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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扭头俯视旁边的小人,那眼神似乎是在责备秦欢:你怎可如此薄情。
“人死不能复生,我能有什么办法呢!”秦欢摊了摊手,一脸的颓然无力。
猴子伸手想打他一拳,半途又止住,往地面伸去,扣指在泥土上勾勒出两个大字:复仇。
月光下的两个字清晰可见杀气腾腾。
从晌午到现在,秦欢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那就是帮马真人做点什么,比如说报仇什么的。
他不敢去想,因为一想下去,他就必须去面对那个女人。
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生灵,与你产生情感交集的,你便会为此而牵挂惜爱,与你无关的,无论他是生是死,过得是好是坏,你心里都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人类是情感很丰富的一种生灵,可同时,也是最冷血无情的一种生灵,他们好起来能够成仙成佛,他们坏起来,比地狱的恶魔还肮脏。
秦欢不想当个烂好人,可他又决不允许自己做个恶人,如此反复挣扎,行事手段便会显得亦正亦邪了。
月光下木楼外,一头身材硕大的金毛猴子,一个看似瘦弱的年轻人,二者都在望着天空发呆。
“凝香,你这是要逼我做出选择啊!”
夜色里传来年轻人无奈的自语声。
……
第378章 遗物()
天将明,云海间朝雾之气弥漫,红彤彤的太阳缓缓升起。
书楼外一只金毛猴子坐在窗户下,面前摆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水果,它一边啃食,偶尔也会随手丢一个扔进窗户里面。
秦欢盘坐在地背靠书架,面前的灰布包已经拆开。
这布包是由马真人生前准备好留下,里面只有一封信和一张洁白干净的布绢。
秦欢一早从入定中醒来,便盯着信函一动不动地发呆。
信纸被他用两根指头夹着,有风从窗外吹来,纸张轻轻摇晃,上面的文字也跟着浮动。
信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这老不死的已经真的死了。
信示:近年来总有梦示,修道之人当感天命,我已知自己时日无多,生死有命,你无需挂怀。
信示:秦欢,你是个品行善良的好孩子,但你内心却藏了太多凶戾之气,郭老头把你拜托给我,我本以为自己可以用余生好好教导你,走向一条光明大道,奈何时不待我,我已不能好好尽责传授,是我之过,往后你要好自为之,切莫贪执过重害人害己。
信示:心胸狭窄,害死他人,目光短浅,害死自己。
信示:你来全真教的目的我早已猜到,你要走的路我不会阻拦,唯一能给的建议,只有一个,无论如何,不要违背你的本心!千万要记住这一条,否则你在我那书楼获得的一颗干干净净的道心,将来定会反噬。
信示:百闻不如一见,道心之说虚无缥缈,等你“看”到了,你就会懂得如何“得”到,如何取舍,心中净土,一念之间。
信示:不要给我复仇,我的死是罪有应得,死亡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
信示:我走后全真教拜托你照顾一二,布绢上有我留给你的礼物,你我师徒缘浅,若有来世,为师定会尽心竭力教导你!
秦欢瘪嘴轻声抽泣,眼中泪水模糊,滴答滴答的泪珠落在信纸上。
信示:浩然天道,正气长存,秦欢吾徒,善自珍重!
……
秦欢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流泪,他只是单纯的想哭而已。
他泪眼朦胧地望着这个美丽又残忍的世界,一如天真的赤子,带着好奇之心来到这个世界,所见的一幕幕,却不断撕碎他心中的美好。
窗户外面传来啊啊的声音,是金毛猴子,它弓着背低着头,目光不忍地望着那个爱哭的小人,只感觉这一刻的小人,是如此的脆弱。
猴子神情充满了不解,挑了一个色泽最好看的水果,伸手轻轻丢在秦欢面前。
悲伤会过去,疼痛会消散,该走的路,还是要继续走,哭过了,祭奠了,就够了。
秦欢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咧嘴笑嘻嘻地叠好信纸,收入左手心的印记空间。
恍恍惚惚间,秦欢仿佛看见那条原本模糊的道路,变得清晰了一分,潜意识里,他似乎更加确信自己接下来要走的方向了。
你的道,找到了么?冥冥中还有人在这样问他。
找到了,就该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决不可后悔退怯。
“看到了,我正在朝它靠近!”秦欢微笑着如此回答。
印记空间里面,卷轴寂寂无声。
一片汪洋血海中,披头散发的男子被锁链囚禁,低着头呆呆盯着快要消散的身躯,轻轻叹气一声。
“我们的安排,真的是他想要的么?”男子抬头看向远方昏暗的苍穹。
卷轴缓缓舒展开来:这是他的责任和使命,欠的,总要还,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等吧,等他不再迷茫,等他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一切!
男子躺入血海中,喃喃道:“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善与善的冲突,你我二人所求不同,且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卷轴合拢不再做出答复。
秦欢靠着书架若有所察,仔细一感应,却又察觉不出有何不对。
“喂,刚刚是你在说话吗?”秦欢笑着询问。
窗户外猴子一脸懵样不知所云,卷轴陷入沉睡。
“不说就算了!”
秦欢拿起布绢在面前摊开,只见布绢上最左边一列写着:至道之宗,奉生之始。
秦欢慢慢看去,随口念叨:“天地之象分,阴阳之侯列,变化之由表,生死之昭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妙识通玄……”
你在读什么?
卷轴忽然间苏醒过来,浮现出一行水墨文字。
“马真人留给我的礼物啊!”秦欢面色一喜,连忙回答。
别读了,看就行!
卷轴提醒一句。
“哦!”秦欢有些不解其意,继续往下看布绢上的文字。
阴极在六,太素归元,阴之清纯,寒之渊源……
停!卷轴忽然制止。
秦欢连忙闭口。
卷轴顿了半响:好小子,那老鬼居然把九阴真经留给了你,你赚大发了!
“九阴真经!”秦欢脱口而出惊呼一声。
别叫这么大声!卷轴提醒道。
秦欢弯下腰将布绢抹平,心中即是惊讶又是兴奋。
这九阴真经被白眉掌教推崇备至,能够得到此种武林绝学,秦欢岂能不开心。
卷轴打击道:莫要高兴得过早,这只是其中一篇而已,你继续认真看,不然我无法解析其真假。
秦欢点点头,入眼望去,表情一愣:“不好,下面的字我一个都不认识,跟鬼画符一样。”
卷轴:蠢材,这是梵文,你看就行,我帮你翻译。
秦欢撇了撇嘴,心中有些不服气,但还是按照卷轴所说,继续往下浏览。
卷轴:相传九阴真经又名极阴真经,其所含武学精义,已将道家至柔之理,衍化到极致,修炼者一旦悟通所有真经,可武学通玄。
秦欢道:“这个,我是个男人,你确定要我修炼这种至阴至柔的武功吗?”
卷轴:有何所惧,你身负无极印,区区九阴能耐你何!
秦欢疑惑,正想打听什么是无极印,卷轴不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以文字解释道:这篇九阴是真的,以我的经验来看,它不但是真的,还是九阴功里面最重要的易筋锻骨篇,唯有此篇单独习练不会给人带来可怕的后遗症。
“你连这个都知道?”秦欢惊讶道。
卷轴:时间太长了,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你要能亲眼看见,我才能给出你答案和解释,或许再过几年,我的意识也会全部消散,那时就全靠你自己了。
秦欢没想到卷轴也会“死”,表情顿时怔住。
卷轴:世间万物,但凡是有生命的,就免不了一死,这是自然法则,就好比日升日落一样,亘古不变的循环,谁也无法改变。
“那你得在此之前多帮我!”秦欢连忙说道。
看你表现了。卷轴答复。
“那这篇九阴功我现在能练吗,它能不能帮我迈入先天境界?”秦欢不作废话直接询问。
卷轴:现在还不能,这布绢你收好,等你得到先天功,以先天功激发全身潜能迈入先天,我再教你修炼九阴。
秦欢嘴角一抽:“白高兴了。”
卷轴讥讽一句:江湖上好多人拼了老命都得不到它,你却还不知足,真以为神功心法那么好来!
秦欢将布绢收入印记空间里面,伸了个懒腰说道:“行了,你抽空仔细钻研一下,等时机到了再跟我谈它。”
……
第379章 召见()
接连三日秦欢都待在书楼里面,整日除了看书练功便无所事事。
全真教一如既往的安静,仿佛两大真人的死讯还没传开,门人弟子也没出现多大的骚乱。
第三日辰时,玉玑子走上水云峰前来通知秦欢,说是掌教真人有请。
两个童子,和一只金毛大猴站在山门下,目送那背着一把短刀的身影渐行渐远。
女帝武朝初元二年,二月初六,丁卯月,戊申日,宜出行。
山间细雨朦胧,初春的雨带着花草的芬芳,洒落在重重宫殿之间。
身着青白二色短袍的秦欢,随同一身湛蓝道袍的玉玑子,走在宽阔的青石板道上。
润雨如丝淅淅沥沥,两人走在蒙蒙雨雾里,秦欢不时伸手抹一抹脸。
一路安静不言的玉玑子,忽然开口询问:“师弟,我听师傅说,三师伯出门远行,已将水云峰交由你负责,是真的吗?”
出门远行么?
负手而行的秦欢怔了怔神,点点头。
玉玑子犹豫半响:“那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
秦欢沉默一瞬:“不知。”
玉玑子皱了皱眉,见秦欢脸色变得有些低落,也不知是何原因,又道:“师弟的身份我已知晓,虽然我全真教戒律森严,但眼下江湖时局动乱,想来师辈们,也不会在意过多繁文缛节,但师弟你毕竟是帮会中人,迟早是要离开重阳宫,回去打理帮会的。”
前行中,玉玑子打量秦欢神情,顿了顿继续说道:“师弟这一走怕是很难再有时间回来,我全真,我……”
“怎么了?”秦欢扭头微笑而视。
玉玑子鼓起勇气拱手说道:“我希望师弟能在襄城,帮全真教开辟门路,给众师兄弟找一条谋生之路。”
“可以。”秦欢淡淡答复,此事他早已和白眉商量好,自然没必要再拒绝玉玑子。
玉玑子没想到秦欢答应得如此爽快,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想到门中弟子对秦欢的仇视,和几日前说过的那些辱骂话语,玉玑子心中忍不住一阵阵愧疚。
“百尺师叔的死,他们都以为是我做的,你不怀疑我么?”秦欢忽然笑问。
玉玑子表情凝固,正色对其道:“我相信不是你,且不说你们实力悬殊,你给我的感觉就不是那等欺师灭祖的恶徒。”
“谢谢。”秦欢哈哈一笑,应道。
这世上有人虽然不在其位,却一直尽心尽力地办事,就好比玉玑子,他明知自己没有机会当上全真掌教,但他却始终一心一意为全真教着想。
秦欢心底还是有些敬佩此人的,在他身上,仿佛又看见了沈玉楼的影子。
君子如玉,坦荡磊落,或许说的就是他们这一类人。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全真教祖师祠堂外面的一条小街。
入眼处沿街绿柳成片,老旧的祠堂坐落在街尾,两边树林里摆放了无数的石碑。
沿路行来,秦欢打量着林子里那些石碑,碑上刻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
玉玑子道:“这些都是为守护我全真教而死的前辈,每年清明中元,我们都会率众而来祭拜。”
秦欢只看不语,行在雨幕里,走向前方用院墙围起来的祠堂。
木门半掩,门上屋檐堆着稻草,两边围墙也堆着厚厚的稻草。
檐下水沟积水流过,秦欢迈过水沟行上几步台阶,推开木门行入院中。
玉玑子留在外面挥了挥手道:“师弟自去即可,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欢回头看了眼,复又朝里面走去。
院子尽头祠堂靠山建造,一眼看去,长廊下立着一根根粗大的木柱。
正门敞开,里面有檀香飘出。
秦欢埋首驻足半响,负手大步往前,穿过层层雨幕,来到了祠堂正门下。
身后雨中世界青冥一色,耳边传来屋檐积水哗啦的淌落声。
“来了就进来吧!”里面传来低沉沧桑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