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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钱夫人是个聪明人,接下来自然会懂得怎样处理。”
曹氏失笑,又有几分欣慰。
这孩子终于成长到足以支撑门庭的地步了!
宁王因谋逆被废,最终死于□□当中,随着他的死,他曾经犯下的罪也渐渐被掩了下去。一年前,太子以‘祸不及妻儿’为由,上折请求恢复宁王一脉皇族身份,宣和帝按下不表。太子再三请求,终于打动了宣和帝,下旨册封宁王长子陆淮鑫为安郡王。虽没有赦免宁王,但也算是间接承认了他那一脉。
曾经的宁王府变成了安郡王府,安郡王陆淮鑫自然是名正言顺的主人,尊养母曹氏为太夫人,宁王生前的几位侧妃庶妃则从姓氏称某夫人。
这个钱夫人,自然便是曾经的钱侧妃,二公子陆淮哲的生母。
“前几日听太子妃提前为大殿下选妃之事,我想着你比大殿下还要年长些,大殿下都要选妃了,你自然也不好落后。来,告诉母亲,你着意什么样的姑娘?母亲也好替你留意留意。”曹氏笑盈盈地转了话题。
陆淮鑫脸色一僵,干笑几声,挠挠后脑勺道:“母亲,这、这也太早了些吧?我、我……”
“不早不早,议亲之事宜早不宜迟,怎样?着意什么样的姑娘?”曹氏往他跟前凑了凑,脸上笑意更深。
陆淮鑫下意识地退了几步,神色愈发的尴尬了。
“啊!我想起来了,母亲,我还有重要之事要办,先告辞了!”话音刚落,也不待曹氏反应,几个箭步,瞬间便消失在曹氏眼前。
曹氏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傻小子……
远远地逃离曹氏后,安郡王殿下拍拍胸口,有种劫后余生的诡异之感。
“大、大哥。”忽听身后有人唤自己,回头一看,见是陆淮哲,脸色顿时一沉,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一个大老爷们也好意思,竟被个女流之辈设计,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陆淮哲讷讷不敢语,好一会,才低低地道:“对、对不住。”
陆淮鑫瞪了他一会也终于泄气了。
这个弟弟自来便是个软弱怕小的性子,这辈子怕也难改了。罢了罢了,谁让他是自己的兄弟呢,日后多照应些便是。
“你日后小心些便是。”他随意朝着对方挥了挥手,就要离开。
“是,多谢大哥教诲,我、我日后一定小心。”偷偷地打量他的神色,见他脸色缓了下来,陆淮哲暗暗松了口气,朝他露出一个羞涩欢喜的笑容。
陆淮鑫被他那崇拜的小眼神晃了晃,一时心里竟有些得意,因为端王那双儿女带来的几分憋屈竟也消散了。
安安份份地在郡王府里呆了几日,安郡王殿下终于坐不住了,骑着他从陆修琰处死皮赖脸弄来的小白马一阵风似的往端王府而去。
“小萱儿,哥哥来了!”熟门熟路地钻进了小郡主常去玩耍的小院,人未至,大嗓门便已经嚷起来了。
“鑫鑫!”正往嘴里塞着点心的小郡主闻声望去,眼睛一亮,欢呼道。
陆淮鑫嘴角微微抽搐,眼珠子转了转,装出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抹着眼睛道:“铭儿欺负我便算了,连小萱儿也欺负我,我的命怎么就这般苦啊!”
小姑娘一听便急了,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走到他的身边,扯着他的衣角笨拙地安慰道:“不哭不哭。”
下一刻,又有些委屈地辩解道:“人家才没有欺负你……”
皱着小眉头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噘着嘴又道:“好吧好吧,你若不喜欢,我便不叫你鑫鑫。”
“就知道小萱儿最好了!”陆淮鑫强忍着笑意,搂着小姑娘用力地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亲得小姑娘一脸嫌弃地别过脸去。
“不要把口水弄到人家脸上啦!”
“我就要我就要!”陆淮鑫却纯心与她作对,稍用上几分力将小姑娘软软的身子禁在怀中,在那软软嫩嫩的脸蛋上亲了又亲,惹得小姑娘边笑边躲。
“好了,都是郡王爷了,怎的还像个孩子一般。”秦若蕖进来时,见这一大一小的闹作一团,一时好笑不已。
“娘亲,哥哥坏,欺负人!”小姑娘趁机挣脱,扑向秦若蕖娇声告起状来。
秦若蕖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抱着陆淮鑫的腿,仰着小脸冲他欢快地叫:“鑫鑫!”
陆淮鑫想溜已经来不及了,苦哈哈地望着肉嘟嘟的小世子,片刻,有些不甘心地捏捏那红扑扑软绵绵的小脸蛋:“年纪虽小,动作倒是挺利索的啊!”
小世子冲他呵呵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脆声道:“鑫鑫,叫叔叔,叫叔叔……”
陆淮鑫脸色变了又变:“休想!”
想要甩开小家伙逃之夭夭,哪想到对方却如牛皮糖般黏他黏得极紧,只因怕伤到这小不点,他也不敢用力,唯有认命地仰天长叹。
“叫叔叔叫叔叔……”一旁的小郡主也嘻嘻哈哈地加入了阵列,姐弟俩一人一边抱着他的腿,你一言我一语叫得欢快。
秦若蕖忍俊不禁,却也不上前阻止,眼带揶揄地看着郡王殿下的窘态。
陆淮鑫被这两只小麻雀闹得头都大了,但仍紧紧地抿着嘴,坚决不肯屈服。
他虽然有抵死不从的决心,可那两个小家伙竟然也相当的坚持,大有你不叫我便不放人的架势。
“叫叔叔嘛,叫叔叔嘛……”
“叫嘛叫嘛……”
“这是闹的哪一出?”闻声过来看热闹的陆修琰背着手缓步而入。
秦若蕖轻笑,朝着那一大两小努努嘴,难掩笑意地道:“你瞧便是。”
陆修琰哈哈一笑,见郡王殿下已经被逼得直冒汗,偏那两个小的却越叫越起劲,叫声笑声交织一起,传出很远很远。
终于,郡王殿下还是败下阵来,憋着一张红脸艰难地挤出一句:“小、叔、叔!可以了吧!”
他这声“小叔叔”刚出口,小世子还没有什么反应,陆修琰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抱起儿子高高地举起,朗声道:“真不愧是本王的儿子,果真有些本事,竟能让撬得开你皇侄的嘴巴。”
见自家爹爹笑得如此高兴,小世子也捂着小嘴嘻嘻地笑了起来,小郡主扑闪扑闪着大眼睛,同样跟着傻乎乎地笑个不停。
陆淮鑫脸色几经变化,煞是好看。
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他怎么就屈服了呢!怎么能屈服了呢!
都说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或许是端王府的牛皮糖黏得太紧,又或许是心里有了些自暴自弃,接下来,郡王殿下那声“小叔叔”倒是出现得愈发频繁了。
但在陆修琰与秦若蕖夫妻眼中,这小子的脸皮却是越来越厚了。
比如此刻——
郡王殿下翘着二郎腿躺在湘妃榻上,没脸没皮地朝正努力用小勺子挖着半边西瓜的小世子懒洋洋地道:“我说小叔叔,为人长辈总要有些长辈的模样,可不能独食啊,赶紧喂侄儿我一口。”
小世子终于成功地挖出一勺瓜肉,正想要送进嘴里,听到他这话呆了呆,一张小脸随即纠结地皱了又皱。
陆淮鑫顿时一乐,清咳一声,一本正经地又道:“你爹娘是你的长辈,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让给你?”
见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他险些笑出声来,此时此刻,他猛然发现,其实有这么一个小小的长辈貌似也挺有意思的。
“那你呢?是不是也应该如你爹娘那般也做好关心爱护晚辈的长辈?”语气越来越温柔,诱哄的意味更是越来越强烈。
小家伙皱着小眉头盯了手上的瓜肉片刻,一狠心,依依不舍地送到他的嘴边,别过脸去道:“哪,给你吃!”
陆淮鑫努力抑着上扬的嘴角,“啊呜”一口将那勺送到嘴边的瓜肉吞了下来。
眼看着小家伙扁着嘴好不委屈的模样,他故意大声地道:“好吃好吃,这瓜可真甜,小皇叔,再来一勺!”
小家伙小嘴微张,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却偏偏不肯掉下来,不但如此,居然还真的又再用力挖了一勺送到陆淮鑫的嘴边。
陆淮鑫有几分诧异,他原以为这小家伙必定是不愿意的了,哪想到他年纪虽小,可该坚持的却能坚持下来。
皇叔祖与芋头姐姐教子有方啊!他暗暗点头。
使坏地又讹了几口小世子的西瓜,他才装模作样地摸着肚子道:“好了,小皇叔,我吃饱了,剩下的就留给你吧!”
小世子一听,生怕他反悔似的,立即抱着他的半边西瓜“噔噔噔”地跑开了。
剩下安郡王殿下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裂着嘴无声大笑。
有意思有意思!
打这以后,情形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世子陆祈铭倒没有再缠着陆淮鑫要他叫自己叔叔,倒是陆淮鑫自己尝到了趣味,每每对着小家伙都“小皇叔小皇叔”地叫得响亮。
只是他却忘了,小孩子总也有长大的时候,也有忽悠不住的时候,当小世子年纪渐长,已经慢慢记事后,他终于尝到了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这一日,万华寺的觉明大师奉师命前往京城相国寺听禅,作为万华寺的无色大师,难得见故人,陆淮鑫自然也乐呵呵地去凑热闹。
说起来,论辈份,觉明大师应唤他一声“师叔”。
只他没想到的是,刚抵达相国寺门,便见门外候着端王府的车驾。他纳闷地挠了挠头,倒是没料到陆修琰也会带着儿子前来。
到底是亲近之人,他连忙迎上前去,笑眯眯地唤:“叔祖父,小叔叔。”
在外头,他自然会顾忌着身份,自然也不用皇家的称呼。
陆修琰瞥了他一眼,并不意外他的出现。
“侄儿今日很乖,为叔深感欣慰!”正整理着身上小衣裳的小世子陆祈铭忽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认认真真地道。
陆淮鑫嘴角一抽,同样是五岁,这小子比他姐姐五岁时难对付多了,果然是老狐狸生的小狐狸!
“觉远见过小师叔。”得到自家师叔到了的消息的觉远大师,早已急不及待地迎了出门。毕竟,那可是他与师父师伯们把屎把尿带大的小师叔。
见许久不见的师侄出现眼前,陆淮鑫顿时便高兴了,大步上前抓住觉远大师的臂摇了摇。
“觉远师侄,你可终于来了,师父与诸位师兄他们可好?”
“托小师叔的福,住持大师、师父与诸位师叔都好。”
一旁的王府随从听到这两人的谈话,均诧异地抬眸望了过来。
十五六岁、锦衣华服的师叔,年逾四旬、宝相庄严的师侄,这搭配怎么看怎么怪。
觉远大师并不知众人所想,又上前几步向陆修琰行礼:“施主有礼。”
轮到小世子时,他的动作似是顿了顿,眼睛忽地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双手合什缓缓地道:“贫僧觉远见过师叔祖。”
话音未落,一旁的无色大师已经哇哇叫了起来:“什么师叔祖,为什么他会是你的师叔祖?!”
“小师叔您的叔伯辈,那岂不是觉远的师叔祖。”觉远大师一本正经地回道。
不等无色大师再说,他又不解地道:“难道贫僧方才听错了?小师叔不是喊这位施主为叔叔?”
当即,两张一大一小却甚是相似的脸庞同时朝无色大师转了过来。
无色大师张张嘴,望向学着自家爹爹的模样板着小脸的小世子,突然间便意识到,也许他两年前又犯了一个错误。
十年前他可以说自己是年少无知,那两年前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多年,直到那一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他带着新婚妻子前去拜见陆修琰夫妇,临行前提及此事,脸上带着幸福笑意的新嫁娘嗔了他一眼,道:“许是鬼迷心窍了吧!”
他摸着下巴略一思忖,一拍大腿笑道:“果是如此!”
新上任的安郡王妃“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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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琰随手将帕子扔到一边,问∶“王妃和小郡主呢?”
“回王爷;王妃与小郡主在水榭。”侍女毕恭毕敬地回答。话音刚落;便见对方一拂衣袖;转身大步迈了出门。
走在曲曲折折的园中青石小路上,轻风迎面吹来,送来缕缕清香;树上的鸟儿欢乐地唱着歌儿,像在为那迎风起舞的花儿伴着乐。
他目不斜视地走着;直到水榭处那熟悉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映入眼帘。
柔柔的清风吹拂着;正温柔地为小姑娘擦着脸的女子随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而后在小姑娘的脸上亲了亲。
无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