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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宅虽不及京都宅子华美,可因着丰台地处郊区,倒是比京都格外凉爽些。
屋里炕桌上,摆了几样现摘的瓜果,鲜翠欲滴,格外诱人。
“大小姐是歇过午觉再去花棚看花,还是让王庄头将几盆样花端过来,小姐在屋里看?”
眼见苏瑜喝了半盏绿豆汤,捡着切好的西瓜吃了一牙儿,管事婆子含笑恭敬问道。
苏瑜便道:“下午去花棚里瞧瞧吧。”
说着,苏瑜一顿,道:“你且去忙吧,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伺候的,一应茶水都有吉星吉月,午饭你们看着做就是,只不要太油腻便好,若有新鲜的莲蓬,就做一碗酸笋莲子汤,没有就罢了。”
婆子立刻道:“有有有,知道大小姐爱吃酸笋莲子汤,一早就剥下了。”
正说话,外面院子里忽的传来说话声。
祖宅院子不像京都大院,都是几进几出,苏瑜所在的正屋,隔着窗子朝外瞧便是大院,正面直对大门。
第九十章 借宿()
偏头一瞧,就见两个年轻男子立在门口,正在同宅子里一个负责洒扫的婆子说话。
说什么,苏瑜听不清,却是隔着打开的窗子,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左边脸嘴角处,有一片疤痕。
火烧的疤痕,与她前世见过的赵衍的一个暗卫,一模一样。
这样迫不及待就来了?
苏瑜心下一个冷笑,目光幽寒起来。
管事婆子朝外看了一眼,当即请示苏瑜,“大小姐,奴婢去瞧瞧。”
苏瑜没有转头,只看着窗外,颔首。
管事婆子提脚离开,须臾,折返回来,“大小姐,是想要借宿的。”
苏瑜转头看向管事婆子,温声道:“都是年轻力壮的,吉星方才说,看着就像有功夫的,怎么大白天不下雨不什么的,还要借宿?”
管事婆子就道:“他们当中,个儿高的那个,媳妇有孕在身,马车坐的久了,身子不适,肚子难受的厉害,想要歇一歇。”
“不是本地人?”
管事婆子摇头,“听口音,是山东人,路过这里。”说着,飞快的瞥了苏瑜一眼,又道:“看上去,都是极老实的人。”
看着管事婆子微垂的面颊微微紧绷,片刻后,苏瑜一笑,“原来如此,那你给他们安排一间房吧,派人盯着点,别闹出什么事来。”
管事婆子面容一松,当即称是,转脚离开。
苏瑜冷眼目送她,若当真是忠仆,怎么会在府中大小姐留宿的当夜,轻易允许有年轻男子借宿!
就算她年纪小不经事点头同意,那她一个管事婆子,难道不知这其中的危害!
竟是一句劝阻的话都没有!
镇宁侯府,断不会留这样吃里扒外的人!
她前脚一走,苏瑜吩咐吉星吉月,“你们两个去吧,记着,从头到尾,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露面。”
吉星吉月点头领命离开。
苏瑜靠在背后的靠枕上,透过打开的窗子,看外面。
正是当午,烈阳曝晒,地面被烤的滚热,院中几乎没有人影,唯有墙根处几畦韭菜,不时左右摆动,昭示着这滚热的天气里,还有热风吹过。
三伏将尽尾声,有些事,也该有个了结……
一旦今日事成,赵衍和顾淮山的那桩龌龊卑劣的秘密便会大白于天下。
到时候……
自重生之日起,苏瑜便日盼夜盼盼着这一刻。
可一想到,真相被揭开,到时候大家的处境,苏瑜心头便有些酸涩。
镇宁侯府养她整整十五年,不说父母之恩,单单三叔三婶待她的那份情……
他们突然知道真相,知道这十五年来,他们精心教养的孩子,却并非苏家血脉……该是很伤心吧。
还有皇后……皇后视赵衍为亲生骨肉整整十五载,这十五年来,为他付出多少!
尽管从她重生之后,一直竭力通过各种方式让皇后对赵衍心生不满,甚至刻意透露出当日碧翠阁一事。
皇后心痛之下,闭门不见赵衍……可皇后之所以如此心痛,恰好证明皇后心里是有多看重赵衍。
一个养了十五载的皇子,一夜之间,并非自己亲生……皇后当真受得住这个打击吗?
还有皇上……皇上会因此怨怼皇后吗?
虽说此事根本与皇后无关,可人的怨怼之心,许多时候,根本是毫无缘由的…。。
这件事过后的她,又会有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
皇上会公然认下她这个当年被人掉包了的公主吗?如果认了,便是一桩皇室丑闻!
如果不认,她将又要去何处……
脑中千回百转,苏瑜心头狠狠一颤,想到沈慕……这一世,沈慕那样热烈直白的向她传递表达着心头之意,可她这身份……沈慕能接受吗?
如果皇上不肯认她,而在真相被曝露之后,她便再不是镇宁侯府理直气壮的大小姐……就算沈慕接受她,沈晋中和甘氏能接受吗?
轻轻叹出一口气,苏瑜嘴角薄薄一笑,满眼寂寥自嘲,觉得自己简直自私。
明知有这样的可能,却是做不到和沈慕划清界限,拒绝他的满腔热忱。
对于这份被延误了一世的爱情,她实在贪婪。
正心思起伏,外面响起脚步声,渐渐逼近过来,苏瑜心思一敛,转眸朝屋门方向看去。
一脸平静。
漆黑的眼底,犹如幽潭。
脚步声在门口一顿,停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珠帘叮当,被掀了起来,来人提脚跨过门槛,朝里屋走来。
转眼,管事婆子一张脸便出现在苏瑜面前,带着恭顺的笑,低眉顺眼,道:“大小姐还没睡呢?”
苏瑜面无表情,盯着管事婆子,“你怎么进门连通禀的规矩也不知道吗?”
方才见面说话,苏瑜还是满面温和,现在却是突然严厉起来,那管事婆子俨然没想到苏瑜会突然如是发问,嘴角一颤,道:“奴婢以为大小姐睡了。”
不走心的糊弄解释道。
苏瑜眼底冷色凝聚,“若是以为我睡了,你为何要趁着我睡着,进我屋子?”
管事婆子……眼珠微动,“奴婢有样东西落在屋里,想着……”
苏瑜一语打断她的竭力狡辩,“你的东西,为何会落在这正房里?莫非我们不在,这正房,你住着?”
眼见苏瑜的确是动了气,管事婆子立刻一改方才漫不经心的欺哄姿态,扑通跪下,道:“奴婢不敢,奴婢知错了,是奴婢一时忘了规矩,冲撞了大小姐,大小姐责罚就是。”。。
苏瑜便不客气道:“知道错了就好,我也不重罚你,你就掌嘴便是。”
管事婆子闻言,立刻抬手执行,只是打了两下之后,忽的一顿,“大小姐,奴婢掌嘴多少?”
“你且打着吧,打到我气消为止。”
管事婆子顿时……
苏家的祖宅,每年只祭祀之时,主子们过来几日,素日并无主子来,她作为管事,俨然就是这里最有权威的。
一贯被高高捧起,今日怎么受得了苏瑜一个不过才及笄年纪的小姐的责难。
心头恼怒横生,可却又不敢和苏瑜讨价还价。
只暗自冷哼一声,你现在折磨我,且等一会看你自己如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想到被她安排住到后院的那些人,管事婆子心里稍微好受些,扬手便啪啪在脸上左右打起来。
第九十一章 撵人()
管事婆子原本以为,只打个十几几十下便了事,不成想,几乎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就算她不甚用力,她两个脸颊都要被打破了,苏瑜还不开腔喊停。
眼瞧着屋里吉星吉月不在,不过苏瑜一个弱质闺阁小姐,方才咽下的那口气便又涌了上来。
“小姐,奴婢可是夫人钦点的管事,方才不慎冲撞小姐,可到底小姐也并未真的睡了,奴婢那也算不得当真冲撞,小姐怎么就不依不饶,奴婢是这宅子里的管事,小姐如此责罚奴婢,奴婢日后,还如何再服众!”
苏瑜冷眼看着她,“不能服众?”
管事婆子点头,“奴婢服众,总是需要一定的威严脸面,如今大小姐这般折辱奴婢,岂不是让她们轻看了奴婢,大小姐和夫人侯爷不总在祖宅,这里一应上下,还是需要奴婢打理的。”
话里话外,威胁苏瑜。
苏瑜冷凝的目光盯着她,转瞬,道:“你去把徐婆子叫来。”
管事婆子一愣,不明白苏瑜要做什么,错愕看向她。
苏瑜眼睫微垂,面无表情,掸着裙面,道:“怎么,刚刚罚了你,现在使唤不动你了?”
管事婆子一咬唇,起身执行。
片刻后,徐婆子跟着进来。
苏瑜抬眸,看向徐婆子,“从现在起,祖宅里的管事,就你来做吧。”
管事婆子登时惊呼,“大小姐!奴婢管事一职,是夫人亲自定下的,如今府里的中馈是夫人在管,大小姐你无权……”
苏瑜截了她的话,“我有没有权都轮不到你来操心,大不了我识人不善,回去被我三婶骂一顿,然后我三婶再重新换其他人。”
管事婆子满面震惊,看着眼前这个娇生生的苏瑜,拿出管事的气势,愤怒道:“大小姐无故罢免,奴婢不服!”
她多年执管老宅,作为管事,身上的气势并不弱。
苏瑜却是冷笑一声,“你不服?不需要你服!记住了,你只是我苏家的下人,不是我苏家的主子,我做任何事,不用你服!”
说罢,转头看向徐婆子,“我的话你听见没?”
喜从天降,来的这样突然又意外,徐婆子还没回过神,得苏瑜问话,下意识转头朝管事婆子看过去,迎上管事婆子满目恶意的威胁,不由心头一颤。
管事婆子执管祖宅多年,在府中的势力盘根错节。
今日她若应下,便是自己跳入火坑,之后管事婆子培植的那些人,还不知要如何使坏呢!
可若是不应……
刚刚管事婆子那样顶撞大小姐,她若是不应了大小姐,岂不是助长了管事婆子的气焰,那不成了奴大欺主!
大小姐虽然年轻,可到底是苏家的主子,还是大房唯一的血脉。
心头一番权衡,徐婆子犹疑的眼底转而坚定,咬唇,屈膝行礼,道:“奴婢谢大小姐恩典。”
管事婆子没想到,徐婆子居然敢答应,立刻柳眉倒立,恶狠狠道:“只怕你有命任职无命用权!”
徐婆子心头思虑一定,既是应了苏瑜的恩赏,便拿出管事的款来,学着苏瑜,冷冷回了她一句,“不用你操心!”
苏瑜满意的看着徐婆子,“你去把府里的人都叫到院里来。”
徐婆子应诺,立刻执行。
管事婆子立在那里,不知苏瑜要做什么,“大小姐如此冲动浮躁,难道就不怕落个坏名声?”
苏瑜不理她的话,只瞧着窗外,看到有下人陆陆续续聚集过来,便翻身下地,朝外走出。
管事婆子满目怨毒的光,细碎的盯着苏瑜的后背,死死捏着拳头,咬牙跟出去。
热气腾腾的院子里,一院子下人满脸不解立在那里,苏瑜将方才的决定一宣布,立刻院中哗然。
管事婆子得意的瞥了苏瑜一眼,一声冷哼。
苏瑜却是满面气定神闲,待大家议论声稍小,道:“这是我的决定,有不服的,可以站到左边。”
此言落下,人群里顿时骚动起来。
素日里被管事婆子培植的那些势力,有几个立即便走出人群,站到左边,有几个犹疑一瞬,跟了过去,其余的,却是持观望状态,留在人群里。
苏瑜看着他们,道:“祖宅后院里,现在住着几个借宿的客人,是她亲自安排下去的,可我还未出阁,宅子里住了年轻男子,实在不妥,你们去把人撵走。”
管事婆子闻言,顿时心头一急,“明明是大小姐你同意让他们住进来的。”
苏瑜一笑,“我年轻不知事,莫非你一把年纪也不知这其中利害?我既是同意,你怎么不规劝?”
府中有人借宿,并非所有人都知道,此时苏瑜说出,但凡明白事理的,都知道这其中的危险。
且不说这些人是好是歹,单单苏瑜的名声,就极有可能被有心人诟病。
镇宁侯府不乏政敌,若是被人拿此做文章……
眼见大家反应,管事婆子又实在心虚,被苏瑜问的无话可说,便道:“你是主子,我是奴才。”。。
苏瑜笑容更盛一分,“哦?那时候,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怎么现在我更换管事人选,你却一口咬定我无权,莫非我就不是主子了?”
扫过管事婆子,苏瑜看向立在左边的那些人,“我的话,想来说的很明白了,那些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