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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只想安静的吃个烧烤()
……
骗得曹一方一阵惊吓,结果老头子屁事没有。
田安邦的胳膊被搀着,定了定神,瞅了瞅面前满脸惊慌的曹一方,看到那块饼已经被他抓在手里,发了会儿呆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年轻就是好啊……小伙子反应挺快。”
曹一方见他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直到这会儿才深刻的意识到,这老流氓毕竟是个老人家,有点小动静就让人没法不紧张,刚才眼瞅着他像要摔倒,才赶紧扶着他,这会儿慢慢的松开手,狐疑的看着老头,本想说两句关心暖胃的话,然而……
田安邦接自己的上一句,喃喃道:“但我从前听一个医学院的老朋友说,反应特别快的小伙子吧,各方面都特快,这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曹一方都不屑得搭理他,没见过这么三俗的教授。
“老头子怎么回事啊刚才?没得帕金森吧?”
“毕竟年纪是上去了,手有点抖。”田安邦慢腾腾的撑着膝盖站起身,左左右右的弯腰,做了几个热身动作,语气有些疲累:“没什么,经常这样,我贪杯了一辈子,现在都七十多了,医生忽然说不让我喝酒了,这酒瘾一犯就浑身不自在,原本手就抖,说是喝酒喝的,现在不喝了,嘿,抖得更欢实。”
曹一方瞅他这德行估摸着确实没事,啃着青稞饼,可能确实饿了,觉得味道香香脆脆的挺好吃,两三口解决完,跟贾潮招呼了一声,正要一起离开,然而那边走过来一高高瘦瘦的身影,冲他打了声招呼:“一方,今天收工早,这才十一点,一起吃个夜宵不?”
定睛一瞧,却是一整天都在观摩拍摄的张扬。
不得不说,曹一方对演技好的演员都很有好感,尤其觉得张扬这哥们不错。
当初上以演员之名,曹一方心境连番遭遇冲击,是心怀恶气,憋着一股劲要去吊打在场的所有同行,证明自己的实力,因此无论是在彩排还是在正式表演的过程中,都毫无恻隐之心,甚至称得上丧心病狂,使出平生所学,往死里压戏。
就是玩命的把现场和电视机前的所有目光,都牢牢的抓在自己身上,一点都不愿意测漏。
不光如此,他还仗势欺人的把剧本改了,不然他一助演嘉宾还真没那么多戏份。
这一期综艺播出之后,曹一方收获的人气和声望,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拍了一部收视率大爆的连续剧,热度到现在还不曾衰减,这是个零和游戏,他攫取了观众的视线,获得了高度评价,那么就有人的热度被掠夺。
当时气焰凶猛,高歌猛进的张扬显然是最大的受害者,不但媒体热度被曹一方一把扯断,而且表演时唤张扬的那声“儿子”,一直在被网民甚至是一些小媒体调侃,搞的张扬其实挺没面子的。
在这种寻常人摆明了会记恨的情况,张扬居然就没再放在心上,而且对曹一方表现得十分热情,很出乎他的意料,无论是真的假,至少气度是够了。
肚子也确实还饿着,他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行,还有谁一起么?”
张扬看着挺高兴,“观海姐肯定是不会去的,如果不是拍戏需要,她的作息生物钟估计和出家人差不多……你去的话,我再问问顾严和秦诺他们。”
陈玄祎等人这两天都不在剧组,不过也已经到了酒店,曹一方估摸着他们很有可能睡下了,也就不在电话叨扰,最后两人都去问了一圈,除了张扬和曹一方外,秦诺、贾潮、顾严,还有这个田老头也要一起。
他们住的酒店附近就有一条夜市街,这里的夜市比不上东晟影视城那么繁荣昌盛,小小的一条街,大多数店面都卖一些手工艺品,还有土特产之类,街上的人不多,但是夜排挡却生意兴隆,他们找到一家烧烤店时,店里刚好还有两张空桌。
一行人有点尴尬,本来打算都坐一起方便聊天,这下子就得分开坐了,其他小吃店一路看来人也不少,再转来转去的,平白的耗光了休息时间,得不偿失。
秦诺自认咖位最小,提出自己坐另一桌,贾潮也这般表示,但田安邦又发表意见了,他要和曹一方一起,方便聊剧本。
资历最老的老人家发话了,他们自然没话可说。
众人点了一溜烧烤,田安邦则点了当地两个较清淡的吃食,洋芋糍粑和一小碗酸奶。
坐下来以后,双方离得也近,趁着老头子专心吃东西的功夫,曹一方扭着身子和张扬好一通唠嗑,两人之间还不太熟悉,聊的话题都浅,无非是商业互吹居多,贵圈八卦为辅。
聊得差不多了,也留点话题给顾严他们,曹一方转回身子,问田安邦:“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吃什么夜宵,不早点回酒店休息?”
田安邦把一大碗糍粑吃了个七零八落,像是吃不下了,放下勺子摸自己大肚子,边揉边道:“睡不着,我这不是还在惦记着剧本嘛。”
曹一方没反应过来:“神雕的剧本不是挺完善了嘛,还有什么要改的?”
“不是神雕。”田安邦唉声叹气:“是我的三国诶。”
听到这话,曹一方愣神片刻,接着就是为老头的倔强和执着感到佩服,笑着闭眼,揉了揉眉心:“老头子你怎么这么拧,吴导不是也说了嘛,现在没人愿意投拍这历史战争大剧,你就先缓一缓嘛。”
“小伙子你怎么这么憨。”田安邦没好气回怼:“你这么年轻,你写得剧本卖不出去,还急着要到吴玉那想办法,我这么大年纪了,还缓?我还能缓几年?再缓我就要断气啦!”
曹一方顿时无言以对。
他不说还没什么,田安邦这么一提,曹一方忽然有点担心老头的健康状况,目光不自觉的又落到他的大肚子上,这老头整个人瘦的跟猴精一样,可肚子却滚滚圆,这话他早就想问,可当时不熟悉,这会儿忍不住了:“您老身体还好吧?看你人挺瘦,怎么肚子这么大,跟十月怀胎一样?”
田安邦秒回:“啤酒肚,当年喝多了。”
曹一方还没细想,田安邦又忽然兴奋起来,身体前倾,说道:“我今天刚想了个剧情,我觉得特有意境,我看你编剧方面有点天分,就跟你说说啊,你给评点下怎么样……”
第二百四十章 两位大佬()
曹一方能说什么呢,只能以专注的神情表示自己在听。
其实他完全没兴趣。
他一贯对三国演义的兴致缺乏,或者说几乎所有的历史剧他都不甚感兴趣,古今中外都一视同仁。在影视剧方面,他喜欢往前看远超过往后看,所以对把目光抛向未来的科幻剧,好感度远高于把目光回顾过去的历史剧。
“是这样,诸葛亮和他媳妇儿黄月英的姻缘,在几乎所有的三国文学和影视作品里,都没有描写。”
谈及自己要创作的剧本,田安邦简直神采飞扬,年轻了十岁不止,口水乱飞的说着:“都倾向于把诸葛孔明塑造成大智近妖的半仙形象,没什么私事,更懒得动私情,我在我的剧本里呢,稍微多了一点这方面的刻画,我想让他首先是个人。”
曹一方忍不住就要发表意见,但看他还没说话,就忍住没开口。
“我查史料,诸葛亮最后一次出祁山时,黄月英还在世,我想让诸葛亮在临走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浪漫一下……”说到这里,田安邦整张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眼睛里都蕴着醇酒般的笑意:“给她采一束花,一束……一束……月季花。”
“有必要吗?”曹一方虽然不怎么感兴趣,但前世的影视剧都还看过,思想可能有些先入为主:“三国里并不是没有儿女情长,但之所以所有的影视作品也好,文学作品也好,都没有赋予诸葛亮在私生活方面的描写,就是想让他完全的负责出谋划策,就是要让他成为一个智者的符号,也成为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忠臣的符号。”
田安邦很耐心的听他讲,曹一方思虑片刻,又说:“三国是男人戏,情感线不需要多,儿女情长也有人负责,吕布和貂蝉,周瑜和小乔等……有必要多此一举,将半仙硬是塑造成一个凡人吗?”
“而且……月季是不是有点太俗了?”
“小伙子,我是这样想的。”田安邦难得正经,用筷子划拉着桌子,目光像是飘得很远:“大智近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诸葛亮在演义中被神话了,这没问题,我不会让他变得糊涂,他还是聪明的半仙半妖,但在此之外,要怎样让他的付出和牺牲,更为动人,更有力量呢?”
田安邦缓缓放下筷子,用力的拍了拍桌面:“那他首先得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曹一方认真的思考,会不会是自己落了窠臼。
“凡人,炼化了凡心,能人所不能,便得以成为圣人……这是很沉重和痛苦的修行,怎么能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田安邦继续说道:“所谓经典,就是能经得起反复的再创作,才能称为经典。演义中留白太多,需要编剧自行补足。我以为……诸葛亮在爱情方面,确实是个枯燥乏味的人,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兼顾事业和家,他是刘备的肱骨重臣,他就一定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亏欠了家庭很多……当然,在那个时代,这不重要。”
曹一方对人的情绪变化还是很敏感,他看着田安邦的神情,总觉得他说得不像是那个历史人物,而是更接近真实的某个人。
“我在前面的剧情里,会把诸葛亮和黄月英的相处一笔带过,让观众感觉轻松、自然,仿佛闲笔,只为描述黄月英的聪敏懂事,不争不闹,她是一个好贤内助,但没有份量,不惹眼,就像是家里的一个器物,放着挺好,没有也没差。”
田安邦停下来所有小动作,或许是缺乏休息,略微浑浊的眼睛里有些血丝:“诸葛亮就自个忙自个的,他们俩相敬如宾的过了几十年,到了最后一次出征,他知道自个可能回不来了,就去采一束野月季,送给家里的老婆娘,不用说什么话,不用言情,那不是诸葛亮该做的事,就递给她,告诉她,自己要走了,一如从前每次出征,交代一下家里的琐碎事。”
“然后便一去不回。”
老头阖上老眼,动容道:“那一束花,是老诸葛一生里唯一的一次浪漫,就给黄月英一次吧,也不枉她伺候了孔明一生。”
曹一方听的莫名有些难受,他真的是审美和品味特别大众化的人,在三国里,他最欣赏的人,就是诸葛亮。
也不再争执这一笔是否多余,他只是思考:“都说黄月英是个才女,诸葛亮要送的话,得送她喜欢的花,月季会不会太俗艳?我也不太懂花,送点石斛兰啊,郁金香之类的,会不会更好?”
“其实……也不怕你笑话。”田安邦脸色轻松下来,嘿嘿笑道:“是我家婆娘喜欢玫瑰花。”
“呃……这样啊。”曹一方也笑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想了想,道:“那你也别代入作品嘛,再过两周好像是七夕了吧,你买一束给阿姨送去呗,你走不开网购也挺方便。”
田安邦摆摆手,轻描淡写道:“嗨!她早死了!”
曹一方笑容瞬间石化……这老头子不按照套路出牌,不怪他乱说话,实在是田安邦先前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丧偶之人啊!
提到过世之人悲痛一点不行吗!你笑得那么欢快很让人误会啊!
看曹一方有点尴尬,田安邦笑道:“没事没事,我们俩都是看得开的人。她当年就跟我说,生时好好活,死时也不仓皇,我们都不忌讳这个,你别当回事。”
说是这样说,但曹一方毕竟是个心智成熟的人,如此一提往世之人,多少有点接不下去话。最后他也没再发表自己的评论,您老爱怎么写怎么写,送什么花都行。
最后的评价,就是:“这一段挺好,至少我听着很感动。”
田安邦这就很开心了。
“那这段我就这么写!”
他们又讨论了一阵,谈到田安邦对曹一方当初饰演曹操时,深刻到灵魂的印象,田安邦很是感慨:“当初那段我反复看反复琢磨,最后那场戏,曹操唱着短歌行,往他的床榻慢慢走去,越走越难,而曹丕则向另一边,戴上了皇帝的冕旒,迈向帝位,越走越快……这种在舞台剧上呈现的时空蒙太奇,很令人震撼,父子相望,然后一者溘然长眠,另一者登基为皇……”
老头说的兴起,拍手赞叹:“最后曹操的唱到,忧从中来,不可断绝……反复这一句,直到咽气。我都忍不住想,世人是不是都看错他曹孟德了……”
曹一方憋笑了半天,这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