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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名郗看着白衣少女愣了一下,“小蒲啊,找阿絮玩吗?”
蒲皱起眉,“她不在?”
“她去看烧灰啊,刚才跑出去的——”宋名郗话没说完蒲转身就跑了。
“哎、小蒲你跑慢点!”
第29章 烧灰【下】()
阿絮走到田头上,一圈人围着稻梗垛子,长满青草的荒地上连着堆了一排稻梗,一旁田埂上摆满放着祭品的碗,点着香和红烛。
一个穿灰布衫的汉子走过来吆喝阿絮:“小朋友边上去一点,马上要点火了。”
阿絮看见隔着不远处的一片田上摊着一地灰,还亮着没烧完的火星子,问他:“已经烧完了吗?”
汉子指一下前面一排稻梗垛子,“早呢,还有几个田,前些天下雨耽误了,中元要过了,今天一次性烧完。”
听汉子这么说阿絮才放下心来,沿着小路去找埋在小柳树下外婆的坟头。
没一会天上的烟雾浓烈起来,空中开始飘起烟灰。
阿絮回头望一眼,刚才堆稻梗的田头燃起一片光亮,橙红的火焰像在跳舞。
阿絮对外婆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那个老太婆把她抱在怀里,摇着拨浪鼓逗她玩,满脸的皱纹,晚上哄她睡觉会唱一首歌。
虽然是歌,但又不像歌,像念诗。
那歌阿絮记得词儿,还能唱上两句。
想着要是能在烧灰里能看到外婆的影子就好了,阿絮微微一笑,眼角有些湿,回忆被老人抱在怀里安心踏实的感觉,不由开口唱了两句:“蒲牢不语,洪钟不鸣。蒲牢下海,天要下雨。。。。。。”
天要下雨,然后呢?
阿絮眨眨眼,后面的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阿絮以前听不懂歌词,只觉得唱起来哼哼哼很好听,问外婆那是什么歌,外婆给她详细地解释了一番,多的阿絮记不住,记下了那是一首求雨歌。
听外公说外婆的老家在海边,是大海把她养大的,海边信奉龙神,有很多龙王庙,外婆的村子里也有,每到大旱或者发洪水海啸的时候村民都会拜龙神,其中求雨就会唱求雨歌。
在海边崇拜龙神是很普遍的事,久而久之当地的民谣都变成了以龙为主题,有的干脆直接把求雨歌用来做摇篮曲哄孩子睡觉。
外婆唱的那首求雨歌比较长,可是阿絮怎么都想不起后面的内容,不过想起岐子木说的开世龙九子里面和蒲一个姓的神龙蒲牢,外婆的求雨歌里求的龙神是蒲牢吗?如果是的,是不是说明它真的存在,而且一直守护者海边的居民呢?
龙神也会保佑外婆吧,保佑她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安好。
走着走着,阿絮觉得烟雾越来越浓,只能看见身边的东西,稍微远一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奇怪,以前烧灰虽然没进田里来看,但绝对没有这么浓,这么近的距离就看不见啊。。。。。。
阿絮蹙起眉,难道又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现在可是七月半中元节,鬼门开着很多脏东西都跑出来了。
阿絮抱住身体发了个抖,脑中涌现出很多不好的回忆,不行,太不对劲了,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先回去再说。
可惜阿絮发现的太晚了,就好像两年前在阅览室一样的鬼打墙,阿絮在浓重的烟雾里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不仅如此,本应是稻梗灰的烟雾里居然渐渐掺杂进阴冷的水汽,潮湿咸腥,一个劲往阿絮鼻子里钻,呛得她有点难受。
抬起头四处张望,昏黑一片,整个世界化为一片混沌,找不到头和尾,阿絮居然连走在田埂上的感觉都没有了,就像飘在虚无的半空一样,所见所触全是灰蒙蒙的烟雾。
怦——
突然,毫无预兆的,阿絮的心脏剧烈抽搐一下,阿絮猛地跌倒在地,捂住胸口疯狂喘息,好像有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心脏,痛苦地无法呼吸。
阿絮趴在地上向前艰难的伸出手,想要爬出去,却看见前方浓厚的烟雾里慢慢浮现一个巨大的黑影,庞大的身躯又长又粗,缓缓向它逼近。
阿絮猛然想起之前做过的被巨型大蛇咬穿肩胛的噩梦,惊呼一声,张开嘴却发现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黑影越来越近,上空里渐渐现出一个倒三角的头型,接着那深黑的阴影两端凸出两个巨大的圆盘,隐隐透着血红的光亮。
阿絮蓦然放大瞳孔,挣扎着后退,心脏猛一收缩,要把经脉从胸腔里扯出去似的,阿絮身子一软毫无力气地倒在地上,全身冷汗密布,毫毛竖起,不住地喘气,惊恐地看着那硕大无比的恐怖黑影。
黑影又近了一分,阿絮清楚地看见两个猩红大眼里漆黑的竖瞳,还有嘶嘶作响的信子。
蛇,真的是蛇,而且是很大很大的蛇。。。。。。
蛇头与阿絮对视两秒,低下蛇头慢慢向她逼近,阿絮怎么挣扎都动不了分好,尖叫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巨蛇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她,阿絮以为自己就快变成巨蛇的腹中餐时,她忽然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
像洪亮的钟声。
与此同时那巨蛇的硕大眼珠迅速爆裂,黑血飞溅,阿絮动动手脚,居然又能活动了!
她急忙滚到一边爬起身,拔腿就跑,没跑两步感觉身后一阵凉意,背后湿了一片,似乎溅上了什么东西。
阿絮回头一看,惊讶地张大嘴,一脸惊悚地看着迷雾里的巨蛇痛苦扭动着身躯,巨大的蛇身断成两截,连着头的一段不停跳动,黑血流了一地,还能看见黑红腐肉里支出的白骨,中间一根白的比较粗,外面生着刺,有点像鱼骨头。
轰一声,以巨蛇为中心扩散出一圈圈冲击波,肉眼看不见,耳朵也听不到,但阿絮能明显感觉到气流的强大冲击,撞得她身体震动,两腿一颤跪倒在地,上身趴在地上,心脏猛烈撞击,有一口没一口地喘气。
蛇血一点点蔓延,流淌到阿絮身下,浸湿她的小腿和裙摆,抬起手看着手上的血印,阿絮觉得自己都快自信。
无法言说的腥臭,无法形容的恶心。
阿絮喉头一紧,呕一声吐了出来,又脏又冷,觉得自己快死了。
这时,低头看着血泊里的倒影,阿絮彻底惊呆了,满脸不可置信。
鲜红的血泊里,映着一个少女,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满头白发无瑕,阿絮一脸无神地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脸,血泊里白发红曈的女孩也摸上自己的脸,阿絮还看见倒影里那个人的手臂上零星嵌了几枚纯白的两片,像鱼鳞,可又不是鱼鳞。
这是什么妖术?
阿絮颤抖着退后,用脚去擦地面的血,可是根本没用,任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不断有新鲜的血淌过来,汇在一起,明晃晃像镜子一样映着她诡异的模样。
阿絮觉得很冷,非常冷非常冷,冷到无法呼吸,心脏都在发抖似的,四肢抽搐,牙齿作响,拼命喘息,难道她是被那白发的妖怪附身,就要死了吗?
退着退着,阿絮忽然撞上什么东西,猛地一惊,心跳都停了,头皮麻到不行。
可是后面的人却带着暖暖的温度,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声音颤抖道:“我终究还是没赶上。。。。。。”轻轻摸她纯白的长发,细细低语,“龙儿,我这就接你回家。”
第30章 梦里【起】()
觉得身体很轻,想要睁开眼,但是眼皮出奇的重,费了很大力气才张开一条缝,眼前飘过细碎的云雾,扑在脸上轻盈湿润,迎面刮来急劲的风,快要打在身体上时又急匆匆分离开来,擦着她自两旁疾驰远去。
整个身子都很疲惫,散乱的发丝被风吹得乱舞,不时模糊她的视线。她试着转动脖颈,望向别处,看到的都是蔚蓝和纯白交织的画面,简直就像在空中飞驰一样,不可思议。
我是在天上飞吗?
可是,我不是快死掉了吗?
阿絮努力动了动身子,调动全身的力气,可是发现动不了,不是因为又中了妖术,而是全身混混沌沌,一点气力也没有。
哎。。。。。。阿絮无奈地舒口气,又倒了回去。她不知道自己靠在什么上面,又身处何处。
现在的一切,不觉得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吗?
阿絮脑子里闪过一道光,那么我现在真的是在做梦吗?
阿絮费劲地张开五指,风穿过她指间的缝隙呼啸而过,这么真实的触感,不可能是梦。
但是有的梦就是很真实,不是吗?
那要怎么去判断呢?
阿絮记得蒲曾经告诉过她,梦是可以杀掉人的,但是梦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不允许感官互联,比如说人可以在梦里看到景象,但能提供触感的梦非常少。很少有人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摸了什么,摸起来感觉怎样。另外听觉、嗅觉和味觉也一样,梦境不可能同时提供那些感官。
阿絮现在觉得自己背后靠着什么东西,它载着自己在空中前行,她全身很冷,冷的要死掉,却又十分清醒,能闻到云的水汽,摸到风的前进,还能感受到可怕的痛觉。
这不是梦。阿絮做出这样的结论,思绪冷静下来,开始整理之前的记忆。
她应该在烧灰的田野里,遇见一条大蛇,后来大蛇莫名其妙地被断成两截,大蛇流了很多很多血,血泊在她面前成了鲜红的镜子,她在镜子里看见了白发红曈,手上长着奇怪鳞片的妖怪。
哦,我想起来了,我被妖怪附身了。阿絮颓废地想。可能我的生命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在去地府的路上吗?
不对。。。。。。
阿絮猛地睁开眼睛,后来她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分明说来接她,要带她回家!
“蒲!”阿絮大声吼了一声,冷风灌进嘴里刺得她喉管痛,“是你吗!如果是你就回答我!”
忽然,四周的风都逆了方向,阿絮身子一轻,失去重力往下一沉,接着又向上升起,“啊——”她惊呼一声,滑到下面,坐到一团柔软的毛须里。
阿絮趴在上面,拨开眼前凌乱的长发,她发现她的头发依旧是白色的,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心下不由又冷了半分。
冷静片刻后,阿絮抓着身下的毛须看,是青黑的鬃毛,就像马颈子上的长长的鬃毛一样,可她身下这一片像一片小草地,面积很大。
这是什么?
阿絮顶着风向前爬了爬,忽然发现前面的鬃毛里高高竖着两株像珊瑚树一样的东西,心里奇怪着,慢慢爬过去,一把抱住。
抱好珊瑚树后,阿絮侧着身子往后望,顿时惊呆了。
刚才一直趴着没注意,爬到这里坐直了阿絮才发现她正坐在一个长长的家伙身上,也不知这是什么怪物,身体像蛇,遍体青黑,鳞片硕大,在日光下闪着光,它在云中每一次升降,后面长长的尾巴都会回旋一道拍开身后的云雾,身下还长了四只锋利无比的爪子。
阿絮咽一口唾沫,抱着珊瑚树,壮着胆子往下瞧,居然看见一双硕大无比眼睛也往上向她瞧,开合一下透明的瞳膜,赤金的虹膜里赫然印着一道玄墨竖瞳。
“妈呀——”阿絮吓得手一哆嗦,一个没抓稳,整个人咕噜咕噜往后滚,差点就要摔下去,阿絮手疾眼快的攥紧怪物的鬃毛,手脚用力又攀了上去。
这时,阿絮的上方突然伸出一只手。
阿絮诧异地仰头看去,见到一个胸前绑着墨色长发,长长的尖耳垂吊着一枚黄金圆环的男人微笑地看着她。
见阿絮看着他发愣,男人微微眨眨眼,逆着风大声说:“快上来。”
阿絮看着他犹豫了一会,把手交到他手里,男人使劲拉一拉,把她拉到上面,阿絮连忙抱住怪物的身体,抓紧鬃毛,偏着脑袋警惕地打量男人。
男人轻笑一声,曲腿从容地坐在怪物身上,一只脚耷拉在下面,泡在风里,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阿絮,说:“你长得真漂亮。”
阿絮微微一怔,低眼看见自己被污血染得一片狼藉的红裙,很是落魄,大有衣衫不整的意味。
阿絮拢起一头白发,眉头紧蹙地看着他。
男人笑着说:“你别这样,我不是坏人。”
阿絮不信他,问:“你是什么妖怪?”
“咦?”男人用食指画了画下巴,脸色有些难看,“我不是妖怪。我叫商君。”
商君?
那不是岐子木小学的同桌吗?
阿絮想着就问出来了:“你不是。。。。。。小学的——”
“哦,那个啊。”商君不知从哪儿摸了个桃子,用袖子擦擦,咬一口,桃汁四溅,“我是附身到那个小孩身上的,我叫商君,那个小孩叫啥我不知道。”
附身?阿絮蹙眉道:“你还是妖怪,钻到小孩子身体里去。”
商君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又不是我愿意的。”
阿絮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