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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年牵着莫若离走进大殿,笑意深深。
“阿难!!!”九儿见了苏景年,便瞬间舍了慕容云。几步上前,扑入苏景年怀里。
苏景年猝不及防,被扑了个大满怀。
“阿难!阿难!阿难!”九儿一边唤着苏景年的名字,一边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稀里哗啦。
本是怕泄露了身体的秘密,想要推开九儿。可见了九儿被沙尘侵染得灰朦朦的衣着,苏景年此刻却是不忍。抬手轻轻拍了拍九儿,苏景年哄道说:“我在,我在,我在。辛苦我们九郡主了。”
“阿难,没事,就好。。。”九儿含泪欣慰道。
“没事没事。”苏景年耐心的哄着九儿。
莫若离不动声色,更不去看那抱成一团儿的一大一小。默默抽出苏景年握住的手,莫若离上前躬身。
恭敬施礼道:“离若,见过云姐姐。”
慕容云惊醒,忙将炙热的视线从苏景年身上收回。颔首回说:“妹妹多礼。”
得知了莫若离的真实身份后,慕容云与她见面反倒是少去了几份尴尬,多了几分坦诚。大金之长公主,身份何其尊贵。其风骨姿容,当今世上亦再无二人。更何况她为了小人儿,甘愿舍弃一切以罪臣之女的身份下嫁北域。更是难得。
输给了如此当世之奇女子,慕容云算是输得心服口服。
“阿难昨晚醒来,本是打算给太后请安后便去探望云姐姐的。”
莫若离的话打断了慕容云远走的思绪。“太后。。。”一提及慕容雪晗,慕容云神色瞬间复杂起来。
“?”莫若离挑眉。
“阿难!”九儿抬起哭花的小脸,急切问道:“太后她是怎么了???”
“母后?”苏景年不解,“母后怎么?”
略微推开九儿,苏景年问向慕容云。
“云姐姐?母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她。。。”慕容云望了望苏景年,又望了望莫若离。欲言又止。
莫若离被慕容云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得颇有些不自在。思虑一转,顿时心绪不宁起来。
莫不是,锦州之事。。。
众人个怀心思,谁也不去可急坏了九儿。她直言不讳,插嘴道:“太后的头发,全白了!!!”
“什么?!!!”苏景年闻言大惊。不再耽搁,奔入内殿去寻她母后。
其余人则等在外殿。气氛一时尴尬异常。
片刻,屋内便响起器皿落地破碎的声响和苏景年的怒吼。
“不管便不管!!!”苏景年踹门而出,面色铁青,满面怒容。
“阿难!”九儿上前,问说:“太后她。。。”
不等九儿说完,苏景年抬手将她的话打断了去。
没好气儿说:“母后有旨,今后不得她的传召,任何人不得打扰她清修!违令者,斩!至于为什么,她要我莫再多管闲事!!!”“多管闲事”四个字,几乎是她咬着牙吐出来的。
提起方才慕容雪晗的那些冷言冷语,苏景年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来苏景年确实心疼她母后一夜白头,二来更是因为慕容雪晗讳莫如深的态度伤了心。
苏景年气成了这般模样,其他人也不好再深问下去。莫若离反倒是松了口气,锦州之事如若败露,她实在是想不出该用何等的表情面对眼前这傻人。
“母后让我带给你。”苏景年稳稳情绪,从袖口抽出一封信笺,递给莫若离。
“。。。”美人微怔。直觉告诉她,这封信笺里面断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抬手接了信笺,莫若离将它拆了开来。
果不其然,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那夜之事,均在信中。天旻与十二已是知晓了她下嫁之事,而十二竟也知道了天旻残杀她母妃之事。
莫若离对天旻之恨,更增一层。
怎奈众人瞩目下,她只得强作镇定。阅尽后收入广袖。
“太后说些什么?”九儿擦了擦眼泪,问说。
苏景年佯作毫不在意,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美人。慕容云也是不语,等着莫若离的回答。
“太后嘱咐离若照顾好阿难,莫要让他再小孩子心性。”
莫若离的话语一如往常,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众人只得作罢,不再纠缠。
自从那日后,慕容雪晗几乎完全消失于众人视线,潜心修佛,莫问世事。
只可惜,有些世事问与不问、闻与不闻,有些人忘与不忘、亡与不亡,都并非谁能左右。
命与运的际会、你与她的相遇,都不可往复,不可重逢。一旦错过,必将遗憾终生。
徒然、徒然。北域之春风,今年亦是吹遍九州,并无不同。
。。。。。。。。。。。。。。。。。。。。。。。
转眼,便是苏景年出征之日。
天色渐亮。留给苏景年的时间,不多了。
彻夜未眠,苏景年一遍遍将怀中人儿的五官刻在心里,只怕忘记一丝一毫。
怀中美人气息均匀,睡得香甜。
苏景年浅笑,低声道:“若离,阿难要走了。”
美人梦中皱眉,身子微微一侧。一枚黑色的指环从她领口掉了出来。
拾起指环握在掌心,苏景年泪水跌落。吻上了美人的红唇。
第104章 战罗刹邪王亲挂帅,四方动九州迎春风(二)()
月挂西垂,朝阳在即。幽深的北域王府深处,寂静无声。灯盏点点,偶尔摇曳在风里,却是辗转不灭。间或响起的鸟鸣,反而是衬得这份静谧愈发的安详了。
苏景年一身黑色酋龙劲装行于绵长的回廊,踏月而来。
天亮,便是出征罗刹的吉时。她心中舍不得莫若离是真,可这出征的时辰确是万万耽误不得的。
只是离开美人不到片刻,苏景年便已经再次品尝到了相思的滋味。那是一种万般苦涩,却又让人欲罢不能的滋味。
摇摇头,苏景年把儿女情长抛到脑后。眼下最为棘手的可是入侵的罗刹,与伺机而动的南皇。
脑海中飞速地演化着各类战法与探子打探回来的情报,苏景年筹划了许多许多,却总是觉得不甚精密。
正在反复斟酌之时。曲径通幽,折过几个回转之后,一团黑影突然闯入眼帘。
“谁?!”聚精会神的苏景年被猛然出现黑影吓了一跳。
“主人。”黑影低沉的声音响起,随之抱拳于头上。
稳了稳心绪,苏景年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如若此时乃是身处于战场,那么自己此等之粗心大意,丢了性命可真算是与人无忧、纯粹自找了。
“廿九,何事?”苏景年问说。
从黑影的嗓音判断,来人乃是廿九。而对廿九出现之原因,苏景年心中已是了然得七七八八。
“主人。”廿九不卑不亢,闷声道:“廿九恳请出征罗刹。”
苏景年一听,便知刚刚的猜测是应验了。
“廿九,”苏景年严肃道:“早前九儿已是发放了三处部署之任务。如若不曾记错,廿九该是领了那镇守锦州之任务才对?”
“确是。。。如此。。。”廿九自知理亏,垂下了头。声音也变小了去。
“廿九,”苏景年有些不忍,上前将廿九搀扶起身。缓了缓语气,问说:“可是担心十七的下落,故而请战罗刹?”
廿九闷不作声,头垂却得更低了。
拍上廿九的肩膀,苏景年语重心长道:“十七之下落定是要寻得,不过不是由你,而是由我去寻得。九儿如此之安排,可谓是妥帖。由她向南渗入搅乱南国边防,由你镇守锦州提防大金乘虚而入,你二人与北域大军互相呼应,方能扼制南皇与大金。三者同气连枝,缺一不可啊。”
“可、十七哥、我。。。”廿九有些激动,红了眼眶。
“放心罢。”苏景年紧了紧廿九肩上的手,“十七由我来寻,你守好锦州。锦州无恙,大军方能全无后顾之忧。”
廿九咬牙,应了声“是”。苏景年已经将话说到了此等地步,已实属难得。他若再坚持下去,无异于胡搅蛮缠。
“去吧。”苏景年吩咐道。
“是。”
廿九遁入黑暗,消失不见了。
望了望廿九消失的那片黑暗,苏景年心乱如麻。
十七音讯全无,是生是死谁人都无法知晓,亦是无从猜测。兵荒马乱之下要想找到一个人或是一条尸,都可谓是难于登天,更何况,十七之失踪与那妖怪似乎不无关系。
重启步履,苏景年的脚步与心情仿佛又沉重了些。继续行路,又是几个转折,她来到了王府的兵械房。
“参见王爷!!!”守卫兵械房的黑甲铁卫见了苏景年,跪地行礼。洪亮而有力的声音穿透了夜色。
守门的两只青铜巨兽青面獠牙,做狰狞嘶吼状,威严肃穆。
兵械房内外,全年灯火通明。无时无刻不休息、无时无刻不备战之意。这是第一代北域王留下的规矩,也是历代北域王恪守的无上军训。
抬头往向漆黑的匾额,一股热血霎时涌上苏景年心头。
“兵械房”三个字,乃是用布满铁锈的残刀断剑拼接而成。褐色的锈迹与暗黑色的血迹处处可见。纵是看过千遍万遍,再见之,苏景年心中的激动亦是不曾减少半分。
“起来吧。”留下一句话,苏景年推门而入。
偌大的房间里,古今各色兵器排列整齐在各处。名刀名剑,不胜枚举。
目不斜视,苏景年直直走向房间主位。
房间中占据主位的,乃是历代北域王所着之战甲,黑麒麟。
玄铁锻造的黑色甲胄挂在松木架子上,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召唤。司马则卧于它旁边特质的刀架上。
抬起手,苏景年抚摸上黑麒麟上斑驳的伤痕。那每一寸划痕、每一寸刀割,都是属于历代北域王独有无上的荣耀。
扎起长发,苏景年穿上黑麒麟战甲。
记忆的车轮驶向往昔,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周岁生日那天,苏景年第一次被她父王抱来了兵械房,第一次亲手摸到了黑麒麟。许多现代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消逝,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反而是降生于北域后的生活点滴,苏景年历历在目。
那时的苏辰缪正值状年,雄姿英发。他单手抱着苏景年,另一只手指着黑麒麟上一处明显的刀疤笑说:“这一处,乃是爹爹年少时因鲁莽误入金军包围所负。当时敌我数量极其悬殊,情况危机万分。爹爹与众将士破釜沉舟,与敌人拼杀了整整一天一夜,方撕开了包围,侥幸脱身。”
“哇。。。解(爹)解(爹)。。。”苏景年双眼放光,边鼓掌边为她喝彩。
“哈哈哈。”苏辰缪大笑。苏景年出生后,不仅是异色眸蜚声天下。她的才智发展更是明显异于同等年纪的寻常儿童。无论大人与她说什么,都能得到她的回应,就好似全然听得懂一般样子,见过者无不拍案惊奇。苏辰缪自然是在惊奇之余,更是骄傲非常。
大笑之后,苏辰缪扶须笑道:“马上打天下,□□守四方。等我儿大了,爹爹就带你上战场!上阵父子兵,你我父子二人戮力同心,必能成就一番霸业!”
“八(霸)耶(业)!八(霸)耶(业)!”苏景年小小的眉毛拧成一团,振臂高呼。
抚上黑麒麟上的那道陈旧刀疤,苏景年沉声道:“父王,我们走。出征罗刹。”
提起司马,配在腰间。苏景年不再有丝毫的迷茫与迟疑,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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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将军!”副将几步冲上城楼,手中抓着一封信笺,挥舞于空中。
“可是阿勒楚克的消息?”曹蟒本是坐于地上小憩,听闻副将喊他,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皇甫大人来信啦!”副将激动不已,说话间把信笺递给了曹蟒。
曹蟒没有二话,火速拆开信笺读了起来。
“哇哈哈哈!!!”才看了几句,曹蟒便双眼通红,仰天大笑。激动异常到连握住信纸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将军?”副将于旁弱弱地唤了声。从曹蟒狂笑的反应来看,想来是有好消息传来。
“可算是来啦!!!”曹蟒兴奋非常,笑到:“大齐的增援可是要来啦!!!”
“此话当真?!!!”副将高兴得直跳脚。
“啧,”曹蟒呲牙,骂道:“你不信,你自己个儿看,别问我!”
言罢一巴掌把信拍在了副将胸口。
“嘻嘻嘻。”副将被曹蟒拍了个趔趄,却仍是嬉笑。
拿起信笺读了起来。副将喜不自胜。
可读着读着,副将的表情从欣喜变为困惑,进而变为异常的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