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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连德,原先在勤德殿当值,也是最近调到这边儿来。”
“原来是连公公,灼华见礼了。日后有什么不妥当之事还请连公公多提点。”
沈倾歌说着褪下翠玉的镯子塞到连公公手中。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连德哈着腰恭敬的连声说着,将翠玉的镯子收起来,转身的瞬间脸上阴阴一笑。
沈倾歌嘲讽的扬扬唇,依然东张西望观赏着菊花盛宴。
不管连德是谁的人,既然是主动搭理自己,怎么好空了对方的愿望。
北辕皇在四面垂帘的亭子里备了酒宴,老远的对着沈倾歌露出慈和的笑容。
沈倾歌自然也是恭顺乖巧,上前叩拜。
平身后迎着北辕皇的打量笑道:“皇上比月前更精神了呢!”
“呵呵呵,不都是你这丫头的功劳!来,让朕瞧瞧,还真是瘦了。丫头,你这一路辛苦了。”
沈倾歌落落大方坐在北辕皇下首望着满桌的菜咋舌道:“这些都是给灼华备的。”
北辕皇看着沈倾歌一副眼馋的样子好性情的大笑道:“哈哈哈哈,瞧你这丫头,好了,不多说而来,先用膳。”
得到应允,沈倾歌毫不客气的用饭了。
她没有用早饭,着实是饿了。再说,演戏不但要用技巧,还得酒足饭饱养精蓄锐。
只是……
沈倾歌无语的放下筷子摸了把自己的脸很无辜的问道:“皇上,灼华脸花了吗?”
诶——北辕皇居然一个慈父般笑了,伸出手摸了摸沈倾歌头,那目光分明是长辈对小辈的疼爱,完全没有了之前种种的阴晴不定。
沈倾歌被皇帝弄得有些‘心惊肉跳’,尤其是那暖暖的笑真让人招架不住。
她心中狐疑,真想替皇帝把把脉,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终于听到这句话了,连忙站起身双手交叠屈身一拜道:“蒙皇上抬爱,灼华原本不该要什么赏赐,理应为陛下解忧分难,只是祖父年迈无法打理生意,人老了总是显得寂寞。还请陛下赏封一个侯爵,让他老人家有生之年也能享受到皇恩浩荡!”
北辕皇听了爽朗大笑道:“朕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你祖父与朕相交多年,是个傲性子,倔脾气,朕就是有心给他个爵位他也未必会要。此番你挣了头功,他可是躲不过去了。”
“多谢陛下成全!”
沈倾歌连忙谢恩。
北辕皇当即命人传旨:特封沈震为忠伯候,爵位世袭。
皇帝兴致一高,当即写了‘忠伯候府’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命人做成匾额送过去。
当宫里的人抬着匾额送到沈府亲自指挥着悬挂上去后,整个京城沸腾了。
沈家从一个百年商户一跃而至为王公贵族。尤其人家那可是正儿八经功名挣来的,被皇帝亲笔赐名。
谁人不羡慕沈震的福气,谁人不嫉妒沈家养了个好女儿!
只有沈倾歌还云里雾里的纠结着回家了。
北辕皇要为沈倾歌设宴,沈倾歌正色推辞,说眼下国家有难,水患瘟疫,不该设宴行乐。
当然,她说得义正言辞让北辕皇得心,随即灼华郡主心系苍生的大义之举又传遍了京城。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壤之别()
沈倾歌是坐着皇上御赐的金帘软轿中回的沈府,一路上又是引得众人围观。但是看着脸若刀刻,目光森冷的侍卫,又不敢走进些,只能仰着脖子观望。
北辕等级森严,就是软轿也是分登基的。
二品大员以上才可以用八抬大轿,颜色为绛红色,王公贵族可用紫色,金黄色自然只有皇家才能用。而沈倾歌被赏赐了金帘软掉,可见其身份跟公主一个级别了。
下了软轿,沈倾歌仰首望着绛红色牌匾上四个金色的大字,它昭示着沈家一跃跻身为贵族之中,不再是人们口中铜臭人家。
一旁的小桃啧啧叹着,胸脯挺了挺打趣道:“小姐,我以后可是侯府嫡小姐的贴身婢女了。”说着大有一副自己得了大脸面的样子。
沈倾歌的神情索然,她只是报答沈家的生养之恩。
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侯府嫡小姐的名分,她还真不怎么当回事。
“哎呀,三丫头回来了!”
随着一声炫亮的声音,二夫人和沈致宁率先踏出大门,身后跟着沈倾卓兄弟二人。
沈倾歌微微屈膝给沈致宁问话,二夫人连忙将她搀起来道:“你看你,这一圈儿出去怎么就瘦了。”说着往门楣上看了眼诚恳的说:“天一大师说的对,你就是我们沈家的福星。有这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坐镇,谁还敢瞧不起咱们沈家!”
二夫人的语气很轻松,配着脸上孩子气的神色,引得沈倾歌也笑了。
沈致宁慈祥的望着沈倾歌,语气颇为宠溺,一边让沈倾歌进府,一边问着路上的情况。
刚进二门,沈致远和沈倾华也迎了上来,身后是不紧不慢的大夫人。
她原本是不会来迎接沈倾歌的,可是听了自个儿夫君那番话,想想自己大儿子那倔脾气,无奈跟了出来。
沈倾歌一一问了话,大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刚没走几步,就见洪夫人带着沈倾雅和沈倾涟二人出来,以姨娘的身份跟沈倾歌问安,又让沈倾涟见过他二姐。
沈倾涟比沈倾歌小了还不到一岁,个头已经跟他差不多了,除了眼睛跟洪姨娘似地长了丹凤眼,其余轮廓面部跟沈致雍很像。
沈倾涟问话的时候沈倾歌打量着他,在她以前的记忆中,好像这个贵公子没被自己的娘惯坏,比起沈倾雅,吃穿用度上很阔绰,但是在学业上被洪姨娘看管的紧。总之来说,对沈倾涟,洪姨娘算是个严厉的母亲。
因为自小就被送到书院,两世加起来她也跟这个弟弟不熟。
沈倾涟问了话支起身打量着沈倾歌,丹凤眼笑眯眯的弯着,语气轻快的说:“三姐姐真漂亮,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沈倾歌倒也没怎么讨厌这个嘴甜的弟弟,也笑着回应道:“咱们沈家代代可是俊男美女,咱们可不是随了长辈们。”
沈倾涟眨眨眼望了其余一众人重重的点点头:“三姐姐说得对,大伯二伯都老了还这么俊,我们没理由不俊是不是!”
“呵呵呵……”
一向威严的沈致远先笑出声,其余人也跟着乐了。
在沈家,沈倾涟还是比较讨喜的。
他是个孩子心性,一张嘴抹了蜜似的,自小就会看人脸色。
沈倾歌也觉着不怎么讨厌沈倾涟,忽然想着若他不是洪姨娘的儿子该多好。她和洪姨娘,终究是水火不容,要了结宿怨的。
在众人簇拥中走着,沈倾歌的心却是冷然的。
两次回沈府,受到的待遇可真是天壤之别。
这一世,她不会傻到以为这就是暖人心的亲情。
这些人,可不都是打着如意小算盘?
祖父老了,这忠义候的世袭要落在哪一房的头上还是个未知数。
而最有决定权的那个人,就是她沈倾歌——灼华郡主!
福寿堂,沈倾歌给二老行大礼。
沈老爷子面容慈祥,就连沈老太太此时也露出一个笑容来。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倨傲的,沈倾歌觉得自己都能读出那意思来:你是灼华郡主又如何,还不是老身我的祖孙!
比起这些兴高采烈的人,沈倾歌的心头是烦闷的。
今日的皇上表现的太过奇怪,而她又猜不出所以然,这让她失去了主动权,无法预料接下来的事。所以,她现在最想见到的人是李嬷嬷。
还好,沈老爷子问了几句便让她先下去休息,晚饭的时候再过来。
沈倾歌连忙起身跟各位一一道别,步伐优雅的走了出去,只是一过了垂花门,她提起裙摆便往碧落轩小跑。她实在是太累了。
“小姐,你走那么快干吗,等等我呀!”
追到碧落轩的月门前了,小桃跑得气喘吁吁道:“小姐,你要是敢这么进去,我保准李嬷嬷给你念三天的紧箍咒!”
其实小桃怕的是自己这副形象被李嬷嬷撞见才着急。沈倾歌自然也想到了,扑哧一笑便站住了等小桃。
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已经闪电般冲过来了,嗖到钻到沈倾歌怀中。
“姐姐,青雀好想你!”
沈倾歌摸了摸青雀的头推开了敲他的额头,故意道:“你三年没见我都没想,怎么才一个月不见就想我了?我可不信!”
青雀听了笑脸拉下来嘟着嘴不悦道:“还不是那个坏蛋让人守着我不放。之前我都偷偷跑出来想找姐姐,可是他却丧尽天良的把我丢在那些大人当中!”
沈倾歌掩唇一笑,她知道百里尧是在培养青雀。当然,她更相信这家伙起初肯定是吃不了苦猜想着跑出来,不过是拿自己当借口。
想起百里尧,沈倾歌又想起那一夜,笑容如风吹落叶般隐没在唇角。
钟嬷嬷见了沈倾歌直接嚷着怎么又瘦了,是不是累坏了。
唠唠叨叨中全是对沈倾歌浓浓的情意。
沈倾歌抱着钟嬷嬷,伏在她的肩膀,嗅着和母亲身上一样的味道,良久才俯身。
李嬷嬷一身素衣,站在花厅,听到脚步身转过身来往这边走,面容恬静,目光柔软的落在沈倾歌身上。
李嬷嬷还是以前的李嬷嬷,应容相貌未变,但沈倾歌总觉得有些变化。
以前的李嬷嬷就像是清澈见底的小溪水,可是现在的她,就是一片大风大浪也掀不起波纹的死水。你望着她,会让人感觉她是静止的。
沈倾歌的心,莫名的一紧。
第二百一十四章 说亲事()
因为在桃夭居休息了一晚,沈倾歌跳过沐浴的环节只换了件简单的绵绸衣服,去掉了头上凤翎之类的饰品,才感觉轻松了许多。
李嬷嬷帮她梳着头,看着铜镜里越发娇美的容颜,差不可闻的低叹一声。想想自己,年轻时也自持才高貌美,仗着太后的疼爱和皇上的信任,养成了孤傲挑剔的性子。可是唯独这丫头,是入了她的眼。
“嬷嬷,这些日子你过的好吗?皇上他……”
从皇上看李嬷嬷的眼神,沈倾歌知道皇上是旧情未灭,不知道他有没有强迫李嬷嬷。男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尤其是高高在上者,越是得不到,越有挑战性。徐文彦的担忧,她不是不清楚。
李嬷嬷戳了下沈倾歌的脑袋道:“你这小脑袋瓜子一天想到是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你让皇上老儿骗了去就得丢下我么?”
沈倾歌转身讨好的抱着李嬷嬷的腰轻轻蹭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谁都要经历分别二字。”
“嬷嬷,你怎么了?”
沈倾歌仰着脸担忧的问。
她的心里隐隐的不安着,李嬷嬷透出的伤感感染着她的情绪,让她也感到难过。
李嬷嬷目光有些迟缓,摇摇头淡淡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伤感而已。丫头,你说,朝廷会跟玉江开战么?”
这下,沈倾歌恢复了正色,她站了起来认真答道:“原本是迟早的事,但现在,怕是迫在眉睫了。嬷嬷是忧心梧桐书院,还是——砚池?”
徐文彦毕竟是李嬷嬷自小看大的,有着母子之亲,她忧心忡忡也是情有可原。这么想着,沈倾歌心中反而踏实了不少。
提到徐文彦,李嬷嬷恍惚的神色收了回来,点点头道:“那孩子,我总是放心不下。丫头,你云燕传书,让他来见我一面。”
沈倾歌原本奇怪北辕皇对自己的态度,存了一肚子话想要问问李嬷嬷,可是现在她更多了疑惑,当下写了密信喊天五进来吩咐下去。
沈倾歌心事重重的小憩了一会儿又穿戴整齐往福寿园过去。
宗室的叔伯公们见了她都很热情,举止间透出恭敬不再是敷衍的,而是打心眼里恭敬着。
这次他们可是下了血本,每一房都带了两份礼。
一份自然是给忠义侯府的,一份是作为长辈给沈倾歌的见面礼。
沈倾歌淡淡扫了一眼,这迟来的见面礼来的还真是时候。可惜了,她那‘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亲爹爹还是避之不见。沈倾歌忽然想,他到底有多讨厌自己,眼看着惹不起还躲起来了。
沈倾雅似乎是真正学乖了,娘俩儿对沈倾歌也是恭敬不已,姨娘庶女的身份当得游刃有余,坐到最下首的位置神色安宁。
大叔公看着沈致雍的座位空着问了沈老爷子一声。
这时沈倾华站起身回答向沈老爷子和大叔公禀道:“回祖父、大叔公,三叔被刘大人请去请教编修一事。”
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