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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耗很容易给外敌以可趁之机,最坑爹的莫如岳飞那样,你在前线拼命,他在后方要你的命。
如果双鹰王一气呵进地南下,很多地方就要倒霉,世家能以坞堡为依托结阵自保,郑党就坑爹了。尤其是池家,就他们一家三口,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池氏是吃过兵乱的亏的,当时也是池家托大,非在京畿不走,无法与盟友姻亲呼应,最后被包了饺子,就那样,堂堂第一大族,还坚持了那么几年。现在的池家,能坚持个几天就算烧了高香了,所以朝廷一定不能垮,世道一定不能乱。
池脩之给了郑琰八字真诀:“该硬则硬,该软则软。”不要吝于去哄一个二货皇帝,当然更不要吝于坚持自己的立场。世家就是太装了,装得最后自己都以为自己是那么高贵冷艳了,这才坏的事儿。
想到要哄萧令先,郑琰就胃疼:“萧十七现在那副嘴脸,看得人胃疼!昭仁殿这回要是能生个儿子就好了。”
池脩之对于萧令先的儿子十分不感冒:“那又如何?”
“!”
“那也是圣人的儿子,有许多人在等魏王动手吧?”池脩之的语气里充满了嫌恶,“远不如先帝多矣!别指望他们能变好。”
这语气略微妙,郑琰恍然。皇帝这种生物,在某种程度上跟老公这种生物极其相似。如果你嫁了个会家暴的男人,千万不要有“忍一忍,也许他以后会变好呢?”的想法,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暴力你,你又如何幻想这个外因消失之后他会不家暴,这都是不靠谱的。最终的结果不过是家暴你一辈子,直到有一个人死亡。
皇帝也是,如果他年轻的时候不靠谱,悔悟的机会基本为零,不要说“劝谏一下,圣人以后会变成明主”。那是不可能的!翻开史书看一看,有几个皇帝能够浪子回头的?别抱幻想了!
“还是先看看宗室如何吧。”
“拦又拦不得,只能先看看了,我心中实在是矛盾,”池脩之叹了一口气,“既盼着这些人里有一、二可造之材,不致误国,又恐其材不得正用。”
话题有些沉重,郑琰从池脩之肩上探出头去,趴在他的脸边:“你还认得什么人不?就算眼下不外出,可也先定好了,别叫人抢了先。”
池脩之转头“啵~”在郑琰脸上亲了一记:“误不了事儿。”腰一拧,手一揽,郑琰就落到了他的膝上坐着。
“战事虽然停了,我还是等情势定了多囤些粮吧。”郑琰跟池脩之商量着事情。
“嗯。明日赴边的宗室要陛见,宫中人多事杂,你且不要过去了。”
“好。萧十七可真有干劲儿,国书往来还未有定论,他就这样急了?”
“他这样安排却是对的,国书上打的嘴皮子官司,从来做不得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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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之对政治有很高的悟性,他说嘴皮子官司做不得准,还真做不得准。
天朝这里书信谴责双鹰王无礼,提出了了一系列的礼仪要求,包括双鹰王的称谓,包括信纸的规格,包括书写的格式,还提了一句“你们能不能找个写字好的人来写啊?特么国书上的字写得像狗趴,你们这是报复社会吧?”这是表现上的,通过礼仪之争来争夺双方的礼仪地位的。更直白的一条就是,就算狄人原本是一家,你们也分家几百年了,双鹰王你没道理再“吞人家产”。
最后,也少不得恫吓之语:“毋违天命,否则黎庶受苦,尸横遍野,尔不惧天兵乎?”
萧令先认为已经分家这一条写得非常好,对提议的梁横提出了表扬。郑靖业、蒋进贤等人也用略带诧异的目光看了梁横一眼:这个理由用得确实不错。梁横颇有些自得。
萧令先也一边骂双鹰王,摆出教导的姿态,另一边也没有放松军备。他接见了即将外出的宗室。都是经过挑选的人,年纪在二、三十岁不等,个个长得都能见人。萧令先对这些亲戚寄予了厚望,在大正宫里为他们送行,用词端的是慷慨激昂,众宗室也表了忠心,双方都很满意。
就在宗室上路没几天,估计还没到边塞的时候,边境又传来急警:狄人有小规模的调动,不时骚扰边境,杀了人、抢了东西就走。
萧令先气得捶桌:“蛮夷无礼!”完全忘了他给宗室践行时说过,祖国的边疆是你们立功的好场所,尽管去杀敌吧,杀了敌人不用偿命还有功劳拿!
你怎么能比我还坏?!萧令先泪眼汪汪地发书谴责双鹰王,一面召集了大臣们来开会:“双鹰王其志不小,虽则国书往来,亦不可不防!还是调军吧!”
大臣们没有反驳,谁都看出来双鹰王不好惹了,萧令先能看到的军报,至少顾命大臣们是能看得到的。于是在皇帝主力、大臣也不反对的情况下,国家机器有效地动转了起来。即便如此,做事做老了的郑靖业等人也不能“倾全国之力以御敌”。这是常识,国家不能围绕着狄人转。草原之地,得之无用,提前打击,举国上下会不理解,会民怨沸腾的。现在君臣之中没一个人有这样的威信,可以用一个百姓不能完全理解的理由就让大家什么都不问地出力还没有怨言。他们只能戒备,只能等。
萧令先谴责的书信还没有送到双鹰王的王帐,双鹰王的回信先到了,此时已经入夏,京城又开始准备一年一度的避暑活动了。天气本就热得人心浮气躁,萧令先一拆开信,当场就怒了!
双鹰王的信纸一如既往地比萧令先的大一号,双鹰王的名字一如概名地比萧令先地靠上,写字的人一如既往地写着一手烂字。信的内容却比上一封还气人!信中写道:我们家的事你们别管,如果你家有人闹分家你要镇压我也不会管。否则,我也会不开心你欺负分了家的兄弟的哟~
来翻译一下:给老子滚蛋!再指手划脚,老子支持人造你的反!
萧令先觉得自己中暑了,哆哆嗦嗦地再次召开会议。会上,魏王义愤填赝,大骂双鹰王不是好东西,不懂道理。却一字也不提什么分家的事情,心里把双鹰王和萧令先都骂了一回:【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蛮夷无礼,专会祸害人,你这不是提醒十七郎让他收拾我吗?十七郎这么公开说出来,这是要试探我吗?】
这一场会议让所有人都愤怒,他们决定:授权给边将,不可擅开边衅,但是,如果狄人来犯,要给予坚决的反击!
真的是太热了!萧令先开完了会就带着人去了熙山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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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山的凉爽并不能消除萧令先心头的怒火,双鹰王仿佛还嫌他不够生气似的,再回一封国书,表示:你管得太多了!你要么不管,要么就管得多一点,我的人饿了,当然要南下“趁食”,要么乖乖给钱给钱买平安,我们填饱了肚子会考虑你的要求。要么你就闭嘴!不抢东西要饿死你老子我啊?
任何一个大国的皇帝,在国力看起来还不太弱,又民风很彪悍的时候,是绝不会想向任何人屈服的。萧令先不暴跳如雷,只是捶两下桌子骂两声,已经算是他修养好了。好在他没有头脑发热地要亲提十万大军,一举扫平逆狄,只是下令给诸边将,如果狄人再来狄,一定要坚决、彻底地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然后,萧令先就受到了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他派去的十几个宗室,真有两个遇到了来犯边的狄人,然后阵亡了。为了保护他们别去死,还为此折了数百人手,这两头猪还是没保住。定远军主将又惊又怒,上表请罪。心里快要把萧令先给骂死了,派了一堆的祖宗过来!他本来是安排这些人干后勤的,没危险。
可这些人从没上过战场,又是年轻人,冲动的居多,让他们在后方呆着还不乐意,闹着要上前线。不答应了他们就要跟京里告状,你说坑爹不坑爹?
萧令先的意图很明显,他偏向自家人,这宗室哪怕血缘再远,死在了自己的地盘上,自己就要负责任,连辩解都不能辩解。再有,如果萧令先不摆出特别爱护宗室的姿态,定远军也不用很害怕。可萧令先他摆姿态来了!宗室们就气焰嚣张,死者的亲属就会没理也要犟三分,更生出报复之心来。
这个消息却让郑党与世家大喜过望,宗室无能,实在是一个好消息!圣人,你别蹦跶了,好吗?
同为顾命之臣的卫王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是情绪复杂得很,事发之后,他就让世子写信给还在前线的其他亲戚询问详情。宗室也不是抱成一团的,有的说“二人不听号令擅自出击”,有人说“将军把我等放在后方不让出战”。过滤掉不必要的修饰词,只要眼不是瞎的就能发现一个真相:定远军不认可他们的能力,要保护他们,他们不肯。于是□掉了。
按照军报,小股狄人的数目比他们俩的人还要少,他们俩就能在人数占优的时候把自己给搞死还拖累死很多人。定远军是他哥先帝留下来的部队,这支队伍是什么样的队伍,他虽然不了解详情,也知道不是很菜。现在好了,两个宗室拖累死了几百号人,卫王即使护短也不能说定远军的不是。
卫王不想当这个恶人,干脆称病不出。
郑靖业就做得比较绝了,也不问两人败师之罪,只奏请萧令先:“还是早日迎遗骸归葬吧。定远军现在缺了几百人,也要抽调精锐补足,要补什么样的人,还是让定远军具折奏来吧。不要误了国事。”和稀泥和过去了。那几百人除了一点抚恤金,再免家中几年赋税徭役,死了也就白死了。
郑靖业这样做已经算厚道了,无奈有人不肯领情,宗室跑到萧令先那里大哭特哭:“多好的孩子,死得多冤呐!还没留后呢!”又切齿大骂定远军,“怎么好好的人到了他那里就没了呢?必是嫉恨我儿,恐其立功,请圣人一定要严惩凶徒啊!”
萧令先一个头两个大,问罪定远军吧,舍不得,真舍不得,那是他爹留下来的人,平素对他也够好,还比较听话。又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这件事情谁对谁错还在五五之数。可那一边是他家亲戚,还是他亲自把人送走去死的。
萧令先无奈地道:“此事自有军法处置,你们先回去吧,我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宗室们仗着萧令先好说话,一开始是赖在翠微宫里不肯走。郑靖业看这个样子不像话,让人去请卫王:“事涉宗室,我一外臣不好插言,令尊既是圣人的长辈,又是顾全之臣,正好处置。”
卫王把心爱的砚台都摔了,大骂郑靖业不厚道:“首相不肯任事!”尼玛我就是为了躲这个才装病的,你又拉我出去蹓!
卫王把心一横,躺倒了!
郑靖业得了情报,心说,你个老狐狸。然后装作很焦急地样子跑到了萧令先那里,也不看哭得不像人样的宗室们,只是很急切地道:“圣人,卫王卧病不起!”又呵斥宗室们,“卫王病了,你们哭成这样是要做什么?是要诅咒卫王吗?”
一打岔,才把宗室们给弄走了。此后宗室们虽然不哭了,却是天天来骚扰萧令先。萧令先不得不派人去前线调,派的就是卫王的儿子萧深。卫王快要气死了!病也好了,把宗室们拎过来一通大骂:“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心里清楚,”扔出一叠信来,“我给你们留着情面呢,你们偏偏自己不要脸!”还要把我儿子推上前线,你们想死啊?!
宗室里真有脑子灵活的人,一看这些信就明白了,事情瞒不住,自家人都有说不好的。就算萧深回来愿意代为遮掩,其他人也要把这事捅出来。此后虽然还往翠微宫去报到,态度就和气了很多。又叔叔伯伯地叫着卫王,请他帮忙,又央到萧深:回来说好一点。不追究定远军可以,咱们家的孩子也不能说得太差了。
萧深不得不琢磨了一个说法:“定远军爱护后辈,宗室们一心报国,但是刀箭无眼,宗室不幸罹难。”瞧,还没出发,报告都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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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乱七八糟的事情让郑党与世家颇为振奋,借此机会,他们又塞了两个人把空出来的职位给补上了,这一回,肯定不会补上萧令先的人了。
郑琰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她在布置一处退步。有了孩子,郑琰觉得自己的思想保守了很多,她甚至已经在考虑如果遇到兵祸要怎么办了。由于宗族的强盛,大宗大族都会建坞堡,聚族以自保。池家人口少得可怜,郑琰还是积极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