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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了坐在那里的徐昭一眼,出声问道。
徐昭听了,忙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将那日穆氏如何犯错,她是如何处置的事情一一说给了太后听。
说完之后,徐昭便带着几分紧张和不安道:“当日孙媳罚穆妹妹在院中跪了一个时辰,哪里知道妹妹身子娇弱,竟是拖了这些时日都没好,反而膝盖上的伤是愈发的严重了
。”
“若早知妹妹身子孱弱至此,穆妹妹纵是犯了再大的错处,孙媳也会顾及着妹妹的身子,不敢叫妹妹受一丝委屈的。”
说到最后,徐昭语气中大有懊悔之意。
俞氏听徐昭这般颠倒是非,气的脸色都发青了,当下就出声训斥:“徐氏你还敢狡辩,你对穆氏百般折腾,还不是心有妒忌,如今到了太后跟前倒是会颠倒黑白了。”
俞氏说完,就对着太后道:“回禀太后,臣妾方才传了太医来给穆氏诊脉,太医说是穆氏身子大有不妥,已经寒气入体,若不好生保养,日后怕是会落下病根。”
“穆氏虽是煜儿侧妃,可到底也是出自镇国公府,是皇上亲自赐的婚,哪里能容得徐氏如此作践?”
俞氏看了徐昭一眼,才又开口道:“臣妾知晓太后宠着徐氏,只是若不惩处徐氏,妾身怕是堵不住这悠悠之口,连带着害了煜儿的名声。”
徐昭站在那里,听着俞氏这般冠冕堂皇的话,差点儿就想笑出来。
亏她有脸说什么怕害了韩子煜的名声,这种话说出来,这天下怕是没人会信的。
“太后娘娘,可否容孙媳辩解一二。”徐昭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你说吧。”听着徐昭的话,太后点了点头。
徐昭应了声是,想了想这才开口道:“皇后娘娘所言,不外乎是说孙媳嫉妒穆氏,以至于容不得穆氏,所以才百般折腾,伤了穆氏的身子。这所作所为,都是因着对皇上不满,心怀怨愤。”
徐昭看了跪在那里的穆芷徽一眼,接着说道:“这罪名太大,孙媳可不敢领受。”
“穆氏自打进府王爷就从未踏进过她房中一步,而她虽是侧妃,可实际上只是王爷的妾室,孙媳为何要妒?此其一。”
“皇上下旨送进王府的可不止穆氏一人,还有皇后娘娘的远房侄女齐氏。这齐氏是个有福气的,自打进了王府,就深得王爷恩宠,之前孙媳在慈安宫侍疾的时候,王爷几乎是日日宿在齐氏院中。孙媳便是嫉妒,也该是嫉妒齐氏才是。又何必晾着齐氏,和穆氏一个不得宠的人过不去?此其二。”
“齐氏得王爷恩宠,孙媳念她服侍王爷辛苦,也时有赏赐下去。太后若是不信,可传齐氏进宫对质,此其三。”
“孙媳乃是王爷正妃,有管束妾氏的职责,若是任由后院诸人犯了错处却不加惩处,只怕才会累了王爷的名声,连带着坏了皇家的风气。”
徐昭说着,便退后一步,跪下身来,磕了个头道:“如此,皇后娘娘若是强要说孙媳这些所作所为是不敬皇上,孙媳再无可辩,愿听从太后娘娘处置。”
徐昭一字一句,句句都叫人挑不出错处,偏又说愿意听从太后娘娘处置,分明是扮演了一个受了委屈而又隐忍大度的王妃。
她的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穆芷徽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从不知,徐氏的口齿竟会这般伶俐,一丝也不饶人。
穆芷徽的身子颤抖着,指甲刺在肉中,竟是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
“好孩子,委屈你了,难为你能这般懂事,快起来吧。”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徐昭,带着几分疼惜开口道。
说完这话,又冷眼看了跪在徐昭身后的穆芷徽一眼,沉声道:“你既然身子金贵,往后就在屋里好生养着吧,省的踏出了院子一个不小心摔倒了,也胡乱攀咬,闹的哀家都不能清静。”
太后这话根本就没给穆芷徽留一丝情面,便将穆芷徽禁足在院中。
“太后,太后开恩,都是妾身。。。。。。”
穆芷徽的话还未说完,太后便皱了皱眉,打断了她的话,沉声道:“哀家不管你是如何病的,只在这里提醒你一句,你身为侧妃,不过也是煜儿的妾室,万不可不敬正妃,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来。不然,煜儿能饶得了你,哀家也容不得你!”
太后说完,见着穆芷徽颤颤巍巍的样子,便也没了耐心听她说什么。只转过头来,对着跪在那里的俞氏道:“你身为皇后,执掌六宫,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也该清楚才是。”
“说起来,肃王府也是个难得清静的地方,不像这后宫里,时不时出个什么事儿,死上一两个妃嫔,这些年下来,阴气重的都要影响哀家的身子了。”
太后说完这话,视线就落在俞氏的身上,开口道:“俞氏,哀家说的对是不对?”
俞氏跪在那里,良久才回道:“太后贵体。。。。。。”
不等俞氏说完,太后就从软榻上站起身来,冷冷看了她一眼,径直朝外头走去。
走到徐昭跟前的时候,才停顿了一下,对着徐昭道:“这殿内闷得慌,你陪哀家去园子里走走吧。”
“是。”徐昭听着,应了一声,又对着跪在地上的俞氏福了福身子,就跟在太后的身后走出了凤鸾宫。
等到太后一行人离开,阮嬷嬷才扶着俞氏站起身来。
想着太后方才的话,阮嬷嬷不免担心道:“娘娘,方才太后话中有话,可是。。。。。。”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俞氏的脸色变了变,开口道:“当年那事做的隐秘,太后深居慈安宫,怎么会知道?”
俞氏想了想,才又开口道:“再说,倘若当年太后知道,便不会任由咱们害了宁贵妃。咱们这位太后,可是最疼肃王这个孙儿的。”
话虽这样说,可俞氏心中也不是没有担心。
“这几日穆妃可去过慈安宫?”
“回娘娘的话,穆妃身份卑贱,太后最不喜欢她,只每月十五在慈安宫外头磕个头罢了。太后和她,连话都说不上的。”
俞氏听了,点了点头,看着早就瘫软在地上的穆芷徽,没好气道:“没用的东西,竟是半句话都说不过徐氏。”
“今天的事情传出去,这满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你至今还是清白之身了。”
穆芷徽听了,眼含屈辱,终于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第165章 赐药()
凤鸾宫发生的事情自是瞒不过各宫的耳目,于是乎,关于穆侧妃至今都是清白之身的消息很快就在六宫四散开来。
有人唏嘘,有人同情,更多的还是存着几分看笑话的心思。
毕竟,这穆氏能嫁进王府为侧妃,皇后娘娘可是出过很大力的,如今落到这般地步,无异于硬生生打了皇后娘娘的脸面。
这边,徐昭陪着太后用了膳,就有宫女上了茶来
。
茶是上好的太平猴魁,鲜爽味醇,还散发出淡淡的兰花香气。
太后喝了几口茶,才随口道:“那个穆氏再不好也是出自镇国公府,这事情闹大了,肃王府的颜面也不好看。”
太后话中有话,徐昭哪里能听不出来。
听着这话,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开口道:“太后所言极是,孙媳回府后定会管束下人,不会叫他们随意议论。”
“你知道哀家所指的,可不是底下的人。”太后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的味道。
徐昭抬起头来看了太后一眼,迟疑了一下,才出声道:“太后恕罪,兴许是这穆氏的性子不得王爷喜欢,妾身劝过几回,可王爷一直也没去她院中。如今经此一事,王爷对穆心里头怕是更加不满。”
徐昭想了想,才又接着说道:“再者太后也知道,因着当年镇国公府大姑娘的事情,王爷被人横加指责,也被皇上怪罪。王爷嘴上不说,心里头定也是有些芥蒂的,孙媳也不好太过。。。。。。”
说到最后,徐昭便有几分为难,声音也低了下去。
她的话虽未说完,可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的。要韩子煜宠着穆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她这样说,太后看了她一眼,无奈叹了口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煜儿的性子,的确是执拗了些。”
徐昭站在那里,默不作声,显然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太后倒也没难为她,示意了一下叫她坐了下来。
“那齐氏倒是有福气,不过到底是俞氏远房侄女,哀家也实在喜欢不起来。”才刚坐下,太后就开口道,眼中更是多了几分不满。
听着太后的话,徐昭只说道:“太后不必担心,齐氏才嫁进王府,王爷难免厚爱她几分,日子长了恩宠自比不得如今。”
话说到最后,徐昭的脸色变了变,嘴角的笑意也有几分勉强。
她脸上的神色落在太后眼中,太后看了她一眼,才将话题转移开来:“你这也有好几个月了,孩子可还闹腾的厉害?”
徐昭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盏,回道:“劳太后惦记,这些日子倒还好些,太医每日来诊脉,说是无碍的。”
“嗯,听你这么说哀家就放心了,平日的吃食上定要注意,便是不想吃也要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太后的视线落在徐昭隆起的小腹上,对着站在那里的卢嬷嬷,吩咐道:“库里还有些上好的补品,你给肃王妃带些回去。”
太后说完,转头对徐昭道:“这些都是皇上特意从库房里挪出来的精品,比外头那些好上许多,你放心吃就是了。”
徐昭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孙媳谢太后娘娘赏赐。”
徐昭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见着太后乏了,这才起身告辞。
从殿内出来,卢嬷嬷将准备好的好几盒补品交到了连翘手上,转过头来才对着徐昭道:“还请王妃借一步说话
。”
听着她的话,徐昭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只点了点头,示意了连翘一眼,叫她先出了慈安宫。
卢嬷嬷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玉瓶,低声道:“这东西是太后娘娘专门赏给齐氏的,太后说了,齐氏福薄,怕是怀不上王爷的子嗣。”
徐昭看了卢嬷嬷一眼,迟疑了片刻,才伸手手去将那玉瓶接了过来,放在了袖中。
卢嬷嬷笑了笑,开口道:“王妃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老奴就先进去了。”
见着徐昭点头,卢嬷嬷才福了福身子,转身走进了殿内。
徐昭的视线朝殿内看了一眼,这才迈开步子,出了慈安宫。
“王妃。”见着她出来,连翘忙上前一步,问道:“王妃这会儿可要出宫?那穆氏。。。。。。”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徐昭的视线朝凤鸾宫的方向看了去:“放心,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后娘娘想来也心烦了,不会多留她说话的。”
依着徐昭对俞氏的了解,俞氏今个儿失了颜面,自然是迁怒到了穆芷徽的身上。
如徐昭意料中一样,等到她们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一眼就见着了站在那里的穆芷徽。
她的面色苍白,许是冻得厉害,嘴唇都有些发紫了。
见着徐昭,身子便是一僵,好半天才上前一步,开口道:“妾身给王妃请安。”
徐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开口道:“妹妹身子这般不好,怎么皇后娘娘也不留妹妹在宫中多住几日?”
徐昭的话让穆芷徽一阵难堪,她的脸色一阵红一真白,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昭也不欲和她多说,只转头吩咐一旁的连翘道:“快些回府吧,别叫侧妃娘娘再冻着了,传到外头去倒成了咱们王府苛待了她。”
说完这话,徐昭便走到马车跟前,有婆子扶着她上了马车。
穆芷徽死死咬着嘴唇,视线朝徐昭所坐的马车上看了一眼,这才上了后边的一辆马车。
回到肃王府的时候,已经快到卯时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太后不待见齐氏,给了妾身这个东西。”徐昭从袖子里拿出那个小玉瓶来,放在桌上,看着韩子煜的目光里带了几分笑意。
想来最近京城里流言蜚语,说是穆芷徽不得宠,而府里的侍妾齐氏却是格外的受他看重,这些流言也影响到了太后。
太后便是不信,听的多了自然也存了几分疑心。
毕竟,那齐氏虽说是俞氏的远房侄女,可真正论起来,却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太后担心她真得了韩子煜的恩宠,所以才给了她这个东西。
韩子煜拿起桌上的小玉瓶,随意把弄了一下,又放了下来
。
“太后可还赏了什么?”
“就是一些补品,说是极为难得的。”听着韩子煜的话,徐昭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