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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夏风吓了一跳,两个女孩更是吓得尖叫起来,亚辛也是浑身发抖,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一个出生入死的将领。夏风注意到他那过分的恐惧,不由惊问:“你知道他们?”
亚辛哆嗦着嘴唇,用哑涩、颤抖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回答:“死、灵、法、师!”
第五章、死灵法师
帐篷外的响动惊起了帐篷中的兵卒们,有几个衣冠不整地出来查看,立刻被帐篷外的情形惊呆了。不由惊叫着返身拿起武器,互相壮着胆子把那几个形如僵尸的汉子围了起来,却没人敢走得太近,更没人敢向他们出手。
“颜夫人,交出那个东西,不然我的孩儿们就要大开杀戒了!”那个青衫老者遥遥冲帐内高喊,声音如夜枭般刺耳。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地闭上了嘴,场中顿时静了下来。半晌后,才听帐篷中那位夫人冷冷地回道:“你想要那个东西,除非先杀了我。”
“这还不简单?”青衫老者一声冷笑,手中铜铃使劲一摇,那些形如僵尸的汉子顿时像脱兔一般扑向围着他们的兵卒,出手异常凶悍而残忍。开头几个兵卒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就已经被他们拧断了脖子。剩下的兵卒一声尖叫,扔下武器转身就逃,但在那些汉子鬼魅般的追击之下,无一逃过被撕裂的命运。
“快走!”远一点的篝火边,亚辛拉起纪萱萱和瑶姬公主就暗处跑,却不见夏风挪步,他不由回头招呼,“快跑啊!这事跟咱们无关,他们不会追我们的!”
夏风看着那些汉子以自己从未见过的残忍手段杀人,心中除了恶心,更多的是好奇,实在想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从他们的动作、举止、神态,以及杀人时的冷漠,显然已经不是活生生的人了。听得亚辛招呼,他稍稍退开一段距离,远离篝火的光亮,把自己隐在夜色中,然后悄声问亚辛:“它们是什么?僵尸?”
“它们是死灵!受死灵法师控制的死灵!”亚辛把两个女孩藏在隐秘的草丛中,自己返身又来拉夏风,“咱们快离开这里,若被它们发现,咱们必死无疑!”
“死灵?”夏风皱起眉头,磨磨蹭蹭地不愿走,“跟僵尸有什么区别?”
亚辛悄声道:“僵尸是已经死亡的人变的,而死灵则是用活人来炼制的,被死灵法师用法术控制了身体。其实它们也已经死了,它们最后一丝魂魄被炼制它们的法师用自己的头脑和灵力来控制,一个最高级的死灵法师最多可以同时控制七个死灵。”
夏风数了数那些死灵的数量,不由悄声一笑,“有六个死灵,看来这老妖级别还不低嘛。”
说话间那些死灵已杀尽了所有兵卒,开始向颜夫人所在的帐篷围了上去,帐篷中响起丫鬟仆妇的哭泣和哀求,不过对那些没有灵智的死灵来说,她们的哀求对它们完全不起作用。它们扑向帐篷,却又像在帐篷外被什么阻了一阻,六个死灵如厉鬼般张牙舞爪,却像是始终冲不破一堵无形的墙。帐篷内,杂在丫鬟仆妇的哭号声中,隐约还有一个低低的吟颂声。
“没想到颜夫人还是位同道中人,倒要请教!”青衫老者说着,也开始低声念动咒语,六个死灵顿时像得了神助,终于慢慢冲到帐篷前,开始撕扯帐篷,转眼间就在帐篷上留下了一道道裂痕。
“咱们应该帮帮她们!”夏风突然说,“那位夫人不仅收留了我们,还对我们有一衣之恩,我们不能看着她们死在那些怪物手里。”
“我也不想她们死啊!”亚辛几乎哭出来,“但除了白白送命,我们根本帮不了什么!”
“死灵会不会死?”夏风突然问。亚辛一怔,“不知道,它们本来就不算是活物!”
“不算活物怎么会动会跑还会杀人?”夏风眉毛一扬,眼里渐渐闪出兴奋的光芒,“你说咱们要砍断它们的手脚和脖子,它们还会不会动会跑会杀人?”
亚辛答不上来,对这个问题也从来没考虑过。只见夏风无声一笑,“呛”地一声拔出蝉翼刀:“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说着便向场中大步而去。
难得遇到这么刺激的挑战和机会,以夏风的本性当然不会放过,连现实中拿生命去挑战极限、寻求刺激的冒险他都浑不在乎,何况这只不过是游戏。什么救人报恩的说词,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夏风的突然出现让那个青衫老者愣了一下,还第一次遇到这么大胆的家伙,老者难免生出点好奇之心,不禁高声喝问:“什么人?”
“夏风!”
“夏风?干什么的?”
这问题让夏风迟疑了一下,“大伙儿都说我是吟游诗人,嗯,那就算是吟游诗人吧。”
吟游诗人?老者撇撇嘴,还以为是个不知死活的武士呢!老者似乎对诗人有点好感,言语也稍微客气了些:“这儿不是吟诗的地方,赶紧走吧,小心我的孩儿们伤到你。”
“那怎么行?”夏风一声怪笑,“帐篷里面那位夫人收留过我们,我不能不帮她。再说我也想领教一下你这些孩子的杀人手段,不知道是它们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
“不知死活的东西!”老者面色一沉,一声咒骂,立刻摇响了手中的铜铃,同时以“分心术”控制着六个死灵向夏风扑去。经过特殊炼制的死灵,一旦被死灵法师以心力发动,动作比常人敏捷灵活得多,直如鬼魅一般。
可惜这次它们受到了帐篷中咒语的牵制,而遇上的又是几乎达到人类反应速度极限的夏风,只见场中刀光一闪,一个最先要扼住他脖子的手便与胳膊分离。蝉翼刀果然足够锋利!夏风心中大喜。不想那断了手的死灵毫无痛觉,姿势不变,依旧把断臂戳向夏风。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砍断一只手,夏风心中多少有点异样,这一分神,竟被那断臂戳在脸上,顿时冒出一身冷汗。还好那断臂中并没有鲜血喷出,没把夏风弄得更狼狈。
这一疏忽,拿刀的手便被另一个死灵扭住,一时挣扎不脱,另外几个死灵也围了上来。夏风不善于用刀,但却是自由搏击好手,凌空跃起闪电般踢出五脚,把扑上来的死灵踢开几步,不过右手依然被一个死灵抓住,死灵的力量异常强大,竟要生生把他的胳膊扭断。
“啊!”夏风一声痛叫,左拳连续点刺,闪电般打在那死灵的面门上,只打得它脑袋一阵摇晃,面目一片模糊,却始终不曾倒下。夏风见状大惊:完了完了,这家伙比最好的拳击手还要抗打击,眼珠打爆都不松手,更不会倒地数八,看来我这只胳膊是保不住了。
正惊惶间,只见一道寒光从那死灵脖子间一掠而过,它的脖子顿时从中折断,脑袋骨碌碌滚出老远。夏风立刻感到手臂上一松,那个抓着他胳膊的死灵终于像具僵尸一样栽倒在地。露出它身后一脸煞白的亚辛,只见亚辛双手握刀,神情怔忡,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情形。
“你证明了一件事,就是死灵也可以再被杀死一回!”夏风说着一刀砍断了另一个向亚辛袭击的死灵的脖子。经过方才那几下交手,他已渐渐适应了用刀,虽然并没有什么刀法,也谈不上有多高明,但无可匹敌的出手速度,岂不就是最大的优势?
二人并肩作战,片刻之间便把剩下的几个死灵的脖子也尽数斩断。再看那指挥它们的死灵法师,早已逃得不知去向。二人收刀相视一笑,心中都涌出战胜恐惧的自豪。
“死灵也不过如此嘛。”夏风哈哈一笑,颇有些得意。亚辛却摇头说:“今日咱们十分幸运,遇到的是比较弱的死灵,若是遇到真正超强战力的死灵,恐怕就不是这个结果了。”二人都不知道,其实是帐篷中低沉的咒语,部分限制了死灵的杀人能力。
“多谢二位勇士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一个年近三旬的袅娜少妇冲夏风二人盈盈拜倒,刚遭遇这等恐怖之事,她的脸色尚有些发白,不过依然不失那种雍容凝定的大家风度,更令人意外的是,她的容貌端庄秀美,很有贵族气韵。亚辛慌忙还礼,夏风则大大咧咧地摆摆手,“不用客气,不过是顺便罢了。”
“还没请教两位勇士大名,小女子好铭记在心,时时为你们祈福!”那少妇虽然刚损失了所有兵将,却很快就从悲恸中恢复过来,从容地向两位恩人致谢。
“我叫夏风,他叫亚辛。”夏风胸无城府,或者说根本就没想过要防着谁,所以别人一问他就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那少妇听到亚辛的名字不由一怔,仔细打量了他两眼,“听说东陵城城主有一个智勇双全的儿子,曾独力斩杀过一条海蟒,他的名字好像也叫亚辛。”
“那正是不才。”亚辛见对方对自己的事迹早有耳闻,只得点头承认。那少妇眼光一亮,喜道:“原来果然是大名鼎鼎的少年英雄亚辛,就不知亚辛公子为何要打扮成寻常百姓模样,还只带一名随从在大峣山中行走?”
“我不是他的随从,而是他的保镖。”夏风连忙纠正。那少妇一时有些疑惑,“保镖?公子为何不带兵将而要请保镖?”
亚辛无言以对,这时纪萱萱和瑶姬见这边战斗已经结束,便也一起过来。纪萱萱远远就在冲夏风喊:“丑八怪,看不出你还很勇敢,武艺也超乎寻常的好!”
丑八怪?夏风摇头苦笑,还真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尊号。亚辛见那少妇眼里露出询问之色,忙介绍说:“那是我两个表妹,这次是跟我上京城去开开眼界。”他还不敢轻易暴露瑶姬的公主身份。听他这一说,那少妇眼光又是一亮:“你们要上京城?那太好了,我也正好是回京城的娘家祭拜亡父。还忘了自我介绍,对救命恩人我也不敢隐瞒,我乃南王妃沈丹,为路上行走方便,就以南王姓氏作为自己夫家姓氏,称颜夫人。”
“南王妃?”亚辛不由一惊。东轩国分封有四大异姓王,分别镇守国境的东南西北四方,东面称东王,东陵城正是他封地的一部分。南面北面分别称南王和北王,只有西面的被称为烈王。那是因为大西国是东轩宿敌,“西”为皇家忌讳,因此把西王改称烈王。这四大王在东轩国内地位崇高,可称得上仅次于国君。
亚辛慌忙与南王妃见礼,并把她介绍给大家。纪萱萱和瑶姬都露出惊讶之色,只有夏风不以为意。在他眼里一个王妃和一个普通女子也没什么区别,最多比常人保养得好点罢了。
两拨人这下自然合在一处,连夜往京城开拔。现在目标变大,责任也变大,亚辛更加担心路上的安全。幸好第二天就能走出大峣山,出了大峣山就是人烟稠密的市镇,无论死灵法师还是匪徒苍狼,都不太可能在闹市杀人了。
夏风一路上只盘算着,如何才能在纵横数千里的这个大陆上找到对手杜马斯,而南王妃也显得心事重重,寡言少语。众人各怀心事,默默地往东轩国的京城赶去。
晋城的秋夜寒冷而潮湿,寒气像挥之不去的影子始终笼罩在人的周围,无论穿上多厚的衣衫,它总能透过皮肤直钻进你的骨髓,让人从心里透出凉意来。老态龙钟的曹编修把自己往油灯前缩了缩,似乎那样能借到点灯火的暖意。窗外隐隐飘来二更的更鼓声,他却还浑无睡意,依旧在把手中的算筹不停地推演着。
经历了最早的正德帝,后来的勇帝,到现在的虞帝,曹编修已经是朝中唯一的三朝元老了。他能历经三朝而不倒,除了占着个无足轻重的编修官位置,管理皇家所有的书籍典史外,自身沉默寡言,从不得罪任何一方势力也是一大原因。但除了这些,他认为最重要的其实是自己精于推演术算,能时时趋吉避凶,处处化险为夷。
不过今天这算筹都快被自己掰碎了,依然算不出自己今天要遭遇什么样的凶险,连算三次筹子都在不停预示大凶!大凶!还是大凶!却没有任何别的暗示和破解之法,这是一生中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他不禁对自己的推演术算产生了怀疑,联想几天前自己无意间推演了一下天下大势和东轩国的命运,算筹居然预示天地间将有毁灭性灾难,这样的灾难一万年也不会出现一次。对此他疑惑不解,只得在心中暗叹:大概是老了,连推演术算也不灵了。
收起算筹,他决定离开书房下楼去休息,刚端起油灯转过身来,浑身便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顿时背脊冰凉,头皮发炸,差点一跤跌坐到地上。只见一个黑影就静静地立在自己身后,离自己不足一尺。
“谁?”他声音发颤,连退三步跌坐到椅子上,那黑影似乎向前跨了一步,然后就响起他的回答,声音冰凉刺骨:“我是神的使者?”
“神的······使者?”曹编修无意识地重复了一次,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不由使劲打量起这位神的使者。只见对方虽然努力装得友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