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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好人了。
池家别业里,阿庆惊奇地问郑琰:“娘子,原来东宫不合是因为原先风水气运的关系?”她跟着郑琰的时间长,知道郑琰与很神的伏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娘子是怎么看出来的?原先只与伏先生见过一面啊?怎么能学得来?”
郑琰想了半天,方才想起来伏先生是谁,心道,这哪是跟伏先生见过一面学的?根本是跟着郑先生混了十几年学来的。
这样还没完,江阴大长公主也下帖相邀,请郑琰后日过府一叙,请的陪客还是庆林长公主。不想日子与宫中傩祓冲突了,郑琰只得提笔写了封回信,解释了一下情况,约了改日再聚。随帖而来的财物,她自然也是笑纳了。
皇帝本来是给假休息的,现在弄成了收礼,还收到天黑。别业里点起灯来,又燃着驱蚊香,郑琰跟池之商量:“如今手上钱也多,趁咱们还在这里,是不是另置一处小别业?”
池之是个不肯让老婆累着的人,没有当甩手掌柜,而是认真地问:“咱们已有两处别业,再置别业,你要用来做什么呢?”
郑琰道:“往年不好说,今年我能作主了,想置一处小别业,赠与外祖母。每年她总是说不肯住亲戚家,如果有自家的宅子,想来是肯的。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总在京中住不是个事儿。在京城而未至熙山,总觉得对她不起。”
池之很是感动,却依然犹豫:“家中的钱,多是你的,我又不是不晓事的人,”摆手,“若是借居,随你怎么办,随是平日些许馈赠也就罢了。非是我不心疼外祖母,只是……”花老婆嫁妆的事情池之还做不出来。
郑琰也不说话,就托着腮看着他,看到他不好意思了,才道:“居然跟我见外了。你统共就剩这两个亲戚了,照顾些也是应该的。若是面子上的事儿,倒也好办,咱们还置业,请她们住,不收房钱,如何?反正不住在一处,就是散散心。我原想请她们来散心的――这倒不算是寄居――只是咱们这里怕少不了应酬,怕扰到她们。只好到明年了。”
池之终于答应了,郑琰抿嘴一乐。
阿肖归置完了东西,把册子拿来给郑琰看。郑琰记性不坏,看了一回没有错讹,阿肖也伶俐,金钱的零头儿都取了来另装了一只小匣子,入库的是整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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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郑琰跟池之一道入宫,一个上班,一个去还衣服。
见了徐莹,看她脸色不错,知道这事儿算是抹过去了。笑道:“这样就好了,过两天江阴大长公主问起,我可有话说了。”
徐莹很关心祖母,问:“祖母怎么样了?”
“我也没见着,昨天收了赐帖呢,原是邀我明日去看歌舞。啧啧,有些人哟~”
徐莹眼圈一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郑琰,非常理直气壮地拿出帕子擦擦眼睛擦擦鼻子,把郑琰给逗笑了。
“你笑个毛啊?”徐莹炸毛!
郑琰心道,你哪里学来的新潮词汇啊?瞪大眼睛看着徐莹。
徐莹正羞愤呢,她一时激动,发音不准,居然念岔音,还有歧意。
于是,徐莹脸往左边一别:“哼!”
郑琰乐了,脸往右边一别:“哈!”
这大概就是这两只的相处方式了。
次日的东宫驱邪仪式,郑琰也郑重地参加了,三位女侍中都来。出乎意料地,另外两位对郑琰格外客气。郑琰对她们只有加倍客气,心里是暗暗警觉。她却是警觉错了,这时代人们好个迷信,楚氏、萧氏这样的家庭妇女尤甚,管你是什么出身,迷信起来与寻常人也没什么两样。
便是如蒋进贤等男子,心里也不由嘀咕起来。如果说什么东宫有邪气是编的理由,那这满屋子的残破家俱又是什么呢?倒像是真的一样了!
虽然皇帝不许外传,高层还是有几个人知道的,东宫知道的人更多,大家私下交谈,不免带出一些来。郑琰可喜可贺地被蒙上了一层神棍的色彩,以至于后来经常有人借故请她去家里坐坐,盼望她能发现什么“好朋友”。
东宫不和,再有什么风水问题,也不好大张旗鼓,否则又要生乱,一个严肃的群魔乱舞的仪式结束,郑琰也得以回家。最让她哭笑不得的是,最后“散福”祭神的祭品让她带回一大块,人人盼她多吃一点,东宫从此平安。
得了这样的大彩头,郑琰也挺开心,只是这祭神的祭品,比她平常吃的滋味也好不到哪里去,让郑琰小有失望。
池之道:“既得的多,该孝敬岳父岳母,再有多的,先生那里也不能忘了。”
郑琰道:“早送过去了,等你想起来,都放得不新鲜了。”
池之也不恼,抱着个甜瓜啃,啃得两颊都是汁水,越看越像个顽童。
说话间,门上来报:“五郎使人来送帖子。”
池之抓起块湿巾子擦手擦嘴巴:“想是来串门儿的。”
郑琰道:“我早备下了,包管他们满意。”
开了帖子一看,郑琬五日后才过来,足够准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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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琰出嫁没多久,娘家哥哥携**子来看她,不比在娘家时随便,是以郑琰也准备了很久,只是没想到她的准备兄**没享用到,先便宜了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要说,李神策与李俊再不合,从某些方面来看,还真是一家人!
李神策对池之是相当欣赏,只可恨下手太晚,让人抢了先机,不过他的欣赏不是假的,眼看池之娶了美娇娘,尼玛据说还不是一般的美,他很担心池之会有几分懈怠。据李神策得到的情报,北狄内部已经开始小规模械斗了,互相吞并只在眼前,正在需要准备应对的时候,池之在这会儿松懈实在不明智。理解他新婚是一回事,想让他施展又是另一回事。
李神策痛定思痛,在心里给池之也放了一个婚假。这个日期一过,他就过来找池之了。没递帖子,没让人打招呼,轻车简从,自己过来了。亏得池之这一天既没陪老婆回娘家,又没带老婆去老师家,真让他给堵在家里了。
这是件好事。
与好事一起发生的另一件不好的事情就是――李俊这货也来了!
咱们再来说说李俊,李师叔对于池师侄那是相当不满的,作为世家子模式中名士那一款的典型代表,李俊的三观是世家的。池、郑联姻,他都跑郑家喝喜酒了,也不去另一个对他还算不错的师兄顾益纯主持的喜宴上喝喜酒。说来说去,还是那个“奉诏”惹的祸。
但是呢,李俊跟郑琰处得还算不错,郑琰善书,善酿酒,人也爽快,李俊恨不得这个他闺女。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想找郑琰蹭顿酒喝。他也没写帖子,也没让人打招呼,轻车简从,也是自己过来了。
不幸的是,他遇到了家族中最让他郁闷的一个人――李神策。
池家下人飞奔来报:“郎君、娘子,两位李郎君在门口儿遇上了!”
这俩货年纪一把,心性未减,都是有事,都有傲气。这个时候,可能出现两种情况:一、一齐拂袖而去;二、非要顶牛顶到一人胜出不可!
这两人就属于后者,李神策嘴唇一撇,毒舌模式完全不用切换:“这是哪个有骨气不肯结交奸佞的高士呀?闻着酒香来了?啧啧,风骨不值一文酒钱!”
李俊怒了:“寻酒乃是风雅事!我师兄的学生家里,我如何来不得?!总比你从头到尾只有舌头上长了骨头的好!”唉,跟郑琰混久了,李俊的嘴巴也毒了。
两人本是有顾忌的,不想在池家别业门前丢人,奈何积怨太深,由站着叫骂发展成互相指着鼻子骂,时后进化成打架。两人虽然简从,到底带了仆役,这就开始现场火拼。
池之听了,起身道:“我去分开他们,李少卿那里我来接待。李先生那里,你――”
郑琰眼珠子一转:“两个都交给我吧,我有办法!顶多是我得罪两个人。”她知道池之其实不像在外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李神策对池之挺照顾,池之对李神策与家族的关系也有些关心。
池之不放心了:“你不要硬来!”
“没事儿,我才不亲自动手呢!”一摆手,“阿汤,把花园护院叫来,把两位李先生请到冰窖里去冷静冷静。”
阿汤最听郑琰的话,答应一声,招呼护院来了。所谓花园护院,是郑琰受了庆林长公主的启发,于家下奴婢里择了二十个强壮妇人,稍加训练,权充打手用的。看到老婆这样凶残,池之石化了。
阿汤带了人,拿上短棒、麻绳到了门口,绳子一理,把两个正在瞪眼瞪成斗鸡眼的老男人与他们的仆役隔开,再拿短棒一围,都给推到冰窖里去了。
李神策智计百出,也猜不透这是为什么。李俊就更不要说了,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女人围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池家别业冰窖存冰不多,却也够冷的,两人穿着夏天的薄衫,各据一角,冷得真打哆嗦。可恨这群妇人,还把冰窖门给锁上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见面,完全不作交谈,互相赌气。
过了一小会儿,听到了开门声,两人耳朵都是一动,旋即又恢复了淡定从容状。只见仆役进进出出,搬着桌椅,抱着坐垫,看得两人云里雾里。两人满眼疑惑,用余光跟着仆役的身影晃来晃去,不小心瞄到对方,又都嫌弃地别过眼去。
不一时,桌子支了起来,上面老大一个火锅,燃着木炭,那份温暖哟~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拉着两人往桌边凑。两人很有骨气地又镇定住了。李神策有些着恼,觉得被戏弄了。李俊怄气怄气再怄气,酒也不想了……
哦,又有仆役担着整坛子的酒来了。接着是一盘一盘的羊肉、各色蔬菜、各色丸子、各色菌菇、包好的小饺子、洗好的粉丝……
这是要做什么?两人又困惑了。
李神策留意,这桌子四周摆了四把椅子,斜眼看李俊一眼,谁要跟这呆货一桌吃饭了?!
李俊不愧是呆货,根本不了解用意,困惑一回索性就不想了,反正郑琰得过来给他个交代!
郑琰当然要来,跟池之一块儿来的,进来就向两位问好:“来吃火锅啊~”
李俊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捆我到冰窖就是吃火锅啊?你还叫一群泼妇拿我!”
泼妇不干了,很委屈地对郑琰道:“婢子们奉命请两位郎君到冰窖里吃火锅,没动这位先生一根指头,男女授受不亲!”咱不是随便的人!
尼玛!秀才遇到兵啊!
李俊自认倒霉,郑琰道:“这会儿不在冰窖里吃火锅,你要到哪里吃去?本来是备着我五哥来的时候吃的,你来得巧呢,赶上了。别人我才不告诉他这等好事呢,快来尝尝,大夏天吃火锅,多痛快呀!”
李俊见泼妇们有蠢蠢欲动的倾向,飞快从地上爬了起来,往桌上一坐。李神策淡淡一笑,倒有几分Boss样子,对池之道一声:“叨扰了。”也施施然地坐了下来,且看他们如何处置。
李俊炸毛,指着李神策:“你坐什么呀?”
李神策嘲讽脸看他,又看看桌子四周,李俊才发现,四张椅子,他、李神策、池之夫妇,正好四个人,他要跳起来,他要逃跑,他不要跟李神策这个败类坐在一起。郑琰已经一把把他按下来,又与池之落座了。
另有美貌侍女斟酒,郑琰也不说话,跟池之吃了起来。上的是鸳鸯锅,因为原本的客人郑琬不吃辣,郑琰又爱吃辣。遇上二李,正好拿出来用。
李俊是个随性的人,看没人理他,看样子又跑不掉,如果绝食……这个凶残的师侄真能把他给饿死。他气得要命,抄起筷子就动手。郑琰一看,坏了,这货不会涮火锅,把肉往里一扔,汤一滚,他找不到肉了!
李俊生气,开始喝闷酒,郑琰无法,只好教他涮锅。李俊怒道:“我自己来!都是你,好好来看你,把我扔这里来取笑!跟你爹一样坏!跟他一样坏!”指着池之。就差说,你们都是坏人了。
郑琰也嘲讽脸:“你不会吃哟。”
李俊冷静下来,李神策看不上他这受欺负的样儿,一声咳嗽,眼睛往桌上漏勺一看。李俊一咬牙,没伸手拿。李神策不再理他,慢悠悠地在辣锅里涮好了肉,拿漏勺一捞,开吃。李俊那叫一个恨!正瞪眼,他乐了。
李神策……他……他不能吃辣!一吃就吐舌头。李俊得意洋洋,摆开了筷子,捞着跟青菜就在辣的那半边涮来涮去涮来涮去地练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