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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微讶。
长公主说:“给六哥也带一点。”
长公主口里的“六哥”是恭王,长公主和恭王一向不太对付,这种话从长公主口里说出来实在太奇怪了,端王忍不住多看了长公主几眼。
见长公主一脸平静,端王“嗯”地一声,答应下来。
长公主说:“里面还有几套给谭先生的,他双腿不便,我还给他准备了些棉垫和其他东西。”
端王猛地抬头。
长公主若无其事地与端王对视:“这几年谭先生得时刻安抚六哥,恐怕受累得很,我们当然得关心关心。”
端王一笑:“好,我会带到。”
哎哟喂,越来越有趣了,真想快点看看恭王的脸色。
长公主听端王答应,放下心来。
眼前的迷障一旦散开,想不清楚的事情很快就能豁然开朗。
守了那么多年都没变心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心呢?唯一的可能是,心没变,人也没变。
那个人对她和恭王都一样疼爱,如果是真的是他的话,那样与恭王朝夕相对,应该不忍再次把恭王推远吧?
他们应该已经决定相守一生。
不过这也很好了……
能作为妹妹继续关心那个人的话,也很好啊……
人还活着,多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
日更君说:“怎么办,我欠下的债越来越多了!!”
它一如既往的抱怨没有人给半点回应。
存稿箱君,双更君,断更君,都已经不知所踪。
日更君凄然长叹:“我该怎么办呢……”
第176章()
恭王最近心情不太美妙。
其一,他弟弟过来了。这个弟弟和他一向不太对付。考虑到这家伙前段时间遭遇了不太好的事,恭王决定暂时忍耐一下。
其二,谭无求也考虑到这家伙前段时间遭遇了不太好的事,闲暇时都把时间花来陪这家伙。对此,恭王表示他现在还是和这个弟弟不太对付!
其三,这家伙还带来了长公主准备的东西。谭无求看到以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老半天,谁都没有见。
于是恭王决定好好折腾这个“弟弟”。
恭王面带笑容:“凌弟啊你身体太弱了,要多锻炼锻炼,来吧,我好好陪你练练。”
端王:“……”
对于兄弟俩的明涛暗涌,谭无求像是没看见一样。
恭王觉得特别委屈。从小到大,谭无求对他们都一碗水端平,后来遇上赵英才对赵英和长公主比较偏爱。那时恭王就恨不得把赵英再赶回边关,对于其他兄弟反倒和气了许多。
这次端王过来,恭王一直心不甘情不愿。现在他每次找谭无求,端王都在那儿和谭无求谈笑风生,这家伙铁定是故意的!
恭王和从人一合计,决定给端王扔个麻烦事:“你谭先生的想法你应该了解了吧?北狄靠吸纳附族来稳固草原上的统治地位,我们也可以这么做。不过附族不稳一直是个大问题,你口才好,你去负责把这件事办好吧。”
端王本就是故意讨恭王嫌,闻言一笑:“这有什么问题。”这事西夏那边已经有经验,想要附族稳固下来,无非是通婚、建房、开垦,有了家,有了家人,当外患过来时自然能自发地抄起家伙去对抗。
都说有国才有家,对于边境这些常年被战乱所祸的人来说,应该是有家才有国。他们连有家的滋味都没享受过,和他们大谈什么家国大义根本是对牛弹琴。端王这些时日与谭无求商量过,大致明白自己要怎么做。
端王笑了笑:“交给我没问题,不过我要和你借个人……”
恭王脸色一黑:“想都别想!”
端王觉得有趣极了,摸摸鼻头说:“你难道想我一个人把事情全干完?也太为难人了吧?我不就想跟你借个幕僚……”
恭王说:“赵凌我警告你不要假装不懂,很多事我们不需要挑明来说。”
端王哈哈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又不是想把临均借走。”
听端王说出“临均”两个字,恭王脸色不太好。他说:“那你就去借吧,你借的人要是愿意去,我不会拦着。”
端王知道恭王这几天憋得慌,没再戳恭王心窝,自顾自地走了。
恭王在原地转了两圈,回府去找谭无求。谭无求最近精神不太好,杨老在替他调养,平时外出的时间不多。恭王一进门,便看见谭无求坐在院中写信。他悄无声息地走近,想偷看一下谭无求在写什么。
这么大一个人走过来,哪有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察觉地上多了个影子,谭无求手一顿,却没有停下来,平静地继续往下写。这信是写给谢则安的,都是简要地说明北边的情况,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到了最后,谭无求才补了句“一切安好,勿念”——这是唯一一句和正经事无关的。
谭无求写完,才笑着问:“看够了吗?”
恭王脸皮厚得很,被揭穿也不觉得难为情,反倒大大方方地说:“没看够。”
谭无求转过头,对上了恭王专注的目光。
这双眼睛,从幼时开始便一直这样看着自己。他这一生中无愧于许多人,却又有愧于许多人。于恭王,他亏欠最多。像他这样的人,越是放进心里,越会把对方往后挪,从决意将赵英推上帝位之日,他便越来越疏远恭王。
他觉得那样一个少年,应该放下年幼时不切实际的念想,有更正常的生活。事情也像他设想的那样,自己与恭王越走越远。眼看着恭王恨他、恨赵英、恨阿蛮,使出浑身解数要与赵英一较高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欣慰还是煎熬。
像他这样的人,注定会辜负身边的人。
谭无求转开了眼:“阿凌他吃了不小的苦头,你不要与他置气。”
恭王听到谭无求熟悉的语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前你就是这样,”他坐到谭无求身边,抓住谭无求的手来来回回地把玩,“他们闹腾起来,你永远是叫我让一让,远远都偏向他们。”
谭无求哑然失笑:“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你还记恨着。”
恭王收紧手掌:“有些事不管过了多久都不会忘的。”他定定地看着谭无求的脸,那不是他从小注视着的模样,笑起来却与从前别无二样。他不客气地诋毁端王,“他吃苦头是因为他识人不清,要是眼光好一点儿,怎么都不至于看上那么个家伙。”
谭无求说:“有时候被逼到极致了,遇到什么样的人都会牢牢抓住。那时候阿凌也以为是拼命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自诩把你们当弟弟来看,真正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却一直袖手旁观……”他劝道,“你们诸多兄弟离世的多,在世的少,你应该与他好好相处才是。”
恭王气得笑了:“你看他是想和我好好相处的吗?他一来就霸着你不放,示威得那么明显!”
谭无求一顿,对上恭王委屈的目光。明明两个人都不小了,恭王的脾气却一点都没变。让他忍他会忍着,回头才拿委委屈屈的眼神看着他,像只被欺负了的狗儿。谭无求偏开脑袋,手掌却轻轻一收,回握恭王始终抓着他不放的手。
恭王呆了呆,接着欣喜欲狂。
谭无求向来都是被动的,被动接受他的示好、被动答复他的询问、被动住进他的府邸,明明他们之间的亲近已经落入所有人眼里,却没能让恭王心里生出半点踏实感。因为任何一段感情之中如果有一方永远只是“被动”而不回应的话,绝不可能维持得太长久。
这也是恭王对任何一个人的到来都如临大敌的原因。
即使他守候了谭无求再多年又有什么用?如果谭无求心里没有他,他守再多年都是他自己的事,顶多是谭无求心里有点感动,因为愧疚勉强留在他身边聊了他心愿而已。
一厢情愿的付出,从来都不要去指望得到回应。毕竟你付出的人家不一定需要——你付出的不一定有半点意义。你自己心甘情愿去做的事,关别人什么事?
所以恭王从来都不敢问“你喜不喜欢我”或者“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这种问题。
谭无求这么一回握,恭王心里的高兴是别人根本无法理解的。他得寸进尺地把谭无求抱进怀里,亲上了谭无求侧向自己的脖颈。
谭无求说:“别闹。”
恭王说:“我没有闹。”他来回吻了一会儿,搂紧了谭无求,“临均,以前有好几次我都想反了赵英,我想把他踩下去,证明你看错人了……”
谭无求安静下来。
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恭王那种想法,在他和阿蛮的婚事定下来之后表现得更为明显,他成亲之日,恭王没有到,恭王一个人骑马出城,单骑直奔边关。曾经赵英苦守边关不得归,恭王在京中备受宠爱,一夕之间,一切都易了位。谁都不知道那个活得张扬肆意的六皇子,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面对苦寒的北疆、面对无眼的刀剑、面对凶狠的外敌……
而他选了赵英那一边,便没有再回头。赵英忌惮恭王,他也一直帮赵英分析恭王的一举一动,帮赵英找出拿捏恭王的方法……
即使即将奔赴死局,他依然遣人将一纸书信送到恭王手上,殷殷嘱托他守好边关。他深知恭王对自己的感情,连死前都不忘那样算计。
他这样的人,并不值得恭王等候那么多年。
只是人生在世,并不是事事都要讲值得还是不值得。这世上也只有这么一个人,既能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摆到最后去考虑,又能让他在最危急的时刻一次又一次地想起。
谭无求说:“我以前亏欠了你许多。”
恭王脸色一变。“亏欠”这两个字是他最不想从谭无求口里听到的,不说他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就算他心里再不甘再不愿,也不想谭无求因为“亏欠”而回应他。
恭王五指紧扣,打断谭无求的话:“没什么亏欠不亏欠,过去的——”
谭无求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转过头与恭王对视,“所以我不准备还了。”
谭无求眼底盈满笑意,一下子让恭王看呆了。
恭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明白了谭无求的意思,惊喜之余立刻把脸皮扔掉了,没脸没皮地说:“那可不行,还还是要还的!临均我跟你说好了啊,以后你不许再偏袒赵凌那家伙……”
恭王死乞白赖地让谭无求和他签订一系列类似于“偏心只能偏向我”“我一回来必须赶赵凌走”等等“不平等条约”,谭无求边听边笑,不时回上一两句。
两个人双手交握,明明身处离战场最近的地方,心却比任何时候都宁静安然。
一只训练有素的飞奴凌空飞去,向京城带回了“边境安好”的好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副cp解决了!这对真甜啊,如此让人不习惯(喂
掰手指算,好像欠了四更,要不我来几章两千的(你够
马蛋这个月全勤又丢了,心都碎了…………
第177章()
谢则安收到谭无求的信时,正在发愁。
原因很简单,长公主好像讹上他了。长公主的女学开了多年,培养出了一批……彪悍的妹子。女学初开,谁都没经验,长公主采取了放羊吃草的方式,爱舞刀弄枪的妹子请了最好的武师来传授武技;爱舞文弄墨的妹子请了最好的先生来教授经义。
这批女孩能迈出第一步,心中大多有自己的野心——她们的野心也许不大,比如精明干过人的商户之女希望能堂堂正正接掌一家店铺、比如才气四溢的翰林之女希望能与男孩一起到书院念书。
现在,她们学成出师。
十年时间,足以让任何一个有心改变的人脱胎换骨。
长公主大大方方地坐在谢府啜茶,衬得谢则安十分不淡定。
谢则安心里苦啊。当年他见长公主没事干,又有意办女学,于是一挥手给长公主画了个大饼。没想到没过几年,赵英不在了,赵崇昭登基了,长公主……来找他要饼来了!
谢则安苦着脸说:“姑姑您找我也没用啊,我又不管这个。”
长公主把茶杯一搁,淡淡地问:“那你告诉我谁管这个?”
谢则安口里更苦了。是啊,谁管这个?以前从来都没人管这个。他那会儿画饼画得爽,因为那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实际上并不是有才德的女孩少,而是给有才德的女孩的机会太少——能做事的女人古往今来都不缺!区区一个女学,能改变的事并不多。
女学要真正办起来,得把这第一批“毕业生”安排好才行。这年头,女人最大的成就是去相夫教子,要是没能让她们看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