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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翔还记得小舅子是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失踪的,如今二十三年过去,他就算还在,也已经四十四了。眼前这人虽然模样与他一个模样印出来的,但看起来才三十出头。
等到钟云声姐夫出口,陈翔还仿佛像是在做梦一般。小舅子的失踪,给妻子一家的打击极为沉重。笼罩在他们一家头上的愁云惨雾,经过许多年,才慢慢被时间吹散了不少。
如今小舅子回来了,让他怎么能欣喜若狂。马上打电话给妻子。
弟隔了二十三年再度重逢,都是喜极而泣。
诉说了一阵离后。钟云终于问起了父母地情况。得知父母依然再世。他悬着地心才彻底放下。他此次回来。最恐惧地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在。
钟云一不想停留。要马上回去看父母。
陈翔因为公司实在是走不开。才没有跟去。
听弟弟问到父母。陈怡地眉头皱了起来钟云心里一紧。他知道父母都地身体都有些毛病。才会这样紧张。
“爸他地身体很好。就是妈……”
“妈她怎么了?没什么大碍吧?”钟云脸上地焦急担心溢于言表。
“高血压,老毛病了。”陈怡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你失踪后一直反反复复,看了很多医生,都没能控制住。前几天她老说头晕,人不舒服,一直躺在床上。”
钟云的眉头纠结到了一块,心里又是担忧是自责,母亲有轻微高血压他是知道的,但并不严重。要不是他失踪了,也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陈怡看出了他的自责,心下不忍劝慰道,“这不怪你,你也不想这样。”
钟云摇了摇头,强自按捺着立马飞回去的冲动。只要母亲还有一口气在,他就能救活过来。此次回来,他的机甲钥内装得最多的,除了原石外是各种各样的药品,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等等,几乎每一样药品都带有是怕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光有药品没用,高科技医学讲究的是对症下药。没有大型的诊断议器根本就无法掌握用哪种药,用多少药。胡乱用药只会带来反效果。
所谓能治百病的万能药不存在的。
可惜的是那些诊断议器都在水星号上,钟云一个人带不来。而水星号抵达地球至少还要一个月。
所幸他身上还带着许多高级的药剂,就算是病入膏肓,也能吊命吊个一年半载。
陈怡心里开始浮起一个问,弟弟当初失踪得离奇,这次回来也同样离奇,按捺不住问道,“小嘉,当初你怎么突然失踪了,这些年,你又是去了哪里?怎么一直都不回来?”
钟云揉着眉心,道,“姐,这件事你就别问了。总之,我不是自己要离开的,在外面的那段日子,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回来。”
陈怡也没有强求,弟弟他应该是有难言之瘾,“总之,你能回来就好。”
这时车子拐了一个弯,下了高速。
距离大城市一百多公里的郊县,司机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到了。
一栋二层的独院小楼,装修得精致优雅。院子里绣木掩映,一片葱郁。
二楼的阳台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拿着一把小小的枝剪,正在修剪一盆盆景。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眯着眼看着身前的盆景。
此时正是初冬时节,老人家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衣,外套一件灰色毛衣,袖子捋到肘部。在冬日的暖阳下,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专注。
听到开门声,他停下了手,抬起头来往院子里瞧去,就看见女儿那辆银灰色的车子驶了进来。他摘下眼镜搁在小桌上,扶着腰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背着手走下楼,老人说道,“怡丫头,凌晨才刚刚离开,怎么又兜回来了。”
“外公。”陈忆嘉像只欢快的兔子,三两步蹦到老人旁搂住他的胳膊,脸上笑靥如花,“你看,谁来了。”
“谁啊?”老人笑呵呵地拍着外孙女的头,“哦,
我的乖外孙女吗?”
“我不是说我嘛。”陈忆嘉撒着娇,“你看那边。”
“神秘兮兮的。”娇俏可爱的外孙女撒娇,让老人老怀大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的笑容当场凝固住了。
五米开外,有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眼眶通红地看着他。
老人身体一软,向地下倒去,被陈忆嘉给扶住了。
“爸……”陈怡忙冲上,在另一边扶住父亲。
“像,太像了……”老人嘴唇颤抖,目光痴痴地看着,嘴里喃喃地说着。
陈怡眼圈了,泣道,“爸,他就是小嘉啊。
”
“小嘉?”老人老泪纵横,“小嘉他已经了……”
“,我没死。”钟云再也忍不住了,冲了过去,“你看仔细,我是你的儿子小嘉啊。”
老人盯着钟云在咫尺的脸,眼睛越来越亮,“你真的是小嘉?”
“小嘉车没油了,明天开去城北加点……明天你赵叔的女儿从澳洲回来,你赵叔一家都走不开,你代他去省城飞机场接一下。呶,这是照片……你不是老说要去你姐夫那里实习吗天顺道过去看一下……”
钟云说着说着,热泪不断地往外涌。
老人胸膛忽剧起伏,“小嘉,你是小嘉。”这些话,都是在儿子失踪那天吃晚饭的时候他对儿子说的,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老人一个气没喘过来咙像是被什么给掐住,话卡在喉间,脸色一片潮红。
“爸。”钟云发现了父亲的异常,将陈忆嘉拉开,扶着父亲只手按住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好半晌,老人缓过劲来,他看着钟云,忽然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气急道“你……你还好意思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爸。”陈怡吓了一跳,见父亲抬手还要打,忙拉住他的手,“爸,不要打了也是有苦衷。”
“你放开我。”老人气急攻心,“我打死他这个不孝儿子……”
钟云挨了一巴掌只觉得心如刀绞,他双膝一跪“爸,你打我也好我也好,但是千万不要因为我气坏了身体。”
“好,我……我就打死你。”老人一脚蹬在钟云的肩膀上,将他踢翻在地。钟云爬了起来,再次跪在老人面前。
老人第二次抬起脚,看着儿子脸上通红的掌印,却说什么也踹不下去了。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塞胸臆,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浮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
钟云第一个发现了父亲的不对劲,从地上跳了起来,手一翻,多了一个瓶子,扶住父亲的身体,迅速成地打开瓶盖,将里面的药剂灌到他嘴里。
“爸的房间是哪间?”钟云向一旁吓得手足无措的姐姐问道。
“这边。”陈怡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在前面带路。
钟云抱起父亲的身体,跟在姐姐的身后,将父亲放到房间的床上,脱掉他的鞋袜,盖上被子。紧张地看着他的脸色。
好一会,老人的呼吸变得平缓了起来,脸色也回复往日的红润。
钟云用感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他的身体一遍,发现他的身体机能多处有暗疾,一时之间却没什么大碍,才正真放心下来。
“我们出去吧。让他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下。”钟云说着,与姐姐她们走出了房间,轻轻掩上房间。
床上,老人眼角滑落两滴泪水。
“爸他没事吧?”陈怡这时才敢问。
“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激动,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钟云道,“带我去看妈。”
陈怡打开了对面的门,刚刚走进去,钟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床上,一位老人安详地躺着,闭着眼睛,却是睡着了。
她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深深的皱纹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看着苍老的母亲,钟云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难受之极,“妈今年才七十吧。”
陈怡的眼圈一直是红红的,点点头,“她的七十大寿刚刚过完。”
钟云目光一扫,在老人床头的木柜上,放着三个相框,一张是他们的全家福,一张是一个婴儿,那是黑白的相片,钟云一岁的时候拍的。另一张是他的全身像,在他上大学那年拍的。
“那三张照片妈不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从来都不让别人碰,就连爸也让……”
钟云已经听不见姐姐的声音,他的眼前闪过一个个画面,无数的片断在脑海里涌起,那里,全是他的母亲。
337 老同学
是小伟吗?”老人家睡得很浅,听见人声,便睁开了;模中,看见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站在门口,还以为是外孙来了。
她口中的小伟是陈怡的儿子,叫陈岳伟,在钟云失踪前就已经出生了。今年二十七岁,正在英国留学。
只见“外孙”慢慢地走了过来,老妇人眼睛不好,看什么东西都要凑近了才看得见。等他走到近前,老妇人眯着眼瞅着,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面容,眼睛越睁越大。
眼前这张脸孔如此的熟悉,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中。不正是她那苦命的孩子?
她颤抖着抬起手,抖抖擞擞地摸在那张脸上,触感如此的真实。就像真的一样。
“小嘉,你是小嘉,是来接我的吗?”老妇人语气急促,脸上涌起阵阵潮红。
“妈,是我,我回来了,你的儿回来了。”任是钟云在敌人面前如何杀伐,如何铁石心肠,在自己苍老的母亲面前,也卸下了所有的心防,露出了脆弱真实的一面。他伏在母亲的手臂上,放声大哭。
老妇人脸露出惊心动魄的笑容,眼泪却不住地从眼里涌出,她抚着钟云的头,“回来就,回来就好……”
一旁的陈怡和女儿看见这感人的一,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对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陈父站在门,看着妻子与儿子抱在一起痛哭,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哭得了。陈母在儿子地劝说下。吃了他给地药水后了过去。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很安稳。
钟云一直坐在床。陈忆嘉叫他吃饭也没去。离开地这二十三年。虽然并不是他地错。但是看着母亲被病魔折磨成这个样子。他心里内疚自责。他要补偿这二十三年地过失。
陈母醒来后睁眼就看到儿子。登时喜极而泣。只说“小嘉真地回来了。”她刚才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梦。
不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钟云地药剂起了作用。当晚。陈母精神大好。下了床跟儿女一起到饭桌上。
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桌上。洋溢着一家团聚地喜庆欢乐有活泼地陈忆嘉在场。一时之间欢声笑语不断。
两位老人精神出奇的好,各吃了一大碗饭。
之后几天,钟云一直陪在母亲身边,不是在家跟她聊天,就是搀着老人到外面散步。没过几日,邻里都知道陈老这位从国外回来的孝顺儿子。
有儿子陪着,陈母心怀舒畅病情有很大的帮助,再加上钟云极其珍贵的药剂不要钱似地给她喝下去,老人精神一天比一天好,竟似陈~尽去。
“舅,整天在家里多闷啊们出去玩一会吧。”
这几天,陈忆嘉一直跟着钟云在外婆身边。她是坐不住的人,这些天可把她给闷坏了。今天等外婆睡下撺掇舅舅出去玩。
钟云正坐在客厅里的安乐椅上悠闲地翻着书,他的手边摞着厚厚两叠的报纸杂志。一叠是看过了的,一叠还没开始看。这些都是老报纸,他拿出来翻一下,想了解一下现在的世界。
闻言,他扭头看了自己这位小外甥女一眼,见她一脸的期待,又想母亲午睡,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出去看看也好。便放下手中的杂志,“好啊。”
陈忆嘉欢呼一声,说道,“我去推车。”说完呼溜一下跑了出去。
钟云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前几天,他姐夫特意让司机捎来了十几身衣服,让他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换了一件干爽的深灰色卫衣,钟云走到门口,就见陈忆嘉推着一辆浅红色的自行车站在门外向他招手。奇道,“骑自行车去?”
“对啊,你带我。”小姑娘佻皮地一笑。
钟云从她手里接过自行车,心里也有些跃跃进欲试,算起来,自从穿越后,就没碰过自行车了。隔了这么长时间再摸到车把,还真有种怀旧的感觉。
不过坐上去后,钟云就觉得很别扭,他的身高超过一米八,坐在女装自行车上,脚都伸不直。
陈忆嘉见他曲着脚的样子,笑得直打跌。
钟云找来扳手,将车座调到最高,再坐上去,明显好多了。
“出发!”陈忆嘉坐在后座上,举出拳头欢呼道。
钟云用力一蹬,自行车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将小丫头的欢呼变成了尖叫。
今天是个天气晴朗,温度适宜,是个出行的日子。此时虽然是正午,太阳却并不强。
县城完全变了个样,似乎整个格局都变了。偶尔能看到一些昔日的建筑。听陈忆嘉说,这些年县里有过好几次的市政大改造,拆了大片的危楼,建起一片片的新住宅区。这才旧貌换新颜。
钟云漫无目的地骑着,走到哪看到哪,从那些似曾相识的旧建筑中寻找昔日的影子。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母校一中。校门还是那个校门,门口的那棵百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