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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棱抿紧唇瓣;“裳阳宫。”
裳……
柳蔚猛地瞪大眼睛,表情有些古怪:“裳阳宫?”
那大名鼎鼎,搅得京都朝堂翻天覆地的“贵妃谋反案”?
那这位敏妃莫非就是……
“不是。”不等柳蔚问出,容棱已猜到柳蔚心中所想,给出答案:“裳阳宫共有二主,一主敏妃,一主裳妃,此前一案,乃是裳妃,而敏妃……”他说到这里,目光定定的看向柳蔚:“早在近十年前,已薨。”
他话音落下,寂静的璞香宫内,透出一丝阴森。
柳蔚不惧鬼神,但这个气氛,这个环境,也忍不住后背微凉。
柳蔚勉强找回镇定,握紧了容棱的手,道:“轻妆客这个落款,并非笔落,而是印落,或许是有人用了敏妃的印章,并不代表,这是敏妃所画。”
当然不可能是敏妃所画,一个死了十年的人,怎可能在近两年,突然显灵,画出一幅凡间画作?
柳蔚明白这个道理,想来容棱也是明白的。
容棱当然明白,但此事,却并非明不明白就能作准的。
容棱看着身侧柳蔚,平静的道:“裳妃与敏妃乃嫡亲姐妹,昨日进宫,我前往裳阳宫一探,于宫中墙面,发现诸多画作,无一不是当年敏妃所绘,而眼前这幅,无论笔锋笔触,甚至细微支角,都与那些,如出一辙。”
柳蔚皱眉:“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当真怀疑那敏妃死而复生?就为画一幅佛祖喂鹰图?”
容棱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柳蔚不想与容棱打哑谜,直接将那画收起来,裹在腰间,又道:“走,去裳阳宫瞧一瞧。”
柳蔚说走就走。
容棱想叫住,人却已经出了院子。
他便跟上,由他带路,一路前往离此不远的裳阳宫。
而裳阳宫内,还是一样的荒凉萧条。
过了一日而已,与昨日毫无异样,两人潜入,直奔主殿,殿内已经破败得看不下去,里头值钱的东西,几乎全部消失,余下的一些桌椅板凳,也都是缺胳膊断腿,歪歪倒倒。
看来,这裳阳宫在裳妃去世后,经历了一番抢劫,有人将里头能拿走的,都拿走了。
再看三面墙上,却还挂着许多画作,只是时过境迁,早已劣迹斑斑,还蒙了很多蜘蛛网。。。。“”,。
第665章 他,避之不及()
第665章 他,避之不及
柳蔚过去查看,果然瞧见每幅画上,都落的轻妆客的字号,有些是手写,有些是章印。
章印的有官印风格,有京印风格。
还有一副是蒙印风格,奇形怪状。
挨个数下来,十副画中,竟有七副是不同的印章风格。
容棱在柳蔚身后,开腔,淡淡的道:“敏妃钟爱新鲜,宫外有什么有趣的新鲜事儿,敏妃总是第一个知晓,也爱效仿。”
也就是说,可能宫外流行什么印章,敏妃就要用什么印章。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敏妃的画作落款,千奇百怪,完全不统一。
那佛祖喂鹰图,还收在腰间。
柳蔚心想,若是敏妃真的这么追求时尚,那楚章流入,定然敏妃也会贪新鲜的用上一次。
只是,敏妃要如何用?
一个,已经不存于人世的人……
想到这里,柳蔚也有些困扰,复又看这满墙的画,又多了一个疑虑。
敏妃的画作并不算大成,柳蔚看着,意境平平,只是普通。
容棱说裳妃是敏妃的妹妹,那妹妹思念姐姐,将姐姐的画作挂在墙上,日日瞻仰,也是可以理解一二的。
但裳妃到底是一宫之主,皇上的后宫嫔妃之一,整日将死人的东西挂在显眼之处,不是找晦气吗?
裳妃如此作为,就不怕有人去皇上耳朵边,告上一状?
柳蔚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
“这些画,我离京前,并未见过。”容棱道。
因着敏妃的关系,容棱对裳妃,也向来都多一份尊重。
裳妃乃是四贵妃之一,地位之高,自然该是与容棱毫无牵扯最好,但或许是念着容棱乃算是敏妃膝下半子,裳妃待容棱便有诸多照拂。
往日里,也总会借着各种节日,送些好东西给容棱,故此,两人虽说明面上毫无交流,但私下,却自有一份友谊。
离宫之前,裳妃找过容棱一次,那是他们首次单独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当日,就是在这正殿相见。
那时,容棱清楚记得,满墙挂着的书画,并非这些,只是些当代书豪所绘名作,并不出奇。
那次相见,是裳妃邀约。
裳妃当时什么也没说,只知容棱要离开许久,叮嘱了几句,又问了容棱一个极为敏感的问题。
裳妃问他,可想要那大宝之位。
容棱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不。
他不想要那个位置,哪怕很多人都想要,但他不想。
那是个,众叛亲离,害人害己的位置。
他,避之不及。
得到了容棱的回答,裳妃也没有表态,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直到离开后,容棱也只以为裳妃那是试探。
只因当时,裳妃已有身孕。
有了孕的妃子,自然就要为骨肉考虑,为亲子扫平障碍,或是拉拢某些势力,也是迫在眉睫之事。
容棱与敏妃渊源颇重,受恩之多,当时他就想,若是裳妃当真想要为腹中骨肉争取那个位置,必要时候,他可以一助。
只是,等不到他表态,这宫中,竟就出了大乱。
昨日从玉染处得到的千阳枝,还放在镇格门,想必,临死前,裳妃腹中那孩子,早已让这东西毁了。
贵妃叛乱案,到底时过境迁,此时再查,也是有些困难。
可是玉屏那案,却是新案子。
今夜进宫,本是为了玉屏一案,但却不知不觉,牵扯进了敏妃,牵扯到了裳阳宫。
那佛祖喂鹰图,究竟是何人所画,玉屏又可知那落款之人,早已是个死人?若是不知,是谁诱玉屏在寝宫挂了这幅画?
若是知晓,玉屏又怎么敢?
断断续续,千丝百脉,没有头绪,只有越来越多的疑问。
到底涉及自身在意之人,容棱想不通透,但柳蔚却想的很透。
而柳蔚的答案很简单——两案,为一案。
或许现在这么说,有些太过武断,毕竟只是一副画,或许玉屏公主的死因,并非与这幅画有关。
但,既然疑点已经出现,且如此清晰的摆在眼前,柳蔚就不能假装自己没发觉其中异样。
裳妃之死,玉屏公主之死,两人宫中又都挂着已死的敏妃之画,只一人挂得旧作,一人挂的新作。
新作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新作,想必是有人冒了敏妃之笔,敏妃之印,故弄玄虚,惑人耳目。
但既然有这么个人,便说明,这个阴谋,是有人在操控。
而那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便是他们需要查出的。
事情到了这里,其实线索已经很有很多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有一个人证。
裳妃的贴身宫女黄儿。
将黄儿拿到手后,柳蔚并未见过。
柳蔚知道容棱是审过黄儿的,只结果是什么,尚且不得而知。
想到这里,柳蔚就捏住容棱的手,道:“先离宫?这幅画,我带回去研究一番,看看可有更多线索,至于其他,慢慢来,破案最忌心急,越是心急,越是会忽略很多细节。”
容棱没有言语,只是突然伸手,将柳蔚拉到怀里,下颚搁在柳蔚的头顶,呼吸有些重。
柳蔚也回抱着他,心里清楚,此人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想必对那敏妃,有很深的情谊。
一牵扯到此人,他便心绪难平,整个人都透着压抑。
死了十年的一个宫妃,十年前,容棱不过也才十来岁,算算日子,好像,刚好是他受皇上重用,开始发迹的时候。
一个事业刚起的颓废皇子,一个香消玉殒的宫妃。
想必,也是有些牵连的。
虽说早已知晓,容棱的崛起,是皇上为了给自己找个听话的下手,但,要扶持一个人起来,想必也要用不少方法。
而为什么皇上选中的就是容棱?这也是个问题。
都说容棱因为无母族依托,所以拿下了这个机会。
但这后宫里头,又有多少皇子,是母族可靠的?
偏偏是容棱拿到这个机会,这里头,当真没有人协助?
柳蔚心里是有答案的,大抵容棱自己也清楚,但他们都不能说,有些事,是无法讲明白的,也是讲不明白的。
况且,还牵扯一些已经过世的人……。。。“”,。
第666章 你说的,是这药渣里的配方?()
第666章 你说的,是这药渣里的配方?
宫中一行,到底还是有些收获。
离宫时,容棱柳蔚还是按照老路出去,但却在城门下头,看到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瞧明白了,才看到那几人腰间都别着五王府的牌子。
“看来,你那五弟,当真是怕了。”想到兜里的两百两好话费,还有这殷勤安排着的人,柳蔚一笑。
容棱没什么表情,只是半晌,才道:“容飞不容小觑。”
柳蔚明白容棱的话,能将府邸中人,安排在深宫来去自如,想来这宫里,也有了五王爷不少势力。
看来,随着皇帝年事已高,这京都里,有心思的人越来越多了。
太子稳居高位,七王爷虎视眈眈,现在,还多了个五王爷。
太子与五王爷乃是一母同胞,倒是叫人好奇,这两人要是争夺起来,皇后会帮着谁。
再想到那皇后的身份,柳蔚眼底的趣味,扩大成了幸灾乐祸。
柳蔚虽然对太子、五王爷没多少看法,但这二人作为那个皇后的儿子,柳蔚就乐得见他们过不好。
容棱柳蔚没有承那几个五王府之人的相助,一路从宫正门出了皇城大门,便直接回了镇格门。
今夜镇格门值班的是秦中。
应当说,最近在镇格门最多的,就是秦中与魏副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被安置去了其他地方。
明面看,大概是皇帝故意削弱镇格门的势力,分离各位能将,不让他们聚合图谋。
但暗地里,柳蔚知道这里头有容棱的授意。
现在,镇格门于京都势力被禁锢太多,容棱若还想卷土重来,硬碰硬并非良策,反而蛰伏潜藏,韬光养晦,才是上计。
将自己手下能力出众的人分别安置,不将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且在别人有难时,其他人能尽快相助,这种布局,攻守兼备,为之最佳。
秦中早有准备,看到两人回来,立刻四处张望,确定二人未被人跟踪,才领着人,回到牢里。
柳蔚这几日都打算住在牢里了。
至于容棱住哪儿,柳蔚不知晓,但猜测应当也离镇格门不远,但绝不可能住在镇格门内。
毕竟,容棱如今行踪未露,尽量减少在镇格门的露面,也免得被各势力的探子盯上。
果然,送柳蔚回来后,容棱便要离去,离去时,将秦中带走了,显然是有事吩咐。
柳蔚回到牢内,一眼就看到睡得昏天黑地的儿子。
挤到床边,柳蔚轻手轻脚推了推儿子,儿子没醒。
柳蔚便随意将人往被子里一裹,挪到床里头,然后自己占了大半的床,安安稳稳的躺下。
柳蔚刚躺下,一具热烘烘的小身子便滚了过来。
柳蔚睁眼一看,就看到小黎闭着眼睛,砸着嘴,很本能的找到娘亲怀抱,窝在里头就不动弹了。
柳蔚啧了一声,有点烦他,但没将他推开。
好,虽然柳蔚想一个人睡,不想有人压着她的肚子,但……毕竟也是亲儿子,就算了。
大略怀了身子的人,都易嗜睡,柳蔚觉得这几日她变得爱睡了很多,以至于容棱再次进来,她也未察觉。
瞧着相拥而眠的母子俩,容棱目光柔软。
看了母子俩好一会儿,又将被子给两人掖好,才出了大牢,门外,等候的人已经变成了魏副将。
“都尉大人。”瞧见容棱,魏副将立刻道。
容棱“嗯”了一声,阖上铁门,便往外走去。
魏副将跟在容棱身侧,一边跟着,一边说:“都尉大人估摸得没错,太子果真是患了重病。”
容棱挑了挑眉,没有多少惊讶,今日在宫中他也瞧见了太子,只是一眼,便瞧出太子精神大为不济,人也消瘦许多。
若说其他人,每日见着太子,很难发现太子身体的变化,但容棱离开数月,再见此人,看到的差别,就明显许多。
太子病了,容棱十分确定。
但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