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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任由孙家搓圆捏扁,他便是再有出息都无能为力。
而现在,孙家人既然指望着他和师傅的这层关系,让自家也更进一步,那只要江宁侯府不倒,他一天是师傅的弟子,孙家对青青的“满意”就不会改变,再加上青青聪明能干,他也不担心她嫁人后日子会不好过。
说起来,孙家的心思,和师傅的打算也是不谋而合了,师傅说要带他们兄妹一道入京,青青的婚事他也会张罗,那师傅日后挑好的人选,不也都是冲着江宁侯府的权势而来的吗?
刘延宁如今并不忌讳这个,思量再三,还是觉得知府府上不错,他在鹿鸣宴上拜见过孙大人,虽然上了些年纪,但看着精神矍铄,想来再干个十来年也不成问题,能多庇佑子孙几年;而孙家除孙大人以外,府上再无拿得出手的能人,孙三少的父亲好像也只是个知县,叔伯并不比他父亲好多少,孙家子孙不济,他却是本府最年轻的举人,早先更是名声大噪的小三元,看在他的份上,他妹妹进了孙府,也不至于受太多闲气。
再来说孙三少,他尚且年少,既已决定以科举晋身,以孙大人之远见,也不会急着叫他尽早出头,先把学问做好,以待日后一鸣惊人,正如师傅所言,进士出身,一甲二甲和三甲的境遇也各不相同。
眼下先把路走稳了,往后才能走得更长远。
因此,孙三少的机缘不在当下,再过个三五年,甚至是七八年,或许到那个时候,他也不用仰仗师傅,对于自己的妹婿他多少也能提携一二。
刘延宁把现在和将来都考虑了一遍,才在刘大爷和李氏跟前点了头。
李氏先前看他沉默良久,真真是提着一颗心,想起过去,延宁就不想叫青青太早定亲,还以为这回他必定会反对,此时才放心下来,难得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这事延宁点头,就已经成了一半,知府老爷多大的官啊,总不会出尔反尔。
李氏兀自欢喜着,刘大爷先开口问刘延宁:“不过这事要不要先问问江先生?”
“自当如此。”刘延宁想也没想的点头,随即又补充道,“我想,若那孙三少无不妥之处,师傅也不会反对,只是咱们未曾和知府府上有过交集,便是孙儿也只远远的见过一次孙大人,关于孙三少的平生事迹,还得请教师傅。”
刘大爷惊道:“江先生也同知府老爷相识?”
刘延宁不好直说以他师傅的能耐,调查一个知府孙少爷不在话下,认不认识孙大人都无妨,面对刘大爷炯炯的目光,他只能含糊不清的点头,掠过这个话题,道:“此事牵扯甚大,在师傅还未回话之前,还要祖父和母亲先保密一二。”
“我们心里有数。”刘大爷点头,本来姑娘家的亲事,没定下来之前便不好宣扬,他们家面对的还是官老爷,现在消息传出去,可万一中间出了点岔子,被外头笑话他们刘家吃人说梦还是小事,就怕青青往后的婚事,延宁的名声都受到影响。
刘大爷打定主意,没收到准信之前谁也不说,儿子那边也瞒着,省得他们走漏风声。
李氏也觉得儿子说的在理,又想到女儿的性子,还笑着提醒了一句:“我们这边能保密,你也先瞒着你妹妹,别什么都对她说,她年纪小,还没把定亲当回事呢。”
刘延宁有些迟疑:“那毕竟是青青的终身大事……”
刘大爷很支持李氏的话,“她小孩子不知道轻重,这等大事有咱们帮着掌眼便成了,咱们都是为她好,还能把她推入火坑不成?”
“那可不?你妹妹如今有这造化,想是你爹在天之灵,保佑了她,先别叫她掺和了。”李氏说到这里,本来有点泛红的眼睛,忍不住又破涕为笑,“说起来这里头也有你的功劳,先前要不是你拦着不叫我们给她相看人家,你妹妹哪能有机会进官老爷家门?”
“所以咱们青青有福气,家里那一串丫头,加起来都比不上她。”刘大爷感慨道,他想到的是方秀才,虽然方秀才现在也是他的孙女婿,可当初若不是王氏搞鬼,嫁给方秀才的人就会是青青。
他那会儿心里都对不住青青,觉得错过了方秀才,青青可能说不上更好的人家了,哪里想到方秀才屡考不中,而他们家青青却要嫁入高门了。哪怕那孙三少也像方秀才似的屡考不中,可也是知府老爷的孙子,自个儿父亲也在外边当官,比方家何止强了一百倍。
刘大爷此时感想万千,刘延宁也被他们说服了,心里想在确定孙三少人品不错之前,就先瞒着妹妹吧,免得叫她担心一场,却发现那孙三少并非良人,岂不是多此一举?
第142章()
刘延宁几人谈着正事; 便用了大半个时辰; 江远辰给他的午休时间不多; 丑时; 也就是下午两点左右; 江远辰平日大概都这个时辰开课。
再耽搁下去就怕赶不上,倒叫师傅等他; 便是大不敬,刘延宁匆匆辞别了刘大爷,叫上刘青同他回江府。
刘青其实很自由的,她是女孩子; 江远辰并不抓着她苦读诗书,只隔个一两天检查一次功课; 要看她字写得怎样; 琴练得如何,其他时间,刘青都在和小伙伴折腾乐子打发时间。
林妈偶尔也会在刘青和江曼桢耳边唠叨唠叨,讲一讲大家规矩; 人情世故什么的。这些事情江曼桢都懂; 林妈此举主要是为了教导刘青; 但毕竟自家姑娘也在; 刘姑娘也是三爷看重的,林妈在她们跟前并不严厉,两个小姑娘心情好,愿意听她讲规矩的时候她才会开口; 因此刘青对林妈也不反感。
刘青先前担心家里有事,还跟小伙伴知会了一声,可能下午就不过去了,哪知道她匆匆回到家,只收到几锭金灿灿的元宝,再眼看着她哥和她娘爷爷都进了书房,关上大门,谈了那么久的事却不带上她,刘青心里又好奇又忐忑。
她猜测家人谈的事应该和她有关,要是和她没有半毛钱干系,她娘就不会连她也一起叫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关系大不大,看他们谈了这么久,也知道事情肯定不小了。
刘青心里抓耳挠腮,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自个屋子里捧着沉甸甸的金元宝都没多开心,听见她哥喊她回师傅那儿,刘青想了想,还是跟他一块走了。
柿子要挑软的捏,刘青知道她娘有些时候很固执,反而是她哥,这两年越来越有妹控的趋势,自己缠着他不放,说不定他扛不住就说了呢?
于是这一路上,刘青都在奋力想撬开她哥的嘴,没想到她哥这回硬气了,绝对的守口如瓶,一直到他们进了江府,她哥也没透露一个字。
真是叫人泄气!
江府门人远远瞧了他们过来,便笑容满面的迎上来,恭敬道:“刘公子刘姑娘,你们回来了?三爷午后出去了一趟,这会儿还没回来。”
刘延宁点头,看着妹妹气嘟嘟的小脸,笑道:“去后院找师妹玩吧。”
说着,刘延宁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亲昵的道:“明明是个小丫头,怎么这般喜欢管大人的事?你还没长大呢,现在该玩闹就玩闹,等你成了大人,自然有你操心的事。”
别人家的姑娘十四五岁嫁人生子,刘延宁都没有感觉,他以前拦着不叫妹妹说亲,也是真觉得她年纪还小。可他能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辈子,妹妹早晚要嫁人,若与孙家这门亲事能顺利定下来,定了亲,离她出嫁还远吗?
真真是没想到,他妹妹一团孩子气,竟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刘延宁看着她一阵感慨,也想在她出门之前,叫她无忧无虑的渡过这段时日。
等嫁了人,就有操不完的心了,像雅琴一样,嫁人半年就扛了肚子回家,印象中并不比青青大多少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当了娘。
他能宠着她护着她的,也就这一两年了。
刘青不知道她哥满肚子“好白菜要便宜别人家”的心酸,听到她哥的话,她也确实愣了一下。从穿越以来,她就没闲过,解决完温饱,又想发家致富,衣食无忧了就想赚大钱,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总想掺和,好像确实有点累?
其实她哥现在成了举人,家里又有赚钱的事,可以说刘家现在既有钱又有社会地位了,根本用不着她操这么多的心,刘家不是离开她就不能活,早些年一家子在温饱线上挣扎,也没饿死过谁。
是她把自己看的太重要,她不可或缺了,那么要不要听亲哥的话,放松下来,不管大人的事,享受现在的生活?
刘青有点被她哥说服了,一时只顾着琢磨这个,倒忘了问他们今天讨论的事,是不是和她有关了。
刘延宁三两句话把妹妹劝走了,自己却存着一肚子心事,照例去了书房。
江远辰虽然深居简出,偶尔也会出门,他不在的时候,刘延宁自个儿会看书,大部分时间有江景行陪着,两人还能互相探讨,各有所得。
刘延宁今天就准备同好友论一论师傅昨日抛出的政题。
只是刘延宁的失神,江景行也看在眼里,一开始没提,辩论了小半个时辰,中场休息的时候,江景行才状似无意的问道:“延宁可有心事?”
回了一趟家就这般了,难道是刘家出了什么事?江景行心想,不谈延宁和三叔的师徒关系,以他和延宁的交情,他家若遇到难处,自己能帮的也要帮一把。
也不知道他们遇到的“难题”,会不会同青青也有关系,午时他是看着刘伯母把青青和延宁一同叫走的。
刘延宁也在想他和江景行的交情,应该用不着保密,就算他现在不说,待会儿同师傅谈起来,怕也绕不开景行。他能看出来,师傅似乎有意锻炼景行,大事小事都叫他去办,打听孙三少的品行,说不定还要景行出手。
既然这般,他还不如现在问一问,景行去省城去得多,指不定还认识对方呢?
刘延宁想通了,干脆也不卖关子,迎向江景行关切的目光,直接问道:“景行可与知府府上有过来往?”
江景行愣了一下,还以为让好友忧心的家事,怎么还同孙府有关了呢?
“有所耳闻,并无太多接触。”
刘延宁也不意外,想想也是,孙大人若能直接同景行或是师傅来往,又何必拐着弯和他家结亲?刘延宁继续问:“那府上的三少爷,景行可曾了解?”
“听闻这孙三少勤学好问,与旁的公子哥都不同,孙大人甚是看重。”江景行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了手边的茶,捻起杯盖撇去茶沫,动作优雅,慢条斯理,状似无意的问,“延宁突然打听这孙三少,可是有什么缘故?”
“孙大人有意为孙三少向我家提亲。”刘延宁言语坦诚,毫不隐瞒。
话刚落音,只听到“叮”的一声,上好的瓷器碰撞发出的声响,刘延宁循声望去,只见好友已经放下了茶杯,正低头擦拭着手上不小心碰到的茶水,白皙如玉的手背上有些许泛红,想是被热水烫红的。
刘延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江景行却云淡风轻,好像真的只是因为不小心所致,还在问刘延宁:“提亲,向谁提亲?”
“家中适龄的姐妹也只有青青了。”
江景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到他说出刘青的名字,还是有些烦躁,不由蹙了蹙眉,“你们答应了?不是说过两年,到了京城再说吗……”
刘延宁还当他是误会自家“三心二意”,一边拿着师傅的承诺,一边却暗地里帮青青相看人家,连忙解释了一遍,表示此事他们全家也很意外,现在并未应下,还要先请示师傅的意思。
江景行听着他的解释,心里莫名不太踏实,他大概能猜到,三叔也不会反对这桩婚事,孙家最高的官位不过是洪州知府,一个地方官尚且掺和不进京中斗争,孙府门第不高却胜在安稳,有侯府在身后,总能护她自在。
而那孙三少虽然无甚才名,在洪州府的一干官家子弟中,也算是比较出名的上进青年,没听说过有什么糟心事,京里也未必有比他更好的人选。
江景行理智上知道这是桩好事,是那孙家主动求娶,日后青青进了孙家的门,也没人能看轻她,可江景行心头却委实复杂,瞥了刘延宁一眼:“你不是说青青年纪还小,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刘延宁似乎从这句话里听到了指责,指责他出尔反尔?刘延宁有点莫名其妙,告诉自己应该是他多心了,好友素来稳妥,怎么也不会做这种站不住脚的事,青青如何到底是他们的家事,景行最多关心一二,并无立场指责。
不过江景行这个问题,确实问到了刘延宁心坎上,他叹着气道:“我心里也不舍,只是家中长辈说得对,若是真的疼爱青青,再多留她两年便是,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