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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因哈恃完全不若平日的那个金发年轻人,而拘束在非建设性的念头当中,这一个情况,红发友人比他本人更加地洞察到了。
吉尔菲艾斯知道,处身于他人之下,对莱因哈特而言已是件困难之事。
在幼年学校时代,下级生必须替上级生擦鞋、刷衣服及打扫房间,但莱因哈特总是完美地做好这些,让上级生无从批评挑剔,而若还有人百般刁难,那就是原本对莱因哈特就抱持阴险的恶意的,因此莱因哈特会毫不留情地反击、报复,莱因哈特从未抱持要让所有的人都喜欢他的妄想,因此,以学年首席的成绩,与姐姐安妮罗杰那非本意的地位作为盾牌,再加上吉尔菲艾斯的协助,莱因哈特才能守住自己身为人类的矜持。
“被莱因哈特大人超越过的人们抱持什么样的心情,经过这件事,也许莱因哈特大人多少能理解一些吧,那样的话,此次的人事安排,也并非全无道理的。”
当吉尔菲艾斯把这种心理,表现在口舌上时,莱因哈特坏心眼地发出华丽的笑声。
“看吧,吉尔菲艾斯的劳碌命又发作了。老是过度地平白操心,那漂亮的红发会变白的哦。”
他如此地挖苦。吉尔菲艾斯感到颇违本意。对他而言,这种劳碌命是属于后天性的,而水使其发芽生长的,就是同时有着豪奢的金发及豪着的野心的美貌年轻人,而这位友人却对这个责任似乎毫无自觉。“真拿他没办法”虽然心里如此想,但吉尔菲艾斯仍好意地接纳与这样的莱因哈特之间的心理关系,因此在第三者眼中看来,就会觉得“别管他们的闲事吧”了。
“齐格飞,莱因哈特就麻烦你照顾了。”
现在已成为格里华德伯爵夫人的女性所说的话,在吉尔菲艾斯的灵魂中,刻成了黄金的文字。若是没遇上缪杰尔家的姐弟,没有听到这一句话,吉尔菲艾斯或许将和穿上军服的人生无缘吧。因为他会战斗,就只是为了这对姐弟而已。
留涅布尔克准将亲自率领陆战部队之后,吉尔菲艾斯询问一下金发的友人。
“留涅布尔克准将指挥的手腕,您看来觉得如何呢?”
“符合战理,部队也整然有序。”
简洁地做了此评价,但莱因哈特却未就此打住。
“不过,他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我可要先声明,吉尔菲艾斯,我是厌恶他个人而已,可不是在否定他身为指挥官的能力哦。”
“我明白,莱因哈特大人。”
吉尔菲艾斯微笑之后,莱因哈特以故作慎重的表情点了点头。莱因哈特不愿意被人认为自己有嫉妒心,这一点,吉尔菲艾非常了解。以后的将来,是否会有值得莱因哈特嫉视的才能,阻挡在他们的前途呢?
就算留涅布尔克有野心,那也绝对凌驾不了莱因哈特的野心的。吉尔菲艾斯知道莱因哈特的野心与才干平衡在很高的水准上,不过,偶尔也会有微不足道的云彩,阻隔住阳光的例子。若是留涅布尔克对莱因哈特的未来形成不吉的要因,则吉尔菲艾斯就不能将他置之不理了。虽然公务本身就够他忙的,但吉尔菲艾斯仍利用空档,调查留涅布尔克的背景。
“留涅布尔克上校,不但在帝国获得将官阶级,而且似乎还和门阀贵族干金结婚了。”
这个传闻,甚至传回了同盟军阵营中。由同盟逆流亡回帝国的人的在,对帝国而言,可说是贵重的政治宣传的素材。“从漫长的叛逆迷梦中来,重回正道的话,就会受到如此厚遇。”就这样,政治宣传优先于个人的人格之前,这在任何国家都没什么差异。不过,逆流亡者和贵族的女儿结婚的例子,仍是很罕见的。
吉尔菲艾斯只调查了公开发表的资料,就已经获取了几项情报,和留涅布尔克结婚的女性,是名列赫典贝尔克伯爵一门的伊莉莎白这一位女性,她比留涅布尔克年轻九岁,以前和其他的帝国贵族有过婚约,但其未婚夫出征与同盟军交战后就一去不归,只有战死公报被送到她的手中。而后,她回绝了好几次求婚,但留涅布尔克相当强硬地追求她,终于在一年前结婚了。那虽然是因为担心她的人生就此埋没的兄长赫典贝尔克的规劝,但实际上却也是因为留涅布尔克以相当不绅士的手法,先造成了“事实”所致。
“莱因哈特大人若知道此事,一定会更厌恶留涅布尔克准将吧……”
关于男女之间,莱因哈恃的思想是单纯而有洁癖的。吉尔菲艾斯在本质上当然也和莱因哈特无异,况且除了住在他心中神殿那唯一的一位女性之外,他和恋爱、情感或其他同义词、类似词都是无缘的。他明白所谓爱情的形式,是因人而异的,不过那也仅止是观念中而已。
V
二十九日八时四十分,先寇布等四人,终于能够和连队长一行再会。那是发现了地上车的车痕,追踪得到的结果。
上校一行人,停止在急倾斜的岩地上。有车辆故障,正不知该选择继续前进或撤退,对先寇布一行的出现明显地露出吃惊害怕的表情,姑且不论上校本身,至少部下们看来对于这小小的冒险并不积极。
凡瑟菲上校很不高兴,但那究竟是真实或是演技,先寇布还没能完全确信。
在身为中校的当时,或者是在那以前,这位中年军官的战斗经验丰富,对部下也慷慨,人望也很充分。但自从他就任连队长以来,他的人格就似乎加上了如一层油画般的强烈感,对部下变得骄做自大,对军部上层卑躬曲膝,与政界及财界人士的交际也在加深,就算是想获取将官的地位,但态度过于单纯且露骨,因而漂白了部下们的心情。
他没有可以承受地位上升及权限扩大的精神骨骼先寇布作此判断。
若是在大队长以下的地位,则就能维护相对于器量的能力及人望。看来荣达与财富,都不是一定能使人类幸福的虚构方程式的解答。
“先寇布中校,我应当是要你指挥留守部队的吧!”
“我的记忆中也是如此,不过……连队长大人,实际情况往往会超越记忆的。”
先寇布以副声道在说着“就是因为你不中用,所以我才来帮忙的”,但这似乎不该加以非难的吧?他又想:这比见死不救要更来得了不起的,不是吗?”
“有可能是敌人的物体逐渐接近过来了,中校。”
林滋之所以插口,似乎是担心冷言冷语的往来会泥沼化吧。
索敌系统的发达,也促进了应付它的干扰系统的发达。对雷达用的电吸收涂料之类的就是如此,但动力部的完全隔音化或热辐射的完全遮蔽,在目前仍不可能做到,看着上校的眉间奔驰着电流,先寇布随口询问。
“数量呢?”
“正确数量不清楚,但似乎比我们多了一位数,顺便提一下我个人的意见,我想最好是在被包围之前逃走比较好。”
既然兵力相差太大,就该退却,而且得要快,若我方的存在完全被查知的话,在逃亡的时候,就等于是在告诉敌人自己友军的所在地了。凡瑟菲上校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状况之不利,不能墨守当初的目的再作坚持,其表情似乎在认为全部责任都归咎于先寇布似地沉思着,不过那也只过了五秒半,他就不悦地发出撤退命令。
一行人急速地乘着地上车。故障的地上车不得不放弃,不过林滋迅速地在舱门上设置爆炸物。在开门的同时,勇敢的帝国军兵士就会以需要修补的身体直接上天堂了。不过帝国军也有可能无视被遗弃的地上车而追上来。
帝国军的行动速度之迅速,超越了先寇布的预料,九时三十分,在十一点钟方向,出现了敌方的装甲地上车。利用数量上的优势,如同绑住袋口似地逐渐缩小着包围,不过为了完成更有利的态势,而将同盟军驱赶向特定的方向。
“真是不可爱的战术。”
先寇布把赞赏的念头包在毒气的糯米纸中吐出口来,那声音撞上头盔的挡风玻璃,又弹回他自己身上,从“花心约翰”的无线电中,随着激烈的噪音,流出了帝国语的威吓。
“立刻停车、丢下武器投降吧,否则就要攻击了。”
在驾驶座上的布鲁姆哈尔特正想着要回个什么话回去时,迪亚.迪肯喊叫了起来,划破深蓝色的天空,落下了一颗弹头。
因为大气几乎不存在,因此也几乎没有产生爆炸声与爆风,橙红色的火球挖云了大地的一部分,强烈的能量残波与喷出的砂土,把地上车掀了起来,甩了出去。
倾倒的地上车里,滚出了拿着战斧或荷电粒子来福枪的兵士们,数十条火线向该处集,暗红色的触手缠上了兵士们的身体,对于施了镜面处理的装甲服,高速的大口径弹比光束更有效,数人被弹幕捕获,倒在地上,在其中,包括了右胸第二肋骨下方及左腿被射穿的凡瑟菲上饺,、.未中弹的“花心约翰”只留下驾驶席的布鲁姆哈尔特,其他三人跳下车来,先寇布和其他二人跑的方向不一样,凡瑟菲躺在岩阴下,忍着激痛,在装甲服的破损处卷上胶布,必须让身体不受气压激变所伤害才行,突然,他发觉有入影出现,抬起视线,看到一位身穿帝国军装甲服的高大男子。
“……留涅布尔克上校。”
惊愕的呻吟,被报以冷淡的无视,前代的连队长认为负伤的现任连队长不值得多加注意了,他那穿过头盔射出的视线前方,华尔持,冯,先寇布中校充满着未发的杀气,在伺机准备跳出。先寇布和留涅布尔克都垂下了手上的碳水晶战斧。
虽是相隔三年的再会,却不能但然地叙叙久阔之情,留涅布尔克虽飞翔得又高又远,但其留下的痕迹却相当混浊,留在巢里的鸟儿们,因此吃了不少的苦头。
“先寇布中校!”
听见了凡瑟菲的声音,留涅布尔克低沉且带着嘲弄地放话了。
“先寇布,当上中校了啊,可真出人头地了。”
“你也好像成了被称为阁下的身分了,挺不错的。”
“帝国军似乎也没什么人材啊。”
“这种话,至少等你当上了一级上将之后再说吧。”
在毒舌交锋当中,战斧开始缓慢地上升到最初的位置,两者对峙的另一边的平坦地上,两军的枪火与战斧正在闪动着,但那仿佛是遥远世界的事了。
伪装的平静急速地被打破。达到临界的杀气爆发了,两者同时闪动了战斧。
一闪落下,一闪奔腾。
撞击的两把战斧,离开两人的手,咬在一起地飞向虚空。留涅布尔克与先寇布两人都空着手,冲撞的余波使他们无法保持姿势而向后翻了筋斗。
在留涅布尔克重整了姿势之时,先寇布跳了上来,在以右拳击向头盔侧面的同时,膝盖也撞向股间。反击者则以不劣于先制者的迅速与强烈在进行着。肘击击中了锁骨附近,虽然是击在装甲服之上,仍使先寇布踉跄了起来,脚上又被一扫,就倒在地上了,此时侧腹又有膝盖击了过来。
那若是在一G的重力下,先寇布的战斗力铁定会失去大半。不过0。二五G的低重力救了他。先寇布在粗砂地上,将高大的身子一转挺起。砂土扬起,使得留涅布尔克的连续动作迟滞了半秒左右。对先寇布而言,这就够了。他拔起插在左大腿上的战斗用小刀,闪动起强韧的手掌。白色的闪光,以数微米的差距,没能刺中对方的装甲服。留涅布尔克全身后退躲过了这一击,逃过了因为装甲服破损而死于低压的状况。但没办法再躲过同时踢来的一脚。左胁感受到了冲击,留涅布尔克被踢飞了数公尺,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而未跌倒。
“看来你的肉搏战技是多少进步了些了,小伙子。”
嘲弄的声响并无法完全掩饰些微的劣势。很明显地,留涅布尔克错估了先寇布的实力。在他面前的,是在最近三年间成长为同盟军最高级的肉搏战技高手的男子。先寇布三十岁,正是体力的绝顶期,技术上也已到了圆熟的境界。而相对之下,留涅布尔克在这三年来远离了实战,这些微量的差距,或许会直接连接死亡。
突然,在相对的留涅布尔克的右半面与先寇布的左半面,闪起橙红的色彩,帝国军的地上车爆炸起火了,那是林滋和迪亚.迪肯以对地飞弹进行攻击,从意外的方向来的敌袭,使帝国军惊惧,在进行组织性的反击之前,手榴弹与来福枪的连续攻击,扫倒了他们。布鲁姆哈尔特所驾驶的“花心约翰”冲了过来,开进两人之间。
“哼,先寇布这黄毛小子,可做得真辛辣嘛,不过话说回来,‘蔷薇骑士’的战法也变得下流起来了。”
避过“花心约翰”发出的枪声,留涅布尔克笑着,接受了暂时性的败北。
“花心约翰”突破了帝国军的包围网,以车上装备的机关炮扫射出铀238弹,接连地和三辆帝国军地上车冲撞,侧眼看了慌忙跳车的帝国军兵士们,先寇布先把凡瑟非的身体抬上车,自己也跳上车子,把追来的敌兵踢下。林滋和迪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