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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英暗叹,这表家果真是愚不可及,虚有其表。可是这里家; 又到底是何意要故意提及这宁安县之事?
“哼!”惠帝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里家赶忙躬身,以示尊敬。
太子见状; 心中甚是舒畅; 好你个里家; 平日里没少给我穿小鞋,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笑说:“里家向来眼线广布,连这小小宁安县令都被你收为己用。本宫与你相比,真是自愧不如。这天下,怕是已被你全全控制了吧?”
“你这个蠢货!!!给朕闭嘴!!!”惠帝震怒,指着太子鼻子骂道。
太子吓得连忙跪下,颤声道:“父皇息怒,息怒。儿臣只是,只是。。。”
“是个屁!!!”惠帝额角青经暴起,吼道:“简直是蠢钝如猪!!!”
“儿臣知错,知错。”太子赶忙低首。心里疑惑万千,这父皇怎地突然对自己发起火来?
“里家方才说百姓已经死伤近百,你不关心。里家说县令发出八百里急奏,你却只想着县令越级上报,不想想他为何会越级上报?!!越级上报乃是大罪,那县令是吃饱了撑的了???用百十条人命和自己的项上人头来换你口中的蹊跷?!!!”
“这,这。。。”太子慌乱异常,确实是自己思量的短浅了。
“宗家,”里家唤道,说:“表家也是为了朝纲正道,才出言呵斥。实乃情理之中。”
高英不解,今日这是???
“哦?”惠帝挑眉。
太子擦擦冷汗,更是疑惑,这里家怎么替自己说上了好话。
“怎么说?”惠帝问道。心里满是欣赏,果然最得朕意的,永远是里家。
里家闻言,直起身子,朗声道:“朝纪纲常,必有礼制、律法可依。朝廷设立三省六部,就是为了更好地协管各地,安稳民生。这安与稳乃是朝纲的重中之重,民安则天下定,兵稳则四方平。安与稳又靠何维系?靠的是等级森严,律法明晰。这宁安县令无论有何苦衷,越级上报乃是事实。表家以全局观之此事,必然是有所怀疑。”
“呵呵。”惠帝捋须,赞许地笑了起来。不错,无论任何苦衷,无论是谁,打破了等级,破坏了律法,都必须死。否则天下皆效仿之,岂非大乱。为君者,当稳的是天下,是全局。
“对对对,里家说的就是儿臣心中之意啊。”太子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儿臣向来嘴笨,日后还得靠里家多多提点才好。”
惠帝翻个白眼,对个屁。不过这句让里家多多提点,确是合了自己的心意。
冷声道:“你起来说话吧,地上凉。”
“谢父皇。”太子赶忙从地上爬起,暗中瞟了眼里家。
高英云里雾里,这局势怎地变化如此之快?今日之前,这里家一直都是不偏不倚,只贯彻自己的清廉之道。今日为何是如此的反常,怎么帮起表家来了???
惠帝瞪了眼太子,看向里家问道:“说吧,这县令越级上报,到底是何原因。”
“是,”里家行礼,娓娓道来:“这县令是有求助于本府巡抚,巡抚也上报给了太守。只是这渠州太守认为扑灭小小山火,调用人马是小题大做,便把事情压了下去。巡抚不得上令,不敢增援。怎知天气突变,大风四起。助长了火势蔓延,伤及了百姓。”
“胡闹!!!这渠州太守是何人?!”太子佯怒道。
惠帝本是欲发火怒斥太守昏庸,却被太子抢先。生生地把怒火被憋了回去,心底万分不悦。
“是。。。”里家看了眼高英。
高英暗叫不好,这太守莫不是与咱家有什么关系?!
里家继续说道:“是守城大将军,高迎春高将军的表亲,名唤高侨。”
“呵!!!高侨?”太子嗤笑,对着高英戏谑道:“分家可真是枝繁叶茂啊,本宫只知道高迎春本不姓高,只是认你做了干爹之后,才改了姓氏呢。想不到连自己的表亲也都跟着改了姓氏,还是这高侨也是分家的干儿子啊???”
惠帝本是又要发作,却又被太子生生地把话劫了去。暗中握紧拳头,这太子莫不是要把朕生生憋死吗?!!!
怒视高英,吼道:“分家?!!!这高侨到底是怎么回事?!!!”总算是把这股子火泄了出去。
“宗家,”高英的声音完全不见起伏,躬身行礼,礼毕起身。
淡淡说道:“奴才认高将军做干儿子,是许多年前的旧事了。至于这高侨,奴才却是不知是何许人也。奴才愿意全权负责查清此事,必定给宗家和死伤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高英心里恨意满溢,这里家莫不是以为一个什么高侨就能打击到咱家,委实可笑、可恨。
“好,你去办吧。”惠帝吩咐道。
“诺。”高英领命。
“宗家,我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将。”里家秉道。
“但说无妨。”惠帝走回龙椅坐好。
“是。”里家行礼,继续道:“铲除北域王之事,不可再拖,务必要抓紧进行。”
“朕知道,”惠帝揉着太阳穴,“除掉他已实属不易,更何况还要堵住天下人这悠悠众口呢。”
“冬猎,意外,伏杀。”里家接话。
“嘶。。。”惠帝一下来了精神,眼珠转了起来。
“好计谋!”太子叫道,赶忙求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击杀北域王!!!”
高英直接下跪,磕头道:“宗家!!!奴才不才,这击杀北域王本就是奴才的分内之事。既然里家想出了如此妙法,奴才愿身先士卒,为宗家击杀北域王!!!”
惠帝偷瞄里家,里家稍稍将头偏向太子,并不言语。
“分家,你还是先把高侨的事情查查清楚。击杀北域王的事情,就由表家领了吧。”惠帝得了眼色,吩咐道。
“儿臣领命!!!必定不负父皇嘱托!!!”太子喜上眉梢,不等高英反对,赶忙把活儿接了。
“额。”高英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这什么大火、什么高侨,原来都是为了引开自己设的局!!!这里家先给自己下套,后给太子献计。目的就是将铲除北域王的任务从自己手中不动声色的夺走啊,好你个里家!!!
“表家可知这伏击之法?”惠帝小心问道。
“???”太子满眼疑惑,伏击之法???伏击就是埋伏、突袭,还有什么法???
“唉!!!”惠帝仰天长叹。
高英心中燃起希望,正要回嘴将任务讨回来。
“天干物燥。”里家边笑着看高英,边淡淡说道。
“天干物燥?”太子眼珠一转,继而笑道:“儿臣知道,知道了!!!”
高英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没被直接气死,手里的拂尘被他握得嘎嘎作响。看来这里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跟咱家过不去啊!!!
惠帝摇头,摆手道:“都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
“诺。”三人退下。
偌大的太极殿内,瞬时只剩下惠帝一人,安静得有些可怕。此刻的王者,无比孤独。摸摸霜白的鬓角,叹道:“时日无多,却是后继无人啊。。。唉。。。”
表、里、分三家出门殿门,分家愤然离去。只剩下表、里二家。
太子见高英气的连礼仪都不顾,直接走开。心里暗爽到不行,谄媚道:“今日多谢里家提点啊。”
“表家哪里话,这天下将来都是表家的,我里家的生死存亡自然也在表家手中。且这分家向来贪腐,全然不顾百姓死活,我定是要将他连根拔除才是。”
“呵呵呵,”里家这几句话,太子十分受用。笑道:“里家哪里话,里家的治国之才本宫策马不及,日后登上大宝,本宫必是仰仗于你的。”
又讪讪然,低声道,“这端木家的事情,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当年却是哥哥不对,可你我终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莫要再为了外人跟哥哥生气了。”
“呵呵呵呵,”黑袍人摘下袍帽,一张妩媚妖冶的脸赫然出现,笑道:“太子哥哥哪里话,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怪过哥哥你呢。我怪的是高英这个狗奴才,居然敢在我大婚当晚抓走我的夫婿,他万死难辞呢。”
旋即继续说道,“这次我去天京,最短一个月便可启程返回,最长则遥遥无期。我把这北域托付给你,可好?”
苏景年听到九儿主动提及去天京的事情,正好顺藤摸瓜,怕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提起,小丫头又要耍性子了。这句话讲的轻声细语,似问非问,几乎全是命令的成分。
对面榻上的忠耀自顾自的打着鼻鼾,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阿难,九儿,九儿。。。”九儿低下头,嘟起小嘴,扯着袖子。
“九儿晓得了,一定帮阿难打理好王府事务。”九儿憋了半天,别扭的说道,泪花在眼里打转。
天知道她有多舍不得与阿难分离,又多么害怕皇帝老儿难为她的阿难。她不要继承北域,成为一国之主。她只是王爷的义妹,小小的民间郡主,她只要跟阿难在一起。
“呵呵,小丫头还跟我耍心眼。”说完苏景年刮了九儿鼻子下,笑着说道,“九儿年纪虽小,可是冰雪聪明,怎会不知我言中之意。”
“与战事有关的事情,可以找骠骑将军,风将军商议,他从小跟随老王爷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为人沉稳,可信可靠。”
162。真相()
传说中,在蓬莱仙岛上的密林中; 有座神山。山上有座上古时便已… “你们快走!”十二悲道。如果今日便是身死之时; 他更要陪在苏景年身边。拔出马刀,守在苏景年身后。
“唉!!!”忠耀长叹; 扛起占鳌往西而去。
“和~!!!”宝奴以马刀开路,见人即砍;一路西行,击杀数个黑衣人。
西方之黑衣人均未配弓,只手持白刃;数量不多,且不见其他方位有人支援。
宝奴心底暗沉,如此蹊跷,前方怕是更为凶险。
撕开裂缝; 窜出密林,一处小山坳出现于眼前。
宝奴眼前一亮,此地三面环山,峭岩势险; 易守难攻!只要挨到狩猎结束,援兵必至!正是活路!
翻身返回密林; 前去接应。
老七与侍卫、达瓦与仓决一行人,自从早上进了林子; 就互相不再说话,也不狩猎。只慢悠悠策马于山中。
这厢边; 太子与永宁一行也是一路无话; 气氛阴沉压抑得很。
“太子哥哥。”永宁策马靠近太子; 轻声唤道。
“皇妹何事?”太子哼道。
“哥哥不想知道; 永宁备下的第二份大礼是什么么?”永宁笑道。
“是什么?”太子不耐烦道。
“是让父皇同意太子哥哥与大金长公主的婚事。”永宁小声道。
言罢策起骏马,疾驰而去,银铃般的笑声留在风中。
“???”太子闻言先是疑惑,继而大喜。“驾!皇妹等我!”策马向永宁追了过去。
宝奴原路返回,半路上便遇上了忠耀与占鳌,指明山坳所处,便去接应苏景年与十二。
箭羽渐停,金吾卫已全军覆没。尸体横了一地,鲜血肆流。
数十黑衣人从林中闪出,手中利刃寒光闪烁。
苏景年眯眯眼,将十二护在身后,与带头黑衣人互相打量起来。
“皇子、王爷!”宝奴赶到,以眼神示意二人,西方可退。
苏景年扔掉左手马刀,双手握刃。低声道:“宝公公护好十二,我们且战且退。”
带头黑衣人连打几个手势,其余黑衣人会意。围而不攻,将三人缓缓逼向西方。
苏景年咬牙,这西方怕才是这伏击的最后陷阱,今日危矣。
多次尝试直接突围,均被打了回来。十二手无缚鸡之力,着实让苏景年与宝奴分心不少。
三人只得边战边退,被迫往山坳方向撤去。
忠耀刚刚在一大树下将占鳌安顿好,就见苏景年三人退了过来。
黑衣人将山坳出口层层围住,双方对峙开来。
苏景年不解,自己一方势单力薄,还有伤患;敌人为何不直接冲杀过来?
带头黑衣人弯起双眼,又是连打几个手势。几个提着木桶的黑衣人上前,开始在地上倾倒桶中液体。另外几个黑衣人则抱来干草,铺放于液体之上。
腥臭的味道随风飘来。
竟是火油?!!!
“!!!”苏景年恍然大悟。
敌人费了如此大的力气,竟是想烧死自己?!!!
转念一想,时下深冬,南方较之往日气候干燥,时有山火发生。敌人定是想借冬狩突发山火,让自己的死于“意外”。
老皇帝,你够狠啊!!!
苏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