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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得~要不得~”瞧这声音,高低起伏的,还带一点卖关子的诱惑。
梁横怒道:“军纪不整,如何不能参?”摆开了架式就要发表愤怒的演讲。梁横是愤怒的,他还真是以天下为己任。天下就没几个年轻男子不热血的,即使是在鄙视军卒的年代,贵族男子也不排斥去做统兵大将的。在梁横的心里,自己要立德立威,终究还是要在战场上有所建树的,现在看着这军纪坏成这样,尽欺负新人,这种乱七八糟的论资排辈,又拉帮结派,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有战斗力的组织。兵痞!本该保家卫国,横行杀人的军队,竟像是一群流氓黑社会,梁横义愤填赝。
此时还没有师爷这个称呼,标准一点的称谓是门客,瘦门客叫苏幕,是个一直郁郁不得志的家伙。按照本朝的选官标准,他长得过于猥琐,出身又不高,以至于无人问津。如果他能吃得胖一点,也许还能好看一点,问题是他死活吃不胖!光长心眼儿不长肉,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苏幕年少时很有几分小聪明,但是那时候没有修炼到家,无人肯聘用他,且当时世家势力更强,人家自有人材储备,也用不到他。等到他被生活磨炼得差不多了,史上最大的衰神郑靖业又已经成了气候,以郑靖业的脑子,根本不用他来“参谋”。
寻寻觅觅,让苏幕找到了梁横这支潜力股,或曰垫脚石。梁横的相貌还是能看得下眼的,为人又有一点小聪明,难得还让萧令先给看上了。这就够了,够苏幕投到梁横门下,然后借此机会一点一点地展现自己的才能,同时又与梁横区分开来,在萧令先那里留下深刻印象。苏幕看得分明,梁横的素质就不像是一个能够成就大事的人。
史上不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有些比梁横还混蛋,但是,人家有背景有后台,人家扛得住。梁横不行,有萧令先撑腰尚且被打,一旦萧令先觉得他没有价值了,那就是一个被人抽死的货。苏幕需要在这一段时间里,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慧,为自己打开一个局面。
哪怕不能当朝为官,也要挣下足够大的家业,苏幕做了两手准备。
“您现在去要参谁?以下犯上,本就是犯了军法的,有些时候明知道那是针对您的,也是得忍,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人所不能成。”
“难道就这样忍下去?”
“当然不是,”苏幕给梁横一个放心的答案,“您看到圣人了吗?初登基的时候,要做什么不是被拦着?待过了三二年,渐渐熟了,有了威信,顾命大臣轻易也不会全驳了圣人的旨意。有时候事情,需要时间。”
梁横低头想了一会儿:“还有呢?”
“要让圣人觉得,他所有的不顺利都是因为老大臣们造成的,他们害怕变革,担心失去已得到的权势钱财,为了私利而不肯动、不敢动、不愿动!他们已经成了圣人功业的绊脚石,需要搬开了。要明明白白地告诉圣人,想开创新局面,就需要任用有闯劲的人。”
梁横用心琢磨着,忽然绽开了一个笑容:“先生说的很对!”他也是想明白了,这个皇帝有点儿二,只能听得懂直来直去的,想暗示他,需要相当高的技巧而且很可能被理解错误,不如直接说。
“不能参,也要跟圣人说道说道!”梁横用力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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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横一脸的哀戚地去见萧令先:“圣人,这朝中恐无臣容身之地了!”
“这是什么话?!”萧令先说得略心虚,梁横是他一杆枪,就是用来得罪人的。
梁横加重了语气:“臣想不通,怎么那么多人茬士,都与旧僚相处愉快,偏偏到了臣这里,就要受这样的折磨了呢?”
“也许是礼仪上差了一点儿,你把他的礼仪教好了,换一处罢。”这一点小事萧令先还是能打个小保票的。可怜啊,他爹到了晚年那是能够破格提拔机要秘书的,到现在只能安排个小小小基层军官。
梁横道:“臣受排斥并没有什么,可臣要为圣人鸣不平,为圣人难过啊!圣人想想,自从圣人登基至今,最想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受一到阻拦的?臣受委屈有什么,不过是因为臣是初入朝廷的人,没有自己的朋友,没人帮着。可圣人不一样啊,您是天子,怎么能也如臣一样处处受辖制呢?”
萧令先郁闷地想,是啊,怎么我一想干点儿事情就要有人跟我过不去呢?脸色也够难看的。
梁横一看有门儿,加大了游说的力度:“从来年轻人就是会受到各种阻挠,是因为他们不够好吗?当然不是,想当初,先帝刚登基的时候,想出巡,还要被念叨不可奢侈,后来圣人四下巡游,也没见人说什么。人还是那个人,为什么开始不同意后来就顺着来了呢?不过是这些人想对新君立威罢了。然而君威岂是下臣所能克制?先帝最终还不是令行禁止?”
萧令先再能绷得住,也被他挑出火来了:“是么?”
“当然!”梁横大力地赞同,“圣人不能妥协啊!非但不能妥协,还要立自己的威信。”
萧令先道:“这个我知道,可是要怎么做呢?你有什么可以见效的办法吗?我已等了三年了,只有些微收效。”
很多年轻人,最缺乏的就是耐心,尤其是骤登高位的时候,大好蓝图就在眼前,很少有人能把持得住,非得受点教训不可。运气好的,碰了壁就老实了,运气不好的,像是一只从深海中被捞上来的鱼,压力没有了,鱼却爆体而亡。
梁横道:“不过是此消彼涨四个字而已。”
“怎么说?”
“其一,圣人以天纵英明,天下归心,同时广植贤臣以为辅佐;其二,就是分权臣之势。”
“接着说。”
“圣人要有对您忠心的人,而不是只想着自家私利抑或者胆小畏缩的人,只有敢于任事者,才堪大任。”
萧令先心里划拉出了几个人名,这个他早就在想了。
“权臣里面,危害最大的是世家,他们已经把柄了几朝的的朝政了,结果帝室倾颓而世家愈加兴旺,这样的蠹虫,可见其危害了。”
萧令先点一点头。
梁横道:“世家势大,在其聚族而居,结力对抗。魏静渊不得要领,空得罪人,身败名裂,不足为鉴。今欲制世家,不如分而破之。”
“如何分之?”
“拆散宗族!令有子女成年者,除非嗣子,皆析产而居!”
“不可不可,”萧令先还算有头脑,“这是不孝!从来父母在者不得有私产。有祖父在者,亦不可分家!此令绝不可行!”
梁横一叹:“圣人仁孝。如此,臣另有他法。”
“你说。”萧令先的声音里已经透出了不信任感。
“圣人想,世家可以不拆吗?不说世家了,就是地方一个小县,亦有豪富之族。他们甚至能用族规处死族人,这是夺国家权柄。”
萧令先道:“那也不是现在能做得到的。”
“又有,家族田产,圣人知道是怎么分家的吗?”
“这个自有律法,除却族中公产,其余按嫡庶、男女、婚否等等而分。”
“圣人知道,这分家的时候,公产有多少?私产又有多少?”
“这又是什么意思?”萧令先不明白这些细节了。
梁横道:“臣请为圣人一一明析。”
此时一族的财产,有极大的一部分是族中公产,是不作分配的,聚族而居,大家都围绕着族产而团结在一起。在手头宽裕的时候,还要再补充族产,除非举族造反,否则族产是不会被没收的,这样一个大家族就一直延续下去。这些族产的产出,一部分用来生息置产,另一部分就用来维系家族,作祭祀祖先、照顾有困难的族人之用。通常情况下,嫡出是作为管理者的,他们不会离开宗族。而庶出,分得到是父亲的私房,本来分的就少,离开了宗族很难有大发展,也就依附着宗族。通过利益的关系,越发紧密联结。
梁横的办法就是,规定一个宗族的族产的上限,够祭祀就可以了,剩下的统统分配掉!族长固然有权威,但是,族人也有发言权的,一个不够,一群呢?蚁多咬死象。
“人心向利,这样支持的人就会多,谁会不要到手的田产呢?田地一分,他们就只能心向朝廷了。”
这手真是太凶残了!所谓义动君子、利动小人,一方面以国家大义而压制宗族小义,一方面又用利益诱使不得志的族人闹分产,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萧令先必须承认,他动心了!“然则眼下不行,卿今日建言,半字不可泄漏,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梁横慨然道:“臣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能为圣人效力,是臣之夙愿。臣固然此事行来困难重重,然则只要有心,并不是不可行的。眼下还请圣人广植羽翼,多简寒微之士。”
“然。”梁横在自荐,萧令先明白这一点,他也准备用梁横。梁横确实有眼光,切中要害。被拆开了的世家,还是世家么?可是,真的很难熬啊!梁横退下之后,萧令先觉得憋闷得慌,他还是不擅于去做一个五年计划、十年计划,二十年规划。光熬到现在这个能让朝臣比较重视他的意见的程度,已经耗去了他许多的耐心。
正被煎熬着的萧令先很快就得到了一个机会:战争。这个很快,也要几个月后,让我们先把这事放一放。
作者有话要说:在写大转折,略卡,第一更先凑合着看吧,第二更稍后奉上。欢。
170周一第二更
“那个人是梁横么?”
在梁横刚入翠微宫见萧令先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看到了。笔趣阁。d91 23。翠微宫依山而建,各种建筑错落有致,也因此布置不那么方正,被人看到了实属正常。
徐莹与郑琰立于朱栏旁,俯看着一个人影穿庭而过;梁横此人真是令人印象深刻。至少徐莹对他的印象就挺深的;每逢这货入宫;萧令先这一天就不怎么招幸后宫;两人凑到一起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又要弄什么破事儿。徐莹很不喜欢梁横。
郑琰对梁横二字印象深刻;但是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听徐莹一说,也凝目看去,也只见到一个着青色衣衫的人而已。由于离得远;也分不大清此人高矮胖瘦,只暗暗记在心里:这货今天又入宫了。
“好啦,别理这个乱神了,”徐莹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问郑琰,“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目光控制不住地看向郑琰的肚子。
郑琰的小腹只是微凸,身着高腰襦裙,水色长裙恰好遮住腰腹,一点也看不出身材的变形来。也就是现在了,再过一阵儿,这样的衣服也该遮不住肚子了。徐莹的眼中有掩不住的热切,看得郑琰心里发毛,含糊地道:“就是吃得多了一点儿,吃胖了。”
“……”徐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别人盼孩子盼孩子盼得望眼欲穿,羡慕嫉妒恨地问你一句,你还说没什么,你的口气敢不敢再淡定一点啊?!
郑琰看着徐莹,一身淡黄衣衫,头上凤钗,身上璎珞,悬美玉之佩,蹑缀珠丝履,端正非常。暗叹一声,这宫里可不能常来,对胎教不好。这才多久?徐莹已经有几分庄严气像,透出古板劲儿来了。没话找话地问:“宫里可还太平?”
徐莹像是想起了什么,噗地笑出声来:“对我太平,对别人可不一定。”
她这一笑,仿佛是有人按了播放键,停滞的影像又鲜活了起来。郑琰抿嘴一乐,逗着她说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妨说说?”
山风吹来,扬起郑琰的衣袖,徐莹道:“这里风大,进去说吧。”
“呃?哦。”
入内坐定,徐莹扬扬下巴:“这茶听说对孕妇好呢,你尝尝。”
郑琰最近饮食上面也被限制了不少,这茶倒是好茶,山泉所沏,抿一口:“今年新茶?很香。”
“那是,到了这里,住的地方反而少了,总有人往我这里凑,我怎么能不小心着点儿?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圣人还不得跟我拼命?”徐莹冷笑着,“一个一个可都比我金贵呢。”
“怎么还有人给你下绊子不成?圣人迁怒于你?你着了道儿了?”
徐莹见郑琰问得关切,口气好了一些,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她们倒是想呢。你不知道——方才就要说的——如今宫中百花开,都能闪花人的眼呢。徐四仗着有孕,原以为能晋封,不意被卫王叔拦了下来,气得‘病’了。没两天就又好了。出来见到几位美人,那腰弯得可真够委屈的。她一委屈,圣人又舍不得,下令‘从今而后,这宫里只对娘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