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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陌以恍然:“原来如此,受教受教。”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里头的审问,也到了尾声。
等到柳蔚与容棱走出来时,远远还能听到张雨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答应我了,不会伤害那孩子!”
柳蔚没有回头,笑意却达了眼底:“放心,本官,言出必行!”
张雨终于放心了,松了口气般的坐回杂乱的干草堆里。
牢门外,张风幽幽的看着自家弟弟,得到弟弟一个不友好瞪视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弟弟这么笨,这几年没自己看着,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欺负。
这么想着,他忙悄悄给看守的狱卒塞钱,希望他们能照应照应弟弟,给他膳食安排好点。
柳蔚走过通道,看到了静守一侧的司马西与柳陌以,停下步子,对身旁的容棱道:“此事若真是付鸿晤从中作为,那或许我们,倒不需要急于一时了。”
容棱“嗯”了一声,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柳蔚盯着他的脸:“那么敢问渔翁,现下有何打算?”
容棱瞥她一眼,看够了她眼底的顽皮劲儿,才说:“既是得利,便不惧多得些利,本王的打算不重要,皇叔的打算,更为重要。”
柳蔚听懂了,连声啧啧:“够奸的你,一点力不打算出?”说完,眼底露出幸灾乐祸的笑:“那么,没办法了,只能劳累劳累权王殿下了。”
容棱敲了一下她的头:“见了他,莫笑的这般明显。”
柳蔚抓抓被他弄乱的头发:“放心,我知道分寸。”
付鸿晤派了人偷自己儿子藏在千喜坊东西,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付家两父子的家务事,既然是家务事,便让他们自己解决便是,但谁出这个面,盯着他们解决呢?
权王反正老闲在驿馆没事干,让他忙忙也没坏处。
当然,最后付鸿晤、付子言反目,权王从中作梗成功,容棱却来收取全部利益,其他人会不会不满?
柳蔚表示,容棱的心思,她也不太清楚,基本上,她最近怀孕压力大,很少管孩子他爹的事。
与容棱达成共识后,柳蔚就把心思放到了自家弟弟头上。
逛青楼这件事,在柳蔚这儿,是大事,牵扯到作风和家教的双重问题,她需要严肃对待。
所以,领着懵懂无知的弟弟到了一间空牢室,她拍拍弟弟的肩膀,指着牢室里突兀的一张方桌,一叠宣纸,一套文房四宝,慈祥的道:“一百份《戒书》,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离开。”
柳陌以盯着那厚厚的一叠白纸,吓得面无人:“兄,兄长……”
“还是你想我告诉母亲?”
柳陌以顿时不敢求饶了,苦着脸,眼眶都红了:“一日,是抄不完的。”
“那就抄两日。”柳蔚不讲情面:“膳食与药,风叔会给你送来,母亲那里,有我周旋,夜里睡觉的地方,会有人带你去,还有问题?”
柳陌以还敢有什么问题,他一个音儿都不敢吭,哆哆嗦嗦的坐下来,攥住一只毛笔。
柳蔚不是真狠心,弟弟她疼都来不及,哪舍得让他到牢里来受罪,膳食与药不会断,夜里睡觉的地方是府衙厢房,基本上,让他在牢里抄书,只是为了让他好好长记性,她却是一点委屈不敢真让他受。
将柳陌以留下后,柳蔚又去了一趟右牢室。
牢房里没见到那群公子哥儿,她又去了农田,果然,看到一群人嘻嘻哈哈的一边干活,一边……唱歌。
柳蔚有点惊讶,问狱卒:“他们唱的什么歌?”
狱卒说:“是刘睢公子编的,不知什么调子改的,说是一边唱歌一边干活有劲,他们还想教其他犯人唱,说二曲部分的转音他们自己唱不好,我们给拦下了,没让他们胡闹。”
柳蔚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这群少爷公子们,是不是坐牢坐出感情了?都琢磨着狱歌了,明天是不是还要给她办个合唱团出来?。。。“”,。
第1028章 没有谁是特殊的,别急着喊冤()
第1028章 没有谁是特殊的,别急着喊冤
柳蔚头疼的离开牢房。
容棱在外面等她,看到她时,就瞧她正在捏眉心。
担心是因为牢里环境差,让她身子闷着了,容棱上前,拿下她的手,亲自给她揉。
柳蔚闭着眼睛任他**,问:“你不是回驿馆了。”
“派人去了。”容棱又问她:“哪里不舒服?”
柳蔚摆摆手说没事,想了一下,又问:“付子辰呢。”
今日一上午,还没见着付子辰。
容棱面微沉,声音突然冷了一个调:“不知。”
柳蔚瞥他一眼,笑了,解释:“我是问他案子的事。”
容棱将手放下,语气依旧凉凉的:“案子不急,你不舒服,先回去歇歇。”
柳蔚摇头:“不打紧,没那么严重,就是一时……”
“柳大人,出事了……”
柳蔚话还未说完,远远的,一个衙役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对着柳蔚道:“外头有人报官,说又死了人,司马大人让小的来请柳大人,请大人速速前往大堂。”
柳蔚不是青州府的人,尽管她答应司马西,帮他破木家三兄弟的案,但那也只是针对那一桩案子。
其他地方出了人命案,跟她有何关系?
“到底怎么回事?”柳蔚没急着动,皱着眉问。
衙役看看柳蔚,又看看旁边的三王爷,紧张的道:“流连巷千喜坊门外今晨发现两具尸体,经检查,二人均为一点红的挂牌姑娘,一个叫绿焉,一个叫红妆,因昨日咱们大刀阔斧的去了一趟流连巷,又在千喜坊后院找到可疑人物,因此,今个儿这两具尸体,府尹大人不敢做主,特请柳大人前去看看,确定是否与昨日之事有关。”
千喜坊、一点红,一个背后的人是付子言,一个背后的人是付鸿晤,如今又死了两个人……
柳蔚迅速看向容棱。
容棱也正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都知道此事怕与昨日之事,当真脱不了干系。
“先去看看。”容棱说道。
柳蔚“嗯”了声,让衙役前头带路。
因为正经报案,尸体被直接抬到了前堂,报案人是千喜坊老鸨,正跪在堂下,一五一十将发现尸体的过程全数交代。
柳蔚去的时候,司马西还在审。
见到柳蔚来,司马西稍稍示意一番,让她说话。
柳蔚走到堂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老鸨,将老鸨打量一圈,问:“是你发现的尸体?”
老鸨抬头看了柳蔚一眼,似乎认出了此人就是昨日对出白心对联的男子,又紧忙低头,道:“回大人,是楼子里的小丫头发现的,小丫头要起早出去买菜,去的时候从后门走的,回来走的正门,这才看到……”
柳蔚又问:“大概是什么时辰。”
老鸨说:“是已时。”
柳蔚挑了挑眉:“这么迟?按你所言,尸体就在街口,这么大两个人躺在地上,一直,就没其他人发现?”
老鸨干笑一声:“大人说笑了,咱们流连巷与外面别的街,不太一样,咱们这整条街,都是声之处,别说这一条街,就是前头连着的两条街,这一大清早,也必然是人迹罕至的……下午,客人倒是会上一些……”
柳蔚又去看旁边摆着的两个架子,将白布掀开,便看到了两具尸体。
两人是姑娘,有耳洞,还涂了胭脂,但穿的却是男装。
两人死得并不难看,除了脸白一些,嘴唇青一些,就像睡着似的,尸体没有表面外伤,不打眼的人,若非摸过呼吸,必不会认为这二人已经死了。
“一点红的人?”柳蔚看向老鸨:“你认得?”
老鸨指了指左边的女尸:“这个叫绿焉。”又指指右边的:“这个叫红妆,绿焉是一点红的迎门,来来往往经常能见着,没交情,但也熟脸,至于这个红妆,以前不认得,最近倒是有些热头,好像听说是一点红的红老板身边得利的,一点红的许多杂事,都是她学着处理,听说红老板是看她心细也规矩,想将她养成管事。”
柳蔚问:“她一点红想养什么人当管事,你一个别的楼子的,倒是记得清楚?”
老鸨怕柳蔚误会,赶紧道:“大人有所不知,咱们这整条街都是楼子,多少肯定都有来往,当然,最多的来往还是哪家的姑娘被别家挖走了,或是谁家的姑娘抢了别家的熟客,就七八天前,我们千喜坊一个姑娘有个老客人,就被一点红给拉走了,我们家姑娘脾气大,不懂规矩,竟是背着我给找上门去了,一点红派了人出来谈,就是这红妆姑娘,因此,哪怕过了许多天,民妇还是,还是认得红妆姑娘的脸。”
柳蔚捏着红妆的手,在手上仔细观察,嘴里继续问老鸨:“这么说,你们千喜坊,还与一点红有旧怨?”
老鸨慌了一下:“这,这怎能算旧怨,大人明鉴,此事说开了也就是一场误会,不过是两个姑娘争风吃醋罢了,怎么也说不上是两个楼子间的过节,况且之后,一点红的红老板还亲自出面来过一次千喜坊,此事早已了结,又怎么会过了这么多天,咱们万万是没可能又旧事重提的啊……”
柳蔚看老鸨说的急急忙忙的,眼底神的确不是撒谎,摆摆手,让她闭嘴。
老鸨不敢多话,老实闭嘴。
人始终在她家店外头发现的,她怕被牵连上身,更怕影响千喜坊的生意,因此始终规规矩矩,有问必答。
柳蔚检查了红妆的手,脖子,没有发现致命伤,倒是在绿焉的脖子处,发现了明显绳索勒过的痕迹。
摸了摸那发红的部位,柳蔚拍了拍手,起身吩咐:“把尸体送去后面。”
司马西挥了挥手,示意衙役去办。
四个衙役走过来,拉着架子把人抬走。
柳蔚又看了眼老鸨:“你是报案人,但尸体既然是在千喜坊门外发现,那你们整个千喜坊的人,也都算有嫌疑……”
“大,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老百姓,又都是一群女子,哪里干得出杀人害命之事,您这么说当真是……”
柳蔚打断老鸨的解释:“凶手没抓到前,所有人都是嫌疑人,不止你们,整条流连巷,所有与她们有关系,有接触的人,都是嫌疑人,没有谁是特殊的,别急着喊冤。”。。。“”,。
第1029章 柳蔚是熟手,操作快,技术稳()
第1029章 柳蔚是熟手,操作快,技术稳
老鸨听出大人语气不好,登时不敢再言,只是心里满是委屈。
柳蔚又说:“你先回去,案发现场衙门自会有人前往取证,但要记得,管好你楼子里的姑娘,别出去胡言乱语。”
老鸨连忙应承,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离开。
案子下了堂,柳蔚让司马西亲自派人去案发现场查证,顺便把一点红的红老板带回来,自己则与容棱进了停尸间。
停尸房有五具尸体,木家三兄弟的尸体,此时被推到了墙角,绿焉红妆的尸体,摆在了屋中间。
柳蔚看看左右,将大部分人支到门外,拿了套文房四宝给容棱。
“我说,你记。”
容棱“嗯”了声,将纸展平。
柳蔚取下红妆衣服的带子,一边脱,一边说:“尸体外部无损伤,衣襟穿戴完整,布料无明显褶皱破烂等现象,尸体胸口靠近左心室处,有圆形伤痕,痕迹不深,应该是由硬物击打造成,四肢关节正常,没有明显伤口,足部后跟皮肤有磨损痕迹,微破皮,轻伤,不构成致命……”
柳蔚越检查,脸越沉,等到将红妆脱干净从头摸了个遍,除了发现她脚后跟有个磨伤,胸口有个被什么东西击打造成的淤青,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伤口。
当然,也找不到致命伤。
因为担心没找清楚,看过一遍后,柳蔚又找了一遍,把头发扒拉开,甚至隔着皮肤,摸她的骨头,都没发现任何问题,她一下沉默起来。
是窒息而死吗?如果是窒息而死,那的确没有外部伤口。
但也不对,窒息死亡的尸表特征很明显,因为呼吸受压,动脉闭塞,死者血液不能流向心脏,只能流向头部,会导致头部淤血,面部肿胀,同时因为高度缺氧,眼结合膜下会造成范围性出血。
这些症状红妆并没有,她的脸虽白,却不肿胀,眼底也没血丝,而且口鼻部位,与颈部部位,也没有受压痕迹。
柳蔚一时想不通透,将尸体表象说了一遍,确定容棱记好后,用白布给红妆盖上,又去看绿焉的尸体。
检查尸体前,柳蔚先盯着绿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看完歪歪头,问容棱:“我总觉得她有点眼熟,你认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