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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姜珺雅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承认。
姜玉华立刻就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但是咬了咬牙又勉强坐了下去。
姜建树虽然已经不管公司的事情了，但是身为姜家大家长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在这种家庭会议的时候，他没有让人说话，最好不要说话；就算他问话，也别说一句废话。
“哦，说说理由。”
姜家的家庭会议，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是姜建树的一言堂。甚至于可以直白的说，他用来管理员工的很多方法，都是在自己的子女们身上实践过后，才运用到企业管理中去的。
当然，他还远远谈不上□□。只要是有道理的事情和建议，他都是会听的。通常来讲，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但是不能废话连篇。
姜珺雅的回答就很简洁：“两个方面。于公，这是及时止损。三哥开的那个建筑公司，根本就是趴在姜氏的身上吸血。我看过大姐拿过来的报表，很漂亮；不过我收到另外一份报表，更漂亮。”
怎么个漂亮法，用不着多说。姜氏是做房地产开发的，中间各个环节都能够存在无数的猫腻。平时处在姜氏的立场，那是严格管控成本，不让承建商偷工减料，保证工程质量。既然姜珺雅直接说出“止损”两个字，那么显然如果姜思琪手头的项目照常进行下去的话，得出的结果绝对不会好看。
姜建树皱了皱眉，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姜思琪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有她的事情，脸色不变，放在腿上的手指却下意识地攥紧。
姜珺雅看了她一眼，宣布：“你出局了。”顿了顿，他接着顺着刚才的话说道，“于私，三哥又给我未婚夫泼脏水。第一次在公司，我已经给过他警告了，看来他觉得太轻，没有当一回事情。这一次只能给他一个深刻一点的教训，希望他能够记得牢一些。”
姜建树点了点头：“稍后把相关内容整理出来给我。”他往沙发背上一靠，变成一个轻松的坐姿，“玉华，你有什么话说？”
“小河已经长这么大了。他做什么事情，也不会向我一一报备。但是违法乱纪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自家人的问题，万万不应该闹到局子里面去！”被对手陷害也就算了，自己窝里反是个什么意思？他在这里义愤填膺的时候，恐怕都没意识到，他以前就是窝里横窝里反的先驱。
“也就是你不知道。”姜建树总结，“小河如果没做过什么事情，自然会没事。如果真的做过了，也当是个教训。”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今天正好所有人都在，顺便把另外一件事情宣布一下。姜氏总经理的位置……都不是蠢货，应该都看出来了。小宁，别说爷爷重男轻女，以后这幅担子就放在你肩上了。不过你现在经验不足，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爷爷或者珺雅。”
姜思宁虽然在之前早就有所预料，但是没想到结果会那么快出来，脸上努力克制着喜悦，严肃道：“是的，爷爷。我会尽全力做好的。”
“小辰、小安，你们本来就是凑热闹的。自己手头的事业好好经营。不过不过你们的兴趣在哪里，记住你们永远都姓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姜氏永远是你们的靠山。”
姜建树很少说这样的话，两个孙子一听，都不由得有些感动：“谢谢爷爷。”只有几个儿子儿媳还能够稳得住。
“嗯。到底也是自家产业，好好把你们手头的项目结束了再走也不迟。有兴趣的话，姜氏职位可以保留。你们自主的项目，爷爷做主给你们5个点的额外分成。”
5个点，听着很少，但要转化为具体数字，在一般人眼中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姜思辰和姜思安自己虽然并不差这么一点钱，但这是他们在姜氏赚到的钱，意义完全不同。
姜珺雅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老狐狸外公。鱼唇的表哥们，给老狐狸白打工还帮着他数钱呢。
不到半个小时，家庭会议就十分高效地结束了。
姜珺雅全须全尾地回到家，迎接自家难得盛装打扮的余·青年企业家·绡。
比他更热情洋溢的是大黑和小柱子，只是听到车子的声音，就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直接在大门口等着，让余绡不得不提前下车，然后浅灰色的西装上，留下了几个黑漆漆的狗爪印。
“姜哥。”余绡低头对着两条猛摇尾巴的狗，“……这么脏，去泥里滚过了？”
干净的姜珺雅眼睁睁看着自家未婚夫，一手一个夹着走到狗屋边上新搭建的狗狗专用浴室里去伺候狗了。
姜珺雅只能屁颠屁颠地跟在余绡背后：“阿绡……”不对，他是成熟的大男人，怎么可以沦为和狗吃醋呢？“你今天在记者招待会有受到为难吗？”
余绡笑眯眯地扭头亲了他脸颊一口：“没事，我都能搞定。你今天怎么样？”
“我也都能搞定。”好哄的鱼老板替他把西装外套脱掉，自己也脱了外套，一起给两只狗洗澡，“佘大他们好像都不在家？”不然不会由着两条狗疯玩。
余绡这才注意到姜珺雅也还穿着外出服：“你也刚回来？”
“嗯。”
两只狗都是从小洗澡习惯了的，倒并没有什么不愿意洗澡的意思。反倒是因为水性都很好，对于玩水十分热衷，而且有小伙伴在，那叫一个嗨，根本就停不下来！
一次两次被泼水，余绡还忍着它们。三次，他的脸就黑了。等到第四次的时候，他直接*，可惜等洗完了他们自己也得洗澡了。
姜总裁心满意足地吃了一顿鱼豆腐，结果两人出来的时候，家里面除了两条老实安分的狗之外，还是没有别人。
“我去准备晚饭，你打个电话给他们。”余绡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一看，蛋盒上贴着一张纸条，“姜哥，别打了。他们去……菜场了？”
说起来，他们住在公寓那边的时候，两个人还会去逛逛菜场。等他们搬到别墅这边来之后，基本的蔬菜禽蛋之类，都是直接由附近的一个农场每天送货。剩下的东西一部分从图特公司买，还有从超市或者网络购买，倒是好久没有去过菜场了。
第115章 余波（）
时间差不多了，余绡也没打电话催人，干脆先吃了一点点心垫垫肚子。
果然，过了一小会儿，佘大他们就回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一辆大卡车，货斗里装满了郁郁葱葱的绿树。
妖怪四兄弟都不用人帮忙，直接就流水线操作，不到十分钟就把将近二十盆树搬空。
送走了园艺公司小哥，他们转身面对渔家小哥：“那啥，我们没逛过菜场，下午就一起去长见识了。”
“哦。家里怎么不留个人？”一回家就是狗翻天。他那套西服好贵好贵哒，虽然是自家男人友情赞助，但作为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衣服，非常值得纪念。要不是他会小妖法，这套西服就毁了。
“不是有大黑和小柱子在吗？”佘二觉得以大黑和小柱子的武力值，完全可以胜任看家护院的职责。
“喏。”余绡让开一步，指给他们看院子里两条狗一天的杰作——一个直径大概在三米的圆坑，真挺圆的，还把上面原本的一颗香泡树给拽到了“世界的另一头”——游泳池里。
他说怎么回家的时候感觉院子里怪怪的呢。
两只原本在豪华狗屋里上蹿下跳的狗，敏感地发现大事不妙，赶紧收敛声息，假装狗屋里没有狗在。
哪怕是妖怪，佘家四兄弟也觉得今天这事情是他们任性了，纷纷低头认错。
余绡拍拍他们的肩膀：“没事。兄弟一起出去逛街遛个弯应该的。只不过下次要是再这样，最好把它们也一起带走，要不就把它们给关起来。”不然这次只是挖掉一棵树，下一次说不定就是挖掉一堵墙。他对自家大黑的破坏力，充满了迷之自信。
海蛇们发现余绡真的没有怪他们，放松下来。佘大一撩袖子，开始收拾起善后。佘三拎着菜赶紧去做饭。
佘二和佘四一边布置起新买的树，一边问余绡今天的记者会，得知结果后，他们的表情显得理所当然：“区区几个跳梁小丑，珺雅应该已经处理好姜家那边了。剩下的，一会儿我去扫尾。”
余绡有些好奇：“要怎么扫尾？”四兄弟的分工挺明确的。佘二说是保镖，不过他们的人身／妖生安全一直都挺有保障，佘二只能在别的地方发挥长才。譬如说这一次网络泼脏水在网上搜集证据的黑客，就是佘二。要不是发生这件事情，他还不知道佘二还有这一手。老妖怪们果然都好牛啊，他一个半妖有点小自卑。
“他们喜欢用网络，那就用网络嘛。”佘二显得很好说话，斯斯文文的脸上无框眼镜反射出蹭蹭的亮光，“用人类的话来说，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二哥你要是说话的时候，没有呲出小毒牙，我就相信你还是代表爱与和平的小妖精。余绡敬畏地看着佘二，想想还是转移了一个安全一点的话题：“对了，你们不是去逛菜场吗？怎么买了那么多树？”
说到菜场，佘四兴奋了。他几乎是手舞足蹈：“阿绡，人类的菜场好厉害啊！我本来以为菜场就是卖菜的地方，想不到他们几乎什么都有卖！进门口就有房屋中介，还有劳务中介，还有卖五金的修拉链什么的，还有卖宠物的……那里的衣服特别特别便宜！t恤一百块三件，还能还价，我们四兄弟嘛，就买了四件！”
按照z市的物价来说，一百块四件的t恤真的挺便宜的。不过余绡不为所动：“下次我们回渔村，我带你们去镇上的菜场那边，那里衣服才便宜呢。像现在反季，夏天穿的背心九块钱就能买到，t恤不会超过十五。”
“不可能的吧？这么便宜，老板赚什么啊？难道他们说的亏本大甩卖，真的会亏本么？”佘二不信。
“反正他们总有得赚。现在走大货的，成本都很低了。”余绡不明白服装的成本，就拿自己的食品厂做例子，“像我的食品加工厂，以前就一条生产线……其实只是两三个机器，雇了几个工人的加工作坊。生产一个蟹糊罐头的成本要十二三块。现在我扩大规模后，现在生产一个同样的罐头，成本能压到十块钱。”别小看只差了两三块钱，利润差很多呢，而且他又不是只有一样产品。
“可是你的小罐蟹糊不是卖二十的吗？”百分百的利润那么可耻？
余·资本家·绡下意识就开始哭穷，睁大自己黑白分明显得格外诚恳的眼睛，一眨：“可是我还要付公司的各种其它费用，像是之前走超市铺货的渠道费，还有各种推广费用，广告啊营销啊。”再眨，“运输途中还有各种损耗之类的风险，也需要我来承担的对不对？”三眨，“我还得负担各种员工福利，像是上次的公司旅游；还有各种经营风险，像是这一次只有我被泼脏水，没人会说公司其他人如何如何。”
很有道理啊！单纯的妖怪们对剥削阶级充满了同情：“当老板也不容易啊。还要负责那么多人的生计。”
“唉，做企业也要有点社会责任感的嘛。”
姜珺雅出来叫他们：“晚饭差不多了，收拾一下吃饭了。”等等，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这种理解万岁的气氛到底是怎么酝酿出来的？难道他家半鲛人终于接上了妖怪的脑回路，要往妖怪的方向上继续大踏步前进了吗？……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今天的晚饭意外的海鲜很少，只有一盆磷虾……哦磷虾是给小企鹅的。他们的饭桌竟然没有了海鲜，全都是河鲜——清蒸鳜鱼、龙井虾仁、酸菜鱼、沸腾鱼片、糟溜鱼片、熏鱼……蔬菜还是少数，不过鲜嫩爽口。
看到走油蹄髈的时候，姜珺雅愣了愣，然后一连吃了三块，捂着吃撑的肚子，假装走不动路，让余绡扶着他散步消食，假装委屈地抱怨：“走油蹄髈为什么不让我只吃皮不吃肉？”
“别挑食。肉又不油。”不过皮确实更好吃，“我小时候，只有过年啊还有喝喜酒的时候，才能吃得到走油蹄髈。阿绮不爱吃肥肉，每次都扒了皮，把剩下的肉给我。”当哥哥的总是比较倒霉。
姜珺雅突然站直了，把余绡往怀里一扣，低头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并没有说什么保证和心疼的话，反倒松开手臂，牵起余绡的手□□自己的大衣兜里：“我都好久没在自家饭桌上看到猪肉了。”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余绡？想这样的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明明没有任何意义，却还是忍不住会想。
余绡低头微微笑了笑，随着他说道：“要不明天我给你做蒜泥白肉吧？”
“好。不过我更想吃红烧肉。”姜珺雅点菜，“东坡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