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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与冰山(gl)-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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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为鱼肉。看来这些年的付出,也该是到了获得回报的时候了,荣归故里,光宗耀祖的日子想必是不远了。

    勾勾火钳,添炭入炉中。

    从锦州到北京,最快也要十日,而从北京到天京需要二十日。为了按时赴约,苏景年必须日夜兼程。

    是夜,一行人因着赶路,错过了投宿驿站的时辰,只能在官道旁的枫林歇息过夜。忠耀与两个侍卫拾来枯枝与柴火,又猎了几只兔子和山鸡,也算安逸。

    忠耀三下五除二点燃火堆,开始烤收拾好的兔肉和鸡肉,落叶枯枝与肉孜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篝火将黑夜点亮,驱散着周身的凉意,火堆边的树木被火光照的影影绰绰,火苗与树枝随风不安的飘摇。因着王爷马上要动身前往天京,一去吉凶难测,各人心知肚明,都没心情聊天打诨,气氛着实压抑。

    苏景年在远处空地迎风而立,背着双手,抬头昂视天际。

    赤色外袍与黑发不时被风轻轻吹起,深秋的枫林一片金红相映成趣,风起叶海沙沙作响,风停落英缤纷。晚枫被晚风荡起或抛弃坠地,身不由己。苏景年双眸流转于星海,与众晚星互相辉映,墨瞳深邃,碧眼哀伤。

    九儿立在苏景年身后默默的守着她,这是第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她早不记得了。

    “九儿。”苏景年低声唤她。

    “阿难。”九儿甜甜回到。

    “知道为什么我说在锦州遇到了对手么?”

    九儿皱眉咕噜道,“九儿愚钝,百思不得其解。怎地金狗会察觉到陈太守投诚是你下的套儿?阿难的计划很周密,我方与陈太守也都没有泄露半丝风声。陈实投诚是对方苦心经营的必然结果,按常理金狗是断不可能发觉此举是阿难的将计就计。可金狗既得了陈太守的锦州军政机密,怎能放过锦州和十四镇这么大块肥肉?”

    苏景年叹道,“此人定是从陈太守提前投诚的举动,看出了端倪。做得了锦州太守,陈实也可以说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这点相信对方早已知晓,所以颐晴的美人计最要命的就是知己贴心,她与陈实的相知相爱不止于露水情缘,更是二人理想抱负、处事理念的深层次契合。陈实这人也算将门之后,肚子里还是有自己的一杆秤的,故即使是为了毕生最爱而卖国求荣,陈实也需要一段时间来,从长计议,说服自己。正是这个提前投诚的举动,让对方警觉,此中有诈。”

    “可,可是我们为陈太守准备了很合理的理由,放出消息说王爷打算召几路太守回北京商讨通商的事宜,一去几月。让他的提早投诚有理有据,对方的怀疑没有根据的呀!”九儿分析道。

    苏景年笑说,“这就是我称呼对方为对手的最根本原因。”

    “在瞬息万变的政坛与战场上,最不该被信奉的两个字,就是偶然。偏偏在金军打算南袭的时候召见各路太守,一般的谋士会接受这个理由,看作是偶然发生,麻痹自己,必然赶在陈实回北京前发动战争,否则一旦陈实进京,会错失冬季大战的最佳时机。但智者深虑,事情的所有可能性都会在脑海中一一演化,这个看似偶然的理由,在他眼里不过是猴子把戏,拙劣的很。甚至。。。”

    苏景年顿了顿,皱眉说道,“他如果足够敏锐,提前投诚的任何理由在他眼中,都不成立。”

    “咕咕咕”,“嘎嘎”,“嗷呜~~~”,远处林子里不时传来鸟鸣与野兽的低吼,忽远忽近,草丛里时隐时现幽绿色的光芒,野兽们暗中窥探着这几个外来客,伺机而动。

    九儿抖了一下,伸手拽着苏景年的袖子。仅仅听阿难口述,她还是能感受到不小的震撼。当时热闹繁华的锦州城内外到底是暗藏多少漩涡???这些涡旋或明或暗,卷动着金国与北域的战争,士兵与百姓的生死,还有锦州的存亡,一切尽在朝夕间,变幻莫测。

    苏景年摇头笑说,“施此计者,狡猾敏感,智虑缜密,却又步步为营。我虽戳穿了对方的美人计,又策反了几欲投敌的陈实,迫使对方的里应外合的计谋落空,避免了一场恶战。但细算之,是我棋差一招,败了。

    苏景年眯着眼想到,这世间居然有一个如此聪明诡谲的敌人存在,她好斗的血液止不住的沸腾起来。这一世她还未遇到此般难缠的对手,竟然可以与她互相参破意图,这初次过招,因着自己的轻敌,败下阵来。

    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败在轻敌,欲获取战事主动权,打破对方主导的节奏,诱使对方在准备妥帖之前提前来犯。自以为是的让陈实突兀的提前投诚,惊了猎物,错过了痛击金军主力的机会,是我输了。”

    金人得到伪造的军政机密,虽是内容与实际情况在关键位置存在差别,但是为了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七分真三分假。也足够对方借鉴吸收的了,里面记载的农工商发展脉络、屯兵的分布以及训练等内容,对从游牧文化转型农耕文化不足二百年的金国来讲,也算是不小的一笔财富。

    不过能避免战事,算是功德一件吧,苏景年宽慰自己。再诡谲的计谋,再勇猛的武士,战场上,生命的死伤避无可避,家庭的毁灭免无可免。

    “所以。”苏景年沉声叮嘱道,“九儿你一定要记住,万事万物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劳什子偶然,所有的偶然都只是必然。”

    九儿今年才十四岁,还未及笄。不免性子里有着少女的天真烂漫,青春少艾,这样的九儿很美好,好似光芒万丈,周身都散发着活力的气息。苏景年两世活了将近五十年,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或者说即使在年轻时,都沉陷在苏氏、北域的明争暗斗里。

    可是这样的九儿,更让她心疼不已,为了自己和北域,付出了太多太多,耗费了最美好的时光,压抑着最纯真的自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有个尽头。

    “哦,九儿受教了。”九儿拧眉道,没想到金国居然有这样厉害的谋士,啊不,智者!她也要多多学习,好让阿难刮目相看呢。

    “王爷,郡主,来吃肉啦~”忠耀举起手中喷香的兔子,唤主子们来用餐。

    “好,这就来。”苏景年言罢牵着九儿,往营地走去。

    连续几天日赶夜赶,一行人几乎没有在驿站投宿过。现下马车疾驰,驶入蓟县地界,离北京不远了。

    苏景年放下手中书本,看了眼酣睡的忠耀后,转头看向百无聊赖的九儿。

第6章 神州大势初成,九儿临危受命() 
九儿感受到苏景年的视线,一下子来了精神。

    “阿难,这次去天京,还是带上十七和廿九吧,他俩的功夫精进不少呢。”九儿自豪的推荐着自己管控的暗卫中,最得力的两员大将。阿难的安危比一切都让她重视,还是及早把心腹暗卫安排给阿难才是,晚了她又要念叨了。

    “恩,好。”苏景年回得干脆彻底,让九儿愣了愣。

    旋即继续说道,“这次我去天京,最短一个月便可启程返回,最长则遥遥无期。我把这北域托付给你,可好?”

    苏景年听到九儿主动提及去天京的事情,正好顺藤摸瓜,怕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提起,小丫头又要耍性子了。这句话讲的轻声细语,似问非问,几乎全是命令的成分。

    对面榻上的忠耀自顾自的打着鼻鼾,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阿难,九儿,九儿。。。”九儿低下头,嘟起小嘴,扯着袖子。

    “九儿晓得了,一定帮阿难打理好王府事务。”九儿憋了半天,别扭的说道,泪花在眼里打转。

    天知道她有多舍不得与阿难分离,又多么害怕皇帝老儿难为她的阿难。她不要继承北域,成为一国之主。她只是王爷的义妹,小小的民间郡主,她只要跟阿难在一起。

    “呵呵,小丫头还跟我耍心眼。”说完苏景年刮了九儿鼻子下,笑着说道,“九儿年纪虽小,可是冰雪聪明,怎会不知我言中之意。”

    “与战事有关的事情,可以找骠骑将军,风将军商议,他从小跟随老王爷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为人沉稳,可信可靠。”

    苏景年正经的说道,这样正经的她,实属罕见。

    “其他事务都可找王岚王丞相商议,老丞相一生廉洁清明,忠心护主。这两个人是北域的主心骨,你之前都见过的,我也都打了招呼。你要与他们同气连枝,掌管好北域,更要好好护着他们的安危,不能给贼人任何机会。我也会按时与你联系,为你出谋划策的。”

    苏锦年左手轻轻放在九儿肩上,悉心嘱咐道。

    “你要记得,北域交到你手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想要动你的人,与要害我的人无异,在他行动之前就要除掉,连根拔起。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退一万步讲,即时是我母妃,也断不能姑息纵容,懂吗?”

    苏锦年深深地注视着九儿的双眼,她要在这双年轻却又固执的眼睛中找到哪怕一丝确定的讯息,只有这样她才能以赴死之心前去南国,赴什么避寒之约。

    “九儿,晓得了。”九儿重重点头,吸吸鼻子,将泪憋了回去。她不要因为自己的小性子,让阿难担忧,当下暗下决心,誓必在阿难平安归来之前,守护好阿难的北域。

    “这才乖。”苏景年宠溺的笑着,揉乱九儿的刘海,“我相信我的九郡主,一定能把北域打理的比现在更好。”

    “哼!你就会欺负我!”九儿鼓着腮,伸手捋着刘海,对苏景年翻白眼。

    苏景年邪笑着,“而且,我是谁?老皇帝要是敢动我,我就让他尝尝人间炼狱的滋味。”

    “额。。。”九儿不禁打了个冷战,臭阿难一肚子坏水儿,这会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也不知道南皇那老头扛不扛得住。。。

    不是苏锦年多么的想去四季如春的南国过冬,细细分析不难看出,这次的宴请是名副其实的鸿门宴。

    各国皇室如若按诏派出本皇室的代表,南皇可以堂而皇之的将其留作质子,要挟各国。或者像北域这种一脉单传的,说句不好听的,直接找个借口灭了算球。

    北域如若听闻自家王爷没了,势必大乱,正好予以南皇口实,直接削藩,收回政权、军权。

    不按诏赴约的或找些杂七杂八来赴约的,南皇直接扣他顶藐视天恩的帽子,昭告天下,举兵伐之,杀你百姓,掳你城池,你也得乖乖忍着。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赔付南国大笔银两,接受诸多不平等条约;或者是就此消失于九州。

    什么???南皇为什么敢这么做???

    南国对内拥着大齐正统的名号,北域、西疆必须听其号令,否则就是忤逆谋反,大齐子民人人得而诛之,占尽天时、人和。

    对外齐、金、吐蕃三国鼎立,互相钳制,而大齐占据富庶的九州东南部,农耕文化源远流长,人力、物力、财力单挑金与吐蕃任意一国,不在话下。

    诸国中最悲剧的,要数北域了。首先子嗣单薄,到苏景年这代直接成了一脉单传,她的皇叔皇姑也都是比她父王还短命,还未有子嗣,都早早撒手人寰,北域皇家这一脉传到苏景年手中实属不易。

    再者就要说说这北域坑爹的地理位置了。

    北方直接阻碍大金南下的步伐,西方与西疆全面接壤。

    西北方虽然只有少部分地域与吐蕃相连,可因着西疆与吐蕃间有绵延千里的横断山脉和长江天险做天然阻隔屏障,吐蕃欲扩张,也只能在与北域相连的那一小片地域做文章。

    而最最让苏景年头疼的莫过于整个北域腹地是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南国面前的,一马平川,无任何天堑或高山阻隔,南*队可以轻而易举的渗透北域防线。

    每每思及此处,苏景年都不得不佩服齐高祖的睿智,为嫡系扶持了西疆与北域这两个抵御外族的屏障,更为嫡系埋下了绝妙的削藩伏笔。

    南国弱,北域、西疆可替其抵御外辱,不断损耗藩国与外敌的根基;待南国积累财富、富强民生,则削藩集权,灭蛮夷,皇权集,盛世水到渠成;

    基于此种思想,在分封同姓兄弟时,无论是西疆还是北域,与南国的接壤处,皆是平坦无垠的平原,南国却占据着易守难攻的要塞和几大天险,我打你长驱直入,你打我先过了崇山峻岭、滔天湍流先,南国又占尽了地利。

    至此,南国对内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对外三为一体,屹立不倒。

    一言蔽之,可怜的北域被四方势力环绕,更受制于承袭大统的南国,可谓如履薄冰,如若一着不慎,必然首当其冲,遭受灭顶之灾。

    老皇帝的这纸诏书,仿佛为下一幕腥风血雨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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