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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的话，大可放任江枫离去，不加理会即可，如何会双眸睁开，开口说话呢？这分明就是耐心消耗殆尽的一种体现。
如此，却也难怪，江枫的言语之中，有着淡淡的戏谑之意，宛如是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一开始的时候，这白发老者是那猫，而江枫是被戏弄的老鼠，然而，江枫却是有反客为主的趋势，反过来戏弄了白发老者一番。
白发老者人老成精，一息之间，便是将江枫这一番话之中的潜在含义，洞悉透彻，他大觉有趣，这才是会放声大笑，难免对江枫多了几分兴趣。
“小家伙，你的剑呢？”大笑过后，白发老者便是问道。
“剑在这里！”江枫说道，掌心之上，嗜血剑呈现而出，给白发老者过目。
“敢问前辈，你的剑呢？”随之，江枫问道。
江枫一共等了八天时间，所想要问的，正是这样一个问题，却是颇为意外，好像心事被白发老者猜中了一样，这样的一个问题，他还未曾来得及问，白发老者便是率先问出。
江枫一阵怔忪，旋即便是明悟过来，自身在白发老者面前，毫无秘密可言，甚至连自身的心事，只怕都是逃不过对方的双眼。
这无疑可怕，但这里乃是天剑宗的地盘，心知绝不会有任何危险，江枫的心情，却也算得上是安定。
而之所以，江枫等待如此之长的时间，要问这样一个问题，正是因为，在这白发老者的身上，他竟是感受不到半点的剑意！
剑修的锋芒，一如手中之剑一般，锋锐不可挡，可是，在这白发老者的身上，任由窥查，却是绝无半点的剑意，这等情况，焉能不让江枫为之奇怪？
“在那里！”一根手指伸出，朝着头顶方向，信手一指，白发老者笑眯眯的说道。
“在云雾之中，还是在那云端之上？”抬起眼眸，顺着白发老者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江枫问道。
“你自己看。”白发老者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该如何看？”江枫若有所思的问道。
“当然还是你自己看。”白发老者不慌不忙的回应。
于是江枫不再应声，他陷入沉默，沉吟思附……
二者之间，一问一答，语速都是颇快，快到不容留思考的时间，然而，简短几句话过后，江枫又是焉能不知，白发老者那些话的潜在之意，便是那云雾之内，或者云端之上，有所玄机，那需要他自己上去看。
想到这里，心念一动之下，江枫身化剑光，冲霄而上。
“终究是年轻人，年少气盛。”见状之下，白发老者微微一笑，他不曾多言，只听话音落下，下一个刹那，就是消失不见。
“此地……”身处空中，神识释放感受之下，江枫骤然就是心神剧震，那些漂浮着的朵朵云絮，并非是真正的云，而是那剑云！
剑气释放，凝而不散，形成云絮，这样的一幕，不可谓不壮观，引以为奇观。
“难怪，老者让我自己来看。”江枫轻语。
这等情况，哪怕是用上这世上最为精妙的形容词，都是难以形容，剑气凝聚成云，这样的奇异之景，也只有天剑宗这等强大的剑修宗门，才能做到。
云絮绵延而开，一眼看去，不可见尽头，而这从另外一个角度而言，正是天剑宗非凡底蕴的一种体现。
这样的一幕，若不是亲眼所见，如何想象得到？
江枫出现在云雾之中，对于那一团云雾之中所蕴含的剑意，立时有了直观的感知，这是最为强大的剑意的体现，因此，几乎可以想象得见，一个强大的剑修，在练剑之时的场景。
“不知司昙音，是否有留下属于她的一朵剑云。”江枫在心中说道。
这剑云的存在，如同标志，有着极为强烈而深刻的个人烙印，想来，但凡天剑宗的门人，谁人都是想要在这里，留下自身独属的印记。
但江枫也就是略作查探，并未盘根究底去寻找，继而，江枫再度往上，欲要冲上云端。
“竟是上不去！”江枫大吃一惊。
剑道威压如同天幕，形成一道无形的壁障，直接就是将江枫给压制了下来，如非江枫修炼御剑术到了第三境的话，在那般压制之下，只怕是要直接就是从虚空之上往下掉落。
“难怪，此前神识释放，都是无可感知。”江枫默默说道。
这样的情况，亦是必须身临其境，才是会有切身的感受。
白发老者前后两次示意江枫自己看，玄机就在于此。
江枫并未在虚空之上过多滞留，十来分钟之后，便是降落于地面之上，他的心神，有所悸动，直觉告诉他，云端之上，定然是有着极之不可思议的存在。
但现在，以他目前的剑道造诣而言，根本无法撕裂壁障，却也是只能强行按捺下心中的那一份悸动。
“来日方长。”江枫轻笑道。
他而今是为天剑宗的弟子，往后有的是时间，去窥探云端之上的秘密，却是无需急于一时。
江枫离去，开始探索云起峰。
但此地甚为奇异，始终有着一种云遮雾障之感，好似内部有着某种不可轻易探析的真相，被绝世大能以通天手段遮蔽。
“司昙音说，从未有弟子被安排来云起峰。”江枫自语，联想起司昙音送他前来云起峰的路上所说过的那些话。
从司昙音说此话的情态而言，分明就是，欲言又止，好像是一不小心，会触犯某种禁忌一样，不得不谨慎说话。
“若有禁忌，那般禁忌，会是什么？”江枫想着。
他施展御剑术第三境，化作一道剑光，在云起峰内部极速穿行，有的时候，感知会被蒙骗，神识会被屏障，那么，唯一所能相信的，便是只有自身的双眼。
眼见为实。
看得到的未必就是真相，但是，有九成九的把握会是真相！
毕竟，若是连自身的眼睛都信不过，那么还有什么，是能够相信的？
最终，江枫的脚步停下，在他的视线前方，是一面面的石碑，石碑如林，一眼看去，足足有着两百多面。
此地宛似墓地，那些石碑，宛似墓碑，但并非如此，这些石碑，却都是葬剑碑。
此地的确是墓地，只不过那一抔一抔隆起的黄土之内，所埋葬的并不是尸骸，而是剑！
“葬剑地？”江枫轻语。
话音落下，旋即江枫的目光，就是落在了其中一面葬剑碑之上，在那石碑之上，赫然是有着一句话。
“见剑如面！”
石碑之上，四个大字分外显目，历经雨打风吹，稍显斑驳模糊，然而，这样的四个字依旧是无比显目。
这是葬剑地的第一面石碑，就是留着这样的一句话，江枫心神微动，思索这一句话的含义。
“见剑如见我！”江枫暗自说道。
简单四字，微言大义。
旋即，江枫眼眸抬起，往第二面石碑看去，第二面石碑上，亦是有着一句话……
第1309章 葬剑地（）
剑碑如林，一面又一面此地排散而开，这样的布置仿佛极为随意，又是仿佛，暗含着某种大道至理。
江枫行走于其中，每一面剑碑上的留字，都是被他纳入眼中，两百多面剑碑，加起来就是两百多句话。
如此足有半个时辰，江枫方才走到剑碑的尽头。
那每一面剑碑上的字，颇为零散，江枫看过就忘，渐渐远去。
“他走远了。”
极远之地，一道声音响起，说话的正是江枫先前所见过的白发老者，而白发老者所说话的对象，却是那天剑宗副宗主程乾。
“他走的很慢。”程乾淡淡说道。
“走的再慢也会走远。”白发老者如此说道，颇为肯定。
程乾淡然轻笑，说道：“被宗主赏识之人，总归也不会太过简单，不然的话，岂能入宗主之眼？”
“他走的很远了。”白发老者就是提醒道。
听到这一句话，程乾眉峰微皱，江枫的确是越走越远，且，其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认为不太合适，他不适合这里，宗主终究是太着急了，殊不知道，过犹不及！”看着江枫的背影，白发老者说道。
“所以宗主是看错了吗？”程乾沉声说道。
“是不是看错了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做错了。”白发老者说道。
当这样的话音落下，白发老者不由咦了一声，赫然就是发现，那正离去的江枫，倏然之间停下了脚步。
如此不说，江枫又是转过身来，在往回走，要重返葬剑地。
“不愧是被宗主看上之人。”程乾微笑说道。
“言之过早，看看他是要做什么。”白发老者疑惑说道。
他是云起峰的守峰人，无数年来，见过无数的天才弟子走过葬剑地，然而他们之中，几乎每一个人，都是穿行而过，从不走回头路。
江枫是一个例外，或者是一个意外。
是以，对于江枫这一行为有着何等用意，目前情况下，却是有着一种捉摸不透之感。
“他走了回头路，已然是拥有被宗主看上的资格。”程乾提醒道。
江枫在往回走，重新进入葬剑地，但江枫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走走看看，重新审视每一面剑碑之上的留字。
这一次，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江枫才是出现在第一面剑碑之前。
“见剑如面！”
这样的四个字，第二次，映入江枫的眼帘之中。
“什么是见剑如面？”江枫在心中说道。
先前，在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江枫下意识的解释为见剑如见我，然后，当他从这第一面剑碑穿行而过，走到最后一面剑碑，然后再从最后一面剑碑，走到这第一面剑碑，已然是发觉，那样的解释，并不正确。
江枫在这一面剑碑之前沉默，驻足良久，最终，江枫摇头，信步而去。
“差了一点。”将这样的一幕看在眼中，白发老者一声轻叹。
“差哪一点？”程乾问道。
“见剑如面这四个字做何解？”白发老者问道。
“为什么要解？”程乾随口说道。
白发老者哑然，蓦然发觉，这就是最大的道理，为何要解？根本不需要去解！
“江枫差的就是这一点，他陷入了某种惯性思维之中，在咬文嚼字，所以他终究会越走越远。”随之，白发老者说道。
“可惜了。”程乾如此说道。
心知白发老者所言没错，实际上，所见即是所得，根本无需去解，但陷入思维惯性，却是难以自拔。
眼下，江枫无疑就是处于这样的一种状态之中。
……
江枫自然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两双眼睛的监视之中。
这一次，江枫走出去很远，并且，没有再回头。
云起峰上，零零散落着一些建筑，由于天剑宗内部的门人太少之故，是以，每一个门人的待遇，却是远非其他之宗门所能比拟。
江枫进入了其中一栋建筑之中，他看一眼门牌号，是为九。
“我是第九个。”江枫轻语。
云起峰上的人并不多，九栋建筑，便是表示，峰上有着九个人，但是否包括那白发老者在内，江枫却是并不清楚。
此地清净雅致，房内一应俱全。
从这一天开始，江枫就是在云起峰住了下来，诚如司昙音所言，天剑宗内部很简单，江枫每日里所做之事，就是练剑以及悟剑。
短时间之内，江枫没有想过再去云端之上，除非他的剑道造诣，更进一步，然后，江枫所做的更多的事情，就是去葬剑地。
但从那一日过后，江枫再也没有深入其中，每一次出现在此地，都是在第一面剑碑之前停下脚步。
不知为何，去的次数越多，江枫心中，就是越发多了几分敬畏之意。
但每一次去过之后，江枫所呆的时间却是越来越短，一开始足有一个时辰，之后半个时辰，再之后，远远看上一眼，江枫就是离开。
时间流逝，眨眼就是半个月过去。
“轰隆隆！”
剑气激荡，将那虚空完整切割成一道线，绵延远去数百米之远。
“总算是不负我所望。”江枫轻笑。
这样的一剑，是对于空间奥义的领悟，半个月的时间，当江枫出剑之时，已然是达到了可以无视数百米范围之内空间壁障的程度。
如此，比之半个月之前，有了数倍的提升，不过，这对江枫而言，远远不够，距离神通自生，还有一段极远的距离。
随后，江枫再次前去葬剑地之时，他停留在第一面剑碑之前的时间，则是在悄然之间，逐渐变长。
江枫自身并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