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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浪费才对……所以要重修驰道、清理河道,铜雀台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而且铜雀台也不是什么传闻中的宫殿,此台的图纸在下有幸见过,夯土高台之上建立屋舍,其中卫将军及其家眷所居不过其中十之一二,倒有三成归于文学馆,三成归于演武台,台下更是阅兵、聚兵之处!其实卫将军早说了,若将来能一统天下,让海内安定,一定要整饬旧都或长安,届时便在渭水或洛水上建立三台……一台归大学,一台归义从军校,一台照搬铜雀台,归文学、演武之事,非只如此,邺城、昌平、成都、太原、下邳、秣陵、襄阳,都要有这么一座台!如此方能使文学昌盛,使士民尚武,使天下归心!诸位,卫将军的志向,你们就不要以区区之苟且,妄自揣度了!”
“早听说颍川郭奉孝的名声了,但今日相逢,才知道仍然小瞧了足下。”片刻之后,刘备终于在一片沉寂中缓缓而答。“足下的言语堪称慷慨激昂……”
“是卫将军的行为举止,志向言语,自带慷慨之气,郭某复述之时言之有物罢了。”郭嘉终于扭头看向了刘备。“不过,刘豫州也不必妄自菲薄,足下今日能轻身至此,其实已经有了卫将军三分气度!”
刘备沉默以对,半晌方才缓缓颔首:“且观之吧!兄长用心于长安,履天下事,自然是比我强的,但徐州区区之地,今日无论如何,便由我与孟德兄暂为之好了。”
“徐州区区之地,卫将军不以为然,但是我们下面为臣子的却要奋力争一争的。”郭嘉忽然扶剑再笑。“下邳这里,徐州腹心这里,陶徐州与刘豫州早有私相授受,我们自然不会多事。但……”
“足下若是想说青州水军会浮海南下,绕到琅琊臧将军身后,胁迫他降服的话,也请不必多言。”刘备忽然振奋以对。“自当年辽东浮海趋青州事后,天下无人再敢小觑水军,而海中船只以尖底、高舷、细长为主,大大不同于江河之船,也是一望便知的,来时我已经遣麾下海军校尉周瑜引海船四十艘,水军一万,沿海从广陵北上了……”言至此处,刘备瞥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张飞,不由微微一顿。“备是万万不敢与我兄为敌的,但今日受陶徐州托付徐州事,总不能不许我防卫本领吧?”
“这是自然。”郭嘉微微变色,又瞅了一眼之前唯一上前与刘备对答的广陵太守赵昱,还有一样不发只是扶额咳嗽的陶谦,旋即再度微笑如常。“我们也只是得了卫将军许可后勉力为之而已……可是刘豫州,你不免弄错了一件事情。”
“何事?”
“若臧将军早已经降服关镇东,而此番青州水军南下原本是要试着图谋东海呢?”郭嘉微笑反问。“当然,若遇到刘豫州的水军,我想东海自然是求不得了。”
刘备难得愕然,却是死死盯住眼前的年轻人不放。
而郭嘉却不再多理会,只是微微拱手,便居然要扔下王朗与满堂脑子已经烂如浆糊的徐州上下,先行离去……很显然,他与王景兴虽然同路,却各有所属,根本不是一个系统的人。
“奉孝且住。”就在这时,刘备忽然又喊住对方。“事已至此,多言无益……还请足下留下做个见证!”
郭嘉在陈登等人的瞩目之下,微笑复还。
“诸君。”刘备收拾情绪,重新立于陶谦之侧,放声而言,声振屋瓦。“今日陶徐州许我代掌徐州之地,诸君可还有所疑?”
堂中上下,面面相觑,只觉自己之前举止在当今天下英雄之前宛如小儿博戏一般可笑,便是陶谦那个垂垂老朽欲死的姿态也是让人胆战心惊,谁还敢疑?!
实际上,便是原本被陈登、徐庶认定要惹事的笮融,此时也都战战兢兢,不敢擅发一声。
“诸位若无言,备却有几句言语要言之在先。”刘备继续放声而对。“陶徐州待人以宽,故多有放任,但今日刘备暂为徐州事……琅琊、彭城且不论……但凡刘备能管束之处,乡亭九品官职以上,不可私授,此其一也!”
陈珪、糜竺等人噤若寒蝉,俱皆低头。
“屯田百姓当归公制,不可为大族私用私利,此其二也!”
陈登怔了一怔,却不禁面色愈发涨红。
“佛法虽劝人向善,然不可聚众流离,浪费公努,此其三也!”
笮融握拳又松,欲言又止。
“度田清户,废察举而立州学、科考,新政之事即日展开,此其四也!”说着,刘备从容拉起衣袖,复又扶着腰中佩刀,环顾左右,睥睨而问。“此四事,望诸位与我袒臂共约,诸位可愿从之?!”
堂中鸦雀无声,却也无人先行随从立誓。
而就在此时,门外雨水淋漓之间,忽然有一人掷一物入内,复又扶剑而入……众人愕然回头,只见那物却是不知何时溜出去的丹阳兵校尉许耽的首级,至于扶剑而入者,赫然是一直跟在华佗身后的那个颍川徐庶。
“此人趁着雨势到院外寻旧部,商议引泗水南岸丹阳兵至此作乱之事,已经被在下直接斩了!”徐庶浑身湿透,喘着粗气作答,却又忍不住去看那回头来看自己的郭嘉郭奉孝。“大局已定,擅为乱事,庶今日之斩可称善否?!”
“善!”刘备只以为对方是看自己,当即昂然作答,而且眼中欣赏之意格外明显。
“善!”陶谦咳嗽两声后,也是咬牙回复。
“善!”第三个说话的却是陈登。
而陈元龙大声喊出此字之后,复又拔刀出鞘来到刘备身前,然后转身面向堂下诸多徐州达官显要,却又干脆以刀刃划开自己的衣袖,奋力袒臂而言:“刘豫州天下英雄,而徐州混沌已久,行新政以归天下主流之事本当自然……今日就请刘豫州为徐州事,也请诸位即刻袒臂立誓相从,否则便如此袖!”
堂中诸人,俱皆面色煞白,他们先看陈登,再看刘备,复又回头看门内徐庶,最后又去看地上首级,随即争先恐后,纷纷袒臂立誓。
一日间,徐州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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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三月,有民得铜雀于漳水畔,太祖大喜,使起铜雀台,左右皆谏,太祖不听。四月河北大震,左右复谏,太祖收谏书示众,起台如故。长史吕范不解,问于太祖,太祖对曰:‘天地日月四维皆有所系,是为天人感应,而今诸儒以此来对一人,何解也?故示之于众;至于铜雀之台,固心之所愿也,不敢辞。’范乃笑。”——《新燕书》。卷二。太祖武皇帝本纪
ps:这是今晚的,今晚不用等了,顺便更正一下啊,上一章之前是151k,现在这一章之后是164k……本月超纲了,多的算白银盟加更,可好?
第五章 君前愿报新颜色()
梅雨时节的末期,郭嘉和王朗是两个人与些许随从一起来到徐州的,而等到梅雨季节结束,金秋七月到来,他们却是四个人和些许随从一起离开的。
王朗来之前便在卫将军长史吕范那里告了假,他已经许久没有去位于东海郡的老家了,着实想要回去看一看,再加上此番臧霸被关羽调略成功,举徐州北面要害琅琊全郡归降河北,王景兴不免动了将家族从东海迁移到琅琊的心思。
至于跟着代持节杖的郭嘉一同北上之人,却是刘备在实际上获取了其余徐州大部以后派出的两位使者正使唤做鲁肃鲁子敬,乃是徐州广陵东城人,副使唤做陈登陈元龙,乃是徐州下邳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陈登本人的密友,唤做徐庶徐元直的,也一同随行,郭嘉倒是置若罔闻了。
其实,陈登随着全族一起投向刘备以后,再加上他关键时刻的表现,在刘备即将清理徐州之时得此重要任命避开风险当然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徐庶,却是在当面拜谢过张飞昔日赠马之恩后,公开拒绝了出仕的邀请,决定继续游学四方,增长见识,打磨学问,却也不能说他什么。
唯独鲁子敬其人,郭嘉几番交流之后,总觉的此人外儒而内秀,不是个简单人物,不免格外重视。
话说,鲁肃和刘备之间倒算是有些许趣事和缘分。
要知道,鲁肃出身庐江居巢,却在前期淮南动乱时移居到了徐州广陵东城,而那个地方是广陵郡在淮南地区伸入九江的一处所在,照理说不该在刘备治下。然而有意思的是,当年刘备依靠着陶谦在沛南立足之时,有过一个小插曲……沛南以睢水为界,其实有八县,刘备堂堂豫州刺史当时却只拿了六县作为存身之地,为何?
原因很简单,乃是陶谦当时年纪未到,身体倍棒,所以性格自然一如既往的糟糕,那段时间他干的恶心事可不止是把张昭下大狱……实际上,他当时觉得刘备能立足是靠他,于是干脆将沛南八县中挨着下邳国的两个县给当成报酬拿走了!
而且拿的理所当然,霸道至极。
不过,等到刘玄德得到张昭提点,三千破烂兵南下淮河,横扫淮南之后,兵精粮足成了气候,却也并没有讨还那两个县,而是在某一次接受陶谦邀请往广陵对付前彭城相薛礼的骚扰后,趁机将东城吞下。
只能说刘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实际上,当时中原是真的乱,所谓刘备、曹操、孙坚、陶谦等人是无法真正掌握所有战略空间的:
譬如汝南有黄巾贼,有李通这种在朗陵实际上割据的小军阀;广陵有薛礼这种占据江海边缘,四处骚扰的失意者;九江、庐江有数以万计的湖匪水贼;沛北、梁国有大量坞堡,更不要说所谓宗贼、山匪之类的了……
而且非只是这些,譬如刘备和陶谦之间的小故事,孙坚和曹操,曹操和刘备,刘备和孙坚,同一时间类似的小插曲多得是……就好像当初孙坚为什么邀请刘备去替他平叛汝南,又要把颍水以东交给刘备?其中一个不好意思出口的原因,乃是他生怕汝南叛乱作大,刘玄德借着他孙坚在南阳抽不开身的机会,直接豫州刺史的名义用平叛的手段把那地方给占了,然后不还!
到时候,他孙文台是翻脸呢,还是认怂呢?你总不能说,请豫州刺史刘贤弟把你治下豫州汝南郡那几个几个县还给我吧?
当时的复杂状况还可以从孙坚许诺颍水以东地盘时的另一个小细节看出来汝南在颍水以东其实足足有八个县,为啥只还七个,因为城父县在曹操手里!
城父虽然属于汝南,但其实就在涡水下游,距离当年曹操和公孙洗澡的地方不远,那地方曹操尚未起兵,就被曹仁领着几千个混混给占了,属于曹操的原始地盘,曹氏在涡水的影响力太大了,孙坚其实力有未逮。
这些东西,说白了,就是这些水平比较高的军阀们之间又拉又打,又要照顾大局的外在表现而已……总体而言,大局是大局,可私底下还是要争地盘,抢人口的。
以斗争促和平,以斗争赢得尊重嘛!
回到鲁肃那里,当时刘备到了广陵,轻松击败薛礼,然后搂草打兔子占据了东城,第一时间就去找鲁肃,因为鲁肃是庐江大族出身,名声在淮南是很大的,与刘晔这些淮南本地的人才相互之间都是好友,刘备早就听说过他。
然而到了东城才知道,鲁肃又跑了!
这厮在东城见到广陵混乱,所以回家了,回居巢去了……刘备回到淮南,再派人去居巢征辟鲁肃,才知道这厮居然又跑了,乃是起了出仕的心思,这一次是准备去荆州投奔刘表!
于是刘备赶紧去追,追到江边换上船去追,也没追到。
然而,等他沮丧至极回到自己在淮南的大本营寿春后,这才惊讶发现,鲁肃居然就在此地等他呢!
原来,鲁子敬犯二杆子乱跑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这有点不靠谱,于是临行前专门来寿春找自己好友刘晔商量,把刘子扬差点给逗笑了摆在眼前的明主你不投,乱跑啥啊?
鲁肃就辩解说,这刘备一个燕人,咱也不知道他,而大丈夫一旦委身就要生死相从的,这是是能轻易投奔的吗?
刘晔也懒得多说,而且刘子扬又何尝是省油的灯?这位从小杀人不眨眼的货大手一挥,干脆用强把鲁肃给关起来了,等刘备回来才放出去。
而等到鲁子敬见到了刘备,并得知对方为了追自己差点一路追到江夏以后,这才感激涕零,纳头便拜,从此成为了刘备心腹之人。
平心而论,无论是曹操还是刘备,又或者是孙坚,他们在中原、淮南都绝非顺风顺水,唯独如今这天下正逢乱世,谁身上又没有几个故事呢?而如果刘备或曹操日后不能定鼎天下,这些故事又有谁在意呢?
回到眼前,鲁子敬与郭奉孝带着陈登、徐庶一同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