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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们静静凝神,细听。
待机室的音乐人们也前倾着身子,盯着屏幕。
【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阿门。】
祈祷结束,全场静谧了一秒之后,真正的伴奏响起。
当密集的鼓声敲响之后,屏幕里那吟唱的女机器人,突然张大了嘴巴,音响里也发出尖锐高音:
【啊——~~】
一声接一声。
四声下来,不知有多少观众发觉自己起了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这时候舞台上部分灯光已经亮起。
观众能看到张子商一身黑色西装,正背朝观众,低着头对一个巨型的十字架呈祈祷状。
而此时的伴奏是诡谲而飘忽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单是听到目前为止的前奏,绝大多数观众心里已经能够判定这是一首非常独特的歌。一些听歌比较多的观众,更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感觉自己在这个晚上将会见证着什么。
而这种感觉,在听到歌词之后,就变得愈发强烈。
伴奏结束,四次鼓声之后,张子商停止祷告。
他抬头,转身,开口:
【
微凉的晨露,沾湿黑礼服,石板路有雾,父在低诉
无奈的觉悟,只能更残酷,一切都为了通往圣堂的路
吹不散的雾,隐没了意图,谁轻柔踱步,停住
还来不及哭穿过的子弹就带走温度
……】
张子商尽管紧张,但是在经过了千百次的练习之后,即便脑袋木木的,歌词也能脱口而出。
在认识张子商的人的印象里,张子商并不擅长说唱。他是就像一团棉花,是柔软的,是纯洁的。柔软又干净的人就适合唱舒缓的情歌,张子商乐观,所以舞曲快歌也行。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张子商最后会穿着西装,胸前别着白玫瑰,唱着说唱。看着屏幕后方显示的歌词,这还是一首独特又曲风黑暗的说唱。
但是,唱得还真他。妈的好!
这样的张子商是出人意料的。他这么一唱,不少观众对张子商大为改观。
一段结束之后,张子商放下话筒。
人们知道接下来应该是韩觉的部分,然而韩觉人却不在舞台上了。
人们正想着韩觉会从舞台上面还是下面出现的时候,之前张子商低头祈祷的巨型十字架,竟转了过来。
十字架的背面是一张座椅,宽大,笔直,像王座,上面坐着韩觉。
韩觉同样一声黑色西装,和张子商的区别是韩觉的胸前佩戴着的是红玫瑰。韩觉穿起西装要比张子商更合适。
张子商唱歌时有走位,韩觉不走动,他就韩觉翘着二郎腿,稳坐在王座上。
轮到韩觉唱了,他就拿着话筒淡淡唱道:
【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著不同的罪
我能决定谁对,谁又该要沉睡
争论不能解决,在永无止境的夜
关掉你的嘴,唯一的恩惠
……
】
韩觉的声音懒懒散散的,并不太响亮,但气场十足,存在感极强,唱出来的歌词也可谓十分霸道。
歌词写的是黑手党的故事,但在胡霏听来,这样的歌词,很容易让她联想到曾经那个横行霸道的韩觉。
那时候当粉丝的盲目,喜欢韩觉,就觉得韩觉做什么都对。韩觉对谁都不好,独断专行,在她们粉丝眼里,这就是真实,是个性。就算韩觉对她们这帮粉丝也不好,她们也任劳任怨,像菩萨一样爱着韩觉。
韩觉在跳槽之后,对于自己的行为,对于粉丝没有道歉,也没有发表什么声明,似乎要粉丝继续爱他,什么都理所应当的样子。
胡霏和会长一起去找韩觉,希望得到一个说法。哪怕是一个谎言可以,那样她们就可以欺骗自己了。
但是韩觉只是说了两句话。
【你们是谁?】
【关你们屁事。】
她们是谁?关她们屁事?
她们是韩觉刚进【蓝鲸】时就开始关注他的元老粉丝,是给韩觉建立粉丝站,管理粉丝,组织活动,东奔西跑跟着行程给他应援,给他拉票……花费六年青春,走到【。N。5】粉丝会管理层的那批人。然而韩觉却问她们是谁,关她们屁事。
胡霏和会长她们是真的被伤到了。
【
低头亲吻我的左手,换取被宽恕的承诺
老旧管风琴在角落,一直一直一直伴奏
黑色帘幕被风吹动阳光无言的穿透
洒向那群被我驯服後的,兽
……
】
然而她们就算被伤透了心,退了圈,心里依然放心不下,会时不时关注着跳槽到【金沙】的韩觉。
她们就是那些被驯服的兽。
看着韩觉在【金沙】是如何一点点毁掉自己,胡霏她们是真的难过了,真的不能再看、再关注、再想韩觉了。
不然她们会心疼死的。
心疼韩觉向着深渊大步前进,也心疼自己消耗在韩觉身上的青春。
【
沉默的喊叫,沉默的喊叫,孤单开始发酵
不停对著我嘲笑,回忆逐渐延烧
曾经纯真的画面,残忍的温柔出现
脆弱时间到,我们一起来祷告
】
张子商唱完【我们一起来祷告】之后,韩觉便离开了王座。
韩觉走到舞台的前方站定,面对镜头,他闭上双眼,唱道:
【
仁慈的父,我已坠入,看不见罪的国度,请原谅我的自负
没人能说没人可说,好难承受,荣耀的背後刻著一道孤独
闭上双眼,我又看见,当年那梦的画面,天空是蒙蒙的雾
父亲牵著我的双手,轻轻走过,清晨那安安静静的石板路
……
】
韩觉唱的时候双手捧着话筒,闭着眼睛,微微低头,像是在忏悔。
忏悔。
胡霏听出来了。
胡霏忍着眼泪,觉得自己今天实在太能哭了。而她明明不是这样爱哭的人。
在半个月之前,胡霏绝对想象不到曾经那样高傲自负的一个人,会忏悔,会道歉,会难过,会后悔。
胡霏这六年来或主动或被动地避开韩觉的一切消息,在半个月前偶然听说韩觉已经和【蓝鲸】和解、给顾凡当制作人、【。N。5】极有可能重现的时候,胡霏差点以为是洋葱新闻,或者哗众取宠博人眼球的胡话。
结果是真的。
胡霏万万想不到【和解】、【原谅】这样的行为会出现在韩觉身上。
她发现她已经不了解韩觉了,于是从后往前开始恶补韩觉的所有动态。
她越看越发现韩觉变化非常的大,和以前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判若两人。
胡霏第一反应是心疼。
她太知道以前的韩觉要变成现在这样的韩觉,中间得吃多少苦头,得经历多少磨难,得渡过多少个孤独的夜。
胡霏也不太清楚自己对韩觉终究是个什么感觉了。还没想清楚,会长就一个电话把她叫了过来。
然而所有的疑惑和犹豫,在见到韩觉的时候,见到韩觉向她挥手的时候,都不翼而飞了。
她的心里瞬间就有了答案。
听着【请原谅我的自负】,胡霏红着眼圈,心想自己怎么会不原谅他呢?
【我原谅你了。】胡霏心想。
歌曲进行到一半,中间部分,在典雅的钢琴声里,舞台后方的屏幕上女机器人又出现了,她悠扬地唱着圣经里的祷告词:【慈悲的耶稣,请赦免世人的罪,赐予他们安息。】
但紧接着就是【砰砰砰砰砰】五声枪响。
……
【
那斑驳的家徽,我擦拭了一夜,孤独的光辉,我才懂的感觉
烛光不不停的摇晃,猫头鹰在窗棂上,对著远方眺望
通向大厅的长廊,一样说不出的沧桑
没有喧嚣,只有宁静围绕
我慢慢睡著,天刚刚破晓
】
最后部分有说有唱,是由韩觉和张子商二重唱完成的。
当音响里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以后,有长达五秒的时间,台下是没有声音的。
就像是电影散场了,舞台上的灯光也缓缓亮起,才把观众们从歌曲构造的世界里带回到现实。
接着,掌声,欢呼声,尖叫声,就一齐轰然响起,混杂着各种观众的兴奋之词。
韩觉和张子商鞠躬谢过大家。韩觉也对着那四个疯狂摇横幅和海报的姑娘们,微微鞠了一躬。
“我们原谅你!”
“原谅你啦!”
“回来就好!”
她们的声音淹没在欢呼声里。但韩觉看着她们的嘴型,知道了她们在说什么。
韩觉笑了,笑得特别开心。因为他的歌她们听懂了。这样就不算白唱了。
待机室,众人也纷纷起立鼓掌,为韩觉送上掌声。
“最后副歌部分唱得真好啊,我眼角都湿了。”
“感觉听完了一个故事,不对,是两个。”
“编曲,啧,这编曲,太犯规了……”
“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应该是第一名了。”
“要让子商那小子请客了。”
章依曼没有参与讨论,她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韩觉,笑得十分自豪。
【这是我的大叔!是我的男朋友!】这样的话章依曼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骄傲地说出来,但她有预感,很快他们就能公开了。
现场,看台区。
被邀请来的艺人如果稍微懂些音乐的,这时候必然拉着别人讨论《以父之名》这首歌,或者在心里默默分析。
不懂音乐的,也在赞叹这是一首好歌,有音源了一定要支持一下。
大家被韩觉这首歌折服了。
以至于看到前面那四个混到这看台一直有些吵闹的粉丝,这时候大家也不怎么嫌弃了,因为她们是韩觉的粉丝。
小范把帽子摘了下来,一只手狠狠地在毛刺刺的寸头上来回抹上几圈。
听了这样的一首说唱,他发现除了鼓掌和感慨,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小范在《华夏有嘻哈》夺得好名次之后,身价涨了近三十倍,小范生活品质一下提高了很多,但他没有趁名气正火就一味地跑商演,而是更加努力地磨练自己。
小范以前经常会和韩觉聊天,交流说唱,在韩觉被退赛之后,很是可惜,对节目组很是不齿,差点也要退赛,被韩觉好歹劝了下来。后来韩觉出了一首《那个女人》,小范三天两头要转发一遍,狠狠夸一番,行为很是嘻哈。
得知韩觉转型做别的类型的音乐去了之后,小范和他的老师为此感到十分可惜,但依然还有来往。
这次韩觉拿到票之后就送了一张给小范。
小范来了。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来了。
因为他听到了《以父之名》这样一首歌,见证了天才和传奇的开端。
《以父之名》给人感觉这是一首很快的曲子——如果不是后方屏幕会同步歌词,否则观众便会很难跟上张子商和韩觉的节奏。但其实上无论是张子商还是韩觉,吐字都不算快。之所以给人感觉快,是因为整首歌的节奏与韵律非常好,也非常独特。再加上词填得满,flo变化较多,所以让人觉得快。
小范数过韩觉的拍子,发现既不是节奏蓝调,也不是嘻哈,甚至没有出处,完全是属于韩觉自己的节奏。
小范一直知道韩觉的说唱水平很厉害。但他认为自己半年下来不断学习,怎么也该跟平时不怎么放精力在说唱上面的韩觉,要拉进一点差距吧。
这次听说韩觉要唱说唱,小范十分感兴趣,然而这一听,他发现他这辈子估计很难看到韩觉的身影了。挫折感是有,但更多的是兴奋。
【这完全是开宗立派了啊……】小范这样一想,顿时浑身燥热,干脆就拿着帽子给自己扇风,不戴回去了。他现在恨不得把韩觉抓起来聊个痛快。
章耀辉眉头紧皱地看着舞台上的韩觉。
“真麻烦啊。”
第407章:极限演唱会(续)()
张子商站在韩觉的身边,面对山崩海啸般的欢呼,浑身发抖。
一半原因是后知后觉的紧张,另一半是现场完美地唱完《以父之名》,压力被卸下,心情十分亢奋。
黄进是等到台下掌声和欢呼响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登台的。
“子商,现在是什么心情?”黄进问。
“我感觉……像做梦一样!”张子商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用十分俗气的形容来描述自己的感受。
黄进理解这种感觉。在黄进还是个酒吧驻唱的时候,他也做梦都想拿到一首好歌,然后成名。但现实就是,好歌得在成名歌手的手里才会红,好歌是轮不到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