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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林黛玉道,“老太太早就惦记着将姑娘许配给宝二爷,这是从前就有的念头,姑娘不信可以问于嬷嬷。不然怎么千里迢迢接你进京。只怕如今宝二爷一家出宗,更是要如此了。宝二爷的父亲不过从五品员外郎,又没了荣国府当靠山,能寻到什么四角俱全的亲事呢。姑娘却不同了,林大人如今相辅,何等身份?”
林黛玉这一两年已记下许多京城中交错复杂的权贵关系,诸如前朝帝师石阁老的女儿是三皇子正妃,除却那些子弟自己争气考上进士立下军功的,鲜少有高官家小姐下嫁无功无爵更兼末流小官家的。
贾宝玉那副当官皆是蠹禄的清高劲儿,当然就不用想他会科举高中了。
黎嬷嬷见林黛玉脸色渐红,接着道,“林大人不欲续弦,家中唯有二爷同姑娘两点血脉,到时候攀上了林家,何愁林大人这位尚书不为这半子筹谋打算呢?就算依旧不成器,姑娘也有大笔的陪嫁可供他挥霍。二爷早说了,林家家业,可俱陪嫁姑娘。”
林黛玉吐出口郁气,“这事嬷嬷以后不要再提了,到底是外祖母。贾家,我半步也不想踏足了。”
她不知道她爹险些把桌子掀了,桂侍郎凉凉道,“要是玉儿觉得无趣,我让我们家几个小孙女来陪她玩儿。”
林如海看他一眼,“随便你。”
“不过你也消消气,这位薛大姑娘被人说了句冰肌玉骨都未曾恼,真是好心胸。”
“你是说我们父女心胸狭隘了?”
“不是,这商家女如何能同大小姐比。”桂侍郎斜他,“你临老临老,脾气还挺暴。”
“原觉得贾赦是个知趣的,也就点到为止了,如今看来,老太太仍旧以为是荣宁二府的时候。”林如海冷笑。
“人家不仅算计你女儿,还跟着甄家算计你,你在这儿放狠话有个屁用。”桂侍郎道,“不过未曾想到史家竟然教养这么差,我夫人还说史家治家严谨,小姐太太都要自己亲手做针线,过得很刻苦呢。我还以为是个朴素人家。他家还想和我家议亲,我得回去说道说道。”
“娶个这样的孙媳妇回来?”
“哦,那倒不是,是说嫁过去,他们家大少爷年龄正相当。”
“更糟糕,有这么个大姑子,再把你们家女孩儿给糟践了。”
俩人凑一块儿,好悬没打一架。
最后想了个损招出来。
桂侍郎道,“我收回前言,临老临老,手段似个女人,还传起闲话来了,人心不古啊,世风日下咯。”
“贾家算个什么东西,敢伸手,看我不把手剁了。”
“你仔细林夫人夜里托梦给你,她也是贾家人。”
“我夫人出淤泥而不染。”
“呵呵。”
俩人到底打了一架。
桂侍郎怒道,“你居然拿毛笔扔我,这沾着墨呢!”
“我的端砚怎么碎了?”
“因为你拿他来砸老子!”
“你还拿杯子摔我呢!”林如海抖落一袖子的茶叶。
正赶上看戏的程林默默的掩面,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朋友,心好累。
桂侍郎一身的黑墨,抬手就往程林脸上身上蹭。
程林咬牙,“你再来我还手了啊。”
桂侍郎挑眉看他,“你老小子敢还一个我试试。”
程林抄起矮几上的书兜头就是一下,“我试了,怎么着吧。”
此处应有答案。
因为他们都有病。
“桂侍郎?程先生?!父亲!!!这是怎么了?”听说父亲已经下朝的林黛玉回府先来请安,结果就看到这样惊醒动魄的一面。
“咳咳……”林如海清了清嗓子,“玉儿回来了啊,没事,我们这不小心打翻了砚台。”
林黛玉失笑,吩咐丫鬟去打水给这三位清洗。
没过几日,京城疯传起了史家大姑娘和贾家出宗那位凤凰蛋青梅竹马即将结亲的传言。
史家和桂家本就只是意向的亲事也作罢了,保龄侯夫人不甘心,亲自登门求见了桂夫人,恳切道,“我知道中间必定有事,虽咱们两家不能成,也请夫人到底告知我原委。我家小子不成器,可还是读过书的,又是长子,日后要袭爵的。到底何时令夫人这般决绝?”
桂夫人本想着史家一门双侯,女儿嫁过去便是长媳,以后是宗妇,也还使得,相看相看也无妨,不想老爷回来说给她这些事。
她带着遗憾的笑意,“夫人想必也听说近日府上同贾府的传言了。多得我也不好说,只当两个孩子没缘分吧。”
保龄侯夫人一句准话没得到,只得打道回府。
史湘云的传言虽急,也比不上长子的婚事,故而先搁了搁,此时哪里还有不懂的,立时命人套车把史湘云接回来,随后叫来跟着史湘云同去的婆子,厉声喝问湘云在贾家行止,如何会传出这样的话。
婆子道,“这和宝二爷的真不知道是如何传出去的。只是前儿大姑娘好似和林家小姐起了口角,气了半天。”
“你且细说。”
“大姑娘骂林家小姐气量小,姐妹间一两句口角就生气,不像薛姑娘,很是大度。”
“这话我倒糊涂,怎么又扯上薛姑娘了。”
“大姑娘好像一句话说错了,说了薛姑娘什么浑话,薛姑娘半点气没生。”
保龄侯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怪道人家不肯同她家结亲,若是史湘云是别人家的姑娘,她也不能相信这家家教有多好。
婆子觑着保龄夫人的脸色,又道,“外头的闲话也不全是假的,大姑娘确实和那位同住老太太屋里,这几日早起,皆是一起梳洗,还替宝二爷梳头来着。”
“混账东西……”保龄侯夫人尚有些理智,才没冲过给史湘云一巴掌,命大丫鬟道,“去请三夫人来。”
她口中的三夫人便是弟媳忠靖侯夫人。
忠靖侯夫人也是气个仰倒,“这丫头再不教导,只怕要贻害全家了。”
“先将那翠缕还给贾家,没得我史家的小姐用贾家的丫鬟。”保龄侯夫人当机立断道,“从今往后,再不许贾家的人来接她去住。”
忠靖侯夫人点头称是,“只怪我们怜她丧父丧母,对她去贾家松快睁只眼闭只眼的。”
“原不想拘着她,她竟闯出这样的祸事来了,桂家,多好的亲事啊。”保龄侯夫人叹道,“这在场的就这么几个人,怎生就传出了这样的流言。”
“嫂子你看,会不会是……那薛姑娘做的?这样口蜜腹剑的人多的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亦作此想。”
薛家就此背了个锅。
史家两位夫人和自家侯爷商量过后,流言便转了方向,不过主角仍是那宝二爷。
第53章()
流言将那薛家和贾家直说成亲家,若不是亲家这怎么二房都出宗了,他们还好端端的住在贾家。
又说贾赦仁善,还留着二房的子女在自家教养。
再往后就不怎么对了,连薛蟠打死过人吃了官司的事都被扒拉出来,满城皆知。
贾赦摩挲着他的宝贝古董,使唤贾琏道,“给薛家十日,让他们给我搬出去。要做亲家让他们找那位贾老爷去,宝玉已经不是咱们家人,他和人家姑娘的事倒要带着咱们丢脸。。”
从前也有些风流韵事传出来,多半是些歌姬伶人,如今竟来了个侯门千金和皇商小姐,沸沸扬扬的压不下去,有些个穷书生最是厌恶这些个蠹禄,连着小话本都写出来了。
贾宝玉在贾母处并不知道外头风雨,还和从前一样,让茗烟给他弄了些混账书来看。
茗烟鬼鬼祟祟弄了一叠子,都换了封皮,几番提醒他要收好。
贾宝玉这日假模假样窝在暖阁里看书,晴雯略识得几个字,见封皮是论语,还笑话了他几句。
头一章道,【遇芳踪公子窥香肌,入罗帐闺秀散青丝】,很是香艳的标题。贾宝玉只觉脸一热,一时又是心慌又是期待。
继续往下看,如遭雷击,原开篇竟模糊写到,“昔国公府有一子,衔玉而生,清俊风流……”
等看到“不想闯入表妹香闺,隔着帐子见她已褪了身上红衫,衬得肩头臂膀雪白白的。”贾宝玉更是浑身都燥的慌,骤的合上书,嘟囔道,“这书不好,很不好。”
晴雯不明所以,笑道,“我就说你是装模作样的,如今也没人管束你,你又装给谁看呢。”
“自然是装给你看。”贾宝玉看她笑得俏丽,也跟着讪讪笑起来,“也不知道云妹妹怎么了,昨日老太太打发人去接她,史家人说她病了。”
他心里忽然一跳,这国公府的衔玉公子可比得自己,云妹妹岂不是自己正经的表妹。平日同居同卧,史湘云睡相不好,确有一回被他看到露了雪白的膀子在外头,他还给她盖了被子。
史湘云虽生的不如三春并林妹妹,这香肌二字却是担得起的。
晴雯正要说话,秋纹打了帘子进来,“史家把翠缕送回来了,说家里人够使了,不必咱们家里的人。”
贾宝玉急道,“云妹妹身边统共就一个翠缕得用,怎么还送回来了。难道咱们家还差这几个月例银子不成。快些送回去。”
晴雯道,“二爷这是哪里的话,史家一门双侯,也不会差这些个银子。”
宝玉心想她和湘云没有从前袭人那样亲近,故而解释道,“晴雯你不知道,史家为了省花销,针线房都不设,都是主子带了丫鬟仆妇缝衣制鞋,云妹妹时时要做活到深夜,辛苦的很。翠缕回来了,连个帮她一把的人都没有。”
袭人虽被逐出府,但贾宝玉心软,有时遇到她从前喜欢的东西还会叫茗烟送她家去,袭人又有大把的私房带走,日子过得还算畅快。
晴雯并非小气之辈,只不喜欢袭人这般口蜜腹剑偏还没事人一样的得宝玉惦记,冷笑道,“云姑娘哪里是为了自己,她哪回来,袭人不托她做鞋绣扇套的。你的东西又都是精细活儿,自然要做到深夜了。”
贾宝玉不解,奇道,“怎么又说起袭人了。我这里哪有东西是云妹妹做的。”
晴雯指了随意抛在桌子一角的荷包道,“这个不就是云姑娘做的。袭人骗你说外头有个会做活的女孩子,扎得出奇的花儿,只管叫你试试,却不告诉你是云姑娘。”
“她为何不告诉我?”
“还不是为了维持你面前那第一得意的人样子。看不上我的活儿也就算了,连着云姑娘都成了外头专扎花的了。”
“你怎么也不说?云妹妹也不说。”
“云姑娘和袭人最好,小时候就是袭人服侍过的,她如何会想到袭人骗她。至于我……”晴雯冷笑不说话了。
秋纹口齿伶俐不输晴雯,当即接嘴道,“晴雯姐姐哪次不是明里暗里提醒二爷,偏二爷从不当回事,只当咱们使小性子。”
贾宝玉有些失神的倒在床上,望着那精巧的荷包发呆。
他以为袭人是一心为他,虽有些地方管的太多,也是好意,不想她居然也会骗他。是不是就因为这样老太太才决意要将她赶出府去?
晴雯近年和雪雀要好,,听雪雀说自己认了于嬷嬷作祖母,日后要脱了奴籍嫁人的。
雪雀比她大了许多,和自己姐姐也没有两样,她不免对宝玉的心淡了没有九分也有八分,袭人最是得意人,赶出府去也不曾见宝玉多求情,换作她也不会有个好下场。
薛姨妈母女听了贾赦命她们搬出去的话,相对叹了会儿气,薛姨妈道,“咱们家的宅子腐朽不堪,如何住得。”
“他们已下了逐客令,何苦呢。”薛宝钗道,“让哥哥去另赁了宅院吧,咱们有银子有产业,本就为了姨妈才住在这里的。”
薛姨妈想到一落千丈的姐姐,又是一阵阵难过,最后才在薛宝钗陪伴下去和贾母辞行。
贾母见薛姨妈要走,老泪纵横,“二太太嫁过来这些年,入住中馈,服侍我,没有半点不好的。这样生生离了我,我实在是难过,本想替她好生招待姨太太的,竟也不能了。”
薛宝钗见贾母悲戚,又提起贾家私事的,为了长辈面子计,便退进了碧纱橱。贾宝玉见她进来,忙翻身起来,“宝姐姐来了,快坐,秋纹倒茶来。”
“你倒是好清闲。”薛宝钗笑了一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论语,“宝兄弟读到哪里了?”
贾宝玉制止不及,眼睁睁看着薛宝钗翻开了那书,薛宝钗口中道,“半部论语治天下,不知宝兄弟如今……”
目下所见哪里是那圣人之言,偏她读书多了,看书速度极快,一扫便瞧了个一清二楚,白纸黑字恰是新章——【输门第商家女苦做妾,断柔肠贵公子惜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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