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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跃农门-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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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简在回滇南的路上,失踪了!

    晴天打了个霹雳。

第123章 失踪() 
第123章失踪

    裴简失踪的地方,在距大理城不到三百里的一处山地。

    因为错过宿头,裴世子一行人在林中露宿,结果不知为何引来了狼群。当地官衙接报后派人上山之时,只看见一地狼藉,有狼尸,有人尸。经过辨认,营地十三具尸体都是裴世子随行的护卫,八具狼尸都是野狼。

    当地的县官吓得魂不附体,立刻派人遣快马报到大理王府,大理王又连夜派八百里快驿送信到京城。

    据说裴和收到信,当时就晕了过去。镇南侯府里哭声一片,马上就要办丧事的架式,也不知道是为侯爷办还是为世子办。

    而信传到宫里时,太皇太后却没有多少反应,只说,既然人是失踪,就有还活着的可能。着人再仔细去找。

    所有人都赞太皇太后沉着冷静,处变不惊,却不知道随着驿报送进宫里的还有另一封大理王萧氏的密信。

    那十三具尸体经仵作仔细检验,身上的伤痕确似野兽所为,但在其中一具尸体隐秘的部位,还是验出一处刀伤。刀口奇特,极似苗人惯用的弯匕。大理王在密信中说,因为只发现这一处伤口,是不是苗人所为暂时无法下定论。不过据此推断,尸体上的伤痕也未必就如表面所见都是狼群撕咬抓划而为,他已另调了大理有名的老仵作重新验伤,待有结果再另行秘密送至京城。

    密信在皇帝的手里转了几转,皇帝皱着双眉道:“若真是苗人所为,只怕南疆又要生事。”

    自从裴家镇守南方,苗疆这几十年都太平无事,素有世怨的乌苗与白苗之间也安生了许多。裴简身上有白苗血统,是白苗大巫的后代,若一旦发现他是死于苗人之手,不管这些苗人是来自乌苗还是白苗,两家都会重新挑起战火。

    “所以大理那边暂时将消息掩住,只传了密信给哀家。”太后拈起信纸,扔在了香炉里,“裴简这孩子自小命大,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

    皇帝捏了捏眉心:“朕觉得此事应当不是镇南侯所为。他前些日子还求朕退了丰城公主的亲事,给裴简换门亲。”

    太皇太后眉梢一挑:“你别理他,这么一把年纪,他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哀家已经警告过他,若是裴简有什么事,他这镇南侯的爵位是怎么给他的就能怎么捋下去。他这人重名利,为了爵位他也得摸着鼻子忍了这口气。我琢磨着,这事十之八|九跟他那个乌苗的小老婆有关。这么多年抓不到把柄,这女人也算是个厉害的。这事我得跟荣王说说,让他也出把子力,这回一次要揪着她小辫子,把她给捏爆了!”

    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眯着眼,竖着两根手指头用力一碾,恶狠狠的样子说不出的霸气侧漏。

    皇帝笑了起来:“那皇祖母,用不着孙儿派青龙卫出马了吧。”

    “你派你的,荣王那点本事我清楚,你的青龙卫不出,说不定他又让把柄给溜了。”

    老太太想着,反正自己家孙子的人,不用白不用,又说:“多派点人,四下里搜,务必把裴简给我找回来!”

    ***

    裴和清醒过来,乌尔玛正坐在床边打盹。

    “侯爷,您总算醒了。”裴和身子一动,乌尔玛就醒了过来,连忙扶他起来,递了一杯茶,“您喝杯茶润润嗓子。”

    裴和怔怔地坐着,过了很久,眼泪落了下来。

    裴简在的时候,他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只想拿鞭子抽死他。可得知他不在了,心里又好像被挖了一个口子,忽啦啦的冷风直朝心窝子里头灌。

    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的脸,蹒跚学步的样子,第一声叫出的“爹”,此时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过。

    裴和捂着脸,无声地哭了出来。

    那是他第一个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他心里的激动和欢喜至今还清晰的记得。

    只是在裴简身边围了太多的人,嬷嬷,侍卫,人人见了他都如临大敌一般,好像他们一错眼,他就会把自己亲生的孩子活活掐死一样。多少次,他听见内院孩子的哭声想去看一眼,都被人有礼地拦在外头。

    多少次,他想俯身去抱一抱自己的儿子,都会被人抢先一步将孩子抱走,一脸戒备。

    他怎么能不恼怒,怎么能不生怨气?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愿意去看那孩子一眼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肯听那孩子说一句话了?

    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自己状告乌尔玛要害死他,而他暗地查看时,总是见到乌尔玛低声下气去讨好,却被裴简冷漠让开,甚至出言讥讽时,胸中生出失望的时候吧。

    气急的时候,他总不免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裴简和他的弟弟,乌尔玛所生的裴笙相比。

    与裴简不同,裴笙总是粘着他,敬他爱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孺慕。这才是他的儿子,这才是儿子与父亲正常的关系。一个全心全意敬爱父亲的儿子才有资格继承他的全部家业爵位。

    有时候他甚至会在心里想,若是裴简没了,该多好。

    可是现在,裴简真的没了,他才知道这个儿子在自己心中的份量远比他所能想到的要重要得多。

    裴和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乌尔玛温柔地抱着他,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侯爷您别这样,保重身体。”

    希望这次不要再让她失望。如果送来的信里裴简是身亡而不是失踪该有多好啊!

    裴和突然直起身,将脸上的眼泪擦了擦,对乌尔玛说:“帮我更衣,我要进宫去见皇上。”

    “侯爷?”

    “我要亲自去找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裴和咬着牙说,“我裴家的子弟,不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失踪。”

    乌尔玛跟着他站起来:“可是这么晚了,您不如等到明天?”

    “我一刻也等不了,我现在就要回去!”裴和自己去开了柜子,要取朝服,“你带着孩子们在京里等我的消息。不找到那个孽障,我是不会回来的。”

    乌尔玛的目光微沉,但那点寒芒转瞬即逝,她柔声说:“您放心。”

    裴和进宫了,没见到皇帝,只见到了太皇太后。

    老太太的精神并不大好,一个劲儿地打着哈欠。她歪在榻上,神情恹恹对地裴和说:“皇上在弘文馆见几个大儒,他没空见你。你有什么事对我说也一样。”

    “娘娘,微臣想去滇南一趟!”

    “哦?”太皇太后像是闭着的双目睁开一条缝。

    “我要去把裴简找回来。”

    “那是山林,他身边的护卫死伤了几近一半,只怕凶多吉少。”

    “还有一半的护卫,他们去了哪儿?臣觉此事蹊跷,他身边的护卫都是镇南侯府精选,别说七八头狼,就算有七八十头,也不该死那么些。”裴和目光沉凝,“我要去找到他们,哪怕只能找到尸骨也行。我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太皇太后嘴角微微一翘:“不用你去,皇上已经派了人过去。”

    “姑母!”

    “还记得哀家曾对你说过的话吧,若他有三长两短,镇南侯的爵位也就到头了。”太皇太后的声音在昏黄的日晖中显得有些暮气,却又格外的清晰,“哀家对你说的这句话,你有没有对旁人提过?”

    就像被人在耳边敲了一记大钟,裴和的脑子里只剩下嗡嗡声响。

    “没说吧。”太皇太后手里捻着小叶檀的佛珠轻叹了一声,“等皇上派出的人回来吧。别当哀家是说笑,若带回来的是裴简的尸骨,镇南侯爵位就在你手上断绝了。这段日子,你就在镇南侯府里住着,哪儿也别去。”

    她的眼睛完全睁开,目光矍然,哪还有半点暮沉老气?

    “关紧了府门,谢绝访客,好好待着吧。”

    裴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侯府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马上下来的。等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书房里半天了。

    窗外一片漆黑,屋里也没点灯,四周安寂无声。

    或浓或淡的阴影蛰伏在各个角落,仿佛有无数只眼睛正在暗处窥伺着他。

    裴和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目光惊惶地左右看着,然后冲出了房门。

    庑廊下挂着昏暗的风灯,一钩新月挂在树梢,将庭院映得格外凄清惨淡。

    “来人,来人!”裴和高声叫着,仆从们闻声跌跌撞撞地赶过来。

    “你们都是死人吗?这么晚了为什么不掌灯?”裴和咆哮着。

    他的一个近侍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侯爷,是您吩咐不掌灯,还把奴婢们都赶出院子……”

    “侯爷!”乌尔玛闻声赶到,正看见裴和在跟下人们发飙,“侯爷,您饿了吗?妾身已经让人备了饭,有什么事,填饱了肚子再说。”

    在乌尔玛的示意下,那些仆从们都退了出去。她扶着裴和的胳膊,轻声说:“有您最喜欢的汽锅鸡,云耳羹,还有竹筒碧粳。妾身还在为您整理行装,等你用过饭,正好过来瞧瞧,看还有没有什么疏漏之处。”

    裴和停下了脚步。

    “侯爷?”

    “不用准备了。”裴和苦笑道,“宫里已经派人过去。你一会传令阖府上下,这些日子不要出门,更别出京城。”

    乌尔玛一怔:“您说什么?”

    裴和看着她,目光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冷:“太皇太后对我说,若裴简有三长两短,镇南侯的爵位也就到头了。”

    乌尔玛张着嘴,整个人都僵硬了。她过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裴和神情疲惫,“这也是皇上的意思。若是裴简死了,镇南侯爵位就会被朝廷收回。”

    “不!”乌尔玛尖叫,“不,这怎么可能?这不公平!”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裴和声音低沉,喃喃自语。

    “凭什么?凭什么?就算裴简死了,您还有裴笙,他也是您的骨血。镇南侯的爵位还有他可以继承!”乌尔玛简直要疯了!这一刻对她,无异是从天堂跌落地狱。她苦心孤诣地熬了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裴笙,不是嫡出。”裴和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将这话说出来,“皇家只认裴简。”

    乌尔玛放声大哭:“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也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他们对我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裴和伸出手,想要将妻子搂在怀里安慰,可是手伸出去了,却又收了回来。

    “是我对不起你。”他神色黯然,“我对不起裴家列祖列宗。”

    乌尔玛尖叫一声,抱住裴和,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不可以除爵,镇南侯的爵位只能是笙儿的,只能是他的!不可以除爵,他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杀了他们!”

    裴和面上的血色在这一刻消尽。

    “乌尔玛?”

    “对,杀了他们!”乌尔玛抬起头,目中泪光已干,只剩下刻骨的怨毒和疯狂,“那座宫殿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住?只要他们都死了,你就是大齐的皇帝,我做皇后。侯爵算什么,我们不如当皇帝。”

    “啪!”

    乌尔玛的头一歪,脸上浮起清晰的指印。

    “你疯了吗?”裴和的脸已经变得铁青,“居然敢存此大逆不道的念头!乌尔玛,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你!”

    乌尔玛目光闪了闪,神智随着这记耳光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

    “是,我疯了,侯爷,我刚刚一定是疯了才会那样说。”她有些惊惶失措地解释道,“您把那些话都忘了吧,忘了吧。”

    能忘得掉吗?

    那样疯狂的怨毒的眼神,就像林中的毒蛇一样,粘腻恶心,又让人遍体生寒。

    一阵风吹过,裴和这才发觉,不知何时,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第124章 岳父() 
第124章岳父

    乌尔玛还抱着一丝幻想,想着裴和与太皇太后是亲戚,除爵的话只是太皇太后一时的气话。但当她看到镇南侯府外突然多了一队禁军,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府门被禁军围起,日常进出都要受到严格盘问,府中出去采买的仆人身后都要跟着两个持枪荷刃的禁军。

    京中传言纷起,乌尔玛这时方意识到,这不是一句气话,裴简的失踪只怕是真的触到了皇家的逆鳞。

    如果真如裴和所言,皇帝要捋了镇南侯的爵位,那她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全都化为了泡影。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动。侍女试了几次都没办法送信出城。就算她想与派出去的高山联络,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办法。

    信鸽她有,但完全不敢用。

    不管高山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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