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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卓阳就回来了,接收到陆蓥一投过来的眼神,他微微摇了摇头:“人跑了,外头有人接应,车牌号盖住了,车型是很普通的大众君悦,基本没法查。”
陆蓥一本来也没抱希望,但这件事充分证明了他的推测,为了得到蔷薇山庄,胡博文的手段已经一脚跨入了犯罪的圈子。陆蓥一弯下腰,看着脸色依然十分苍白的小烟问:“小烟,罗婆婆的遗嘱和蔷薇山庄的产证现在都在你手里吗?”
小烟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来,却不是看陆蓥一而是看向了卓阳,显然她已经慌了神,对胡博文的恐惧与对卓阳的依赖成正比增长。
陆蓥一也看向卓阳,这次他认认真真地说:“这个小偷只是个前奏曲罢了,胡博文和那个地产公司的手段绝对不止这点。”他又回过头说,“所以,小烟现在我想问问你,你愿意信任我吗?”
小烟愣了一下,说:“陆先生你帮了我很多忙,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陆蓥一说:“那么你愿不愿意将罗婆婆的遗嘱和蔷薇山庄的产证都暂时交给我保管?”
卓阳问:“你想干什么?”
陆蓥一却一挥手说:“我不是问你,我现在问的是李烟烟,她才是蔷薇山庄的法定继承人。”
卓阳认识陆蓥一两个星期,见惯了他的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他说他是个金丝雀,他一开始不信,后来真的有五分信,因为陆蓥一长得好看,并且总是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嬉皮笑脸样,但是这一刻陆蓥一的模样举止却都应在了他不信的那五分上。陆蓥一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小烟依然看着卓阳,但是这一次卓阳却保留了意见,他低下头,避开了小烟的目光。过了一会,小烟终于略有些迟疑却清晰地说道:“那就麻烦陆先生你。”
陆蓥一伸手拍了拍卓阳的肩膀:“我知道,所以我打算……”他微笑着吐出四个字,“请君入瓮。”
送走了卓阳和小烟,本来并不显得多大的蔷薇山庄就只剩下了陆蓥一一个人。趁着时间尚早,陆蓥一背着手,跟个小老头似的踩着晨光在蔷薇山庄里溜达,一会沿着院墙走直线,拔拔草,踩踩土,一会又爬上墙,吹掉点浮灰,“顺便”把自己呛得大声咳嗽,过了一会又进了楼爬上爬下地也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忙活了好一通,陆蓥一才再度出现在蔷薇山庄的庭院里。庭院中被铁锤砸出来的豁口已经修补过了,新粉刷的墙面色彩突兀,跟周围的墙拼接在一起,实在不怎么好看,陆蓥一心想,回头一定得让卓阳找点图案把整堵墙都再刷一遍,最好能刷个图案出来,但是刷什么好呢?他这么想着又走到了蔷薇山庄外头的狭长小巷中,这是一条宽约一米五、六十,长约六、七米的巷道,巷道两侧的墙体高约两米五,墙体似乎颇有点历史,表面上坑坑洼洼的,带着岁月侵蚀留下的痕迹。
陆蓥一对着那两堵墙看了一会,然后他做了一个动作。他伸手抚上左边的墙面,闭上眼,从这头到那头,慢慢地、一寸一寸地走过去、摸过去,到了头他又换右边,从那头到这头,再一寸一寸地走回来、摸回来,最后他睁开眼,走回巷道中央,就这么躺下了。
太阳升起来了,日光打在两侧岁月斑驳的青灰墙面上,反射出看似柔和却又刺眼的光芒,陆蓥一眯起眼睛,看着自己上空这一方如同被切割过的青空。蔷薇山庄的蔷薇是娇艳美丽的,但此刻在陆蓥一眼里,他所感受到的美却仅仅来自于这两堵毫不起眼甚至有些脏兮兮的青灰色石砖墙,来自于不远处同样古朴的挂着“蔷薇山庄”匾额的房檐,他就这样以一种近乎仰视的姿态静静地看着这两堵墙和一扇门所围成的景致,他的眼神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近到连漂浮在空中的浮尘都能看清,远到如同穿越了数百年的历史,回到了一个遥远的年代。
“你在干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陆蓥一一跳,他反射性地想从地上翻身跃起,结果脑袋狠狠地撞上了另一个人的额头。
“嗷!”陆蓥一叫了一声,坐在地上拼命揉自己的脑门,“卓阳!你怎么回来了?嘶,你的脑壳怎么那么硬啊!”
一样被撞了一下,卓阳却没有这么大反应,他轻轻摸了摸额头,很淡定地说:“送走了小烟,我就回来了。你刚刚躺在这儿看什么?”说着,他居然蹲下身去伸手摸了摸地面,跟着也躺了下来,似乎试图推测出陆蓥一刚才的所观、所想。
突然缩短的两人间的距离令陆蓥一眉头微微一跳,他深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放松下来,重新又变回了那副疲疲沓沓、浑身皆是漏洞的样子。
“没什么,反正没事可做,我就随便躺着晒晒太阳,哈哈。”他说着,却飞快地站起身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卓阳看了陆蓥一一眼,然后又收回了打量他的目光。他并不急,他想,只要陆蓥一继续在蔷薇山庄住下去,他就总有一天能够知道陆蓥一到底是谁,有着怎样的过去,而他甚至有一种直觉,陆蓥一不可能只是他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卓阳毫不怀疑自己将与陆蓥一打一段很长、很长的交道,哪怕此时此刻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
陆蓥一说:“你想晒就多晒会哈,我现在要去吃早饭了。”
卓阳眉毛微微一皱说:“都十一点多了,你还没吃早饭?我不是给你留了早饭了吗?”
陆蓥一“嘿嘿”一笑说:“晒太阳晒忘记了呗,我这就去吃。”
卓阳看着陆蓥一没个正形的背影,眼光落在了他的袖口上、手上、裤腿上,然而最后是落到了他纤细的脖颈和微微有些蜷曲的黑色短发上。忽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浮起了一个笑,片刻后,跟了上去。
※
“这是宏图律师事务所的遗嘱见证书存档及遗嘱副本。”私家侦探取出包里的东西,“另外,今天一早李烟烟已经搬到了市一医附近的山水小区81幢203室居住。”
“什么,李烟烟那个□□搬出去住了?”胡博文紧张地问,“她是长住还是短住,带了什么人,带了多少东西,都有些什么?”
私家侦探从包里拿出另一叠纸张和照片:“东西清单和照片都在这里了,她是一个人搬过去的,行李带的不多,听说是因为罗婉玲的病情恶化,为了就近照顾,才匆匆离开了蔷薇山庄。”
胡博文将那张纸上的东西逐个看了一遍说:“你就没有在她的行李中发现遗嘱和产证或是类似的文件?”
侦探摇头:“没有,我确信。”
“那她贴身的包里呢?”
侦探再次摇头:“我在医院里找了个机会翻过她的包,也没有。”
这么看来,遗嘱和蔷薇山庄的产证就应该还在蔷薇山庄里,胡博文想,对了,那里还有个棘手的人物,叫卓阳,听说他是个退伍军人,有一点本事,李烟烟既然要抽出工夫去照顾老东西,大概是不会把这两样重要的东西带在身边的,加上有卓阳看着,她也会很放心。想到这里,他问道:“你们的人还有没有办法再潜入蔷薇山庄把遗嘱和产证弄出来?”
第213章 CASE06…5 玉慈航行动()
此为防盗章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房立文在下一个瞬间飞快地跳了起来; 以从前自己从未想象过的速度冲入人群; 躲避过了追击。之后; 他便开始了自己的逃亡生涯,从这个州到那个州,直到雇用了一个私家侦探兼保镖,借着一个偶然的机会; 才终于冲出a国国境搭乘上船只; 漂洋过海,辗转来到了c国内地。然而,追踪并没有结束。
房立文望着出租屋逼仄的窗户; 路灯从窗外射进微弱的光芒,丝毫照亮不了这狭窄阴暗的角落。房立文等待着,等待着他的保镖给他带回食物和最新的消息。追踪并没有结束; 当私家侦探在昨晚告知他们需要更换新住所的时候,房立文便知道他们又追来了!远隔重洋; 他们却依然不肯放过他!
混蛋!房立文咬牙切齿地一拳狠狠砸在墙上; 薄薄的墙上掉下了墙皮; 呛得他一阵咳嗽。过去的房立文是个典型的研究型人才,不通人情世故; 也没有攻击性; 然而被逼到了临界点终于使得他也产生了嗜血的冲动; 他温柔美丽的妻子; 他活泼可爱的女儿; 为了他的研究,他失去了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两个人,而现在,那些混蛋还想要他的命!
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房立文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来者的脚步声很轻、并且谨慎,而这恰恰是不对的。私家侦探为房立文找到的住所位于一片打工人群聚居的平民区,这里有曲里拐弯的小巷,乱七八糟的违章建筑以及一群时刻吵吵嚷嚷全然不知安静为何物的人,他们可不像a国或是c国繁华城市繁华地带的那些打着领带穿着西装的精英们,他们从来不会顾及自己的脚步声是否会打扰到别人,他们大大咧咧,有时候线条粗得令人恼火,但是他们身上的那种平凡人的烟火气却又是房立文这种逃亡天涯的人如今所渴望的——平静的生活,与普通人一样吵吵嚷嚷的家庭生活,这是房立文或许一辈子都再也得不到的奢侈品。
房立文悄悄站起身来,脚步声慢慢接近了,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然而人却一点点向后摸去。私家侦探如果回来的话,在巷子口就会发出讯号,所以门外的……不是他!几乎是在脚步声停留在门口的一刹那,房立文敏捷地从后门滚了出去,拔足狂奔。
风声在耳后呼啸,夜并未深,这里却在进行一场猎物与猎手的生死追逐。房立文仗着自己相对熟悉地形,几次险险逃出追捕,很快,他跑出了这一片租屋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狭窄的马路,有几个路人正在公交站台等车,有人闲得无聊地坐着聊天,有人则频频看表。房立文飞快地跑过去,躲到公交站牌后。只要车子来了,他就能跳上车去往另一个地方,然而,必须赶在对方发现之前。车子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
车头灯打了过来,房立文顿时精神一振,他脱了外套反穿后,低下头,混入排队上车的人群之中。镇定、镇定,小巷子里很黑,对方不太可能完全看清楚他的穿着,现在只要沉着地上车,混入人群就好。突然,房立文感到一股尖锐的视线锁定在了他的背脊上,几乎是下一瞬间,一根冰冷坚硬的东西便顶住了他的后腰。
“ad。”有人在背后低声说道。
房立文僵在了半途。
“很好,现在,慢慢地退出队伍。”
房立文死死地抓住车门把手,难道就这样被带回去,难道就这样……失去了妻女,失去了正常生活,最后依然逃脱不了被掌控一生的命运,背负着杀孽,永远只能过着见不得光的生活?房立文不甘心!突然,有人猛然撞了他一下,一个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插入了房立文与追踪者之间,他说:“有病吧,堵着车门不上……”中年男人的话中断于他的视线落在追踪者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上的一刹。男人的额头在一瞬间就冒出了密密一层冷汗,整张脸都扭曲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开,却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枪、枪!”男人终于扯着喉咙喊了起来,“恐怖分子!”
伴随着一声女人的尖叫,整个车厢顿时大乱。人们疯狂地跳起来试图从后门涌下车厢,中年男人似乎吓得过了头,惨叫着瘫在了地上。房立文趁机一猫腰蹿上了公车,混入人群之中。追踪者捡起暴露的枪支试图追上房立文,却被一个劲尖利惨叫的男人给堵住了。他愤愤地抬手给了男人一枪托,迈步跳上了车才想起来,这时候他明明应该等在车下堵房立文才是。然而此时,房立文已经又跟着人群从后门下了车,拼了命地跑了出去。
追踪者一咬牙,抬手便是一枪。房立文刚好踩到某个人的脚一个趔趄,子弹因此只击中了他的肩膀,他险些摔倒在地,跟着却单手撑地又爬起来,钻入了一旁的开放式绿地。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杀手,眼前是影影幢幢的树木草丛,房立文心知自己这次逃掉的几率微乎其微,也许明早就会有新闻媒体报道他的尸体被晨练居民发现在草丛中,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始终在不停地动作,抬腿、跑步、跳跃、打弯。房立文已经一天没有吃过饭了,肚子饿得要命,整个人都是软的,可是他的手脚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般,反而是他的魂灵如同离开了躯壳,漂浮在了空中。他看着自己好几次险些摔倒,爬起来又继续跑,看着自己腿部也中了一枪,然而仍然拖着腿穿过了绿地,试图寻找有人群有警察的地方,却越跑越偏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