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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
棱要去天石州,与柳蔚所去的西进县南辕北辙,这个计划是临时的,在柳蔚离京之后。
京城去天石州,走水路最快,因此哪怕顾忌有老有小,容棱也依旧选择了前往亭江州去搭船。
抵达亭江州时,已经是六日后。特
地选了当地最干净宽阔的客船,容棱带着一家老小重新上路。船
舱里,祝问松在与纪南峥说话,两个老人家聊天一点不注意音量,说人八卦时,也毫不在意会不会被对方听见。
小黎带着丑丑,在甲板上看云,时不时就听到太爷爷在跟师祖爷爷说,说那位与他们同行的国师大人的丰功伟绩,一会儿说人家欺师灭祖,一会儿说人家嫌贫爱富,聊了小半个时辰,小黎实在听不下去了。他
牵着丑丑,走到隔壁船舱外敲了敲门。过
了好一会儿,这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发青年,才打开门栓。“
有事?”对方问道。
小黎摸了摸鼻尖,指了指旁边的房间,赦然道:“你都听见了吧?”
白发青年没有做声,眼中无波无澜,毫无起伏。
小黎道:“我太爷爷以前提过你,他认识你师父,所以知晓你是离开师门后当的道士,因此为旧友抱不平,便爱念叨两句,我不知我爹为何要带你一同出行,但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如果我太爷爷的话,伤到你了,我向你道歉,你不要怪他。”“
你不需说这些。”青年的目光十分冷淡,语气凉漠,不含一丝温度:“我担当不起。”小
黎抓了抓脸:“那个……我娘跟我说,对人要有起码的尊重,不管你是坏人还是好人,至少现在我爹对你以礼相待,那我也不应该对你带有偏见,所以……算了,你要是不想听这些,我们就走了,总之,我太爷爷的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青
年认真的凝视了门外的小男孩片刻,随即,垂了垂眼,返身,关上房门。小
黎看着眼前紧阖的门扉,眨了眨眼,低头看向身边的妹妹。
丑丑也望着哥哥,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他不喜欢我们。”“
因为太爷爷说他坏话,还让他听见了。”小黎道。
丑丑思考了一会儿,堵着小嘴道:“太爷爷不好。”“
不。”小黎蹲下身,摸摸妹妹的脑门:“太爷爷好不好,不能看他对别人的态度如何,而应该看他对我们的态度如何,太爷爷对我们好,他就是世上最好的太爷爷,我们就不能说他不好,明白吗?”
丑丑似懂非懂,含糊的“唔”了声。小
黎弯腰将妹妹抱个满怀,托着她又走回甲板:“那位叔叔是爹特地请来的,但太爷爷不喜欢他,所以对他横加指责,我们与那位叔叔无冤无仇,一方面是爹的示好,一方面是太爷爷的示恶,我们夹在中间,能够选择的,就是尽量保持三方的平衡,所以我才会替太爷爷去道歉,因为我不希望,那位叔叔与太爷爷的恩怨,会影响到爹找他前来的目的,我们是爹的儿女,应该为他考虑。
“那……”丑丑抓着脑袋,想了半天才吭哧吭哧的道:“太爷爷不为爹考虑,太爷爷不喜欢爹。”小
黎点头道:“对啊,太爷爷不喜欢爹,一直不喜欢。”
丑丑不懂:“为什么?”而后浑身一凛:“难道爹也逼太爷爷背医经吗?所以太爷爷像丑丑不喜欢娘亲一样,也不喜欢爹?”“
不是。”小黎刮刮妹妹的鼻尖:“太爷爷说爹配不上娘,所以不喜欢爹,他们大人的事,我们不懂,也不需要懂,反正不管喜不喜欢,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大人真麻烦。”丑丑叹了口气:“丑丑不要长大,长大好麻烦。”“
那丑丑就一直这样,哥哥养你一辈子。”丑
丑仰起头,疑惑的望着她的哥哥:“哥哥本来就要养我一辈子,这不是应该的吗?”
小黎无奈的点头:“对,应该的,哥哥上辈子欠你的。”直
到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再次安静的坐在甲板上看云看天,不再交谈,倚靠在舱门后的白发青年,才闭了闭眼,神情中,闪过一丝复杂。…
…还
在月子中,所以最近不能稳定日更么么哒
第1598章 父和兄毫无原则的溺爱!()
在船上的几日,到底有舱门相隔,不愿交流的人,便可以打定主意不交流。可
下船之后,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碰撞。
纪南峥不喜欢国师,也不喜欢容棱,全程只跟祝问松说话,再时不时关心下两个曾外孙的起居,仅此而已。
丑丑则像哥哥的小尾巴似的,哥哥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小
黎一直陪着容棱,娘不在,他得多帮帮爹。故
此,下了船后,租了三辆车,小黎就主动要求跟爹爹坐一辆,再带着丑丑与国师,四人同乘虽拥挤了些,但好歹还算和谐。
至于两位老人家,乘的则是另一辆车,大家的行李,统一放在第三辆车上。
亭江州下船前往天石州,路途遥远,众人坐了几天的船,都有些昏昏沉沉,尤其是丑丑,年纪小,抵抗力弱,几乎一上马车,就窝在爹爹怀里睡过去了。马
车从白日驶到傍晚,还没抵达目的地,丑丑却已经醒了。容
棱见天色已晚,便选了家茶肆,要了糕点面饼,让大家都吃一些。容
棱出去给两位老人家备餐时,小黎也去问店家要糊糊,丑丑其实已经不吃糊糊了,但刚下船没胃口,小黎便让她吃点软的东西,好舒服些。狭
小的马车里,一下子只剩下娇嫩的小女娃,与满头白发的青年两人。
一大一小面面相觑一会儿,青年率先将眼睛移开。
丑丑本坐在哥哥用棉被叠起的软垫里,见状,犹豫一下,小心翼翼的奶声问了句:“你不吃吗?”爹
爹要照顾太爷爷和祖师爷爷,哥哥要照顾她,他不出去,没人给他带饭的。
青年面色清冷,淡然的吐出一句:“不饿。”
丑丑便不说什么了,大大的眼珠往车窗飘了飘,可等了好久,也不见哥哥回来,她就有些着急了,挪着身子,想跟出去。但
大概坐久了,加上起的太急,丑丑刚扶着车壁站起来,脚底就被棉被滑了一跤,整个人“啪嗒”一下,又坐回了棉被堆里。
她有些愣神,然后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捂住自己的小屁股,眼眶慢慢变红。
国师本不打算理她,见此一愣:“疼?”小
女娃委屈的望着他,狠狠的点了下头:“疼!”
摔回被子堆里,能有多疼,国师认定这娃娃娇气,但又想她才刚满两岁,怕是根本分不清疼痛,只要摔了,就一定哭鼻子,便觉得麻烦,想掀帘子出去叫人。
哪知刚要离开,衣角就被扯住,回头一看,就见小丫头睫毛上挂着眼泪,可怜巴巴的问他:“爷爷,我是不是流血了?”且
不说流不流血,但那句爷爷,你什么意思?
国师狠狠的皱了下眉,道:“我不是爷爷。”小
女娃犹豫的看着他的满头白发,只好哽咽的改口:“奶奶,我是不是流血了?”国
师深吸口气,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掀了车帘翻身出去。
小女娃让他一拉,惯性使然,头差点磕到车窗。
片刻之后,小黎急急忙忙的跑上车,就看到妹妹趴在车里,哇哇大哭,小黎忙把妹妹抱起来哄:“怎么了,怎么了,不是让你别乱动,哪里摔了?”丑
丑指指自己的肉肉的屁股墩儿,又指着自己的脑门,委屈得不得了。
小黎把她托起来,给她揉揉屁股,又看她头上没有伤口,便笑话她:“好了好了,只是碰了下,哪里就这么矜贵了,哥哥抱着就不疼了,是不是不疼了?”
丑丑也分不清疼不疼,听了哥哥的话,就点了下头,然后把脸埋在哥哥怀里。
再次上车的时候,容棱就发现女儿有些不对。
丑丑本来缩在哥哥怀里,容棱朝她伸手,小家伙想过去,但又似畏惧似的,伸了伸手,又退回去。容
棱皱眉问:“怎么了?”
小黎道:“方才没站稳,摔了一下。”容
棱一惊。小
黎忙又解释:“没受伤,摔在被子堆里,我看了,也没撞到哪里。”
容棱松了口气,将女儿抱过来,刮刮她的小鼻尖:“怎么这么不小心?”丑
丑攀着爹爹的手臂,把小脑袋搭上去,眼睛不小心撇到爹爹身边的白发青年,又害怕了,小身子僵了一下。容
棱敏感的察觉到她的反应,拧着眉看向国师。国
师冷不丁让容棱觑着,锐利的视线,让他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不禁狐疑的回视。他
一看过来,丑丑就害怕,小嘴一撇,跟要哭了似的。
小黎也发现了问题,顿时眯起眼,摸着妹妹的脑袋问:“丑丑,方才在马车上,发生了什么?”这
不信任的语气……
国师脸色越来越差。小
黎没看他,只定睛在妹妹脸上。国
师一肚子委屈,看向丑丑,冷哼着道:“你说,是不是你自个儿摔的?难不成还是我推你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丑丑身上,丑丑过了好一会儿,才可怜巴巴的点点小脑袋:“是我,自己摔的,但是……这个奶奶,太凶了。”“
我不是奶奶!”国师加大音量。
丑丑被他突然一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容
棱与小黎忙又是哄,又是搂,同时斥责的目光射在国师身上。
国师比他们还生气,憋着一股火,闭着眼睛念“阿弥陀佛”,但大略修行不足,越念火越大。
他很想重申一遍,他头发白是因为仙风道骨,不是因为长得老!
而且世上白头发的,不是除了爷爷,就是奶奶,这是误会!
但那小女娃一直哭一直哭,让他半点插嘴的机会都没有!等
到太阳完全下山,众人进了来城县,住进了城门口的驿站,国师已经面如死灰了。
“奶奶,你是不是不高兴啊?”丑丑轻轻拉了下白发青年的衣角,又想害怕他要挥开自己,拉了一下就松手,再怯怯的跑回哥哥背后。
小黎绷着脸盯着国师。
正在跟驿丞要热水的容棱也猛地转过头来。国
师看着两人,握紧的拳头又憋屈的松了,半晌,敢怒不敢言的哼了一声,硬邦邦的道:“没有不高兴。”竟然是屈服在淫威之下,默认了“奶奶”这个称呼。小
黎与容棱同时松了口气,两位父兄毫无原则的溺爱,果然令丑丑重展笑颜:“那就好。”好
个屁!
国师心里反驳一句,抬腿就上了二楼,理都不想理他们。
第1599章 贱名好养活()
众人抵达来城县的第二天,云家人才接到消息,知晓他们来了。黑
蛋急冲冲的跑到驿馆,见了容棱张嘴就问:“姑父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们,这一路过来,没出事吧?山路边的野匪可不少。”
下船后容棱也想到上次云家人提过的州府附近不安全,但是那时再通知人来接肯定来不及了,故此他选了三个面相老实的车夫,一路警惕,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容棱随意寒暄两句,便进屋去叫外祖父。
纪南峥与祝问松一起下楼,黑蛋是年轻小伙,不识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太爷,故此犹豫着不知怎么称呼。
容棱介绍一番,黑蛋这才知道站在前面的那位,竟然就是纪老太傅!
顿时满脸崇敬,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我,我,我听我爹提过您,太傅大人果然气宇轩昂,温文尔雅!”
纪南峥愣了一下,年轻的时候这种夸赞倒是常听,老了还是第一回。黑
蛋也意识到自己词不达意,红着脸道:“我,我没念过什么书……”
纪南峥一脸慈祥的道:“我们阖家而来,没有打搅你们吧。”
“没有没有。”黑蛋急忙摆手,着急道:“我爹,我娘知晓姑父驾临,特地让我来迎接,不知太傅大人也在,我,我这就回去告知,家里的长辈们肯定很高兴!太傅大人,我爹,我爹以前还见过您呢!”
纪南峥与狼族后人只有过一面之缘,就是收养纪淳冬那次。
当时作为代表,将孩子和书正式交给他的,是一位长得干瘦干瘦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身边还有一群灰头土脸的小孩,听这黑小伙说来,那群小孩里,应该就有他的爹。
故人重聚,纪南峥也有些向往,便道:“不用特地告知了,咱们一道过去就是。”黑
蛋连忙应着,手忙脚乱的扶着两位老人家上了马车。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