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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话!只不过是想在三十岁之前抵达而已啦!”
虽然是恶劣的玩笑,但越接近海尼森的同时,杨提督二十年代最后的日子也越剩越少了。我有计划为他举行生日宴会,不知道杨提督会不会生气。
不过到底杨提督在焦急什么呢?我是一点也模不清楚。
七九七年二月二七日
我们乘坐的船有一区发生集体打斗事件。有一百人以上参加集体打斗,有三十人以上负伤被送到医务室。偶而白天休寝,别说是参加,就连观战都错过机会的波布兰少校,真是不甘心到了极点,“那些家伙一定是对我坏恨在心,不会有错!好死不死,就趁我在睡觉的时候开始大拜拜!”
高尼夫少校的回答则是:“对你没有任何怀恨的人,我想只有那些还没见过你的人而已。”
打斗的原因好象是矫正区的生活物质十分贫乏,自然环境又相当严酷,帝国军注意的地区,只限于边境的内外而已。在这样的矫正区里,俘虏们自然各自朕合成为集团,分成派系,各有各的头目。军官、士官和士兵,各自形成自己的集团,互相敌对。欺负士兵啦,对士官处以私刑啦,为了食物杀人的,这都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俘虏们在矫正区内不论发生什么事,帝国军都装得一付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对他们来说,麻烦的家伙们自相残杀、自生自灭,正是求这不得。因此,即使从俘虏的生活解放出来,在回国的船上再度见面,积压了数年的反感和新仇旧恨又新生复苏,导致这种事情发生。
“是这么一回事啊。也就是说,将来因为旧恨而引起混战或杀人的可能性相当高罗?”
虽然是装出一副深思的表情,但波布兰少校的脸已经忍不笑开了。波布兰少校大概不知道,船团司令萨克斯少将把他列为需要加以注意的人物。
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不过,波布兰少校本身也不喜欢萨克斯少将。与其说是对他感到反感,还不如说是种本能,总之,我想只有那些对军队秩序这一点,看得非常重的人,才会和萨克斯少将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听说了集团混战的杨提督,有一声“嗯”这样不感一点兴趣的回答,最后还是溜回去看自己的书了。不过看样子,他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可能是在考虑一些别人完全想象不到的事——“因为杨提督非泛泛之辈。”
高尼夫少校这样评论。所谓的非泛泛之辈,在没有任何事发生的和平时代中,是没有什么作为的,但如果在非常的时代里,就非常的活跃,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这种说法,我觉得简直就是针对杨提督这个人而说的。在艾尔·法西尔奇迹式的逃脱之前,对于杨提督的批评好象是“糟塌粮食的杨”,这是前天巴卡斯上尉告诉我的。
如果杨提督在还是中尉的时候,稍微引人注目一点,被林茨少将注意到,而没有把他留在艾尔·法西尔,带着他一起逃出的话,就会被帝国军捉住,在矫正区渡过这九年的时间。真的能生还的话,那还算幸运。说不定会死掉或是下落不明都有可能。所以,幸好他跟不上情况。
提督的命运,也和我本身的命运有关。如果没有杨提督的话,我可能根据交叉法,送到其他的军人家庭去了。我不认为萨克斯少将是坏人,只是和杨提督及波布兰少校他们的个性火水不相容而已。但如果被送到萨克斯少将的家里,和他一起生活的话——光是想象就觉得心情沉重。我这绝对不是一味坦护波布兰少校,只不过大概我已经是“伊谢尔伦的一族”的关系。
“提督,请您多保重,活久一点吧。”
我把茶端给杨提督时,就这么没头没脑冒出这些话,我考虑到在旅行中可能不会有什么好茶,所以预先准备了两打的大吉岭红茶茶包,在用完之前,应该可以抵达海尼森了。
提督用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清一下喉咙,象舞台演员似地说:“是不是能忍受变得又老又丑的活到三十岁,这是个大问题呢!年轻人。”
七九七年二月二八日
我觉得政治家或高级军人这一类的种族好象都是很任性而为。老是批评杨提督没有身为军人的威严啦、希望他有点爱国心啦,一直说他的坏话,只想要利用提督的名声。如果对自己没有利益可图的话,要见一面都非常困难。其中居然有人过份到自己带摄影师,要来拍提督和自己的合照。
因为处于同一艘船里,想逃都没地方可去。杨提督好象已经受够了,今天终于逃进床铺里,自称“因为劳累过度发烧”,谢绝一切访客。有一个议员居然还坚持要见提督,我就挡在门前阻止他。他对我说:“这次杨提督从任地返回海尼森,是公务,还是私事?”
“是公务,因为要出席归国士兵的欢迎典礼和会晤宇宙舰队司令官比克古阁下。”
“哦,就为了这些而特地跑回海尼森吗?如果帝国军就在他往返的期间,对伊谢尔伦要塞发动攻击的话,这个责任问题可非同小可呢。”
他用超过必要的音量大声说话,根本就是要让在门里的杨提督听见的。
“不会有敌军来袭的情况出现的。”
“哦,为什么能这样断言呢?”
“因为杨提督是这么说的!”我狠狠的瞪着他,看他还有什么话说。我看那个议员一定会骂我是嚣张的小子。
“你的忠诚心真是不得了,不过来进攻的帝国军,并没有义务要去尊重杨提督的主观呢!”
见不到杨提督令他很不高兴,狠狠冷嘲热讽一番才回去。我朝他的背影,踢了一脚。如果我有波布兰少校行动力的一半,一定会赶上去狠狠地踢他一脚。
杨提督说同盟军作战的对方,并不是从来没见过的处星人,而是人类。
只要依据理性和什算,应该能够相当准确地预测出对方的行动和目的才对。
尤其是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侯爵差不多已经把军事独裁权掌握手中了,今后帝国军的行动,会为达到明确的战略目标的这种必然性,也随之升高。最重要的是,没有理由,他们不会随便来攻击。
“如果罗严克拉姆候爵要对伊谢尔伦方面动用大军的话,那必须是在帝国内部的支配权确立以后的事。也许会进行一次战术阶段的攻略行动,但不会对这个太固执的。”
杨提督对我如此说明。所谓战略的思考,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这对我来说,还不能百分之百的理解,但我希望,总有一天我能够完全理解。总有一天,一定可以的。
回到房间,杨提督从床上坐起来,对我说:“尤里安,真是感激不尽”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礼。
“不可以啊,病人要躺下来才行。”
我故意这么说,其实我心里很高兴。那个议员说我这是“忠诚”只是他的一种冷嘲热讽而已,但是,以我现在的才能和力量,是没办法对杨提督有所帮助。我现在能做到的,只有象这样,不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杨提督而己。以后的日子的确还很长远,但我希望能够一点一滴,扩大我能够帮得上杨提督的范围。
………… 银河的历史; 又翻过了一页 …………
第七章 多鲁顿事件
…………我的征途是星星大海…………
七九七年三月一日
偶而想想,将来我变成老头子了,再来看看这本日记时,会有怎样的感想呢?当然,这是在我能活到变成老头子的前提下。
杨提督告诉过我,在还是西元的时代,有人对日记下了一个定义。
“所谓日记,就是为了在死后公布出来,所以写满了说别人坏话的文章。”
看来,在从前也有性格很象某人的人存在呢。我并没有打算写别人的坏话,但以后的事我可就不知道了。仔细回想一下,我到目前为止,已经写了不少少优布·特留尼西特这个政治家的坏话。但这并不代表我否定民主政治,而是讨厌那些愚弄和误用民主政治的人而已。这一点,我想我有资格当杨提督的弟子。
七九七年三月二日
如果是在伊谢尔伦要塞的话,一定有些事可做。就算只是帮杨提督泡红茶,也是很好的工作。然后在空闲的时间,向先寇布准将学习射击和肉博战的技巧,向波布兰少校学习驾驶斯巴达尼恩战机的技巧。当然更少不了学习战略和战术的课程。
以空战技巧的课程来说,现成的老师是有,没错,但是没有教学语器材,也没有模拟教练机;再加上老师根本就没心情教。
“什么都不做就有薪水可领,这倒是笔好生意。”
说完这种大话,就看他无聊地在船内走来走去。杨提督看着历史书,但好象在想什么似的,高尼夫少校沉迷在立体填字游戏之中,林兹中校在船内获窄的健身房内默默的运动,格林希尔上尉正好趁这样的机会处理有关事务方面的问题。因此,自然会出现这种状况了。
“喂,尤里安,来玩吧!”
因为不象在伊谢尔伦,女性士兵少之又少,所以波布兰少校闲得要命。
杨提督这时候倒是很同情波布兰少校。
“只要纳入了国家的组织之内,不管是怎样的无赖或反体制份子,到最后也不得不融合在其中了。”
杨提督不知道是针对那一点,感慨良多地这么说。而我对这些没有任何实际体验,所以没有什么感觉。原来如此,平时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波布兰少校也流露出一抹寂寥……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就看见波布兰少校在通道上,手拿着淡啤酒罐,和为数很少的女性士兵谈笑着。果然不是会轻易示弱的人。
七九七年三月三日
对波布兰少校来说,今天是欲望满足的日子。上个月二十七日的大混战,今天又再度重演。这一次波布兰少校总算是身逢其会了。
当然,波布兰少校既不是播报员也不是摄影师,更不是旁观者。
“而且我认为,说他是煽动者还比较正确。”
这是目击者兼证人的伊旺·高尼夫的证词。高尼夫少校表示,原来是打算万一波布兰少校有危险的话,随时准备出手,才在旁监视的;但从头到尾,几乎没遇到什么危险,终于到最后都只是旁观而已。
船团司令部所属的宪兵全体出动,把参加混战的人全部捉起来关进禁闭室去的时候,波布兰少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混战的漩涡中脱身,坐在军官俱乐部喝淡啤酒了。除了打架好强之外,还加上懂得决窍,和他打架的对手大概都无法和他相比。
听说宪兵在调查自己的部下时,我听到杨提督小声地自言自语:“哎,又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温和的和平主义者波布兰变得稍微有点奇怪,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七九七年三月四日
波布兰少校被禁足,不准走出他所居住的楼层。萨克斯少将很想把他关到禁闭室去,但因为顾忌到杨提督,所以就让他这样了事,这是高尼夫少校告诉我的。
“暂时会乖上一阵子。想到是假杨提督的虎威,心理大概也不怎么舒服。”
波布兰少校这么说,真的也挺可怜的。林兹中校在旁边讽刺,“要是早十天发觉就好了。”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总而言之,把一部分的精力放出去,波布兰少校今天是格外的安静,乖乖坐在玩填字游戏的高尼夫少校旁边看悬疑剧的录影带。这样能持续多久呢?
七九七年三月五日
我听说过卡斯帕·林兹中校会画画,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到他的作品。
与其说是画,还不如说是漫画式的人物素描,同乘一艘船的人物,一一出现在纸上,实在非常有趣。最有趣的是萨克斯少将,对别人的意见反应是,掩住双耳,闭上眼楮,咬紧牙根的姿势。总之,一眼就能看得出谁是谁。
伊谢尔伦份子的素猫不让我看,说以后会开个画展的,所以到那时再笑个够。现在我手上已经有一张年月日和场所空白的“卡斯帕·林兹首次画展入场券第一号”的票,是大师亲手制作的卡片。
我把这个拿给杨提督看,提督还特地拿到灯光下看个清楚。我端茶出来的时侯问杨提督:“我也想要杨威利教授的首次演讲会的入场券第一号呢。”
回答如下:“这个不接受预约。到时候再去排队吧。”
七九七年三月六日
对萨克斯少将来说今天是吉日,也就是没有任何事发生。只是有传闻说会比预定晚到达。我好象有点了解波布兰少将的心情了。
七九七年三月七日
从伊谢尔伦出发的时候,原来是预定明天就能抵达海尼森,但是现实情况则是比预定要晚了很多,可能要一五号左右才会到达。没有发生任何事还会延迟抵达,如果有发生事情的话,那该怎么办啊!
“啊——真是要命、真是要命。”
用非常认真的气这样喃喃自语之后,杨提督还是照常喝了茶就躺下来睡午觉。为了提督的名誉我可要说一句,提督绝对不是个不认真的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