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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巴拉的表情总是非常少。大概是因为她目不能视物,所以不明白开心的时候应该是怎样的表情,难过的时候又该是怎样的表情。她没有最能够传递情绪的瞳仁,也基本放弃开口和人交流。除非她愿意,否则很少有人能够明白她在想什么。
莉琳已经感觉到了,虽然契约仍旧牢固,但自己和她的交流已经越来越少。
她曾经能够轻易地感受到卡巴拉是开心还是难过,能够立即明白她的不安和困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卡巴拉已经不愿意在她面前敞开心扉了。她在圣灵契约的通道之中设立了屏障,除非是在极其放松或者激动的情况下,否则莉琳几乎无法感觉到她的情绪。
莉琳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件事让她无比不安。不知道是今晚与哈尼雅的谈话刺激了她,还是多年累积的压力在此刻爆发,她的语气不再温和,“卡巴拉,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
天角兽似乎愣了一下,但因为她的表情实在是难以判断情绪,所以莉琳也不能确定她是呆了一下还只是单纯的沉默了一会儿。
与她冷漠的外表不同的是,天角兽的身体十分温暖。她只是掀开被子躺进来,莉琳就感觉到一股火热的温度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这是她很熟悉的体温。
“你再过来一点。”小魔女殿下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好,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样僵硬的话语里包含了多少忐忑与期待。
卡巴拉好像犹豫了一会儿,而后才安静地靠了过来。如同她兽形时高大可靠的身躯一样,她的人形也让莉琳充满了安全感。莉琳还记得她小时候是那样小小的一只,愣头愣脑又只知道吃。
她既觉得她狡猾又觉得她傻极了。
卡巴拉,她是第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宝贵东西。她应该服从自己,保护自己,也……要爱自己。
莉琳闭上双眼,将脑袋埋进卡巴拉的怀中。
“卡巴拉,给我唱首歌吧。”
她讨厌听卡巴拉的声音。讨厌她用能够蛊惑人心的声音说话,讨厌她用温柔的声音来诱惑自己,她讨厌她用这个好听的声音来不断提醒自己,她到底有多重要。
“莉琳……”
“不准叫我的名字。”她最讨厌的就是她用这个声音来叫自己的名字……不,还有比这更讨厌的事。比最讨厌更讨厌的是,她用这个明明就该属于自己的声音和别人讲话。
“唱歌。”
天角兽开始轻轻地哼歌了。她似乎有自己的曲调,还有莉琳听不懂的语言,像是风吹过了树海,吹过了农田,吹过了荒漠又吹过了海面――是美妙且无人能抵抗的声音。
在旅途之中,魔女不断意识到自己的天角兽有多么受欢迎。不像她身为魔女对男性的诱惑,而是有能够吸引几乎所有生物的魅力。
“卡巴拉,你是我的坐骑对不对?”莉琳无数次向她确认着这件事。
你是我的坐骑,所以只能属于我对不对?
“……嗯。”
卡巴拉很早开始就明白这一点,但这并不意味着被反复重申就不会难过。她只是莉琳的坐骑而已,甚至连灵兽也算不上。因为灵兽还需要与主人心意相通,而她只需要服从就够了。
从一开始,她和莉琳的关系就不是平等的。自己不能对她有任何肖想,因为坐骑只是主人的所有物而已。她必须服从她,保护她,却不能爱她。
她不能爱任何人,因为她属于莉琳。
卡巴拉也曾不甘,甚至想过毁坏契约离开。她身上流着纯净的独角兽血统,是其中最高傲的天角兽。她是生命树的精灵,也有最自由的灵魂。她本该无法忍受不平等,本该无法容忍命令,她本该在莉琳说出那句“你不过是我的坐骑而已”时转身离开。
是什么在阻止她呢?
“不要离开我……”她的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她抱着她像是个无助又可怜的孩子,“不要离开我,妈妈……艾尔……”
谁能够想到呢?掌管梦境的天使与能够操纵梦魇的魔女的女儿,能够在他人梦境穿梭的小魔女殿下却一直以来都被噩梦困扰着。
大概是懦弱和同情吧。
卡巴拉把莉琳抱紧在怀中,重新哼起了歌。
“是谁不肯睡去呢,在梦境里游荡;是谁不肯醒来呢,沉迷梦的悲伤。
是谁在哭泣呢,哭得像个小女孩;是在等待谁呢,是我还是天亮?
如果是我的话,请握紧我的手吧,如果是天明,我将为你带来阳光。
不要哭不要哭,我的小女孩,不要让你明亮的眼睛失去光彩。
不要哭,不要哭,我的小女孩,你会有很多很多的爱。
是谁不肯醒来呢,沉浸于过往;是谁不肯睡去呢,害怕梦里有彷徨。
是谁在哭泣呢,是个爱哭的小女孩;你在等待谁呢,是我还是希望?
如果是我的话,请抱紧我吧;如果是希望,我将为你带来曙光。
不要哭,不要哭我的小女孩,世界上最乖的小女孩。
不要在梦里哭泣,我的小女孩,不要让爱你的人不忍离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照进了房间,天开始渐渐亮了。莉琳是混沌之子,她不惧怕阳光,甚至在天国生活了很多年,但她还是很讨厌扰人清梦的晨光。
小魔女殿下无比爱赖床。
莉琳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口齿含糊地道:“卡巴拉,把窗帘拉上。”
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人拉上窗帘。
卡巴拉总是醒得很早,她是知道的,床上早就没有了她的气息。
“卡巴拉?”她猛地坐起身来,不敢置信般看了一眼房间。
卡巴拉也不在房间里。
这是很正常的事,她们现在在哈尼雅的城堡里,她一定是去见自己的妹妹了。
莉琳急急忙忙地从床上下来,趿着鞋就去开门。她太着急了,一头撞进了正准备进门的卡巴拉怀里。
“?”天角兽把撞进自己怀里的女孩抱稳,低头看向她。
卡巴拉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但莉琳还是在她的脸上看出了不解。
“你去哪里了?”她有些生气,既气自己的坐骑不说一声就离开房间,也气自己的慌乱和着急。
“我去送哈尼雅。”小天使今天要执行任务。
“你就不会先和我说一声吗!”
“……你还在睡觉。”
莉琳把她推开,气恼地回到了床上。
“不管我在干什么,只要你离开我的身边就必须告诉我。”只是这几十年而已,魔女变得越来越霸道了。
“我知道了。”
“我知道”这句话显然是不够的,莉琳需要更温柔的安慰,更强力的保障。她有的时候真的无比羡慕自己的母亲莉莉丝,因为她的另一位母亲既温柔又会说情话!
“卡巴拉!”
天角兽顺从地走到她的身边。
“跪下来。”
卡巴拉屈膝在床边稳稳地跪下。
莉琳伸手握住了天角兽前额黑色的独角,疼痛瞬间侵袭了卡巴拉的大脑。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天角兽高大的身躯因疼痛而略微弯曲,连声音也因此颤抖了起来。
“……是的,我不会离开您。”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各自少说了一句话。
第161章 地狱的营养师()
尼斯洛克过去作为亚纳尔的副官在权天使乃至整个天国都享有盛誉;比起他那懵懂的长官,他似乎才是权天使真正的掌权者。他跟随路西法堕落时带走了将近一半权天使这件事;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尼斯洛克的堕落至今都是一个未解之谜。作为备受信赖的资深创?世派;他好像没有任何理由需要背叛天国。但从堕落以后的种种行为来看;他似乎又确实具备了成为恶魔的各种条件。
他很快在地狱中如鱼得水,深受魔王宠爱;并且似乎十分乐于找曾经那位长官的麻烦――甚至导致了不少人猜测他堕落就是因为不满亚纳尔。
这个猜测在最近被再一次证实。
尼斯洛克亲自去人间抓了一只小天使回来,一只弱小的残翼权天使。
开始的时候大家只以为是这位地狱的营养师突然来了什么兴致,抓只小天使回来玩一玩。紧接着,大家发现了这只小天使的身份。
哈尼雅,这看起来柔弱又不起眼的残翼天使是那位亚纳尔的女儿。
不少恶魔已经开始恶意联想,他们著名的大厨要怎么料理这位小天使了。是要把她作为禁脔还是当做食材呢?或者是与天国交易的筹码?希望她有足够的价值可以用来当做筹码吧,否则下场可真是凄惨无比了。
哈尼雅从没想过这个恶魔会再次降临到自己的生活之中。她只是如同过往一般出来执行巡查任务;就在前一刻还告别了自己的姐姐。
能够考取权天使资格甚至到人间实习的天使,自然有足够的能力对抗一般的恶魔。哈尼雅虽然本身圣灵不强,但一直有很好的老师指导;足以应付大多数突发状况。
可惜这不包括一位君主级大恶魔的偷袭。毕竟,连她的母亲曾经都无法与他正面抗衡。
尼斯洛克如噩梦一般阴魂不散。
哈尼雅不知自己具体被关在哪里;只大致猜出这应该是尼斯洛克的府邸。华丽而舒适过头的房间显然不可能是牢房,禁锢结界的水准缺丝毫不弱于专门关押犯人的地方。
被尼斯洛克抓回地狱这件事足够叫哈尼雅慌乱与恐惧,可她知道这没有任何用处。得益于从小到大的经历;小天使在这样的惶恐之中仍旧保持了思考能力。
哈尼雅很明白,自己本身对于尼斯洛克来说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他特意来抓她,好一点的情况是需要她来和母亲做交易;最糟糕的情况是为了报复母亲而折磨她。
即便哈尼雅完全不明白尼斯洛克与亚纳尔有什么过节,但当初的经历足以让她明白这个恶魔有多么执着。
在被关了整整三天之后,哈尼雅终于再次见到了尼斯洛克。
恶魔似乎比几十年前见到的样子更为精瘦,眼窝深陷,颧骨也愈发突出。不变的是他鹰喙一般的鼻子,阴翳深沉的眼神和若有似无的残酷笑容。
哈尼雅几乎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就开始颤抖起来,整个人本能地缩到了床的角落。
尼斯洛克不论在天使还是恶魔之中都绝算不上英俊,但结合气质来说又莫名让人觉得充满魅力。当他还是天使的时候,他以温和周到为人所知,而当他成为恶魔之后,又以残忍阴沉受人瞩目。
曾经在天使之中,如今在恶魔之中,他的人气都不差。
当然,天使们是绝无法体会到他身上如今这种恶魔魅力的。哈尼雅纤细敏感,更是不能忍受尼斯洛克周身充斥着的隐忍压抑与神经质的气息。她本能地明白,这个恶魔有着可怕而疯狂的思想。
“哈尼雅,你还记得我吗?”尼斯洛克一眼就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小天使,说话的语气异常温和。
可哈尼雅显然不这样觉得,只是那双鹰一般的双眼望向她,她就感到有一双力大无穷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叫她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尼斯洛克笑了起来,眼角甚至因此显出了几丝笑纹。他大步走向哈尼雅,像是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害怕一般。
“为什么要躲在那里呢?不向叔叔问个好吗?”
哈尼雅不可遏制地颤抖了起来,她能够听到自己牙齿因战栗发出的声响。恶魔越向她靠近,她就越觉得寒冷。
“不、不要过来!”她好不容易叫喊出来,声音听起来软弱而心虚。
尼斯洛克停下了脚步。
“哈尼雅,不要害怕我。”
他似乎想要表示出友好,但过于阴沉的面容叫他连笑容也显出了几分可怖。
哈尼雅觉得这个恶魔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动都充满了恶毒的内涵,只是身处他所在的空间,就足以叫人不寒而栗。
“你……你想怎么样?”哈尼雅不想在这个恶魔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与恐惧,但颤抖与无法控制的哭音出卖了她。能够说出话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哈尼雅……”当久了恶魔,尼斯洛克实在无法找回当初作为天使的感觉了。那只可爱过了头的小可怜畏畏缩缩地躲在床与墙壁形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却勇气十足。“我只是接你回来而已。”
听起来不明所以的话语几乎叫哈尼雅崩溃。她已经明白了,尼斯洛克抓自己回来绝不是为了和母亲做交易。再顾不上要时刻注视恶魔来确定他的动向,小天使捂着了自己的脸,既不想看到对方恐怖的脸,也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懦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