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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得虞帝秘诏上京勤王的南王颜恭海,并发兵直捣南王封地南州。目前晋城一片混乱,不少百姓纷纷逃离了那是非之地。
真像是春秋争霸或三国演义啊!夏风听得这消息,不由在心中一阵感慨。比起大西人来,似乎东轩人更热衷于内斗,即便被赶到这边远山区偏安一隅,也依然不知悔改。
当三人达到晋城后,城里已经恢复平静,烈王蔺啸宇早已完全控制了局面,除了令心腹大将领兵追击南王,自己则坐镇晋城,令虞帝封其为摄政王,俨然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四方诸侯、城主纷纷来拜,威势一时无二。
夏风对这等争权夺利的内斗向来不感兴趣,本想不惊动任何人偷偷地来,悄悄地走,但还是遇到了无法预料的意外。
晋城的物价因战争而飞涨,夏风三人想要买到新的马匹,换下从铜峰下来后买的那三匹已经疲惫不堪的坐骑,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日黄昏时分,夏风让库乃尔暂时呆在客栈,自己和纪萱萱再到专卖骡马的西市去转转,希望可以买到一两匹尚未被烈王征用的马匹或骡子。
街头的情形不复上次来时的热闹喧嚣,萧条冷清了不少,街道两旁的店铺空空如也,很难看到原来货物充足,买卖兴隆的情形,晋城虽然未遭战火,却也受到了战争的影响。二人心情郁闷地转过一个街口,迎面与几个仪态不俗的人相遇,看他们虽是寻常打扮,但举手投足之间显然是颇有来头。夏风忙让在路边,纪萱萱更是神色慌张,拉着夏风就想躲到一旁的小巷,却还是迟了一步。对面那气度不凡的老者已快步过来,一把拉住她,满面欣喜地说了句:“总算找到你了!”
纪萱萱尴尬地叫了声“舅舅”,然后对靠过来要动手的夏风介绍说:“这是我舅舅。”
“哦!就是东陵城主亚伯都?久仰久仰!”夏风说着细细打量这老者,只见他年纪在五旬上下,相貌并不出众,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眼里神气内敛,很难从其眼中看出其真正所想,显然城府极深。老者也细细打量了夏风一眼,这才低声问纪萱萱:“他是谁?”
“他叫夏风,是亚辛表哥的朋友。”纪萱萱忙道。老者闻言恍然大悟,对夏风点点头:“你就是夏风?我曾听逃回来的兵将说过,是你和亚辛保着瑶姬公主去了晋城,怎么又在半道被人把公主劫走了?亚辛呢?”
夏风见他是亚辛的父亲,也就不加隐瞒,把这一路的经历和亚辛的下落跟他草草说了一遍。一听说儿子尚在波塞东,亚伯都不由跺脚叹道:“公主已经被边统领救了回来,亚辛怎么还留在敌国,这可如何是好?”
夏风一惊,忙问原由,亚伯都正要细说,却见不远处有不少人正向这边走来,他忙拉起二人低声道:“咱们先到驿馆再说,现在晋城不平静,你们千万别到处乱跑。”
夏风也注意到了那些披着白色斗篷的半大孩子,只见他们人人都把脸藏在斗篷内,还都低着头,稀稀拉拉却又目标明确地向一个方向而去。夏风心中有些奇怪,总觉得这情形有些怪异,尤其他们走路的姿势,总有些不太正常,似乎有点吃力的模样。
“喂,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天生的好奇,使夏风忍不住拍了拍经过身旁的一个孩子,那孩子没有回答,只稍稍抬头冷冷地扫了夏风一眼,夏风一愣,这孩子居然有一双大西人的碧蓝眼眸,甚至比大西人的眼睛还要湛蓝。
这一愣神之间,那些孩子已经走远,夏风心中的好奇无以复加,顾不得理会亚伯都,只对纪萱萱一挥手,“走!咱们跟上去看看。”
刚追出没多远,就见那些孩子似乎得到了什么暗示,突然间全都脱下身上的白色斗篷,露出紧贴在背上的一对肉翼,跟着向前助跑几步,然后展开巨大的双翼,贴着地面向前掠去,同时抽出腰间的箭搭在弓上,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翼人!是翼人!”亚伯都大惊,一看那些翼人的目标,是前方一幢气势恢宏的府邸,只见他们从高高的墙头轻盈地一掠而过,转眼间就消失在高墙之后。亚伯都又是一惊,失声道,“那是烈王府,他们是要袭击烈王府!”
几乎就在同时,东轩国的王宫那金壁辉煌的金銮大殿上,一场关系国家前途和命运的争论正在进行。烈王蔺啸宇正在大殿上对虞帝慷慨陈词:“如今叛贼颜恭海已经不足为惧,相信很快就会束手就擒,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望陛下一定不要错过。”
龙座上年轻的虞帝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色煞白,神情犹豫,一副优柔寡断的模样,跟烈王的刚毅和自信形成鲜明的对比。见烈王在直直地盯着自己,他只得把困难推给下面那些大臣:“众位卿家,你们有什么看法?”
百官交头接耳片刻,终于有人大着胆子越众而出,对虞帝一拜:“陛下,这是拿整个江山社稷去冒险,万万使不得!”
“冒险?难道坐看机会溜走就不是冒险?”虞帝尚未回答,烈王已冷冷地盯着那人质问道,“如果等大西国彻底击败塞姆人,再回过头来对付我东轩,到那时恐怕就是不想打仗也由不得咱们了。”
“有铜陵天堑,大西人也只有望山空叹。”
“天堑?世上没有绝对不可逾越的天堑。再说东轩还有千里海岸线,可供登陆的地点也不在少数。”
“咱们有鱼人之助,不怕大西国水师!”
“鱼人?”烈王勃然而怒,“咱们为了维持与鱼人的盟友关系,每年都要给他们数之不尽的财宝,再说把自身安危寄托在异族身上,这本就十分凶险。咱们能用财物买到鱼人这个盟友,大西国也能!”
那位官员无言以对,大殿中沉静片刻,只听另一个将领小声说出心中的担忧:“虽然大西国发兵二十万西征塞姆人,但在国内仍有近六十万大军,而咱们举国之兵也不过才二十余万,何以对付数倍之敌?再说咱们又如何越过铜陵天堑?”
“是啊,”另一个将领也接口道,“大西国铁甲军威震天下,战无不胜,而咱们只有革甲轻骑,何以为战?”
烈王傲然一笑,“本王若无法越过铜陵天堑,也不敢要陛下下旨出兵,这些年来本王苦研破铁甲军之法,若无心得也不敢冒险。大西国之兵虽号称百万,但最精锐的二十万机动兵力已抽调西征,剩下的又分散在全国各地,如一盘散沙。再加大西国内多为我东轩族人,只要我东轩出兵,定然应者如云。本王只需以十万精锐,避强击弱,声东击西,定可纵横敌国,收复失地!”
见众人还要说什么,烈王已抬手阻止,只见他转身向虞帝一拜:“陛下下旨吧,如此机会千载难逢,若等大西国击败塞姆人,咱们也就只有任人宰割了。”
虞帝见百官在烈王淫威下尽皆哑口无言,只得无奈道:“好吧,照烈王意思办就是。”
“不能啊,陛下!”一老臣越众而出,突然拜倒在地,“战火一起,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陛下乃仁德之君,岂可行不仁之举?烈王乃一臣下,岂能胁迫国君?”
“迂腐!”烈王厌恶地撇撇嘴,对虞帝一拜,“这等无知无礼无德之辈,该架出去重责二十杖!谁敢再言不战,都该像他一样!”
虞帝无奈,只得对一旁的廷卫摆摆手,“架出去重责二十杖,谁也不得再言不战!”
那老臣顿时被虎狼般的廷卫架了出去,凄厉的叫声远远传来,殿上众臣顿时噤若寒蝉,没人再敢开口。就在这时,只听殿外有内官高声禀报:“启奏陛下,禁卫营有紧急军情禀报。”
拱卫京师的禁卫营突传军情,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虞帝忙道:“快宣!”
一个禁卫营将领在内官带领下神情慌乱地来到大殿,对虞帝一拜:“方才有翼人突袭烈王府,王府神机营和弩弓手不及抵抗,被他们抢走了阿莱特王子。”
“什么?”烈王面色一寒,一下子抓紧了剑柄。
“走吧,没啥热闹可瞧了。”夏风隐在烈王府外不远处,见冲进去的翼人虽然不少,但飞出来的却不多,且都是带伤而逃,显然没占到什么便宜,估计没啥可看的了,便招呼纪萱萱和亚伯都离开。见自始至终,亚伯都都没有让自己的护卫上王府帮忙的意思,只抓着纪萱萱不让她再跑,夏风就感到有点奇怪。
与纪萱萱一起来到亚伯都下榻的驿馆,这才听他说起来晋城的原因。原来他是听说瑶姬公主被掠,儿子追去大西国后就了无音讯,而外甥女又跟他是一路,不由担心起二人安危,便带上几个最得力的手下,准备潜入大西国寻找二人,不想在路过晋城时,先是听说瑶姬公主已被御林军边统领救回,接着又与纪萱萱巧遇。
夏风见他如此关心纪萱萱安慰,倒也不好再要她跟自己一路去南荒冒险,只得与亚伯都告辞,分手时见纪萱萱撅着小嘴满脸的不乐意,夏风心中也不禁怅然若失。
慢慢回到自己住的客栈,夏风径自来到后院。由于带着库乃尔这个大西族人,怕在晋城遇上不必要的麻烦,他包下了客栈整个后院。有麦克雷准备的丰厚盘缠,这一路上他也从不委屈自己,就像平时的习惯一样,走到哪儿都是住最好的店,吃最好的东西。
天已完全黑尽,后院一片朦胧,由于事先跟老板打过招呼,小二轻易不上这后院来,所以后院一直都静悄悄了无人息。但夏风跨进后院时,却隐约听到一旁的草丛中有轻微的呼吸声,心中好奇,便小心翼翼地过去查看,刚拔开乱草,却见一道寒光刺了出来,夏风忙闪在一边,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像大鸟一样从草丛中飞起,挣扎着要向墙外飞去,不想在越过围墙时,却无力地从墙头摔了下来,倒在地上直喘粗气。夏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身上中了一箭的翼人,只见他面色白皙秀美,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和一头金色的卷发,像极了大西族孩子,只是他的眼睛是深深的碧蓝色,在月色下显得尤其幽暗。
“嗨!鸟人,要想飞也等伤好了再说啊!”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观察一个现实中从未有过的生物,夏风不得不惊叹设计者想象力之丰富,虚拟技术之高明,那肉翼,那身材完全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知道翼人除了会飞,也都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因此夏风对他们并无偏见,也从没把他们当成异类。
那个翼人紧紧攥着一柄匕首,慌张地向后躲闪,不过夏风的眼光让他稍微镇定了一点,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不是过去那种与生俱来的敌意,而是一种带着微笑的温暖和同情。
“认识一下,我叫夏风。”出于好奇和人性的本能,夏风向那个翼人伸出手,见对方依然没有放下戒心,夏风只得收回手笑道,“你要不想在这儿躺上一夜的话,最好是相信我。”
那翼人犹豫了半晌,终于用生涩的东轩语小声说:“阿莱特,我叫阿莱特。”
夏风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摸摸他的身子,“嗯,我从来没跟你们鸟人疗过伤,也不知行不行,要是没治好你可不能怨我。”见对方渐渐平静下来,夏风这才轻轻把他抱起来,缓缓走向自己的房间。
“是一个翼人!”听到动静的库乃尔也过来查看,刚好看到夏风把那个受伤的翼人放到床上,她立刻“嗤”一声拔出了星流剑,夏风见状忙喝道:“你干什么?”
“翼人都是天生的强盗,你为何要救他?”库乃尔手持长剑,一脸诧异,显然对夏风的举动全然不解。
“强盗?强盗也是人啊!再说你不是很有武士风度么?向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敌人出手,难道是你星流剑派的作为?”夏风不满地瞪着她。最后这个问题让库乃尔有些尴尬,但她依然反驳道:“对强盗不必讲什么风度。”
“这他妈什么逻辑?”夏风不禁吐出一句粗话,“只要把别人说成是强盗,就可以不讲任何风度,是不是这样啊?星流剑派的高人!”
“没错,我们是强盗,”阿莱特眼里露出愤懑之色,突然插话说,“我们被你们夺去了一切,只有靠抢劫过活,所以我们天生就是强盗。”
房中顿时静了下来,夏风见库乃尔的剑渐渐垂了下去,也就不再理会她,转身为阿莱特拔去肉翼上的弩箭,然后把伤处用布条紧紧扎好。阿莱特看他忙完,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救我这样一个天生的强盗?”
夏风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你是强盗也罢,土匪也罢,现在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受了伤需要救助的人,仅此而已。”
阿莱特碧蓝的眼里润起了一层蒙蒙的水气,默然半晌,涩然低声道:“你是第一个如此对待翼人的陆地人。”
“你也是我第一个救助的鸟人啊!”夏风笑笑,示意库乃尔把剑收起来,库乃尔也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见到一个翼人,完全不是想象中那么凶残,甚至还长得有几分可爱,心中的敌意不由少了几分,终于把剑缓缓收了起来。
“其实我们以前并不是强盗,”目光落在虚空,阿莱特碧蓝的眼珠显得愈发幽暗,“我们的祖先以前也曾生活在这个大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