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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着说着,就越说越远,毕竟分隔太久,母女之间有许多话想说,之前是找不到话题,现在话题一出来,就说得停不下来。
等到天快黑了,两人才回到正题,说起了纪夏秋的伤势。
毒气当时郁结于心扉,纪夏秋抱着必死之心,并未疏导,当然,毒气霸道,要疏导也不是那么容易,至少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
如今过去数年,那毒气早已凝结成块,压在了纪夏秋的心口,这也导致了她时而便会心绞发痛。
而纪夏秋经脉自封后,倒是救了自己一命,将那毒气压制得进出不得,至少阻止了蔓延。
但这种压制之法,并非长久之计,随着人体器官衰老,内脏衰竭,不出两三年,这毒气终究会压制不住,到时候,哪怕经脉未通,这毒气也会自然引爆,令人暴毙而亡。
简而言之,纪夏秋身上,就是有个定时炸弹,要拆除炸弹,需要的工序很多,但所幸柳蔚这里有药,可利用针灸之法逐渐疏通,排毒。
柳蔚相信,只要小心些,不会出现太大副作用。
只是身子已经闭塞这么久,要想恢复当年武艺,显然是不可能了,但重得健康,还能做到。
探好了病灶,便要开始搭配疗法,柳蔚当夜洗漱完毕便开始奋笔疾书,一叠叠的宣纸,被她记满了药草名称。
容棱在她旁边看着,瞧她专心致志的模样,突然倾身,捏住她的下巴,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
柳蔚挥开容棱的手,不耐烦:“别捣乱。”
容棱将她手上的毛笔拿开,道:“三更了。”
柳蔚一愣,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果然夜深了。
容棱随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到床上,拿被子给她盖住,说:“睡觉。”
柳蔚说:“还差一点,你让我写完。”
容棱伸手进被子,摸了摸她的小腹,警告意味很明显。
柳蔚撇撇嘴,到底顾忌孕妇不能熬夜,没有再坚持。
只是哪怕上了床,她心里还记挂着那么药材,因此,闭着眼睛也睡不着。
容棱看她动来动去,就把人固定着,不让她折腾。
柳蔚被固定得难受,又挣扎起来,可这回,容棱明显用了内力,柳蔚折腾不动,就跟翻了肚子的乌龟似的,手脚耸动了一下,又偃旗息鼓了。
迷迷糊糊睡着前,柳蔚感觉容棱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她正想叫热,人已经睡着了。
而她睡过去以后,却听不到容棱在她耳边低喃:“若我死了,你还想活吗?”男人的声音低哑轻柔,带着不容人抗衡的威慑:“你活不了,黄泉人间,天堂地狱,我去,你也要去,来生还要一起。”
说着,他吻了吻怀中人的唇,轻轻摩挲:“当然,你若先去,我亦会相随,至于孩子……自私便自私,那自以为是的深情,恰是我,一生所求。”
……
付家毕竟在青州根深蒂固,师爷肖康虽然被暂时按压,但青州衙门里,仍有不少付家内应。
那些公子哥儿的事,瞒了三天,第四天终于还是被捅了出去。
接到消息的时候,柳蔚还在驿馆,今日权王来遛弯儿,跟容棱在房间里不知道说什么。
柳蔚就去了李茵的房间。
李茵这几日很安分,以陪伴方若彤为借口,一直没下楼与其他人一道儿用膳,成日就缩在房间,也不知是怕什么,见了柳蔚也不跟以前似的直接粘上来,而是看看左右,确定没有旁人,才凑上来拉拉柳蔚衣袖,一脸依赖。
李茵没毛病,柳蔚已经确定了。
但李茵不知道,她还尽职的装着哑巴,装得挺辛苦的,偶尔能看出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瞧着可怜。
柳蔚想给她一个台阶下,让她顺其自然的“复原”,别这样憋着,成日成日的不说话,没病都要憋出病来。
但李茵大概心不在焉,一直没接收到柳蔚的台阶信号,所以她还是孤独的演着自己的独角戏。
今日柳蔚也是来给李茵送台阶的,把脉了一会儿,就说:“心理阴影是可以自身通过时间克服的,这两日你睡着后还会做噩梦吗?”
李茵盯着柳蔚看,看眉毛,看眼睛,又看嘴,但不回话。
柳蔚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李小姐?”
李茵这才回神,眼瞳闪了一下,急忙点头。
柳蔚皱眉:“还做噩梦?”
李茵点头再点头。
柳蔚叹了口气,就又给她开了两帖助眠的汤药,只是药方还没写完,衙门的人就来了。
柳蔚走的匆忙,只交代李茵好好休息,等她走远了,李茵才走到方若彤房间,捧着脸蛋,一脸兴奋的说:“你说我偷亲我家相公,他会生气吗?”
方若彤正在百~万小!说,闻言抬头瞥了她一眼,道:“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若想想,何时回家。”
李茵一下被扫了兴致:“要回你回,我暂时不回。”
“我哥要来了。”方若彤说着,从枕头下拿出一封信:“今早寄到的,我哥要到青州了。”
李茵没看那信,只问:“是来接你的?”
“嗯。”
“那你回去,别说见过我,他什么时候来接你?我在房间躲着。”
方若彤将信又放回枕头底下,重新翻开手里的书,声音喃喃:“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他迟些。”
李茵没听清她的话,问了一句:“什么?”
方若彤又摇头:“没事。”
……
柳蔚到达衙门时,衙门大厅等着三个人。
她只认得其中一个,是付子言,另外两位年纪有些大,四五十的样子,应当是哪位公子哥儿的家人长辈。
看到柳蔚,付子言蹙了蹙眉,对身边两位中年男子耳语一番。
两人听着,就抬头看向柳蔚,目光严苛。。。。“”,。
第995章 柳蔚的劳改劳教之术!()
第995章 柳蔚的劳改劳教之术!
这两位,一位姓刘,一位姓杨。
一位是刘睢的父亲,一位是杨泯的父亲,不算付家,与牢里其他人家里的长辈相比,这两位的身份,是最拿得出手的。
付子言带着此二人来,也是想更好的施压,能将人全都救出去。
毕竟,自从上次彻底撕破脸后,他脸再大,也不敢单枪匹马的来找柳蔚谈条件了。
四人一番言不由衷的寒暄后,那刘大人便先行开口:“少年顽皮,偶有过火之举,实乃常事,小小惩戒一番足矣,无须动刀动枪。伤了和气,反倒不美,柳大人以为呢?”
柳蔚端着手边的茶,吹了吹茶叶沫,笑着:“小小顽皮,的确无伤大雅,但触犯国律,便不好包庇维护了。”
刘大人瞪眼:“柳大人未免过于危言耸听,且不说那些死囚最终本就要处决,就说即便他们当真做错了,柳大人罚也罚了,关也关了,听闻还闹出了人命,莫非真要所有人都死了,给那些死囚偿了命,柳大人才肯罢休?”
“生死有命,一报还一报,也未为不可。”柳蔚轻描淡写的说。
那刘大人一拍桌子:“荒唐!瓷器与瓦岗怎可同日而语!”言下之意便是说,死囚是瓦岗,这些富贵子弟是瓷器。
阶级观念严重不说,还是非不分。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刘睢那纨绔子弟的样子,果然是有迹可循的。
柳蔚不做声了,说什么都是白费,三观不在一条线上。
杨大人看气氛僵持了,便按住冲动的刘大人,开口道:“既是触犯律法,自该有律法判刑,柳大人既然对此事耿耿于怀,不若就将此事奏折请报,送到刑部,由三司会审,定夺刑责?”
柳蔚笑说:“此事涉嫌人事驳杂,层层递送时,杨大人可能确定无人徇私舞弊?”
刘大人冷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非要在你手上受你折磨才行?同朝为官,柳大人当真要把事做的这般决绝?”
柳蔚四平八稳:“在下所言所行,皆问心无愧。”
刘大人气得不行,这柳大人油盐不进,果然是镇格门里出来的,没一个好东西!
“难道要看着他们都死吗!”这是最后,刘大人拍桌子跳脚站起来说的最重的一句话。
柳蔚瞧他是真的紧张,不觉讽刺:“刘公子如今人还好好的,刘大人已如此担忧,柳某的弟弟,可在阎王殿里走了一圈。”
“所以你便可以公报私仇?”杨大人咄咄逼人。
柳蔚还是那句:“柳某说了,在下所做一切,皆问心无愧。”
事情绕来绕去,没人肯松口,局面一度僵持不下。
最后,是柳蔚提议:“两位大人万般紧张,不过是记挂孩儿,这份亲情柳某有感,二位若愿意,可同在下前往大牢,远远瞧上一眼,瞧过之后,要说什么,再说不迟。”
二人立刻同意了,付子言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话,如今也静默不语的起身,与三人同行。
此刻是晌午,还未到用膳的时候,那些公子哥儿还在田里做工。
大概是经过几日的习惯,所有人都没了以前的娇惯,挖粪的翻田的,动作一个比一个麻利。
刘睢动作大,干什么都有劲儿,将自己的一块地翻完了,他和看守的狱卒也熟了,就问对方要水。
狱卒给他递了碗水,他咕咚咕咚喝了半碗,擦擦嘴,把剩下半碗递给边上的杨泯。
杨泯接过喝了口,问他:“你做完了?”
刘睢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那可不,我动作可快了。”
杨泯立刻道:“我手疼。”
刘睢瞧瞧左右,瞧见虎视眈眈的狱卒,就摇头:“不行,有人盯着。”
杨泯对另一边唤:“公孙公子。”
在那边挖粪的公孙公子拖着半条废胳膊,抬头应了一声:“怎么?”一边问,还一边单手挖粪,一看就是练出来的本事。
杨泯说:“劳烦了。”
公孙公子领悟了,点了点头,道:“小事儿。”说完,刚刚还好端端的人,突然往边上一歪,哎哟的叫唤:“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断了,真断了!”
他这一叫,狱卒就赶紧过来查看,趁着这个混乱的当口,刘睢接过了杨泯的锄头,麻利的替他将没干完的活干了。
公孙公子那边拖不了多久,从闹着疼,到非要休息,到不让休息就坐在地上不起来,狱卒们吼也吼了,吓也吓了,可连着几日大家都摸透了这些狱卒的秉性,他们就是吼吼骂骂,不会真动手打他们,因此就无法无天,闹腾得没完。
最后过了一刻钟,刘睢替杨泯把活儿干完了,杨泯才远远的对公孙公子打了个手势。
公孙公子立马站起来,屁事没有,说:“手突然不疼了,不休息了,干活干活,要吃午饭了。”
然后就单手拿着自己的铲子,继续特技一般的挖粪。
狱卒们其实都不傻,这田也不大,这些小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位杨公子,柳大人也吩咐过,是个文人,身子娇弱,能照顾就照顾,别太明显就好。
到了午膳时候,吃的还是粗面馒头和粥,每人三个大馒头,一碗粥,粥可以续杯,毕竟和米汤没啥区别。
大家吃的贼起劲儿,吃完了刘睢又给杨泯捏手,杨泯是真的娇贵,别人干几天活,手上都磨出茧子了,他倒好,没茧子,直接出血丝了。
刘睢看得啧啧两声:“不起茧捏锄头会更疼,有茧子还能护一护皮肉。”
杨泯也没办法,茧子也不是他想有就有的,不长他能怎么办。
中午有一段休息时间,吃了午膳,有半个时辰可以回牢室睡午觉。
但牢室太闷,还有老鼠,一般人都不愿意回去,不回去可以,就在田地的棚里歇。
大家都围在棚里,聊起闲话。
“你们发现没有,隔壁牢房的那个大汉,就是长胡子的那个,好像有点不对劲。”其中一位公子哥儿,起了个话头。
另一人就一脸鄙夷的哼哼:“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人家是有心上人了。”
“啊,女牢那边的?”
“不是,是每日早晨清扫走廊的那个小姑娘,叫喜鹊还是什么,和她娘一起干活那个。”
“啧啧啧,喜鹊还挺漂亮的,她娘不会同意她跟个江洋大盗一块儿的。”
“那大汉也不容易,落草为寇前,还是个书生,后来是村子被大水淹了,妹妹要饿死了,才逼上梁山,抢劫的也大多是为富不仁者的不义之财。”
“可也是二十年大牢呢,听说年前镇格门提出过一个新的刑律,非死刑者,于牢中表现良好,可由多方审核后,获准提前出狱,这都关了八年了,不知道能提前不。”
“那大汉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