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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个人经过,李景和没去看他,而是将头深深垂下去。
但那个人在走到李景和面前就停下了,迟迟没有离去。
李景和这才抬起头来看他,强烈的光让他眯了一会儿眼睛才看清那人是谁,当即脸色一变,目光躲躲闪闪,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几步。
破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眼神深处还是有着浓得发黑的痛苦和失望。
“你跟我走。”破军说。
李景和不自觉提高了声音,企图壮自己的胆,“你要干什么?”
破军直直地盯着他:“李默被判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他已经没有收养你的资格,你现在还是我的弟弟。”
破军不由分说地拽着李景和的肩膀,号称s级天才的李景和第一时间连反击的念头都没有升起,被他拖拽得跌跌撞撞。
叶溯和韩业结束通话后,又好言好语地安慰了莫卡后,再次翻阅起化学启蒙教材。因为身体原因,莫卡没要求他继续训练,倒多了不少时间学习化学,和现实世界的实验一对照,叶溯感觉自己对融冰液的原理理解得更加深刻,总有种举手投足间就能化冰为水的自信心爆棚感。
正看得入神时,他听到了门铃声响起。
叶溯以为是莫卡或者医生,收起光脑便立即开门,看到的却是破军和李景和。
破军看到他,一直面无表情的脸陡然崩溃,痛苦、自责、愤怒等等难以言说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将李景和往前一推,砰地一下直接跪倒在叶溯面前。
叶溯吓一跳得往后跳了一步。
李景和想要爬起来,却被破军强行按下去,压抑着几近嚎叫的声音说道:“向他道歉!”
他终于可以履行一个做哥哥的职责——教训自己的弟弟。
叶溯本想劝破军不必这样,可一看到他通红的双眼,到嘴边的话和伸出去的手都一起收了回去,也许破军想让李景和道歉的并不仅仅对他,还有他们死去的父亲,还有破军,更有李景和自己。
“道歉!”破军吼道,让李景和一阵瑟缩。
看得叶溯不知该不该可怜李景和,一个s级精神力的人,不说像罗成那般“目中无人”,也最起码要有自信与自尊,可李景和完全像是条依附于权贵的爬虫,骨头全都被腐蚀软化了。
破军按着李景和的头,嘶哑着声音:“道歉啊!背后偷袭是人做的事情吗,输了就输了,你一个s级的人怎么连输都输不起!你还是个人吗!”
“你滚!”李景和的头被按得差点贴着地面,终于忍不住反抗,右手猛地往后一甩,企图推翻破军,“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早就不是我的哥哥!”
这句话让破军情绪更加激动,顺手从旁边抽过一把椅子,朝李景和背上砸去,“谁他妈的想当你哥!要不是你和我留着一样的血,要不是父亲天天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让你去地下向父亲道歉!”
李景和朝前一扑,惨叫一声,声嘶力竭喊道:“你终于说出了真心话!你根本就不想认我,你就是嫉妒我!从我被查出来是s级精神力时你就嫉妒我,恨不得我去死!你恨我夺走你在家里的位置,你恨我让你去训练馆的最后机会也没有了!我那天晚上听到了你和父亲说话,他说要将重心放在我身上,原本打算让你趁暑假去一个破训练馆接受训练的事就取消了!你因为这个恨我,我看到你闷闷不乐地回房,连我和你说话也不睬我!你敢说你不嫉妒我吗?你根本就是公报私仇!什么弟弟哥哥,你压根就希望我从来没出生过!你以为我想出生在那个破烂家吗,我s级的精神力本就应该出生在更好的家庭,穷鬼父亲只会毁了我!”
破军气得发抖,双手愈加用力地狠狠将椅子一下下地砸在李景和背上,李景和拼命地挣扎,破军不依不让地跟着他:“那你现在呢!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成才了吗?你出人头地了吗?在最好的家庭里,你活成了什么狗样!”
破军越骂越激动:“是,我是嫉妒你!我当初才十八岁,我所有的宏图抱负都因为你的精神力没了实现的机会,我们全家人都只为你一个人努力!我为什么不能沮丧!”
破军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地鼓起,像一条条蜿蜒的艰辛的路途,破军在路上走了三十年,兜兜转转,越走越觉得绝望。
“可我还是为你骄傲啊!”从破军的嗓子里迸发出裂帛般的吼声,在李景和的惨叫声中分外突兀,“我出门会跟人骄傲地说我弟弟的精神力等级是s级,他比所有人都厉害!我睡了一觉后就心甘情愿地退后,我想只要我弟弟出人头地了,我们全家人也都可以过上好日子。我弟弟可是s级天才啊,他怎么可能不会出人头地!为什么他没有出人头地!你说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所有人羡慕的s级天才没有出人头地!”
破军嘶吼着,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椅子被高举起又被狠狠地砸下去,椅子终于承受不了多次的敲打,顿时四分五裂。一只椅腿因为反弹,狠狠打向了破军自己的胸口。破军似乎没感觉到疼痛,泄气般地一把坐了下来,在苟延残喘的李景和身边失声痛哭着。
叶溯沉默地看着一个身体重伤一个心里重伤的兄弟,他无法出言安慰。
只有李景和的痛苦惨叫和咝咝声不停地响着,期间伴随着破军拼命压抑也压不住的绝望大哭声。
过了很久,李景和的眼睛混混沌沌的,一直哼哼,仿佛意识都快散去。
破军放下盖住脸的手,麻木地看着李景和,忽而又将目光放空,好像一看就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你出生时,我才四岁。”破军的声音像是被泪水洗过一般的平静,“那天早上,母亲没有做早饭,我只好拿一个干馒头啃着。她似乎很痛,一直捂着肚子,她痛得时候看谁都不顺眼,骂了我几句,让我快滚,我就去隔壁张阿姨家待了半天。然后张阿姨出去一趟回来告诉我,她笑嘻嘻地说:小军啊,你妈妈给你生了个弟弟。”
“那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我多了一个弟弟。我当时不明白,直到长大了,父亲死亡那天,我才明白张阿姨说的话,母亲不仅仅是给她和父亲生了个儿子,也给我生了个弟弟。给我,生了一个弟弟。”
第129章 开始()
你出生的时候,我以为你和我是没有关系的。
当叶溯看到破军脸上飘渺幽远的表情,就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某本书上的这句话,是一位姐姐对弟弟的内心剖白。用在兄弟关系上也不为过。
兄弟姐妹的情感绝对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感觉之一,就如同破军所说,那是一种神奇的感觉。一个人的出生似乎和你没有关系,但你已经在他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就与他绑上了宿命的缘。
这种感情和父母子女的亲情、和相濡以沫的爱情都不一样。父母子女关系的建立需要十月怀胎的辛苦与冥冥中的默契培养;爱情需要时间来慎重地准备,并且还要在亲朋好友的注视下用一场婚礼来为这份爱情盖棺定论。而兄弟姐妹,在与你毫无干系的情况下——不需要你为此疼痛或喜悦,不需要在时间里让你全身心投入,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将两个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怎么可能是没有关系的呢?两个人从同一个温暖的地方来到这个世界,也必将回归到同一片土地。而这其中存在的真实的岁月里,两个人会有各自独立的生命,有各自的悲欢喜乐,有各自的家庭与未来的路,但一定有某一部分的生命,两人会重合交织、难分彼此,就像可以溶于水的血。会在死亡前,告诉你,你从来不是孤单的。有个人和你从一个起点出发,再殊途也能同归。
这么一想,该多么幸运。多少人孑孑独行,身边来来往往无数男人女人好人坏人,给他的生活表面添加光鲜亮丽的装饰,可你啊,在灵魂深处有个血缘相连的伴呢。
破军痛哭流涕,在父亲死亡后,他想,他多么幸运啊,他还有一个弟弟,他那嫌贫爱富的母亲给他生了一个弟弟。这个弟弟,还是人人羡慕的天才,他天才的光芒一度让破军的眼睛刺痛得泪流满面,让破军在强光下毫不起眼。可那光芒,也终将顺着那虚无缥缈的血缘将温暖与荣耀投射到这个哥哥身上。
可是,再神奇的联系也抵抗不了人心的偏离。他的弟弟,没把他当哥哥。
门再次被打开,这回是莫卡和来自华都的辅助司医疗队了。
看到大厅狼狈的两个人,莫卡大吃一惊,他身后跟着的医疗队倒是习以为常,其中一人专攻外科的医生径直走上去,给意识不清的李景和做了简单的检查,“没什么大事。”
即使破军在暴怒中,也留了分寸。
莫卡将眼神投向叶溯,叶溯无奈耸肩,这兄弟俩的关系,外人都帮不上忙。
莫卡对于破军还挺关心的,一来是从韩业那里得知破军和星卦也有关系,二来是破军肯吃苦,还耐磨练。即使莫卡因为破军年龄比较大了,制定的计划和叶溯的相比可能更甚严厉,但破军还是咬牙坚持下去,甚至每次累得要死要活时,还很开心。
莫卡安慰地拍了下破军的肩膀,破军兀自哭着,连带着父亲死亡时不曾流过的泪一起哭个痛快。
半晌,破军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红肿的双眼盯着被医生抬到沙发上的李景和,沉默良久后,破军再次掀起一把椅子,用力地砸向李景和的双腿,咔擦一声,似乎是腿骨断裂的声音,随着这一声断裂,某种神秘的联系却趋于紧固。
一直低声哼哼的李景和爆发出惨叫声,破军湿润了眼眶:“我在父亲墓地旁边买了一座小房子,你以后就给父亲守墓吧。我会养着你,你的腿别想着换假肢了,我没那个钱,但好点的轮椅还能买得起。”
在极度的痛苦中,李景和抬起头,绝望又恶狠狠地盯着破军:“你满意了!你终于把我变成了废人!”
“我不满意!”破军陡然暴喝一声,随即戚戚地垂下头,“我满意的,都回不来了。”
他最满意十三年前,父亲早出晚归的时候,总能在他脸上透过表层疲惫看到闪闪发光的希冀,那是那个碌碌无为的男人最辉煌的日子;他最满意十三年前,弟弟乖巧可爱的样子,他还没能从这个孩子的稚嫩外表上看出一颗被权力与金钱吸引得变形扭曲的心。
医疗队留了个人给李景和治病,剩下的人则继续韩业发下的命令,找出叶溯的病因并且治好他的病。
接着从外面出现一堆人抬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仪器,直接将一楼的一间客房改造成了小型医疗室,打算二十四小时紧盯叶溯。
医疗队长笑着和叶溯打招呼:“又见到你了。”
叶溯苦笑一声,和医生说这种话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尤其他还知道自己根本没什么病,恐怕要让他们白费力气一场了。
一开始的治疗只算常规,抽了血准备精细化验,还让叶溯这几天吞服抗过敏、提高抵抗力的药物,为之后进行激光透析的过程做准备,不同波段的光将会对人体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恶心反胃还只是常态,其他的并发症能让人受不少苦。
如果不是叶溯的病太罕见,形成原因复杂,韩业也不会选择用对人体有害但透析效果极强的医疗方法。按医疗队长推测,应该是叶溯在娘胎里或者才出生时受到了不明宇宙辐射才会导致现在这种情况,人族包括其他种族受辐射影响的也不在少数,多多少少都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宇宙中的辐射千千万,不把叶溯研究得每一寸都清楚无比根本发现不了病因,更别提对症下药了。
医疗队长按照韩业的吩咐,将治疗过程中可能发生的情况明明白白和叶溯说清楚了,得到他的同意才去准备下一阶段的治疗方法。
叶溯也没办法,他知道自己动不动就睡过去的“病”太诡异,不让他们检查个明白,韩业不会放心。虽然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来,但让他们知难而退也是好的。
不用训练,等着接受治疗,叶溯的时间宽裕了很多,没事就看看化学教材,在夜晚到来的时候,叶溯确认了脑海中满满的实在感,安心地睡着了。
但医疗队可没安心,随着他的沉睡高度紧张起来,一溜仪器摆在叶溯周围,错综复杂的线和叶溯相连,记录他平时睡眠和突如其来的昏迷有何细微差别。
叶溯在喧闹的实验室里醒来,肖承正好从低温室里出来,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低温室的金属墙已经被腐蚀出了一个很大的缺口,足够人顺利出入了,目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在众人的脑中,即将掀起搅动基地**的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