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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墨染苍白着脸,唇边溢出丝丝缕缕的血,滴在她整洁的青衣道袍上。
千佛尸的力量多半被她承受,沉重可想而知,好似整个身体都细细的泛着尖刺的疼。
岳征暂缓口气,抄着枪朝外不断射击。
已是死的就剩十一个人。
突然,天地尽黑,一丝光线也无,仿佛所有的光都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如雾气翻涌弥漫,充斥整个空间。
掌心的翎羽暗沉锋利,似能将天地割开缺口的光泽。
慕颜夕身后似是张开羽翼,漆黑纯净,泛着阴森的墨色。
陡然间,翎羽化为无数流光,细密锋利,极快的划过金光屏障之外的所有地方,根本看不到痕迹,流光过处,留下极深的刻痕,不过片刻,本修整的宛如一体的禁室残破不堪,如同破碎的纸张重新拼凑。
千佛尸动作同时停止,蓦地碎了一地。
残骸厚厚一层,将枯萎的红莲根茎都掩埋了。
暗羽流光。
萧墨染眼底泛着黑暗,涌动如潮,金光越来越亮,终是将那几分黑暗重新压下去。
光幕消失,众人看着一地的残尸,满心悲痛的时候,也不由的松了口气,望着慕颜夕的目光都含着敬畏。
慕颜夕接过清荷背着,轻轻吐出一字,“走。”
她走在最后,特种兵行动极快,从天坑半中央到廊道入口用不了几分钟,好在清荷并不沉。
萧墨染探手扶着她,手心的那副身子几乎凉透,僵硬的连肌肤都有几分紧绷。
暗羽流光凌厉无匹,但于慕颜夕实在是负担太重,鸦神的绝技,哪儿有那么好掌控。
她压制的了衍灵术,可这并非绝对。
廊道不是很长,只不过白霜已经蔓延了一地,踩着有些滑,不容易站稳,逃出来的他们心里都沉甸甸的,既是为了死去的战友,也是为这次惨败的战役。
他们败了,败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面前。
清荷沉沉的昏睡。
终是快要出去,已能看见暗口透下来的阳光,浅薄的一层,却也能振奋人心。
异变突生!
就走在慕颜夕前面的一个战士突然转过身,眼睛幽绿幽绿,右手狠命的在脸上一抓,直抓的右脸血肉模糊,跑向慕颜夕,同时拉开手雷。
一切发生在瞬间,其他人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战友用自身做人体炸弹要炸死救了他们性命的人。
岳征厉声喊着,“慕小姐!!!”
陪在慕颜夕身边的,萧墨染蓦地挡在她面前。“退后!”
那人离的近了,又近了。
仿佛时间停滞,一点一点的接近死亡。
修长白皙的手抚在萧墨染肩上,将她朝相反的方向狠狠一推。
萧墨染定定望向慕颜夕,越离越远,她眼里所有安稳沉静碎裂,仿佛浑身的血液,这一刻,凝固。
黑暗中,似有轻笑,肆意而张扬。
轰轰轰轰————!!!
天塌地陷,尘土飞扬,廊道被炸塌,连着上面的大殿都破了个大洞。
阳光正温和,柔柔的落下,照拂着飞舞的灰烬尘埃。
萧墨染脸色白若透明,身体似是绷了一根弦,卷曲的手指颤了颤,又颤了颤,蓦地软了下去。
灰尘沾上她素洁的道袍,静静的落下来。
那么近的距离,那么剧烈的爆炸,她会不会有事?
会不会……
萧墨染已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半跪在地上,徒手去搬压着的碎石,那般沉重的碎石何止百斤,她怎么搬得动,锋利的边缘割伤了手,落了点点的血痕。
似盛开在雪地的红梅,似黄泉旁妖冶的彼岸花。
徒劳的动作,只是为了那一丝心底的希冀。
颜夕。
慕颜夕!
你不是说一直都会在的吗?!
你不是不许我离你而去的吗?!
你不是耍尽手段都要逼着我看清自己的吗?!
你不是……说了要娶我的吗……
慕颜夕……
“清莲居士,节哀……”岳征心里酸涩,不忍萧墨染这般为难自己,上前拉她,却给萧墨染用力挣开。
萧墨染垂眸,长睫的浅薄光芒如同水雾,她一言不发,手颤的稳不住,不停的去搬塌陷的碎石。
一块一块碎石搬离。
一点一点的鲜血沁染。
无声的坚持,好似最后的颓然绝望。
“清莲居士!妖精死了!近距离的爆炸根本没人能活下来,她也不行,她死了……你别这样。”高昭然忍不住出声,然后就是沉默。
萧墨染狠狠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突然之间,就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许久,沉沉的开口,声音细细的颤,“……死了……吗?”
语气那么轻,似是微微的碰到就能碎了。
她不想信的,不想,慕颜夕那么聪明,多少危险的时候都能活下去,在鸦神手中也能活着逃出来,她怎么会死呢?
可为什么,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都在说,你死了。
高昭然眼圈一下就红着,侧过身不看她。
萧墨染又开始搬动碎石,尽管身体酸痛难忍,尽管一阵阵的晕眩,她都不能,让慕颜夕留在那个漆黑的地方。
不要离开我。
她一直一直,都记在心里。
墨染……
萧墨染黯淡的眼眸亮了,凝神细听。
所有人惊怔,屏住呼吸。
墨染……
从塌陷的另一边传来,微弱,却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墨染……”那边真的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有些断断续续,“墨染,你有没有伤着?”
所有人安静的没有出声。
萧墨染眼底微红,抿着唇,扶着碎裂的大石头,紧的指尖泛白。
“颜夕……”
“墨染……你先回去等着……我带着清荷找找另外的路……”那边似是听到回音,又说了句。
萧墨染含着许多她没有察觉的急切,“你可有伤?莫要动了,我寻人炸开这里,你躲开些。”
声音飘渺虚弱,可见塌的很严重。
那边似是音色凝聚了些,“墨染,你再同我这般耽搁,我可就真会给活埋在这里,我还没娶了媳妇,好道长,你可得帮衬我。”
一如既往的调笑和不正经。
萧墨染原是苍白的脸色悄悄的红了,眼眸水光柔软,只是身边没人,谁都没看见。
岳征沉道:“居士,我们还是先出去,这里的确很容易再次塌陷,慕小姐既然没事,里面很大,一时半刻也出不了什么事,我马上让人炸开这里,你总得离开一会儿。”
“颜夕,你等着我,我定会救你出来。”萧墨染又道:“一定。”
“好。”
萧墨染身体软的厉害,几乎站不起来,扶着碎石,轻轻挨着都是钻心的疼。
“墨染。”那边唤了声,顿了顿,“你可喜欢我?喜不喜欢?”
沉默变得长久而沉重。
其他人神色微妙。
萧墨染轻轻的笑了,苍白的容颜清丽无方,温暖酝透,“我心里有你,颜夕,早就有了你。”
那边笑声满溢欢喜,谁都听得出那般的愉悦。
高昭然陪着萧墨染上去,回头望了眼塌陷的地方,皱眉。
倾塌的另一边。
沉入深夜的黑暗中。
“萧墨染,不要进来了,不要。”慕颜夕浅笑嫣然,妖娆魅惑,美的艳绝天下。
不曾想,怪了她许久,怨了她许久,临到自己,却做了跟她一样的选择。
我在骗你最后一次,你千万别怪我,好不好?
唇边缠绵的血色如丝如缕,勾描出所有的奢望和贪心。
在她的身后,闪烁红芒遥不可及的地方。
一只幼白的手,从她身上抽出来。
五指伤痕,触目惊心,殷红鲜血一下子染透了她的衣服,大片大片。
慕颜夕转身,勉强靠着碎石,稍做移动都需要费很大力气,她的血顺着石痕边缘滴下。
清荷婷婷的站在她面前,十四五岁模样,清秀漂亮,抬起手,尽是慕颜夕的血,微微张口,舔进了嘴里。
眼睛幽绿幽绿,如同翡翠。
“狐,狸,精。”
第76章 黄泉鬼木()
封闭的黑暗浓重而压抑。
清荷眼睛幽绿,似笑非笑,掌上鲜血已给她吮的干净。
空寂而阴邪的笑声在这里回荡,似天地间只剩这一种声音,一道笑声。
慕颜夕唇边微弯,眉目间妖娆魅惑,“鬼东西,千佛阵滋味如何?呵,想你也曾修为通天,现在竟然连个小鬼都带不进去,还得等待时机掌控凡人毁坏千佛阵才能出的来,落到如斯田地,当真可笑。”
扶着碎石,一点一点撑起来,身姿挺直修长,温热的血液凉透,凝在肌肤上,被地底阴冷的鬼气沁的冰凉冰凉。
清荷与往常判若两人,声音沙哑到极致的尖利,忽男忽女,似刀锋刮过岩石般刺耳。
“狐身凤格,非人非妖,命格都不全,你已离死不远了,凭何来笑话本尊?!”
“鬼东西!”慕颜夕喊了声,却引得她低声咳嗽,“我九尾天狐,不死不灭,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清荷笑的狰狞,神色凄厉,“九尾天狐?你也配?!哈哈哈哈哈!帝俊麾下第一战将只剩你这么个四尾废物?!
慕颜夕眼尾轻浮的挑着,目光冰冷,“我是废物,你就是杂碎!在地底多年不得超脱,又比我好了多少?”
“脾气倒硬。”清荷瞬间出现在她面前,一把抓着她的肩,指甲陷进肌肤,“本尊便如了你的意,赐你鬼族无上荣耀,令你生死不能!”
速度快到极致。
慕颜夕闷哼一声,挺身向前,蓦地锁住清荷脖颈,抬腿就踹。清荷翩然飘后,五指成爪,猛地靠近骤然抓进她身体里。
划破肌肤的轻微声响。
她沉重的喘了口气,缓缓的软倒,身体浮着层白光,背后显出一只四条尾巴的狐狸虚影。
清荷惨白的脸凑到她面前,轻轻的说,“废物。”
她拖着慕颜夕一直向里,响彻沉重的沙沙声,一路血痕蔓延,隐约有虚弱不断的闷哼。
千佛阵残破的不成样子,莲花宝座上,只剩一半头脸的老和尚,似有浓烈的悲色。
萧墨染退到百米之外台阶一侧,声色清冷,“我在此处候着,时不待人,岳施主快些行事。”
岳征劝道:“居士,坍塌严重,需要的炸药分量不轻,一旦爆炸冲击力量会很危险,你还是出来……”
萧墨染打断他的话,“请岳施主快些行事。”
岳征见她一意孤行,奈何不得,很快上到地面,守在殿外的战士立时过来接应伤患,同时令人准备炸药计算用量炸开塌陷的廊道。
高昭然走到萧墨染身边,状若无意说:“凭他们的速度,这里很快就能开辟出路,你可以放心了。”
萧墨染声音平缓,“她身处险境,我怎放心的下。”
高昭然挑眉,明艳动人的脸上浮着浅薄的光,“你知道?聪明聪明,我还以为能瞒过你。”她上衣被流光割破了一道,露出象牙色的肌肤,破口最里面,隐约露出一个奇怪的青色纹身。
“岳征学识广博,为军中翘楚,坍塌若会遗患,我搬了那些时候,他怎地不着急,倘其中并无危险异常,颜夕何必急着让我走,况且这半程路不曾有过伤亡,自伤者早被掩埋,此处却血腥甚浓,想必你自可察觉。”萧墨染沉道,“况你这般言语警示,我便更是肯定。”
她叹口气,抬眸迎着阳光望去,“清荷又与她一处,多为负累,怕是她抵挡不住。”
高昭然笑道:“那你可要快一点,去的晚了,她或许就成了死狐狸,唉唉,要是她真死了,你把皮毛送给我吧……”
她的声音随着萧墨染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小,温和阳光之下,墨色眼眸却如寒冰冷冽。
高昭然讪道:“我开玩笑,你急什么,扭过去别看我,怪冷的。”她目光游移了圈,又道:“就这么进去?不等你师傅炼的东西吗?”
萧墨染垂眸,修长手指不自觉的捏进掌心,“我不能再等。”
岳征动作很快,一边着人安放炸药,牵出引线,一边将武器弹药换过一茬。
轰————!!!
坍塌的碎石被炸的更碎,直接连殿后的地面都严重的坍塌了不少,可廊道算是重新打通。
吹拂的热浪扬起萧墨染额前碎发,飘洒的灰尘落上她素洁干净的青衣道袍。
里面情况一览无余,却让萧墨染有些缓和的脸色逐渐苍白。
地上有道明显拖动的血痕,绵延到深处。
萧墨染挺直的身体轻轻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