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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捻着山羊胡:“这个人你也认识,是跳大神的老巫。”
“大师?”乌氏愣了愣,继而狂喜:“大师有神光护体,定是无碍,念儿有救了,念儿有救了!师爷,求你让大师过来一趟,我愿意把全部家当贡给上神,只求他们救念儿一命!”
师爷皱眉:“你在说什么胡话,那老巫高烧数日,浑身痛痒,遍体水痘,昨夜已暴毙。”
“暴毙?大师怎么会死呢?不可能,她有神仙庇护的啊!”乌氏惶然无助,坐倒在地上,口中喃喃:“她还带着送子娘娘的仙令来我家,为我指点过迷津……”
“送子娘娘?那老巫可算真的把你儿子送走了,要我说,都是骗人的,真有神仙庇护,怎么护不住她自己的老命,得了天花都不知道。我已报到官府,大人说了,要严惩不贷那些……”
师爷的话让乌氏先前的信仰全部崩塌,她想到大师蒙着脸,咳嗽,火锅,吐在石头上的血,念儿玩了带血的石头……乌氏突然清醒过来:“我和念儿都陪她一起吃了饭,为什么得病的不是我,为什么?!念儿,都是娘害了你,都是娘的错,娘不该拘着你吃饭,不该让你玩那石头……念儿,我苦命的念儿……”
她悲切的呼喊,无人在意,唯有悔恨陪伴左右。
师爷走了,乌氏魔怔了似的,整个人无知无觉,李槐将乌氏送回了房,盖上被子。
妻儿形状如此,李槐老实了一辈子,悲从心来,出了房,蹲在地上,闷头垂泪。忽而听到篱笆响,李槐抬起头来,悲哀中混着惊讶:“娘……你,你怎么来了?”
头发花白,双眼深陷的李婆婆,左臂上搭着包袱,右手拄着一根硬木柴,颤巍巍站在篱笆门边,破烂外袄沾满泥巴,外露的棉絮被春风吹得直飞。她听到李槐的声音,点点头,露出慈祥的笑:“我儿,娘来看小孙孙了。”
因为儿媳不悦,李婆婆已经快十年没有来过儿子家了,不知她是怎么得知了消息,怎么拄着硬木柴,从东庄摸索着走到儿子家,又是怎么在闷头哭着的儿子面前,轻描淡写,不提一字辛苦,仅仅只是家常的话。
第100章 |城()
常氏不在,灵珠布了几日菜,打量老太君喜欢,寻常一起吃饭时,也会提提杜月芷。杜月镜也喜欢这个妹妹,跟灵珠一应一和,说了好多笑话,杜月芷表现非常大方,不仅都接下来,还能全部圆的又好听又不失幽默,又引出一些奇人异士的故事来,满桌吃饭都吃得慢,光听她三人说笑,有意思的很。
老太君也听得入迷,不知不觉多吃半碗粥,灵珠感慨道:“平时左哄右劝,老太君耍脾气不爱吃饭,今日见三姑娘可爱,又疼她,也不用劝了,自己倒多吃了半碗。”
“你们跟说大戏一样,我听着高兴,不知不觉多吃了些。”老太君笑着:“从未想过芷丫头也有这么些见识。”
“只是一些粗鄙的见闻,老太君没听过,就听个新鲜而已。”
杜月芷乃是重生之人,肚中见识可多着,如今才掏出一星半点,就引来老太君夸赞,其他人见风使舵,也跟着夸了起来。
“三姑娘看着年纪小,人确是见多识广,说话又是讲究中透着有趣,跟老太君一样,叫人怎么听都听不厌。”
“是啊,倒不知三姑娘上没上过学,言辞很有大家风范呢。”
“我单听那故事有趣,还不知三姑娘上没上过学……”
杜月茹在一旁听着,心中嫉妒,侧身对杜月荇道:“她本来就是乡野出身,哪儿有钱和时间去上学,这些肯定都是大哥哥教她的。她鹦鹉学舌学会了,在这儿卖弄,看着就可恶。”
杜月荇抿了抿唇:“四姐姐,三姐姐看着像是上过学的,你别这么说。”
杜月茹瞅了她一眼:“就你胆小怕事,我也不跟你说,我跟大姐姐说去。”
杜月薇听了杜月茹的话,觉得正好可以攻击一下杜月芷,便叫她当着众人的面去说。
杜月茹得到鼓励,心中得意,站起来道:“三姐姐,我听说你原本住在极偏僻的山庄,难道那里也有私塾?且私塾都是有些家底的人才读得起,你也有钱去读私塾,不用每日干活吗?乡下人嘛,我们都懂得。”
杜月茹话里的嘲讽之意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杜怀胤皱眉道:“四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大哥哥你又为何生气,难道三姐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不敢说出来?”
杜月茹挑衅道。
杜月芷按住欲发火的哥哥,忙站了起来:“四妹妹,你有什么好奇之事,私下来问我,我一一讲给你听。现在老太君好不容易高兴,正在兴头,多吃了半碗饭,我们做孙女的该关心这个,逗乐老太君才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事还是暂且放一放。”
杜月茹被她将了一军,显得自己没她孝顺,不由得涨红了脸皮:“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说我故意惹老太君不高兴吗?平日老太君也和和乐乐的,自从你回来,不知皱了多少次眉毛,你倒全推在我身上。我还没说你的好奴婢毁掉珍贵花品的事呢……”
她话音未落,杜月芷非常惭愧道:“这,这个……并没有……”她求助似的望向老太君。
毁掉花园珍品的,不是青萝,而是杜月茹的丫鬟,本来常氏没能陷害青萝,草草了结了此案,结果又被死去的画壁捅了出来,老太君什么都知道,只是碍于都是孙辈,才没有追究。如今杜月茹自己又提了起来,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杜月芷巴不得杜月茹多说几句自己的坏话,说得越多,对自己越有利。
老太君已然沉了脸:“茹丫头,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造谣,我看你是太闲了,连家训都忘了!”
杜月茹正觉得自己可以让杜月芷难堪,没想到却遭到老太君的阻止,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被老太君当面斥责,眼中一片惊讶:“老太君,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毁掉花品的人明明是你的贴身丫鬟盛儿,却撒谎说是青萝,我念在你年纪小,没有发落,你倒不知收敛,拿到台面上来讲!齐姨娘!”
齐氏忙起身:“老太君。”
“你是茹丫头亲娘,这两年茹丫头长大了,我就叫她还跟着你住,以前茹丫头跟着大夫人,说话很是知礼,怎么跟你一住,就如此放肆了?”
这分明是指责亲娘管教不严。
齐氏紫涨了面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杜月芷见杜月薇一副冷漠之态,知道是她挑唆杜月茹,便对老太君道:“老太君,您消消气,才刚大乐,这会儿又生气,最容易伤身。四妹妹倒也不是针对我,只是年纪太小,言语间稍微松弛了些,严加管教就好了。”
杜月薇也不甘示弱:“是啊老太君,不必为了点小事闹的心情不好。都是齐姨娘出身不好,带坏了四妹妹,以后还叫我母亲多多费点心就是了。”
齐氏最忌讳别人说她的出身,当下浑身一震,闭目忍耐。
老太君闭了眼,看着齐姨娘和杜月茹战战兢兢站在那儿,一副畏首畏脚的样子,更是讨厌,摆摆手:“既然芷丫头说情,那这事就算了。茹丫头出言不逊,跪三日佛堂,将家训抄写十遍,拿来给我过目!齐姨娘管教不严,令你一同罚跪佛堂,静心思过!”
“是。”
母女俩坐了下来,这一小段风波暂时过去了。
灵珠审时度势,道:“都是为了三姑娘才闹了这么久,一会儿三姑娘还要多说几个笑话,把我们都逗乐了才行。”
老太君道:“灵珠,才刚训了茹丫头,你又放肆。芷丫头笑话再多,到底有限,你怎么又给她出难题。”
灵珠鼓着腮道:“我是为了老太君。三姑娘一看就是读过书的,那书上颇多笑话,等她看了,说与咱们不就行了。”
老太君听了,便问杜月芷:“芷丫头,你可是读过书的?”
“跟一个大夫学过几个大字,不全。”杜月芷谦虚道。
老太君沉吟一番:“咱们家的姑娘,虽然不必懂的男人的道理,但字总是要认识的。我们也有私学,教你们琴棋书画的,不教诗书演算,原本你父亲嫌累赘,宫里又为皇亲国戚建了独立的私学,你父亲便入了进去。一来是为了学知识,二来也可以跟其他府的少爷小姐们交流。你这几个姐妹都去上学的,近日为了去南安王府的事忙糊涂了,倒忘了你。既然提了起来,让你大哥哥写一个柬,把你补进去,一样也出学银,你们还小,不必避嫌,先学两年罢。”
杜月芷没想到居然引出老太君这番话,喜悦言于溢表:“真的吗?我也可以上学吗?”
老太君笑着点点头:“可以。”
杜月芷忙转身对杜怀胤道:“哥哥,那你快写柬,把我补进去吧!”
杜怀胤乐了,逗她:“急什么,现在又没有文房四宝,又不知把你安排到哪一处,怎么也要和老太君或者夫人商议了,才好写这柬。”
杜月芷皱着小脸,撅起嘴巴,满脸不高兴。
杜怀胤捏了捏她的脸蛋:“真那么想去,就急成这样了?”
杜月芷眼睛水汪汪的:“老太君都说准我去了,哥哥还欺负我。”
“我也可以教你大字啊。”
“不要,哥哥每日太忙,又喜欢讲奇怪的事情,我功课都做不好。”
“我没嫌弃你笨,你怎么倒嫌弃我起来了?”
老太君看她兄妹俩斗嘴,听着有趣,心里高兴:“胤儿,你就别逗你妹妹了,也没什么可商量的,我做主,把你妹妹推荐给沈太傅。他的课倒讲的还好,浅显易懂,芷丫头聪明,学起来应该不会太吃力。”
杜怀胤见老太君发话,忙道:“是。”
杜月茹这一闹,倒把杜月芷闹到上私学,出乎杜月薇意料。她也没有足够好的理由阻止,还得装出笑脸来庆贺杜月芷,又送书又送文房四宝,杜月芷还笑得那么天真,说谢谢姐姐,杜月薇简直要呕出一口血来。
而杜月茹虽然跟杜月芷结下梁子,但也看出杜月芷不好惹,后来在她面前想要放肆,也会好好思虑一番,确定没错,才会打压她。
如今办在宫外的私学,分两种,一种是少爷们的私学,一种是小姐们的私学,老师是相通的,请了教习皇子的沈太傅,李太傅,郑太傅和周太傅教,一般固定,偶尔轮流当值。这几位太傅各有特点,学生们看着脾气选。去年沈太傅提议办特学堂,让公主和皇子也一同与皇亲贵戚们学习,感受宫外的生活,体察民情,居然获得了圣上的批准,所以偶尔也会有皇子公主们一同来上学。
杜月薇,杜月茹,杜月荇已经通过初学,认得了所有的字,正在学习更深层次的书籍,例如国学,列女传,诗经,以及一些史学书籍。杜月镜学得快一些,又对演算感兴趣,所以会挑喜欢的课上。杜怀胤,杜怀樽则是全面通学,既学诗词歌赋,又学琴棋射猎,甚至还要学战术,无论是重文还是重武,科考之前,也都要全部涉猎。
第101章 |城()
说话间,杜月镜已经到了亭子,见杜月薇靠在栏杆上喂鱼,先叫了一声:“大姐姐,旁边吵得这样厉害,你倒是悠闲,令我佩服。”
杜月薇早已站起身来,让丫鬟看茶,又执了杜月镜的手在石桌前坐下,说了几句话,才提一句:“正吵得我头疼,又不好说她们。”
杜月薇身份是姐妹们中最尊贵的,要说谁会令她另眼相看,就是二房同样身为嫡女的杜月镜。老太君也最喜她们二人,不分伯仲,好东西有她的一份,也必有杜月镜一份。毕竟整个杜府是常氏在管,二房并不过问。
并不是说二房没有资格,而是二房没有想过。
杜月镜的母亲朱氏也并非等闲之辈。朱氏为二房生了一双儿女,又力排众议坚持母乳喂养,抚养到这么大,儿女出落得好,且房里也是财账全通,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杜羲只得她一个正妻,别说纳妾,就是跟满房的丫鬟媳妇们也一点飞闻都没有。那杜羲又极疼爱妻子,日常不叫妻子沾一点阳春水,费一点心力,就是过来向老太君请安,也还让老太君略略放松些,不要怎么样。
这样的女人,没点本事手腕,是断断做不到如此的。
老太君气得直笑,说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罢了,小儿子倒娶了个娘娘,哪儿敢为难二房媳妇。幸好杜月镜生来聪明,会哄着老太君,她哥哥杜怀樽又是个有才的,将来必定高进庙堂,这才把对朱氏不悦的一颗心放回肚子,专心去疼孙女孙子。
杜月薇是大房嫡女,杜月镜是二房嫡女,都是嫡辈,亲近些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