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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断,届时都可能导致无数条人命的消失。
当然,相比较而言,郭嘉心里更清楚的一点是,在这个过程中,关羽这个主将才是最难的!因为无论是否听从建议,只要失败败,对方承担的责任都比自己这个建言者更多,付出的代价也更多。而当一个建议被否定的时候,譬如现在,郭奉孝心里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倒不是说郭嘉刻意逃避责任,而是关羽知道对方作为一个年轻人的胆怯,而其人作为一个将军主动揽下了一切——这一战,本就避无可避。
“公台啊,你觉得关云长会来吗?”天气闷热,袁本初却早早坐到了城东夯土山工地后方,然后望天兴叹,跟他坐在一起的赫然只有一个原本应该去清河抄家杀人却因为这个计策不得已留下的陈宫。
“明公以为呢?”陈宫坐在一侧,面无表情。
“我觉得一定会来。”袁绍幽幽一叹。“毕竟是公孙文琪手下的爱将,沮公与这些河北本地人都说,其人性情与公孙文琪绝类,而武勇与虎牢关前张益德相仿……我虽不知道其人到底如何,但既然与公孙文琪绝类,那便一定会来。”
“明公还是念念不忘白马贼……”
“什么白马贼?开战的口号而已,他是贼,我袁本初又算什么?”
“……”
“而且,我非是念念不忘,而是多年前便心存忌惮,兼有羡慕敬佩之意。”
“忌惮属下是懂的,可明公多年前便羡慕他什么?”陈宫不以为然。“彼时明公四世三公,坐守天下之望,而公孙文琪不过一边郡名将,若非一朝何进身死,董卓乱政,其人正握北地雄兵,忽然而起,又哪里轮得到这种人与明公并争天下?”
“不能羡慕其人洒脱任性,肆无忌惮吗?”袁绍扶刀缓缓而答。“我弱冠守孝六年,复又隐居洛阳数年,十余年枯坐不动,图谋深远,又何尝不在心中艳羡他锐气逼人,横行无忌?而若非之前十余年其人便文治武略,或牧守一方,或统军定乱,又何至于一朝事起,他便用兵如臂使指,我却反而落后一时呢?”
陈宫也是不由感叹:“明公还是对前日季雍、崔琰一事心怀耿耿?”
“不错。”袁绍当即颔首。“前日之事,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但身为车骑将军,统领三州十九郡国,天下四分有其一,又在军中当着众人的面发出如此军令,怎么可能更改?崔季珪明知不可为却又当面折我,他难道不知道,军事之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高祖路弃子女而传天下四百年,项王举世无敌却只能于史书中一睹风采,孰优孰劣?”
陈宫再度沉默。
“公台,我前日没有提前告诉你,不是要联合旧人刻意敲打你们这些地方上的人士,而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没打过真的大败仗,不懂什么叫做生死攸关,不懂得什么叫生死荣辱系于一身……”袁绍以手握住对方之手,恳切言道。“足下想想就知道了,无论公孙文琪还是我,一旦败了,最多最多是个项王,而我一旦为项王,足下也最多就是范曾、龙且、项伯一般的人物,非但不为人所知,还要因为成败被以后的人贬斥为无能之辈!大战在前,咱们得务必团结一心!”
陈宫半是尴尬半是无奈,但这次到底是没有再与对方置气,而是缓缓颔首:“明公所言甚是,是属下有些不知轻重了!”
袁绍刚要再说话,却忽然见到远处的将台上红旗摇晃不止,却是豁然扶刀而起:“龙且来了!”
陈宫也应声起身:“属下这就去准备,务必将这位龙且留在此处!”
随着二人言语,辛苦了大半日,只垫了薄薄一层,最高处不过只有夯土将台那么高的土山工地上,辅兵们纷纷撤离。与此同时,原本袁绍身后遮蔽的严严实实的大营中却是忽然骚动,然后栅栏被放开,复又涌出无数甲士,将这个高台给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整个袁营彻底震动,不下二十部精选出来的士卒纷纷涌出……所谓十面埋伏之策,不过是层层阻击,层层削减,最后一击致命而已,确实正适合对付英杰无敌之辈。
———我是崩溃的难受的分割线———
“绍与关羽战,从辛评计,行十面埋伏策,其在邯郸城东土山,闻关羽出城西外营,以得计,乃笑顾左右曰:‘龙且至矣,可期灌婴!’羽既出营,见袁营动,知有伏,参军郭嘉谏之,羽固慨然曰:‘土鸡瓦狗者,不堪一击,何期胜负?未闻赵括斩武安君也!’遂战。”——《旧燕书》。卷六十九。列传第十九
PS:一夜没睡,整出了这点字,我是真被关羽的情节给难住了,整个人也有点崩溃的感觉,不是说关羽多么强无敌,但最起码得比公孙瓒有逼格点……写了一篇七千字的,又删了一半,因为总感觉跟公孙瓒情节同质化严重,想不发又怕挨骂。
然后我整个人毛病,一旦卡文社交恐惧,手机和qq一响就整个人受惊。总之感觉多方面吧,可能上次停更也造成了某种大脑断路的样子。
这个月目前是104k,不知道最后能有多少字,一定尽力调整回来给大家一个交代……这种情况我也煎熬。
。
第二十三章 又见猛虎起河东(上)()
所谓十面埋伏之策,不过是面对着一个战斗力极强的对手时,实在是很难正面交锋取胜,然后迫不得已选择层层阻击,层层削减,最后一击致命而已。
说白了,就是利用或者创作一个狭长的战场环境,用一种变相的车轮战来解决对手。
狭长战场自然不用多说,极为庞大的袁军大营营盘和邯郸城城墙之间的狭长地带天然存在,实际上这也是辛评提出这个计策的根本缘由,不过考虑到关羽不可能带太多人绕城奔袭,狭长地带的空间也不够大,所以双方一次性投入的兵力都不可能太多,袁军虽然势大,却也需要分成几十部来行动,每部也不过是精选出的千人队而已。
而此时,随着营中旗帜挥舞,这几十部早已经待命多时的部众纷纷涌出,来到大营栅栏之后,进入临战状态,却是立即惊动了城墙上的守军。
居高临下的审配身边,也是瞬间有军士挥舞起了一面黄色的旗帜……旗语层层传递,这是在明白的告诉关羽,有埋伏,不要来了!
但是……
“关将军置若罔闻,已经过了南门。”有军吏一脸惶急来报。“国相,我等该当如何?”
黑着脸立在东城城头上的审配正遥遥望着打击范围外的援军土山根基,却是懒得多言……他当然知道军吏的疑问,知道对方心里非常难以理解,那就是为什么关羽一定要出击?
不出击的理由当然很多——土山不可能是一日就垒起来的,辅兵驱散了还可以再聚集,而且土山即便垒起来也未必就会真的挤压到城墙根基,造成破坏……更不用说埋伏已经显而易见了。
但是,他们俨然没有考虑到,这是一种战略上的回应,关羽不需要有拆毁土山的能力,只要他能在这种兵力阻隔下到达此处并全身而退,就直接证明了垒土山这种方式对攻城毫无意义,也就证明了袁军根本无法在城外阻挡他关羽……垒土山不需要人力物力的吗?兴师动众不需要耗费成本,殊无战果不会伤士气的吗?这次不成,下次再来?信不信几次下去援兵就到了!
而反过来说,土山垒起来,城内固然可以在城墙上加高设施啊,真的蚁附攻城,城内也早有准备,但这跟他关云长有什么关系?
多少年了,还是如此自大至极,还是如此喜欢贪功揽权,还是如此不想输于人!
“属下的意思是,除了城墙上弓箭手援护外,要不要派兵出城支援?”那军吏眼看着审配面色越来越不佳,赶紧明智的放弃了答案,然后继续问了下去。
“城门那里须做好准备,一旦不谐,立即开门接应。”审配呼吸着有些沉闷的空气,用略显沉闷的语气答道。“其余不管,我二人有言在先,城外事在他,城内事在我……他想逞英雄自去逞便是!”
军吏已然听出国相有气,哪里敢多言,便赶紧领命而去。
而就在审配气愤难平,关羽越过南门,继续往东面而去的时候,与此同时,袁军虽然做好了准备,却并未着急出兵,反而是放任关羽一路通行往东城而去……很显然,他们有些担忧过早出兵会让关羽知难而退,所以准备放一段路,将杀招放到回程之上。
不过,关云长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也跟着顺势降下速来,不急不缓顺着城前向前而去。
邯郸城南,中央将台上的辛评扭头看了看身侧已经西沉的太阳,抹了一把满是汗水的脸后,却是面色阴沉下来。
“仲治兄,”一旁的郭图俨然也有所醒悟。“关云长应该已经从城头审正南那里得知有伏兵了,这是在拖时间……他下午才出兵,磨磨蹭蹭到了这时候才刚过了北门,若是等他入彀却已经天黑,怕不是要趁机脱身也说不定。”
“看出来了。”辛评脸色比城头上的审配还差。“天色一黑,必然生乱,彼辈自然可以趁乱而走,而此战劳动如此之多,只要彼辈不死便是我等之败……关羽这人果然如沮公与所言那般,与公孙文琪绝类,看似傲慢鲁莽,实际上却狡猾至极!”
“非只如此。”郭图继续劝道。“主公自守东面土山,让仲治兄领城北十部在此统帅主营,却让陈公台领城东十部襄助于他,咱们就不说明明是仲治兄的计策却让陈公台领一半的事情了……只说以关云长之狡猾,若是被其人拖到天黑才逸逸然到了土山处,然后再撤走,倒时候仲治兄这十部精锐来不来得及参战都不好说吧?反而是陈公台统揽那十部,近水楼台先得月!依我说,不妨先出兵堵住北门,以确保阻断其后路,然后再出兵层层削弱方是正理!”
辛评看了看天色,也是咬牙颔首:“不瞒公则,愚兄倒不是怕被陈公台抢了功劳,毕竟此事但凡能成都有愚兄我一份建策之功,就怕事情不成,丢了脸面倒也罢了,影响明公大计才是万死难辞其咎……你想想,若是这一次如此劳师动众还被关羽逃了,那咱们这次攻城,十之八九就算是泄了气了?”
“发兵!”言罢,不等郭图再说什么,辛仲治却是干脆朝身边翎羽卫士传令。“让武安国出兵阻拦……告诉他,只要他的两部能稍作阻拦便可,不必强留;再让于禁出兵,告诉于文则,今日一战,只要他手下三部精锐堵住北门,不让关云长撤回去,也不让审正南的援兵从北门出来,不管关云长是否为其所获,他都是首功一件。”
而随着其人发令,旁边也是一边旗帜挥舞,通过旗语下令,一边也是翎羽卫士亲自纵马而去,面授机宜。
关云长眼见着身前身后两处营寨忽然齐齐出兵,且甲仗严禁,不似凡俗,却既不惊也不怒,而是冷笑一声,管都不管身后的于字大旗,也不招呼身后主力,而是径直提速,领着几十骑亲卫的往右前方绣着前武安二字的大旗处疾速冲去……而武安国部奉命出营,原本是准备让手下两部轮番顶着大盾去城下有限制的阻拦对方一番的,却不料甫一抬头便看到了敌军将领居然反客为主,先带着几十骑直冲着自己而来,也是有些慌乱!
不过,为首的武安国到底是北海名将,北海能够在青州大乱,黄巾肆虐无度的情况下有所保全,几乎是全靠其人一力维持,所以最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
于是乎,其人立即呼喊下令,试图整顿己方士卒……这一幕被关羽远远瞥的清楚,却是愈发冷笑,然后再度勒马加速,引亲卫骑士直扑此人。
关云长身长九尺,长髯赤面,天生威风凛凛,再加上此时其人胯下坐骑乃是昔日潘璋所盗的那匹白色神骏,人高而马大,形威而身速,更是如虎添翼,一时直扑过来,那些袁军士卒虽然是精选出来的,但也一时慌乱……而慌乱之中的第一反应,便是纷纷避让!
从城头上看过去,从高度又提升了许多的袁军前线夯土将台上看过去,关云长一骑当先,左右亲卫骑士分开道路,就好像什么东西蹚入如今河北秋日常见的麦田中一般,当面袁军士卒,纷纷闪开,正如麦浪左右分开。
那武安国今年已经三十有五,勉强算是戎马半生,却何曾遇到过如此诡异场面?而眼见着关云长居然瞬间透过自己手下无数士卒,直接迫到自己身前,其人第一反应不是提矛,反而是张口想说什么……但关云长马速极快,对方尚未出声便已经冲到身前,武安国措手不及,便被对方抬手一矛直接刺于马下!
享年三十五岁。
随即,身后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