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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映射着天城的照明灯火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这成千上万的舰船居然全部是暗翼联邦的战舰。
“怎么回事?复古联盟的舰队呢?”一个地勤战士惊声叫道。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复古联盟早该来了呀!?”一位惊慌失措的战地护士此刻失控痛哭了起来。
“萧队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司令部那里有什么新情况吗?”一名轻伤的基地炮兵队长焦急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萧梦楼此刻只感到汗毛直立,似乎自己一直害怕的恶梦终于发生了。
“我们的援军呢?”医护所陷入了一片惊恐的私语声,人人六神无主。
“难道复古联盟在骗我们吗?”
“这些长白翅膀的胆小鬼,他们逃走了!”
“我们被抛弃了!”
“现在怎么办?”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议论纷纷的时候,嘈杂的噪声再次从扩音器中传来。这是三天以来扩音喇叭第一次发出声响。
“安静,大家安静,指挥部有新消息!”炮兵队长高声道。屋子里嘈杂喧嚣的人声在这一声呼喝之后突然间全部消失,整个房间安静得萧梦楼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地球仍然幸存的战士们,请允许我向你们脱帽致敬。在暗翼联邦大军压境的危急关头,你们依靠自己的力量,单独对抗强大的敌人,让地球在这个宇宙中继续存在了整整三天时间。作为你们的总司令,我……我以你们为荣!”朴中树上将沧桑而浑厚的声音到此刻已经完全喑哑,仿佛他在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哽咽,“三天之前,我向你们许下承诺,援军将会在此时此刻进入地球的领空。非常抱歉,这些……这些都是我的谎言。”
朴中树的话语到此刻已经无法继续下去。整个屋子中除了扩音器的静电杂音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声音。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怔在原地。过了良久,朴中树将军终于重新振作了精神,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联军仍然在白洞中穿行,还需要七天的时间才能够到达地球。事实上,在三天之前我们已经穷途末路,无以为继。为了鼓起地球最后的抗战精神,我决定许下这个永远无法完成的承诺,希望为地球挣来最后一分希望。你们的英勇让地球多呼吸了三天自由的空气,如果今天之后宇宙间仍然有地球人的后代,他们将以你们为荣。而此刻我们用尽了最后一份军事力量。士兵们,地球已经无力反抗。现在月球的复古联盟观察员夜刃先生代表联军非常慷慨地允许地球此刻向暗翼联邦缴械投降,他称赞地球已经尽到了作为联军应有的本分。这将会是一次光荣的投降。但是我拒绝了夜刃先生的请求。地球虽然是在银河系蛮荒地带的星球,但是我们拥有着即使在银河螺旋核心仍然缺乏的东西,那就是自由!不自由,毋宁死!战士们,这是地球最后的时刻,愿上帝与你们同在,愿上帝与地球同在。”
“不!”“不!”“不!”人们绝望地嘶吼着,年轻的人们坐倒在地,抱头痛哭,老兵们用力地捶着合金铸成的墙壁,直到自己的拳头红肿。医护所内很多不堪重负的年轻护士此刻软倒在地,再也不想站起身。
萧梦楼无力地靠在医护所的墙壁上,身子顺着光滑的墙面缓缓滑落在地。这些天里浴血如狂的战斗,九死一生的搏杀,不断重复创造的奇迹,前辈和战友的壮烈牺牲,整个集群,整个天城的众志成城,换来了什么?在暗翼联邦毁灭一切的炮火洗礼之后,这一切都将烟消云散,那些披肝沥胆的努力和拼搏,都将化为虚无。地球将永不存在,所有的血汗都将化为流水。一种荒诞不经的感觉在他的心底油然升起。
在这人生最漫长的三天中,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的希望,一瞬间被摔成碎片,这种打击令萧梦楼濒临崩溃的边缘。但是,与此相反的,他的心底却如释重负一般平静了下来,似乎一直以来纠缠他的危机此刻终于浮出水面。
“也许,在三天之前,我已经从朴将军的嘴中听出了些许的端倪,但是当时的我选择了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因为这对地球和士兵们都是最有利的选择。”萧梦楼轻轻将头靠在身后冰冷的合金墙壁上,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或者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还要留在天城的原因。”
他再次环视了一下医务所所有哭喊咒骂的人们,他们因为突如其来的绝望暴怒如狂,几近崩溃。但是萧梦楼对他们没有一丝责备:“毕竟,我们曾经坚持到了最后……”
突然间,一个令他浑身一振的念头突然钻入了他的脑海:“打电话给夜廖莎!”他不知道其他人在世界末日的最后时刻会怎么做,但是此刻他的脑海中突然充盈着这个念头,仿佛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执著。他冲到医护所的休息室,军用电话的使用间就在休息室的尽头。
萧梦楼已经记不清军用电话此刻是否能够打到夜廖莎的手机上,他甚至忘记了拨打军用电话需要输入什么前置号码,他只是下意识地胡乱按动着面前的拨号键盘。他的手仿佛得了寒热病一般颤抖不已,手指不停在按键上打滑,将淋漓的汗水沾满了整个拨号盘。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花了多长时间拨号,仿佛整整一个世纪就在他的眼前一瞬而过,终于话筒中传来一个他耳熟能详的声音:“喂?”
萧梦楼剧烈地喘了几口气,用手紧紧攥住话筒,勉强调整着自己绪乱的呼吸。
“梦楼,天啊,是你吗?”夜廖莎轻柔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透过话筒射入萧梦楼的耳中,令他的混沌而迷茫的心情豁然开朗。
“是我,廖莎,你在哪儿?”萧梦楼下意识地问道。
“我在第一联邦医院,我们刚刚接收到你们从天城营救下来的重伤员……”夜廖莎说到这里,忽然自嘲地轻轻一笑,“看我,在世界末日的时候,居然只顾着和未婚夫谈论自己的工作。”
“噢,我喜欢你谈论自己的工作,那是属于你的一部分,白衣天使,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这个职业就像你的天职。”萧梦楼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咯咯,你是说白翼天使吗?”夜廖莎俏皮地笑了起来。
“正是,就是这样。哦,天哪我喜欢这样,我想到,你说出口,就仿佛我们是一体的。”萧梦楼忍不住笑道。
“你在哪儿?”夜廖莎的声音微微一颤,似乎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深深关切,终于开口问道。
“我在天城,我们仍然有天城。”萧梦楼说到这里,心底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
“我们仍然有天城,我知道。”夜廖莎柔声笑道,“你知道吗?宇宙新闻网的摄影卫星此刻正聚焦在天城,从这里的电视机上我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你们的兵营,连那杆军旗都看得一清二楚。”
“地球军的白鸽武士旗?它还在哪儿?”萧梦楼惊讶于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是的,地球军旗,还有天空中上万艘的敌舰。”夜廖莎说到这里,声音渐渐沙哑。
“廖莎……”萧梦楼的心中重新被忧愁占据,但是他的忧伤却不是因为自己。
“梦楼,我很高兴,天城是他们第一个要摧毁的目标。这样你不用亲眼看着月球被摧毁,不用看着我……”说到这里,夜廖莎似乎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话筒里传来低沉婉转的啜泣声。
忽然间,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突然出现在萧梦楼的脑海中,这个念头让他心中的所有忧伤和痛苦一瞬间烟消云散,仿佛天堂重新在自己眼前敞开了大门。
“廖莎,你的眼睛不要离开电视机屏幕,我要为你做最后一次单飞表演。”萧梦楼激动地大声说。
“梦楼,我不明白……你……你难道要……”夜廖莎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反正无论如何都是世界末日,为什么我要坐以待毙,为什么我不能将永恒夜色作战系统开上夜空,为自己的心上人送上最后一场空战秀。”萧梦楼兴奋地说。
“梦楼,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但是我怕你的体力……”夜廖莎担心地柔声道。
“噢,亲爱的,我的表演将会很精彩,会让你忘记了亲人的远离,忘记了天城的毁灭,忘记了地球的厄运,当战火吞噬一切的时候,你的脑海中会只有我驾驶战斗机驰骋长空的样子,这将是你我永恒不灭的最后记忆。”萧梦楼用一种激情四射的嗓音充满诗意地说道。
“我会叫上爱丽丝,洛瑶,和丝蒂,我们会在自动贩卖机中卖光所有的零食和饮料,我会让所有人坐在电视机前看我未婚夫最后的表演。”夜廖莎颤抖地说道,“梦楼,你的表演最好精彩漂亮,不要让我在亲朋好友面前丢脸。”
“如你所愿,我的公主。”萧梦楼轻轻放下电话,用力昂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天城壁垒深处走去。
完结篇
第三章单飞表演
“萧上校,按照我上一任前辈的特别嘱咐,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专有战机。”这次和萧梦楼交待海燕机细节的是一位高大英俊的年轻地勤战士,他似乎是刚刚从后方送上前线作战的后备役战士,有着一张还没有被战火和疲惫蚕食的清秀面孔。
萧梦楼的脑海里浮现出上一位安排自己战斗机的瘦小地勤战士:“你的上一任……”
“噢,您是说金正璇少尉,”这位年轻地勤讲述前辈名字的时候没有用绰号,并且加上了军衔,更说明了他是才从军校毕业的新兵蛋子,“他在敌人最后一轮的轰炸中'奇。书',因为掩护我军的战斗机转移而牺牲了。”说到这里,年轻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神色。
“金正璇,金正璇。”萧梦楼下意识地反复念了一遍这个地勤战士的名字,似乎想要强迫自己将这个名字刻在脑中,“你叫什么?”
这位年轻地勤的脸突然一红,低声道:“我……我叫乐本土……”
“乐本土……?”萧梦楼微微皱了皱眉头。
“噢,是,啊,我出生的时候外省本土还在冷战。我父亲是本土火星舰队的炮兵上尉,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我想过改名,但是一直没有时间。”乐本土红着脸喃喃说道。
“没关系,这是个好名字,本字去掉,就是乐土,好意头。”萧梦楼深深看了这位地勤战士一眼,试图将自己出征前最后看到的一个地球战士的面容牢牢记住。
“萧上校,你是整个前线最后一名驾机出战的格斗战士,通讯频道将会完全空置,我想过了,我可以播放一些音乐来增加士气。”乐本土说到这里,从身边的搬过来一箱音乐CD,“您有什么比较喜欢的乐曲吗?”
乐本土的话让萧梦楼豁然意识到今天之后,宇宙中再也没有地球的乐曲传世,而自己要听的音乐,很可能是这个宇宙中最后响起的地球之歌。
“有没有欢乐颂?”萧梦楼问道。
“有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哦,萧上校,不要第五交响乐吗?命运交响乐,扼住命运的咽喉。”乐本土神色肃穆地问道。
“不,”萧梦楼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第五交响乐是贝多芬仍然在和命运拼搏。而第九交响乐则是他最终的胜利。我们已经完成了拼搏的部分,我们已经证明了地球的不屈。现在是让敌人看看地球人欢庆胜利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激情。”
“我们……胜利了?”乐本土迷惑地问道。
“是的。”萧梦楼肯定地点了点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给我放欢乐颂,我的最后一次战斗是地球的庆典,它会非常精彩,你不要错过。”
乐本土的眼中噙满了激动的泪水,用力点了点头:“萧上校,地球以你为荣。”
空旷无人的天城废墟之中,一架海燕机伴随着数十架仿佛众星捧月的限制机从停机坪一飞冲天,在暗翼联邦的舰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升入了顶空。萧梦楼的左手牢牢地握着操纵杆,右手仿佛在轻柔地弹奏着钢琴奏鸣曲,优雅自如地在随机电脑键盘上跳动,将限制机成一字长蛇阵在太空中展开,仿佛一道纤细的围墙,轻盈地围绕在天城的上空。在他的耳中,欢乐颂的乐曲激昂壮丽地荡漾着,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热烈而欢快地沸腾。
贝多芬的欢乐颂,坚强刚毅,激情澎湃,庄严肃穆,数百年来不断在庄重场合和激情时刻反复引用,人们对此乐而不疲。很多时候,人们总是忘记了做出这曲欢乐颂的音乐家是一位双耳失聪的人。需要什么样的想象力和激情才能够在寂静无声的世界里创造出这震古烁今的音乐。就仿佛没有翅膀的人想要在天空中像飞鸟一样翱翔。就仿佛一群从未亲自飞翔过的地球人,试图驾驶战斗机和那些天生懂得如何飞翔的天敌奋战,并且梦想着光荣的胜利。
德国人曾经以他为豪,因为他是德国人。欧洲人曾经以他为豪,因为他是欧洲人。而今天,他仍然可以引以为豪,因为他是地球人。而听着他的音乐,萧梦楼知道自己将所向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