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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吗?”卫国公冷笑了一嗓子,“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接受她,也不喜欢她吗?”
他说不喜欢,卫箴一愣。
“父亲,您从来就没有见过她。”
“是,我从来未曾见过她。”卫国公翻了翻眼皮,“她身在锦衣卫,这就是她最大的过错。我告诉你,甭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她救下了陛下和徐贵妃,是她自己求着,要进锦衣卫,要进北镇抚司去的!”
卫国公也咬重了话音,不轻不重的拍了回桌子:“她一个姑娘家,凭何要入锦衣卫?削尖了脑袋,求着徐贵妃要进北镇抚司。卫箴,你跟我说,她勤勉、她努力?这些努力,是她该做的吗?既然不是,那她当不当得起一句不安于室!”
不安于室!父亲说,不安于室!
卫箴眼中一震:“您不能……”
“我没什么不能。”卫国公站起身来,“从你进了锦衣卫,我懒得管你,可你仍旧是我的儿子。我不是看中了褚家高门,我们家,也不需要攀附什么高门!你要娶个平头百姓家的姑娘,只要这姑娘家世清白,人品贵重,我全都由着你。可你跟你母亲说,你非谢池春不可,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第一百六十二章:我的选择()
第一百六十二章我的选择
他说不安于室,这令卫箴无措又惊诧。
谢池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更了解了。
她进了锦衣卫,却恪守礼教,说实在的,北镇抚司来来去去都是大老爷们儿,要说她同谁都保持着距离,整日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那绝对不可能,但要说她是个不安于室的姑娘,这话一定过分了!
卫箴知道,父亲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几乎立时明白,一定是母亲说了什么……
“父亲,母亲都跟您说了什么?”卫箴的声音也是愈发的沉下来,“您觉得她不安于室,又是因为什么呢?阿春是个姑娘家,虽然常年在外行走,又入了锦衣卫为官,可名节与名声,于她也是很重要的,父亲无凭无据,又怎么能够轻易就说出这样的话?”
这道理,再简单没有。
世道就是这样的。
上位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够轻易操纵别人的一生。
那些趋炎附势的、拜高踩低的小人,还不认准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吗?
这番话,今日也就是在他面前说说而已,倘或传了出去,卫国公下了定论,说这姑娘是个不安于室的,这姑娘,往后还有什么活路。
卫箴觉得心寒,在那么转瞬之间,竟什么也不想再与他父亲细说。
于是他作势打算拜礼告退,可卫国公哪里就由得他去,一拍桌案站起身来:“你母亲原就说她迷惑了你心智,我今日看来倒是真的!这些日子,你总不肯回来,见了你母亲,没个好脸色,越发长了本事,就索性不回家了,你母亲叫人去寻你,你也全都借故推辞。卫箴,你想做什么?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卫箴觉得疲累。
那种感觉,是打从心底升起的,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迅速蔓延至于周身。。。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爹娘仍旧不理解他,其实兄长也是不能理解他的。
他刚进了锦衣卫的时候,兄长甚至觉得他给家里抹黑,叫家里人跟着丢了脸,便不愿意跟他亲近,私底下见了面,连个笑脸都没有。
时隔多年,这样的隔阂,才越发清晰。
在他的终身大事上,爹娘所想的,其实也并不是他将来幸福不幸福。
褚娴和谢池春之间……
他何须别人来告诉呢?
诚如当日厉霄所言,谢池春和褚娴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比的,也什么都比不过,在爹娘看来,一定更是如此。
可是那又怎么样?
卫箴挺直了腰杆,长出一口气,叫了声父亲。
卫国公高高的挑眉,眼皮却突突的跳了两回。
卫箴脸上的神情是严肃的,他站在那里,弯腰拜下去:“父亲既知我非谢池春不可,还要问我想做什么吗?您和母亲,欲以褚氏女入公主府的门,可您却忘了,日子是我自己过的,当年陛下高恩赐府,叫我出去开府单过,我的正妻,入的也是卫府门,绝不是公主府的门。”
他说到这里,缓了口气,又慢慢的直起身,抬眼对上卫国公的神情,果然他把愤怒全写在了脸上。
卫箴知道父亲在气什么,仍旧不急不缓的添上几句:“我无意忤逆您,您说的也对,婚姻大事,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父亲,当年我心意已明,时隔多年,您和母亲即便是再动心思,也该换个人吧?”
卫国公呼吸一滞:“褚家人,有什么不好,又有什么配不上你?卫箴,褚家一门,几代的忠良,褚将军这一生,更是立下赫赫战功。门第、教养,褚氏女有哪一点是配你不得的?”
卫箴说没有,只是不松口:“褚姑娘再好,纵是个天仙下了凡,我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父亲,难道您还能强迫我改变心意?”
他说了一半,突然又想起什么,哦了一声,端的十分平静:“您可能是不知道,厉霄的心上人,就是这位褚姑娘。我当年并不知情,也是这回褚将军回京之后,我才知道此事。我和厉霄情同手足,打小一块儿长起来的,明知他喜欢褚姑娘,就更不可能点头同意这婚事。”
卫国公鬓边倾尽凸起,好端端的,这里头怎么还又扯上个厉霄!
卫箴却好似得意起来:“要真是说门第出身,厉霄也没有哪一点配不得褚姑娘。我知道父亲和母亲的心意,也明白你们能够办成这事儿。虽说我不清楚,褚将军究竟怎么可能还点头,但我心里再清楚不过的是,您和母亲,一定有法子叫褚将军点头,不过——”
他有意把尾音拖长了,翻了眼皮看过去:“您怕真的闹僵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褚将军就是再好的性子也要翻脸,更何况是从军一辈子的人,本身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还带着七分的刚性。是以这件事,您和母亲尚未敢与人提起,更没敢跟褚将军提起,反倒是先叫了我回家,想逼着我点了头,再请人出面保媒,到褚家去提亲,是吗?”
这个儿子聪明,打小就聪明,比大儿子机灵了不知多少。
卫国公从前其实很中意他,虽然国公府的事情,都得大儿子一肩扛起,将来他的这个爵位,也要给大儿子来承袭,可小儿子那股子聪颖的劲儿,怎么可能不叫他喜欢呢?
但后来随着儿子们年纪越长,他渐次感到了过于聪明的不好之处。
眼下,不正是这个不好之处最好的体现吗?
卫箴根本就拿准了,这事儿他们已经不好也不敢私下里先跟褚家商议过,才有恃无恐。
他是个谁也管不住的,主意太正,想强逼着他改心思,这太难了。
总不可能真的伤了和气,传出去还叫人笑话褚家,笑话褚娴。
卫国公倒吸口气,叫卫箴实实在在的噎了一回,好半天都无话可说。
卫箴心里却松下一口气:“陛下交办的还有十分要紧的差事,贡品的事情一刻也不敢耽搁,我的心意,父亲已经了解了,这件事情,打死我我都不会点头,这就是我的态度,也是我的选择。”
第一百六十三章:您记得谢池春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您记得谢池春吗
从公主府出来的时候,卫箴心里其实没底儿。
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事实上褚将军回京之后,母亲总是把褚娴带在身边,进进出出都乐意让褚娴陪着,他并没有多想过的。
一直到上次,母亲带着褚娴跑到他府中去,不知道对谢池春做了些什么,他才慢慢的意识到,这事儿不大对。
可是他不是很快就做了表态吗?他那天回公主府跟母亲说的话,总不至于,母亲一个字也没放在心上吧?
他知道母亲一定想法设法会为难谢池春的,所以这趟去福州府,他只能把人一起带走,免得她独自留在京城,母亲真要拿她怎么样,她无力反抗,他远在福州,甚至都可能不知情,等到他回京,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他做了这么多,说过那么多,母亲却好似全然不当回事。
到如今,竟还在动这样的心思,想叫他娶褚娴。
母亲当真是喜欢褚娴啊……
他未曾认真了解过这位褚大姑娘,更不可能知道,她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叫他这位年轻时眼高于顶的长公主母亲,这么喜欢她,高看她,非叫她嫁进卫家门不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能够执拗,能够像当年非入锦衣卫不可,再跟爹娘僵持上一场。
但是那之后呢?。。
即便是爹娘拿他没办法,最终也只能看他娶谢池春,那以后的日子,谢池春怎么过?
且不说他如今还没完全叫她敞开心扉,便是两情相悦的相处了,将来她也还是要面对爹娘的。
眼下父亲和母亲对她的不喜欢,就已经这么明显又浓烈了,他还闹的十分僵,这不是更让她难办?
卫箴思来想去,都觉得没有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
他一路往锦衣卫的方向走,步子却踩的很慢,因为心事重重,整个人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游离状态。
大约有那么一盏茶的工夫过去,卫箴眼底一亮,显然有了办法,而后把脚尖儿转了个方向,没再回锦衣卫,反倒匆匆往皇宫方向而去了。
……
慈宁宫得了信儿的时候,皇帝正在陪着太后说话。
这事儿仍旧少不了卫箴的功劳,打从他回京,接手了贡品一案之后,每回面圣,都是好话说尽,变着法子的劝天子。
皇帝从前真的是个至仁至孝的,对太后也是打心眼里敬着,只不过是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了昭德宫,而襄元在最初时,又的确闹的太过了,这才叫皇帝抹不开脸,也下不来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办法面对太后,是以才选择了久不登慈宁宫的门。
太后手上有一半剥好的蜜橘,得了奴才的回话,往嘴里送橘子的那只手一顿:“这倒奇了,他可很少递话近来,说要到我跟前来请安的。”
皇帝是噙着笑的,手上还继续替她剥橘子:“想是有什么事吧?朝堂上的事儿,他不会说到您跟前,保不齐在家里跟阿姊闹脾气了,到您这告状的呢。”他说话的工夫,一整个囫囵的橘子又剥好了,往太后面前递一递,“他也有口福,正好送来的橘子多,叫他尝一尝,出宫的时候,也带回去一些。”
皇帝的松了口,太后更没有不许的了,于是打发了人去领卫箴进来,别的便不多说。
从宫门口往慈宁宫,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卫箴心里有事儿,且于他而言,这又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故而他走得急切的很,脚下简直生出风来,引路的小太监哪里还是在引路,几乎是一路跟在卫箴的身后,小跑着进了慈宁宫的。
这样的时节与天气,卫箴进屋那会儿,鬓边却有了汗。
太后能敲的见,再见先前传话的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就唷了声:“你这么急着来请安呐?瞧把我宫里人累的吧,这是一路跟着你跑过来的吧?”
卫箴有些不好意思,便又拜了个礼。
太后摆摆手:“行了,这有什么的。”
她一面说,一面打发了小太监退出去,又叫人给卫箴挪了圆墩儿来:“皇帝还说呢,朝廷里的事儿,你也不会闹到我跟前来,是在家里跟你母亲生气了?”
她边说又边叫人给卫箴拿橘子:“这是今年刚贡上来的第一批,我尝着还不错,有些酸头,但口感也很好,刚才还说你有口福,怪会挑时候进宫来请安,正好尝一尝,一会儿我叫人给你装半筐,公主府和国公府各是送去了两筐,你就一个人,又不是成天守在家里,吃不了多少,半筐先吃,吃完了再叫人给你送……”
上了年纪的人,见着晚辈,少不了絮叨。
卫箴不好开口打断,就耐着性子听,等她说的差不多了,他才叫了声太后。
太后哦了一声收了声:“差点儿忘了,你还有事儿要回我来着。”
皇帝无声的笑,一面吃橘子,一面看戏似的打量他。
卫箴其实觉得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但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不请太后做主,他也不知道怎么叫父亲和母亲死了这条心。
走这一步,其实后路全都断了,走的也很绝,但时日久了,爹娘总能看见阿春的好处,当初的这些怨气,慢慢地说不定也就消了……
是以卫箴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