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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凌定翮,但没有交谈过,所以谈不上是相识。她对总理的独女请来自己作客也有些惊讶和不耐,只是忍着没表露出来。她下意识的打量一眼对方,见她穿着红色黑直条纹衬衫,白绸长裙,鬓边的头发松松挽成辫子,用一把小梳子固定在脑后,已经是换成家常打扮了。而凌定翮也在打量着她,这位枢机卿夫人,今天一身紫色的礼服,配着米黄色披肩,线条简练优雅,更衬托出她的肌肤雪白。只是看上去瘦削略带憔悴,未免有些失色。
第四卷 共鸣 第四章第7节
两人各自坐下,外间的侍女连忙进来,奉上四碟茶点:水晶虾饺、奶油卷酥、蟹黄烧卖、玫瑰蒸酥果馅糕,然后低头退出。凌建衡待在外间的椅子上,发现这个女客人就是刚才在宴会上吵着要酒喝,又推开服务生害自己差点被果汁泼了一身。难道姨妈叫她来是为了帮我出口气吗?凌建衡脑子里闪出这么一个想法,他忙竖起耳朵,留心听两人之间到底在说些什么。从小照顾总理爱女到大的保姆梁妈也坐在外间,见这孩子突然来了精神,不禁有点好笑。
用过茶后,凌定翮抬头看着对方,说道:
“苏夫人这段日子怕是不怎么好过吧?”
听到她那毫不掩饰的口吻,许堇芝皱着眉,不说话。她酗酒已经有一年多了,屡戒屡犯,还因此而住过院。这在乾都上流社会内已经是个公开的传闻,但还没人敢在她跟前提起这事——这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由于人们不敢得罪枢机卿。如今乍听凌定翮这句话,许堇芝马上就意识到她的意思了。与其说她这是思维敏捷,倒不如说是敏感。
“在枫湖区里生活的女人,哪个的日子都是大同小异,没什么好坏差别。”
枫湖区是乾都联邦高官及其家眷住所的区域,许堇芝是用来代指政府高层和上流社会。她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但凌定翮只是说道:
“好和坏都是人自己选择的,虽说选择不一定代表结果,但是也体现了人本身的态度。有的人是自甘堕落、有的人是想趁机逃避,有的人则是装疯卖傻。请问您是属于哪种呢?苏夫人。”
许堇芝的神情本来就冷谈,现在更加冰冷了。如果有人见到她此时的模样,一定会误以为凌定翮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压制住心头怒火,说道: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是吗?”凌定翮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可我说,您明白!而且早在我请您来的时候您就明白了。不是吗?”
她这样毫不留情地戳穿自己的心事,让枢机卿的夫人大为恼怒。她顾不得什么客气,瞪着那个神色未变的少女,气冲冲的质问道:
“您是故意来挑刺的吗?还是说是想好好的羞辱我?!”
外间的一老一小听见客人这么生气的语调,都吓得悄悄探头看着里面的情形。只见凌定翮仍然神情自若,她浅浅一笑道:
“对,这才好,这样的态度才适合我们之间的谈话。不瞒您说,我们接下来要谈论的事如果再这么端着架子,一定没法往下说,所以请您放松点,不要着急。”
许堇芝不住的打量着她,似乎搞不清楚这位凌氏千金到底想干什么。凌定翮见她稍微平静些后,又道:
“我没有想羞辱任何人的意思,只不过我要对您说的话可能会让您很难接受,所以先请您要有个心理准备。”
看了一眼仍是满脸戒备之色的枢机卿夫人,凌定翮继续说道:
“您身为联邦枢机卿的妻子,当然明白您丈夫这个位置是何等的重要。如今总理因病不能理事,东西两部才刚刚平定下来,孙氏那边又对联邦不怀好意。在这种时候,枢机卿身为政府第一内阁之首,担子之重可想而知。您作为他的夫人,自当支持枢机卿的工作,为他减少后顾之忧。可是最低您的一些言行举止,却让人觉得有违常理,也时常引起各方的注目。不知您到底意欲何为?”
许堇芝柳眉一挑,望着凌定翮,语含讥嘲的回敬道:
“我又没做亏心事,何必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况且,凌小姐,您要管的事也未免太宽了吧?!您是什么时候行使起第一夫人这个职责的?!”
她的意思自然是讽刺凌定翮不该过问别人的家庭私事,至于许堇芝说自己没做亏心事,不必上流社会的看法,这与其说是她觉得自身端正,还不如说是她的骄傲个性使然。凌定翮毫不动怒,正色说道:
“普通人的家事自然不是外人能插手的,我对这些琐事也毫无兴趣。可您既然是枢机卿夫人,无论在公在私都已经不属于普通人之列,理应为枫湖区的高官眷属们作出表率。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怎么能如此任性胡来!”
话没说完,许堇芝已经是气得满脸通红。这位一直管理着锦枫台内外事务的凌氏千金,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又合情合理,叫人想驳斥都难。许堇芝年纪与对方相仿,但从小就被家人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教训。如今听了凌定翮这么一说,更激起她的小姐脾气,她根本顾不得什么礼仪体面,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说教?!我不是你的下人、晚辈,请你放尊重点!”
她气得连尊称都忘记用,可想而知是正在气头上。外间的梁妈见这位年轻的太太敢这样对她的小姐说话,真是又恼又怕,心想要不要叫人来。凌建衡看着这一幕,不禁想起以前去何家时那些所谓的贵夫人和小姐们也是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再加上这女子之前又差点泼了自己一身果汁,他心里对许堇芝的看法也不免多添了几分厌恶。
“一个人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就要自重。不懂得这些人的,也换不来尊重的敬意。”凌定翮依然平静如初,好像根本看不到眼前有个怒气冲天的女人。“我也请您记住,您是枢机卿的夫人,不是贫民区的泼妇。只有自重、自律、自爱,才能做好自己的职责,无愧于心。正因为您是联邦首席内阁第一长官的夫人,才更应好好约束自己。我母亲不在此处,所以在某种方面来说,仅次于第一夫人地位的您,则是官员家眷们的榜样。不管在乾都还是坤都,哪怕到了殖民地或梅氏孙氏,您的一言一行都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联邦,所以更不能为国家丢脸!这是身为联邦官员眷属的权利和责任。您要是继续肆意妄为下去,不仅会毁掉您自己、毁掉您的丈夫,也会毁坏乾都所有官员家眷的颜面和联邦的声誉!这番话,是我作为和您同样处境的官员家眷身份来说的。我要说的已经说完,您恨我也罢,讨厌我也罢,只请您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出那种贻笑大方的举动。如果您再不收敛,到时我是不会对您怎么样,可别人会怎么做就难说了,等到那个时候就迟了!”
第四卷 共鸣 第四章第8节
她一口气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完,也不等对方有所反应,按了按桌子底下的电铃,外间的梁妈连忙走了进来。这个中年大婶有意无意地站在凌定翮与许堇芝之间,生怕那个已经气得脸色大变的女客会对自己的主人有所不利。
“我腿脚不便,就不送了,替我送客人出门吧。再见,苏夫人。”
许堇芝直瞪了这个少女有约半分钟之久,两手都在发抖。她一甩头,也不等外面的侍从开门,自己猛的拉开木制双扇门,冲出房间。外面的侍从都对此感到莫名其妙,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梁妈哪里跟得上对方的脚步,只好让另外两人跟着,自己折了回来。在枢机卿夫人冲出门的一刹那,保姆看见她眼中似乎有泪光。她对凌定翮说道:
“何必理会她呢?您这么特意地将道理跟她说,她可未必会感激您呐!”
凌定翮只是笑了笑,就像是根本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她要是能恨我倒好,起码说明她还算有救!像她那种精神状态,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她才会听得进去。”
见她这样,梁妈虽然不大懂这是什么意思,也稍稍安心了些,又忙着收拾客人用过的茶具。凌定翮缓步走到露台上,眺望着枫湖区远处岸边从枯枝上新绽出的初绿嫩叶,喃喃说着什么。在她身后的凌建衡隐约听到了这么一些字句: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决不……被她这么乱搞……关键时……她要是敢弄翻这条船……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自从枢机卿夫人许堇芝在锦枫台春季游园会上醉酒闹事后,就有人传言总理的独女为了此事而将她叫去,狠狠的说了她一顿,气得许堇芝不顾礼仪夺门就跑。此消息一经传开,上流社会的女人们几乎人人说好,都赞凌定翮做得好。即使是心地最仁慈的贵妇人,也会这么说:
“苏夫人着实过分了些,这样教导教导她也不是坏事。”
由此可见许堇芝在上流社会中名声有多不好,人缘有多差。也有些官员从家人嘴里听到这件事后,不禁纳闷起来:因为不少人都了解凌氏千金与枢机卿私交甚好,凌定翮这样对待许堇芝,就不怕会得罪枢机卿吗?甚至还有些长舌妇怀疑总理的爱女与苏梵晓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凌定翮才会如此嫉妒许堇芝。当然,这种话没几个人敢说得出口,因为他们更不想惹祸上身。
外人当然不会知道,在看到妻子回来大哭一场后,苏梵晓派人打听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很快他和凌定翮再次见面时就直接向对方道谢:
“您的这番好意和苦心真令我感激不尽。也只有您,才能让我那个不懂事的内人反省一下,只是希望她别辜负您这一片心意才好。”
“枢机卿您不用谢我,反正我也习惯唱黑脸了。还请您多担待一些,体谅一下我这个‘坏女人’吧!”
两个盟友彼此都心照不宣,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还有乔朗现在都必须成为紧密的一体,才有机会赢得属于他们的未来。这三人都必须格外谨慎小心。可如今苏梵晓的妻子却这么不顾体面,为自己也为丈夫带来不良的影响。要是苏梵晓受此影响职位有变,三人同盟肯定大受打击,所以凌定翮对这种事不会袖手旁观。而苏梵晓呢,也清楚对方的用意,所以也不会出现什么误解。况且对于公务日益繁重的他来说,能让妻子停止荒唐的行为是再好不过了。可要是妻子一意孤行,那么他也只能选择放弃她了。
表面上平静的冰层,底下却是涌动不息的暗流。2月的锦枫台还算平静,在女儿的悉心照料下,凌笠志的病情已经大为好转,偶尔能下地走一走,只是还不能操劳太多。他见女儿为照顾自己一直未曾好好的休息过,心中不忍,便让她出外好好放松几天。凌定翮说不过父亲,只能答应下来。
在周末,凌定翮将一切大小事务安排妥当后,便向父亲告辞,带着表外甥凌建衡来到乾都附近的卓日1号卫星上渡假。凌建衡以前从未来过这里,乍见异地风光,这里又没有锦枫台那么多规矩约束,可把他高兴坏了。一会儿在湖上划小船,一会儿在树上摘果子,一会儿又卷起裤腿在小溪里捉鱼,一会儿又在玩烧烤,好不快乐。他的姨妈也不管他,只叫人远远地跟着,以防出事。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几天,凌建衡就玩厌了,不知还有什么可玩的。这一天,他见凌定翮要出门,便也缠着要一块去。他的姨妈说道:
“我又不是去玩,况且那地方你去了也觉得没意思的。”
听她这么说,凌建衡更来劲了。他就是想到没去过的地方好好走走。“带我去嘛,姨妈,带我去嘛,我保证不捣乱。”
没过多久,当他们一起坐在车里前往目的地时,男孩还想着姨妈要去的地方会是什么模样的,好不好玩。来到目的地后,男孩下了车,歪着头打量着面前这几栋建筑物。大门上的那几个字他能认得,写的是“明湖疗养院”。疗养院他大概明白一些含义,只是搞不懂姨妈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大门外畅快有人迎接他们的到来,为首的那人是凌定翮提拔的部下,联邦情报总署的舒晋。他向后还站着疗养院的院长和一名主治医生。一见到凌定翮的身影,他们都低头行礼。凌定翮朝他们点点头,又对疗养院的那两人说道:
“这段时间,真是有劳二位了,多谢费心。”
院长和医生都急忙推让,表示谦逊。连凌建衡都能看出,第一次亲眼见到凌氏千金的二人是多么激动而又紧张不安。他们一行人走进疗养院,凌建衡见这里的人大多数都穿着病号服,在草地、湖边来回走动,偶尔还看到有医生护士经过。他心想难道这里是医院?干吗不直接叫医院而偏要叫什么疗养院呢?
穿过几处庭院和大楼,他们来到了一栋相对独立的二层小楼前。刚才在外面时,凌建衡根本看不到有这栋房子,这栋在湖边的小楼是被外面的几栋楼房包围起来的。现在看到它这么孤伶伶的伫立在这儿,男孩不由得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