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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你也够累的,赶紧去休息吧!”蒙老夫人见媳妇委屈也有些后悔自己表现得过于生硬了些,柔声劝慰田倩。田倩略一行礼,浑身僵硬的快步走出正室。蒙毅愣在当地,四处瞧瞧,知道现在要保住自己不受这暗潮侵袭最好的办法就是逃到书房。心念一定,蒙毅快速地溜了出去。
夏夜,张灯结彩的蒙府气氛蓦然有些诡异起来……
青青子衿
蒙恬心疼地给阿犁擦药,心中越来越痛,越来越愤怒。阿犁已经止住了哭泣,但是身子还在打颤。
“阿犁,还痛不痛?”蒙恬轻轻捧起阿犁的脸。
阿犁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又彷佛看见那个人向自己扑来,不禁又打起颤来。蒙恬一见更加心疼,紧紧搂过阿犁轻轻哄着她。
“公子,将军让您赶紧出去送客!”蒙磊在门口低声道。
蒙恬略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阿犁一惊,紧紧攥住蒙恬的衣袖。“阿犁听话,我马上就回来!放心,没有人能进来!你安心先洗澡,等下我马上回来!”蒙恬在阿犁耳边柔声道。
阿犁知道蒙恬必须过去,虽然心下忐忑,还是松了手。蒙恬又安慰了阿犁一番,出门让蒙磊差人守住自己的屋子,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包括主母和蒙毅都不准进来。
阿犁一个人在屋子里,听得外面士兵巡逻的声音,虽然很不安心,却还是缓缓脱衣洗浴。坐在桶中,阿犁突然想起四年前蒙恬给自己洗澡的情景,不禁淡淡笑了起来。他看上去文文弱弱,手劲却很大,那天让自己灌了不少水。
叮呤,阿犁看着自己右手腕上的铃铛,这是母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信物,本来有五个铃铛,但是自从自己被匈奴王庭流放之后就少了一个铃铛。也不知道那个铃铛是在路途中遗失了还是被人拿走了,如果是被人拿走了,希望现在这个铃铛交到了冒顿哥哥手中,冒顿是匈奴唯一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快五年了,自己离开匈奴已经快五年了,不知道冒顿哥哥好不好,呼衍阏氏有没有为难他?阿犁心中突然涌起久别的思乡情怀,虽然匈奴的一切和这里相比根本不值得怀念,但是阿犁还是很惦记冒顿,希望他尽快登上匈奴汗位,成为自己一直梦想的伟大君王。
阿犁叹了口气,听得铃铛的脆响,她把自己埋进水里。如果这样就能忘记一切不高兴的事情,她宁愿永远不要浮出水面。
蒙恬随着父亲恭谦有礼地向来客道谢道别,他淡淡看了一下身边,一个眼色递给自己的伴读李季。李季等到蒙恬送完所有客人随蒙恬来到屋子僻静之处。“你打听一下嫪陟他们在咸阳停留之处,特别是那个欺负过阿犁的人,一定要给我查个清楚!”蒙恬压低声音。李季点头答应,“要怎么对付他们?”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摆明了是我们蒙府寻事!等个三五天,你找一些街头混混做了那个畜生,记住一定要装出市井之徒斗殴的样子,动手之前知会我一声,我和蒙毅那天就拉父亲到昌平君府作客,就算出事嫪家也算不到我们头上。至于嫪陟,你查查他的底,我们从长计议!切记,不能暴露身份!”蒙恬低声嘱咐。
李季的祖父随蒙骜出征,一家两代都已殉国,蒙府一向把李季当成自家子孙。李季为人话不多,但是办事非常稳妥,这件事交给他蒙恬感觉最放心。
李季点了点头,镇定地走出府邸,沿路还和蒙磊、蒙放轻快地打着招呼。蒙恬在暗处看着这个小子心下一阵哭笑不得,若论装傻充愣,李季可是一等好手。蒙府上下从军,大多为人古板,像李季和蒙毅这样的人才可真是不多,这也是为什么蒙恬力主让蒙毅主攻律法的原因。秦国自当用兵之际,但是随着六国逐步平定,朝廷慢慢会更加需要有才能的文官,而蒙毅和李季这种性格当朝为官肯定会比父亲和自己更加圆滑。
蒙恬整整衣冠,缓缓踱步走进自己的院落。站到门口,他停步细听,里面似乎已经没有了水声。“阿犁?”蒙恬还是不放心,出声询问。' 。。cc'
“好了!”阿犁的声音总是那么清朗悦耳。蒙恬心头一柔,把那些争斗和朝政甩到一边,笑着推开门。阿犁坐在一边梳理着茂密的长发,随着她手腕的翻动,手上的铃铛发出轻微的声响。
见得蒙恬进屋,阿犁的脸略有些红了,轻轻放下玉梳,多少有些拘谨。虽然二人亲密,但是阿犁还是第一次这么晚仍滞留在蒙恬屋子里。
“我该回去了,老夫人要担心的!”阿犁低下头,露出她雪白修长的脖子。
蒙恬淡淡一笑,从后面抱住阿犁。“不用,我刚才遣人告诉老夫人你今天睡在这里。”
阿犁一惊,略回头看向蒙恬的眼睛。蒙恬满意地看着那双美丽的绿色眼眸,心中漾起一种满足的幸福感。忍不住亲了亲阿犁的脸颊,“不要担心,你今天就睡在我这里,我不放心你到老夫人那里一个人睡,从今往后我要亲自守护你!”
阿犁扭过身子认真地看向蒙恬的眼睛,眼中不自觉流露不安的神色。
“放心,我说过要等到你长大才会娶你的!”蒙恬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促黠一笑。阿犁脸红透了,低头躲进蒙恬怀里,心里多少一松。
蒙恬轻笑了起来,一把抱起阿犁把她放在床上。阿犁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向蒙恬,第一次要和男人同榻而卧,即使这个人是蒙恬,阿犁仍然觉得不自在。
眼前一黑,蒙恬吹熄了所有的蜡烛。听得衣服的声响,蒙恬轻轻走上床。阿犁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倒竖了,蒙恬温柔地解开阿犁的深衣飘带,轻轻脱下阿犁的深衣和里裙。阿犁没有挣扎,柔顺地在黑暗中让蒙恬帮自己脱衣服。
蒙恬闻到一股混着奶香的淡淡香气,那种香气如此好闻,也如此熟悉。梅花,这是梅花的香气!蒙恬心底一荡,轻轻扶阿犁睡下,紧紧抱住仅着中衣的阿犁。在黑暗中蒙恬看不见阿犁的身躯,却感觉到原来在宽大的衣服下,阿犁的身体已经日趋玲珑。
阿犁不自在地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蒙恬身上有一股很男人的味道,一股让阿犁安心的味道。良久,实在睡得背都要痛了,阿犁忍不住翻身正对向蒙恬,一阵银铃的轻响,她抚上蒙恬的脸颊。蒙恬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让阿犁顿时觉得全身酥软。感觉到怀中的娇躯变得益发柔软,饶是蒙恬再谦谦君子也忍不住了,一把搂紧阿犁深深吻着她的唇。阿犁一阵意乱情迷,不自觉回抱蒙恬,口中发出轻轻的呻吟。
蒙恬用尽所有的力气压抑自己不断涌起的欲念,阿犁还太小,自己要忍耐,不能吓坏她。蒙恬叹了口气,抱着阿犁轻声道,“睡吧,我的乖阿犁!”
阿犁气喘吁吁地缩在蒙恬怀里,心中被蒙恬的吻激起一种陌生的悸动。听得蒙恬这样说,阿犁心里安定了些,却不知为何也产生一种淡淡的惆怅。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闭眼。
阿犁原以为自己在男人的身边肯定会一夜无眠,没想到一天的惊吓劳顿完全压倒了自己,阿犁的呼吸越来越平稳,终于沉沉睡去。而蒙恬抱着这个世上他最珍惜的女人,几乎一夜无眠。
听得清晨的鸟鸣,阿犁皱皱鼻子,慢慢睁开眼睛。听到一阵轻笑,阿犁一时间愣了,快速回脸,发现蒙恬用手撑着头侧身打量着自己,眼中盛满促黠和宠溺。猛然想起自己现在是睡在蒙恬屋里,阿犁立即羞红了脸,手足无措起来。蒙恬的眼光霎时深沉,阿犁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发现自己的中衣领口有些敞开了,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阿犁一惊,赶紧缩到被子里,不安地看向蒙恬。
蒙恬淡淡一笑,一把搂过阿犁轻轻抚摸她乌黑的长发,“睡得还好吗?”
阿犁点点头,幸福地趴在蒙恬身上,小手无意识地轻抚他的胸膛。蒙恬一把拉住她的手,呼吸有些急促。阿犁吃惊地抬头,觉得今天蒙恬的眼睛特别明亮,里面闪动的情绪特别丰富。
蒙恬哭笑不得,这个小丫头知不道她这样的装扮在晨光下已经够让人血脉贲张的,现在还继续挑逗自己。叹了口气,“阿犁,我的阿犁,你要快点长大啊!”蒙恬把头埋在阿犁的秀发中,觉得阿犁贴身的味道真是太好闻了。
阿犁在蒙恬怀里甜蜜一笑,她也好希望长大,这样她就能嫁给蒙恬了。突然觉得脖子上有点异样,阿犁用手摸摸自己脖子,发现上面戴了一块玉佩。这是一块淡绿色的玉佩,上面凿出了祥云的花纹,这块玉通体通透,上面没有一丝杂质。阿犁在蒙府时间久了,知道这是贵重之物,她抬眼看向蒙恬,看到他眼中漫溢的深情。
“,幽幽我心。青青子佩,幽幽我思。”蒙恬轻轻吟诵。
蒙家男人一出生,蒙府就到蓝田的玉匠坊中定做两块一式的玉佩,一块自小就会挂在蒙家男子腰际。而另一块,等到成人礼之后,家中老人就会交付给成年的蒙氏子孙,让他们遇见倾心的女子之后作为定情信物。昨日蒙恬到老夫人那里要来了玉佩,晚上在阿犁沉睡之际给阿犁戴上。
阿犁跟蒙恬学过《诗》,知道这两句话的意思。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阿犁的眼睛湿润了。蒙恬静静看着阿犁在泪光中更加晶莹的眼眸,“阿犁,我会对你不离不弃,我对你的心如此玉佩,永不变更。”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阿犁轻轻答道。蒙恬狂喜,紧紧抱住阿犁,吻疯狂地落到她的脸上。阿犁闭着眼睛感受到蒙恬毫不保留的爱,至此阿犁终于知道为什么四年前自己要如此辛苦地活下来,就是为了今天和蒙恬相知相守。
“大哥从五岁开始习武,今天是他第一次起晚了没赶上练武的时间,被父亲狠狠训了一顿呢!”蒙毅凑到阿犁身边,仔细打量她的神情。
蒙毅知道昨天阿犁留在蒙恬屋中,他已经12岁了,对男女之事多少有些明了,昨晚他辗转反侧了一宿根本睡不着,一早就顶着两个黑圆圈来老夫人屋寻阿犁。看到阿犁和昨天没什么区别,虽然表情更加娇羞了些,但是看情形蒙恬似乎没有对阿犁做什么,蒙毅终于放了心。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从第一次见到阿犁蒙毅就知道她是蒙恬的,迟早是他的嫂子。但是蒙毅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去关心阿犁,去疼惜阿犁。
阿犁一听蒙恬受罚,紧张地抬头看向蒙毅。蒙毅心里有点酸,阿犁从来不会这么紧张自己!不过他还是出言安慰:“放心,蒙恬是家里上下最疼的长男,父亲不会真为难他的,不过说了他几句。”
阿犁略点点头,舒了口长气。一不小心针线篮掉到了地上,阿犁俯身去拣,不想那玉佩就随着低倒的脖子露了出来。蒙毅眼尖,一下子看见了阿犁脖子上那块玉佩,心里更加百味横陈。
“哥真的把玉佩给你了啊?”蒙毅的口气中透着醋意。阿犁愕然抬头,难道这块玉佩大有来头?
蒙毅叹了口气,知道蒙恬这个闷葫芦没有把玉佩的真正含义告诉阿犁,在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下他柔声向阿犁解释了蒙氏玉佩的意义。阿犁一听,握着胸口那块玉佩心里翻江倒海,眼睛亮亮的几乎又想哭了。
“阿犁,哥哥把玉佩给你,就说明无论今后如何,你都是他唯一真心交付的女人!”蒙恬伸手温柔地擦干阿犁的泪水。
蒙毅突然觉得内心涌起陌生的感伤,他多么希望能在成年的时候也把玉佩交给阿犁啊,但是那个时候可能阿犁已经嫁给蒙恬了。蒙恬在静静地等阿犁长大,而蒙毅则是痴心地在和她一起长大,但是蒙毅发现自己怎么也赶不上蒙恬的速度。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阿犁和蒙毅愕然抬头,发现田夫人气得浑身打颤地站在房门口。
田夫人刚给婆婆请安出来就不想看到蒙毅在抚摸阿犁的脸。这个贱人,不仅勾引了蒙恬,现在居然连蒙毅都不放过!田夫人出生宗室,对男女之防看得非常严重,知道昨夜这个阿犁在蒙恬房中过夜已经痛感门风败落,现在看到蒙毅和阿犁也如此亲密,更加气得几乎晕厥。
“母亲大人,我们没做什么啊!阿犁哭了,我不过是在给她擦眼泪。”蒙毅觉得母亲的脸色特别难看,情急之下生怕阿犁吃亏,立即起身护在阿犁前面。
田夫人眯起眼睛看向小儿子着急的表情。蒙毅因为是幼子,不似蒙恬那么持重,每天都是悠游嬉戏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田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表现得如此重视一个人。心下更惊,知道阿犁这个祸害已经到了不得不除的时候。
阿犁觉得今天主母的表情异常冷硬,心里多少也有些害怕,低下头,连大气也不敢喘。田倩目光缓缓绕过蒙毅投射到这个她一直想忽视却又不得不正视的小胡人。突然发现阿犁粉色的深衣上一块碧绿的玉佩异常扎眼,田倩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要不是身后的丫头赶紧扶住了她,她几乎真的要昏过去了。蒙恬,蒙恬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信物交给一个杂种下人?!那是蒙家正夫人才能持有的信物!
田倩银牙暗咬,脸色阴沉的走回自己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