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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了他的道,实在令人受不了,尽管是处于敌对的立场,他还是一个值得赞赏的人。竟然能以那么一点点的兵力对抗我们帝国全军,让我们疲于奔命。”
瓦列的声音中有着真实的沉重感。因为去年由于杨的奇计而吃了大败仗的就是他。当然,他的言外之意也有着“绝不再被耍”的决心。
不久之后,克斯拉先踏上了归途。因为他必须听取部下有关于他负责监视的对象之一--优布.特留尼西特的动静报告。
对于那个前任同盟元首优布.特留尼西特,克斯拉的态度是采取“郑重的漠视”。他从数个消息来源得知杨威利对特留尼西特一向敬而远之,而他和那个未曾谋面的敌将有着一种‘于我心有戚戚然“的共同感受。以杨威利的立场来说,他是不得不尊重由多数派支配的民主政治之根本,但是克斯拉和杨所陷入的“双重标准”没有任何瓜葛,而且他的气质也比杨更刚直,所以他对特留尼西特那种巧言令色和擅于变节的格更不可能有什么好感的。在他看来,特留尼西特只不过是一个不名誉的政客而已。他利用民主共和政体的不完备窃取权力,同时利用国家的衰亡换取自身的安泰。自从他带着家人和资产前往帝国领地之后,同盟领地只剩下被他利用殆尽的政治机构及陷于呆滞状态的支持者。
莱因哈特皇帝也不喜欢他,所以不许他为官,但是特留尼西特似乎无法自处于平淡,他靠着丰富的资金和毫无原则的行动力,孜孜不倦于进入官场的工作。
坐在朝着司令部前进的地上车后座,克斯拉越发觉得不愉快。他之所以任职首都防卫司令官兼宪兵总监,和同事们远别,一个人留在费沙,是由于皇帝的命令2及克斯拉本身具有的实务能力之故,并不是出于他的自愿。如果他没有处理危机及组织管理的能力,或许他就会毫无怨尤地留在地面上,仰望着星空而终其一生。克斯拉并不是嫉妒同僚们的武勋,然而,他却禁不住要羡慕他们所处的场所。那些统率着数万艘舰艇,在星奔腾荟粹的黑暗星海之中尽情遨游的勇者们啊!原本他了选择这样的武官之途为其一生的目标。
然而,现实生活中的他却距离那些应该被征服的星群们有数万光年之遥,守着没有主人的宫殿,接待像特留尼西特那样的人。如果在他完全没有进入战场的情况下而达成了和平及统一的话,他固然会为君主的丰功伟业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却也不得不感到些微的不满。
当克斯拉到达司令部的时候,瓦列也踏上了归途。一个月后,这三个人应该各自身处于相距数千光年之遥的地方了。
V
三月一日,傍晚的寒风扫荡了春天前锋白昼那畏缩的形象,冷气就用厚厚的透明半蓬攫住行星海尼森的角落。晚上十点,皇帝的近侍艾尔密.齐列在皇帝告诉他已经没事,可以去睡觉之后,便回到隔着一条走廊的寝室去。他换上了睡衣,把罩上一层乳白色的窗户开了个小缝,令人颤抖的冷气伴着冬蔷薇的香气扑进他的鼻孔,少年轻轻地打了一个喷嚏。在寂静的夜里,这个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在广大的庭园里警戒的士兵们送来了怀疑的眼神。艾尔密关上了窗户,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作为睡觉前的仪式,然后他正想钻进被窝里。就在这一瞬间,像窗形一样的白色光块照亮了房间的中央部分。才刚刚发觉光芒变成橘色时,一阵巨大的声响便朝艾尔密扑来。他醒悟到似乎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少年慌忙从床上跳起来。
爆炸声不断地侵扰着艾尔密.齐列的耳朵。他不由得捂起了耳朵,一边担心地要往皇帝的房间跑去,结果发现穿着家居服的莱因哈特已经站在房门口了。在四周由亲卫队员所围成的人墙中,金黄色的头发因为橘色的光芒的照映而闪闪发亮。
“发生什么事了,奇斯里?”
“现在正在调查当中。不管怎么说,陛下,请尽快随属下避往安全场所吧!”
向来有灵猫捷豹之称的亲卫队长闪着黄玉色的眼珠说道,皇帝点了点头。
“艾尔密,来帮朕更衣。帝国皇帝穿着家居服逃跑,简直就是提供同盟人说笑的题材嘛。”
奇斯里原本想说时候不对,但对艾尔密来说,所谓的命令就是皇帝口中说出来的话。他毫不犹豫地跟在莱因哈特的后面进了房间,帮年轻的征服者换上黑色和银色的军服。无视于窗外的光、影和爆炸声所组成的狂响曲,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后,皇帝看着艾尔密穿着睡衣的样子不禁失笑,他把自己的家居服披在忠实的少年身上。
皇帝在走路不发出脚步声的奇斯里带领下离开了冬蔷薇园。在黑色和橘色的光芒交互辉映之下,诸将官都担心皇帝的安危,力劝他弯下身来,然而,莱因哈特默不作声,仍然抬起他那金黄色的头。而身披着过大的家居服的艾尔密则以崇拜的眼神看着莱因哈特那种临危不乱的姿态。
火灾在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越过地平线的时候平息了。火灾原因的调查工作于第二天早上立刻展开。调查工作当然和救助伤者同时进行,但是起火原因很快就查出来了。那是旧同盟军转移给民间,用于开发矿山的杰服粒子引爆装置在能源来源被切断的情况下出现错误操作,而某处的小工厂彻夜作业所产生的火花引发了火灾。
这个大火结果变成了火灾,是同盟政府的崩溃和帝国的政治权力确立之际所产生的责任体制的私生儿。但是,当时几乎每个人都认为这是蓄意纵火。这样的看法自然比较适合当时的状况。帝国军认为是旧同盟军的余党意图利用混乱时的恐慌制造事端而故意纵火的。但事实上并没有任何组织趁机作乱。在混乱之际各处虽然都有暴乱产生,但都在初期就被控制下来。这固然是因为米达麦亚和缪拉的沉着指挥使然,但最主要的是帝国军根据罗严塔尔周密筹划的紧急事态处理标准而有效率的出动,控制了重要的地方,不使产生任何动摇之故。
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有犯人才行。如果没有严惩犯人不能安抚人心。烧毁的面积在八百平方公里以上,死者及行踪不明者达五千五百名之多,其中以不熟悉地球环境的帝国军士兵占了半数。除此之外,许多的历史建筑物都化成了灰烬,但是对帝国军来说,这件事原本无关痛痒,正因为如此,甚至有人说是帝国军欲藉着这把火将旧的弊端一扫而光。宪兵副总监布连塔诺上将从几个“候补犯人”中,选中了以前在同盟国内被视为好战主义团体而横行无阻的“忧国骑士团”的残存组织。
帝国军也不是没有考虑到忧国骑士团有可能因为镇压的行动而成为反帝国的英雄象征之可能性,然而,根据搜查的结果显示,从宇宙历七九六年到七九九年之间,忧国骑士团和地球教之间有资金及人员方面的交流关系,此事一经表面化,帝国军也就认为没有再顾虑到会发生其他误会的必要性,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有许多人深信一定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再者,自从去年夏天暗杀皇帝未遂事件发生之后,帝国的政府和军部就订立了一条不成文法律--凡是和地球教有关的人事,即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加以弹压。
一时之间,和忧国骑士团及地球教有关系的人共有二万四千六百名成为举发对象,但实际上被检举的人不到二万人,因为有五百二十名因抵抗而被射杀,另外的一千名则逃走了。帝国军从他们的指挥部没收了许多武器,结果很讽刺的,这反而给了帝国军弹压的正当理由。
于是,布连塔诺得以保全他身为治安负责人的面子,但是已经化成灰烬的都市重建工作却成了重要的课题。
三月十九日,帝国军的最高干部们齐聚冬蔷薇园的临时大本营。这一天,皇帝要公布罗严塔尔元帅的处分结果。大家都猜测罗严塔尔对于帝国军能将几天前发生大火所伴随而来的混乱情况减到最低有莫大的功绩,或许处分将可降到最低的程度。然而,皇帝的宣告在一瞬间几乎冻结了所有出席者的心。
“罗严塔尔,朕决定解除你统帅本部总长的职务。”
无声的喧哗急速地升到人们听觉可及的程度,然而,在最初的宣告之后,莱因哈特接下来的公布内容驱散了冬蔷薇园里人们的不安。
“朕要重新给你任务。你将以帝国新领土总督的身份驻守海尼森,负责掌管旧同盟所有区域的政治及军事之各项事宜。新体育运动总督的地位及待遇将与各省的尚书相当,你将只须对皇帝负责。”
恭恭敬敬地低垂着头的罗严塔尔,秀丽的脸上泛起了血色。这可不是轻微处分啊!只存在于人们想像的地平线对岸的莫大光荣正跪拜在他的面前。他稍稍改变了金银妖瞳的角度,朋友的身影对映在那黑色和蓝色的瞳孔中。米达麦亚如同自己喜获荣升一样,喜形于色。
罗严塔尔被赋与了他在任职统帅本部总长之前所指挥的舰队,同时又收纳了克纳普斯坦及格利鲁帕尔兹两位上将的舰队。如此,他将拥有舰艇三万五千八百艘,士兵五百二十二万六千四百名。这在银河帝国中是继皇帝莱因哈特之后第二强大的武力集团。除此之外,由于是皇帝亲自宣告总督的地位和阁僚相匹敌,所以这就意味着罗严塔尔在制度上和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具有相等的地位。当然,在实战能力方面,罗严塔尔是远远凌驾于军务尚书之上的。
莱因哈特的决定不只针对罗严塔尔一个人,他同时也发表了随之而改变的组织和人事上的变更。
“统帅本部由朕自己统辖。我会设立幕僚总监来辅佐,这个职务就由舒坦梅兹一级上将来担任。因为要成立新领土总督府,所以你驻屯干达尔星系的任务也同时终止。”
事实上,最初这个席位是莱因哈特为希尔德准备的,但是伯爵小姐以她没有指挥一兵一卒的能力而坐拥如此高的职位恐会招来诸将不满为由婉拒了。
“但是,以上的人事要在使占据伊谢尔伦要塞的杨威利一党屈服之后才会生效。”
莱因哈特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分列两旁的文武百官之间撒下了一张无形的、近似颤栗的密网。
“朕要在各个势力、各地方的反乱分子尚未蠢动之前讨伐杨威利一党。如果再给他更多的时间,不但会让他强化了战力,人们也会说朕和朕引以为傲的军队畏于一个人的奇略而推卸统一宇宙的责任。朕要在此宣告,在朕没有让杨威利跪在我面前表示屈服之前,朕就不回奥丁或费沙……”
莱因哈特的声音形成了一首没有乐器的交响曲,应和着诸将官的霸气。不知道是由谁先发起的,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声撕破了冬蔷薇园的香气和冷洌的空气。
“莱因哈特皇帝万岁!”
莱因哈特又把鲁兹一级上将从最前线调回来,任职费沙警备总司令官;把瓦列一级上将从奥丁叫回来参加前线作战。之后,莱因哈特便先行回宫去。
当莱因哈特环视着冬蔷薇园,在不很宽敞但感觉相当舒服的沙龙中坐下来之后,艾尔密便送来了咖啡。而希尔德则在莱因哈特把咖啡杯放回盘中时带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问题。
“陛下,那个女人怎么办?”
有那么一瞬间,莱因哈特似乎无法刺激自己的记忆区去寻找“那个”代名词指的是谁,所以希尔德只好再作补充说明。
“属下指的是在罗严塔尔元帅私人府邸里的那个立典拉德公爵一族的女人。”
“啊……”
莱因哈特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只闪过一抹不关心和困惑。事实上,这个叫爱尔芙莉德.冯.克劳希的人存在与否已经不在莱因哈特关心的范围内了,但是他还是试着去了解。
“听说已经怀孕了,把那孩子拿掉应该就没事了。”
“听说已经怀孕七个月了。这个时候要中怀孕对母体来说太危险了。”
“那么,伯爵小姐,你觉得怎么做才好呢?”
“请恕属下直言,属下也没有自信这样做是不是最好的方法,不过,是不是可以把那个女人从罗严塔尔元帅的私宅中带到某个地方去,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送去认养。”
“不能立刻就把她从费沙送回原来流放的地方去吗?”
希尔德反对这个做法。她觉得应该考虑到宇宙船的震荡会对这个时期的胎儿或造成不良的影响。如果发生流产或死产之类的事,可能又会撒下另一个悲哀和憎恨的种子。或许罗严塔尔本身也有过同样的看法吧?
“朕知道了,就交给你去处理吧。”
莱因哈特简单地把事情的处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他的心已经开始漫步在贯穿星海,漫长而规模宏大的长征之途了。他不想把眼光放在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身上。希尔德很了解他的心情。莱因哈特并不是无情,只是他把自己丰富的感性都奉献给宇宙这个唯一的存在了。如果他的冷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