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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一进门,家里的保姆就急忙迎了上来。“先生,您回来啦。”
“是啊,今天的公务不多,所以提早回来了。”苏梵晓发现保姆的脸色非常不安。“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那个……”保姆看了看楼上,双手搓着围裙,一脸难以启齿。“太太她……”
苏梵晓正脱着外套,他听到保姆的话,约停了半秒钟,依旧像平常那样不紧不慢的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她又怎么了?”
“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家里的酒全扔掉了。今天太太一醒过来,就问我那些酒都到哪儿去了。我就说是您的意思。之后太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午饭也不吃,下午还听到砸东西的声音,刚刚才停下来呢。”
他们正说着,楼上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唰啦”的一阵乱响,好像有数不清的小物件滚落在地。保姆吓得脸都白了,不停的说道:
“哎哟,老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梵晓抬头望着楼上,神情一直没有变化。“你去忙吧,我会处理的。”
保姆答应着,走进厨房还不时看看头顶,生怕上面又砸东西。苏梵晓走上楼,卧室的门是反锁的。他掏出卡片钥匙,这才开门进了卧室。里面犹如战场,一派龙卷风光顾后的景象。苏梵晓关上门,冷静的看着这一切。里间的双人床上坐着一个女子,长长的卷发乱作一团,遮盖住她的脸面。
“怎么?不砸了吗?”
苏梵晓见满地都是彩色玻璃珠,一个被摔坏到不成样子的玻璃器皿躺在地上。这是别人送的结婚礼物,原本是一个心型的玻璃罐,里面装满了各色玻璃珠。就在约一分钟前,它也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苏梵晓避开那些珠子,走到床前,还顺手将一些摆设物归原位。他低头一瞧,两个药瓶也被摔碎了,里面的药丸和液体混在一起,好像在诉说着之前经历过的可怕遭遇。
“为什么不吃药?”
他又问了两遍,那女子突然昂起头,犹如一条备战的蛇,死死的瞪着他。“把酒给我!”
苏梵晓不语,他把东倒西歪的台灯重新放回床头柜上。女子冲着他大吼道:
“我叫你把酒给我!你听见没有?!”
“你不能再喝酒了,”苏梵晓似乎对女子的反应视而不见。“以后家里都不会出现酒瓶子的,你还是吃药吧。”
“你管得着吗?!我就是要喝,我就是要喝,我要喝酒!”
女子美艳的脸布满憎恨与疯狂,一股颓废的气息弥漫在她身旁。她是苏梵晓的妻子,出身于联邦上层社会的大家族,姓许,名堇芝。在她小时候身边的人都叫她“小堇”,不过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以及她年岁渐长,别人都不再这样称呼她,而她的丈夫也从未叫过她的名字。不过如果此时有人看到她这样样子,是绝对不会相信她是千金小姐出身。
苏梵晓沉着的态度一点儿都没动摇。他迎上妻子令人心生畏惧的视线,说道:
“就算让你喝酒,你就会变回一个正常人了吗?就能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吗?”
许堇芝像是被利针猛扎了一下,她顺手拿起枕头就狠狠的扔过去。“你说什么?你凭什么管我?!”
她的丈夫接住枕头,拍了拍又放回床上。许堇劳神气得浑身发抖,好像想随时扑上去咬死这个男人。对方越是冷静,她就越是怒不可遏。
“你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得长期调理。喝酒对你一点帮助也没有,以后还是专心养病吧。”
即使妻子如此大吵大闹,苏梵晓还是没有动怒。他是锦枫台有名的彬彬君子——当然也有人背后嘲之为“虚伪”。但此时他和妻子单独相处,面对着她不可理喻的举动,苏梵晓仍是这般态度,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更多的丈夫都是选择逃避了事,更甚者还会以暴力相对。不过许堇劳神显然对此是极为不满,她现在只想大吵一架。
第三卷 异变 第四章第4节
“我根本就没病!都是你们找的藉口,你们想骗我!我当初就是被骗了,所以才跟你结婚,我真是个傻瓜!你们没一个好人!个个都在骗我、都骗我……”
许堇芝声音有点哽咽,似乎触动了旧日的伤痛。其实她与苏梵晓结婚,是在他们认识不到两个月时她先主动提出来的。为了忘记过去,她不惜以结婚来逃避。如今她又吵出这件旧事,与其说她责怪丈夫,倒不如说是悔恨。苏梵晓吁了口气,劝道:
“你怎么又来了,让你吃药也是为你好。再这样胡思乱想,你的病就更难好了,身体也吃不消。”
见她一言不发,苏梵晓弯下腰看着妻子。“好了,别再生气了。等你的病好了以后,我们就去外地旅游放松一下。或者回坤都看看,我们也很久没回去了。”
“滚开!”许堇芝一下子站起来,犹如带起一股旋风。“你根本就不该和我结婚,你这个木头人!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苏太太’的身份,让我不能去找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重视那些画更胜过我!你每天都情愿对着那些画,你真该跟它们结婚!继续画你那个该死的女神!”
“住口!”
苏梵晓一声断喝,迫使妻子停了下来。许堇芝依然毫不相让的瞪着他。苏梵晓注视了妻子许久,如果有人此时在一旁观察他的表情,就会发现他仿佛是在注视着某件物体,而不是在注视着一个人。也许对于这个年轻人而言,和一个病人争执是既不明智也不可为的。等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一如以往:
“夫人,你误会了。我从来都没有阻止过你,不管你想找谁,我都不会拦你的。”
许堇芝硬梆梆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她打量着丈夫,迟疑的说道: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过,”苏梵晓将她一把拉到梳妆台的大镜前,示意她望向镜子。“请你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到底像什么?是人还是鬼?如果你出现在故人面前,对方能认出你吗?你想让别人看到这个完全变了样的你吗?”
他年轻的妻子颤抖的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里面的那个女人蓬头垢面,神情呆滞,活像个游魂。身上还穿着睡衣睡袍,衣带渐宽,瘦得只剩下个骨架子,完全不复当年花季少女的模样。近一年来,她酗酒成瘾,每日都无酒不欢,曾有的青春气息和魅力都渐渐被消磨掉,只有那张脸还可证明她昔日的美丽。
“不要,我不要看!我不要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许堇芝扑倒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脸,浑身因为恸哭而一个劲儿的打颤。苏梵晓坐在床沿,拉开被子,抚着妻子的一头乱发,说道:
“不要哭了,样子不好看也是一时的。只要你肯照我的话去做,按时吃药,戒掉酒瘾,那肯定会好起来的。听话好吗?”
他扶着妻子坐起来,许堇芝哭得双眼红肿,边抽泣边问道:
“真、真的吗?”
“我不会骗你的。”苏梵晓拨开她额前的头发。此时他不像个丈夫,反倒有点像是她的父亲。“你先吃药,然后再去洗个澡。待会儿我们一起吃晚饭。”
苏梵晓打开床头柜,里面的药还好没被扔掉。许堇芝乖乖的吃了药,就被劝去洗澡了。苏梵晓揉着额头,走下楼时就看到保姆正站在那儿。他朝保姆笑了笑,安慰道:
“已经没事了,阿姨。对不起,你一定被吓到了吧。”
“我哪有什么,太太她没事就好。”保姆是个老实的中年妇女,见事情平息,便宽心的合十念佛。又道:“晚饭已经做好了,是要现在端出来吗?”
“再等一等吧,夫人她还在洗澡。”苏梵晓又向她致歉。“我知道最近因为家里的事让你受不少气,你帮了我不少忙。如果你觉得有不方便的,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我可以给阿姨你写封推荐信,让你另找个好人家。”
“哎呀,您这是哪儿的话。太太犯了病,偶尔心情不好是难免的。况且——不是我故意说好听的——我做了这行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户人家,您真是我遇到的最好的雇主。您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这也是我的福分啊!”保姆念叨了一会儿,又看看楼上。“不如我现在去打扫房间吧,得赶紧清理清理。”
“那就麻烦你了,阿姨。”
保姆上楼去了。苏梵晓想了想,走进书房。不过他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而是隔壁的房间——这个房间只有他才能进入,就连他妻子也不允许走近这个秘室。苏梵晓背靠着房门,从左到右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整个的房间。只有在这里,他才感觉到自己彻底放松了。少顷,他满足的笑了。
“我回来了。”
尽管身为联邦政府中级别最高的官员,但凌笠志仍是在繁忙的公务中,抽出时间和女儿一起用晚餐,可见他对女儿是越来越疼爱。可能是出于想弥补早年对她的冷落,又或是女儿的确聪明过人、细心的照顾自己,总之凌笠志和女儿的感情已愈加深厚。人年老时都希望儿孙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这一点,凌笠志也不例外。
与父亲吃完晚饭后,凌定翮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这段时间内会有不少公务等待着总理处理,所以凌定翮为了不妨碍父亲就自动离开了。不过,当她回到房间时,却发现已有位访客在等候她了。
“宪兵队的贺智升少校?”凌定翮略一沉吟。“请他进来。”
一旁的梁妈皱起眉头。“听说这人是‘那边’的人,怎么来这儿了?”
凌定翮充耳不闻,只是吩咐道:“你去准备茶点,我要招呼客人。”
宪兵队是负责锦枫台外围安全的部门,直接听命于总理。贺智升是由胡冰滢的心腹推荐进入宪兵队的,所以别人亦将他视作是胡冰滢的手下。他之前因为卷入同僚的失职案而受到牵连,一直被停职。如今刚解除嫌疑,回复了职务。贺智升不去见胡冰滢,倒来找凌定翮,难怪旁人会奇怪。
第三卷 异变 第四章第5节
凌定翮望着这一位一身戎装的军官走进来,向自己行礼。她浅笑着说道:
“贺少校,听说你已经恢复工作了,恭喜你。”
“谢谢。”贺智升只有三十出头,他在锦枫台的年轻军官中颇有声望。此时他脸上透出感激又略带羞惭的神情。“凌小姐,我冒昧前来拜访,是来向您道谢的。”
“此话怎讲呢?”
“这次我之所以能重新工作,是因为总理的决定。我知道凌小姐帮了不少忙,贺某无论如何也要来向您道谢。”贺智升诚恳的说道。
凌定翮笑容未改。“我也没做过什么。当初父亲无意中问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我只是实话实说。如今证据也证明了少校的清白。这样看来是清者自清,少校不用谢我,希望你好好工作,保护总理和锦枫台的安全。”
听她如此谦虚,又这么相信自己,贺智升越发感激。原本来的时候,他只是想尽礼数,毕竟凌定翮为自己说过好话。如今他更肯定自己没来错,他对这个女子真是刮目相看了。凌定翮又道:
“我向来听说贺少校的功绩卓越,所以加入了宪兵队。我向父亲进言,虽然是出自个人角度,但亦是不希望宪兵队会失去你这样一位有才干又尽忠职守的人才。能有贺少校这样的人保护我父亲,我就放心了。”
贺智升听着,更是感恩不尽。他虽然表面上是胡冰滢的人,但实际上与她那边很少来往。他每次见到胡冰滢,都觉得这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总爱颐指气使,透着庸俗。对自己这样的人,只会高高在上,更不会有好言相向。凌定翮虽是总理之女,气质优雅但平易近人,说话又顾全他人体面。贺智升在佩服之余不禁又想:为什么那个胡冰滢在上流社会这么多年,却一点也没学到这种态度和手段呢?
“凌小姐,日后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您尽管开口。贺某虽不才,但也能凭一己之力相助。”
凌定翮坐在椅子中,虽是素衣长裙,略施脂粉,却有着那些满绫罗、粉光脂艳的女子所不及的威仪与气势。她说道:
“我想,以贺少校的本事,一定会大有作为,说不定到时我还得求助于你呢。”
贺智升也笑了。“我不敢当。不过凌小姐有事要办,贺某若能尽力,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侍从进来禀报道:“胡冰滢女士来了。”
两人听了,都有些意外。贺智升听说她也来了,倒不怎么在乎会被对方发现自己也在此。不过在乾都这圈子里的规矩就是,如果主人还有其他客人要见,那么那些先来的客人就不能霸占主人的时间,理应告辞才是。再加上贺智升刚刚复职,的确还有事要办,所以便主动告辞。凌定翮请他先稍等一等,对侍从说道:
“就说我有点不舒服,请她先等一会儿。”
说完,她又看着保姆。“你帮我送少校从侧门离开吧。”
贺智长知道她这样安排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免得胡冰滢见了会找自己麻烦。他对这位总理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