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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青玉忍着笑意上前,哄着气呼呼的无色大师下去用些香甜可口的糕点,这才哄得他再度展现了笑容。
陆修琰见状再忍不住哈哈一笑。
“你怎么总这般欺负他呀,小心他到皇后娘娘跟前告状去。”秦若蕖没好气地戳戳他的脸,娇嗔道。
陆修琰一口将那根作恶的手指含着磨了磨,满意地看着她的脸颊一点一点地晕上红霞。
端王府小郡主自出生便注定了会万千宠爱在一身,不提宠她如珠如宝的父母,便是宫中的宣和帝与纪皇后也对小丫头疼到不行,更不必说秦泽苡、陆宥恒等人对她的喜爱。
生了个女儿还能这么得宠,端王妃顿时便成了京城大大小小人家夫人小姐的羡慕对象。
***
遥远的益安城内,白发苍苍的秦老夫人正跪在佛前念着经,忽听身后秦三夫人欢喜的声音。
“母亲,生了生了,阿蕖生了个小郡主,母女平安!”
秦老夫人混浊的眼睛陡然一亮,只一会便有些担忧地道:“是个女儿,不知王爷……”
“母亲放心,泽苡来了信,王爷对小郡主可疼得厉害,时时抱着都不肯撒手。”秦三夫人明白她的担心,笑着道。
“这就好这就好……”秦老夫人总算放下心来。
“小郡主她长得像阿蕖还是像王爷?”少顷,她有些期待地问。
“像阿蕖,泽苡说了,跟阿蕖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一般。”秦三夫人扶着她在太师椅上落了座,亲手为她倒了杯茶,再送到她的手中,看着她抓牢了才松开。
“像阿蕖,那必定长得乖巧可爱。”秦老夫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望着她明显苍老了不少的容颜,想到这些年她日日夜夜被思念及愧疚所折磨,秦三夫人暗暗叹了口气。
“待小郡主再大些,王爷便会带着阿蕖回来看您。”
尽管这些谎话已经说了无数回,可每一回,都能瞬间便让秦老夫人绽开笑颜。
“不急不急,小郡主还小,离不开爹娘,也不好远行。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再等等也不要紧。”
有希望才能活得长久,因为有希望,所以她才一次又一次地战胜病魔,坚强地等着远方的孙女儿归来……
“嗯,母亲说得也是。”秦三夫人背过身去拭了拭泪,这才若无其事地笑着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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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琰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他的小女儿可爱的孩子了,尤其是随着小姑娘一日大似一日,五官长开了、会笑了,一逗她,便会逸出一连串又软又甜、让他爱到不行的笑声。( )
秦若蕖进屋时,便见陆修琰与无色两人一人一边地围在那张精致的小床边逗着床上的小丫头,不过一会的功夫,婴孩特有的娇嫩笑声便洒了满屋。
“你看你看,她笑了,她笑了!”无色拉着陆修琰的袖口,指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小丫头惊喜地大声叫道。
陆修琰笑着拍拍他的手,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时回头一望,当即便迎了上去,牵着秦若蕖的手与她并肩坐在贵妃榻上,柔声问:“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秦若蕖点点头,顿了顿,略有些迟疑地问,“皇上真的同意你离京了么?”
“我已经是闲人一个,哪里去不得?况且,咱们又不是一去不回。放心吧,皇兄他并没有反对。”陆修琰在她脸上偷亲一下,慢条斯理地道。
秦若蕖这才放下心来。
“那咱们便按原定的计划,先带酒肉小和尚到万华寺,让他与住持大师他们团聚;接着往郦阳去见爹爹,也让爹爹见见外孙女儿;最后便到益安去探望祖母她老人家。末了再取道往岳梁接酒肉小和尚。”
“好,如此安排实是最好不过了。”陆修琰颔首表示赞同。
“真的带我回去见师傅和大师兄他们么?”无色耳尖地听到他们的谈话,也不哄“小姑姑”了,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眨巴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的期待。
“这是自然,快要见住持大师他们了,心里可高兴?”秦若蕖笑眯眯地问。
“高兴高兴,再高兴不过了!”无色乐得直打筋斗,惊得正迈步进来的青玉险些将手上的茶壶都打翻了。
陆修琰与秦若蕖对望一眼,均有些忍俊不禁。
“对了对了,还要跟母亲说一声,免得她心里挂念。”无色突然停下动作,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远远便传来他唤茗忠准备车的声音。
陆修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赞许地点了点头:“果真是长大了,也会为人着想了。”
他已经征求了曹氏的同意,只不过无色再亲自前去说一声自然更好。
秦若蕖抱着女儿在怀中轻哄着,听到他这话也不禁笑道:“他长大了许多,也不知住持大师他们可还认得出?”
“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不管他长得什么样都会认得出。来,爹爹抱抱。”他一面说着,一面行至她的身边,接手将女儿抱过来,看着小丫头小小地打了个呵欠,眼皮子耷拉几下,不过半晌的功夫便睡了过去。
“这丫头不爱哭也不爱闹,又乖又听话,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可爱的孩子呢!”陆修琰爱不释手地抱着软绵绵的小女儿,喟叹着道。
秦若蕖再忍不住笑出声来,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够了,王婆卖瓜也不是这般自夸的。
***
得知他们夫妇打算南下看望亲父与祖母,秦泽苡本是欲与他们同行的,只可惜公事忙碌,唯有歇了心思。
“哥哥,你不再恼爹爹了么?”秦若蕖沉思片刻,轻声问。
秦泽苡长长地叹了口气,低低地道:“前些日我作了个梦,梦见小时候咱们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日子,娘一如记忆中那么温柔、那么慈爱。”
“阿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在恼他什么?他虽然娶了别人,可他对咱们兄妹却始终疼爱,便是娘亲,在他的心里也占据着别人永远无法侵占的地位。”
“阿蕖,他老了,上个月洗墨来信,说他大病了一场,身体也不如往些年好,近来更是经常一个人对着空空的屋子自言自语,偶尔还会唤着娘亲与咱们的名字。”
“子欲养而亲不在,那是为人子女最悲哀之事。阿蕖,这种悲伤我已经承受了一回,再不愿承受第二回、第三回……所以,我放下了。”
也许是已经为人父,也许是事过境迁,他的心境早已发生了变化,有许多看法与观点也与早些年不一样。
“待明年春闱过后,我便打算辞去身上差事,自此之后侍奉爹爹身侧,一家人再不分开。”片刻,秦泽苡又轻声道。
当初会选择留京,也不过是因为担心妹妹嫁到京城后无娘家人扶持,可这些年下来,他却发觉自己真的是多虑了。
不待秦若蕖再说,他缓缓地从袖中取中收藏多年的那封协议书递到她的跟前,道:“这是当年王爷立下的字据,如今我将它交到你的手上,或留或毁全凭你处理。”
秦若蕖疑惑地接过一看,整个人当即便僵住了。
秦泽苡叹息着拍拍她的肩,转身离开。
陆修琰从外头回来时,见妻子低着头独自一人坐在榻上,连隔壁间正被无色逗得咯咯直笑的女儿也引不起她的兴致,一时有些奇怪,上前搂着她问:“怎么了?这般闷闷不乐的。”
秦若蕖伸臂环着他的腰,脸蛋贴在他的胸口处,瓮声瓮气地问:“陆修琰,你为什么要立下那样的字据?”
“什么字据?”陆修琰亲了她一口,不解地反问。
“就是当年你当着哥哥的面立下的那张字据。”
陆修琰怔忪一会,笑问:“你知道了?”
秦若蕖一言不发地从将那已经有些发黄的纸递给他。
陆修琰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当年他立下的那封。
“也不算什么,总归这辈子我身边也只会得你一个,你更不可能会有机会和离另嫁。既如此,这所谓字据便形同废纸一张,立与不立又有何妨?”他浑不在意地道。
秦若蕖将他抱得更紧了。
“只不过,我一直以为舅兄那等清流学子应是视钱财如粪土,倒没想到……你瞧,和离另嫁不只,还要分去我八成家财呢!”他笑着指着协议书上的某一行道。
秦若蕖抬眸瞥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她轻捶他的胸膛,嗔道:“让你小瞧我哥哥,哥哥可不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
陆修琰笑着点头:“是本王当年眼掘了,只如此人才却不愿入朝为官,确是朝廷的损失。”
“人各有志,哥哥是个受不得束缚的,这些年肯留在国子监,也是因为不放心我远嫁之故。”兄长的心意她又怎可能不知。
“你有一位好兄长!”陆修琰亲亲她的脸蛋,含笑道。
“我还有一位好夫君!”秦若蕖笑盈盈地接了话。
陆修琰哈哈大笑,狠狠地在她嘴上亲了一记。
***
端王夫妇带着女儿与无色离京的那一日,碧空万里无云,凉风徐徐而至,温柔地轻拂行人的脸庞,为他们驱赶炎热。
别过送行的秦泽苡等人,马车便带着他们踏上了南下的路。
想到很快便可以与师傅师兄及众多徒子徒孙们团聚,无色兴奋得小脸红通通,连最喜欢逗弄的“小姑姑”也不理会了,一路上吱吱喳喳地掰着手指头数着给师傅师兄们带的礼物。
因带着小女儿,陆修琰并不急着赶路,而是走一阵便停一阵,偶尔看到好景致还抱着女儿牵着妻子下去散散心。
无色初时还会不断地催促,可慢慢地也来了兴致,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倒也不觉得闷。
再长的路也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终于,他们还是到达了岳梁的万华寺。
早就得到消息的僧人乍一见眼前锦衣华服的无色,彼此对望,都有些不敢相信。
“二师兄,都这般久了,怎么你的小娃娃还没有生出来啊!”直到见他猛地扑向圆滚滚的无痴大师,拍着他的大肚子促狭地大笑,一名二十来岁的年青僧人方肯定地道,“是师叔祖,大家不用怀疑了。”
无痴大师圆圆的脸上尽是笑意,在他的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小师弟。”
“师叔祖您老人家可总算回来了,山里的野果子都不知换了几季。”
“师叔祖您老怎么长头发了?长头发了不好看,剃了吧!”
“师叔祖师叔祖,戒贤师兄又学了几道拿手好菜,您又有口服了!”
“师叔祖师叔祖……”
……
无色大师如同众星捧月般被徒子徒孙们围在当中,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当了这般久“孙子”,他终于又可以当当“祖”了!
陆修琰只扫了他一眼便知他的心思,只觉好笑不已,抬眸见空相住持与无嗔大师等几名弟子缓步而来,连忙迎上前去见礼。
而此时的无色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立即从包围圈中挤出来,一把扑上前去紧紧地抱着空相住持的腰,撒娇地唤:“师傅师傅,弟子可想您了……”
空相住持一时不察被他扑个正着,亏得他身边的无嗔大师眼明手快地扶住他,才让他稳住了身子。
“无色……”他打了个佛号,慈爱地拍拍小弟子的背脊。
无色不知怎的一下子便红了眼,呜咽着又叫了声“师傅”。
饶得是空相住持也不禁眼眶微湿,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着他的背脊,无声地安慰着。
他身边的无嗔等几名弟子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飞快地用袖口拭了拭眼角。
此时此景,陆修琰自然不便打扰,牵着秦若蕖的手朝着无痴等人微微点头致了意,悄无声息地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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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便是在此处重遇了你,看着你这个傻姑娘被无色大师骗得团团转。”牵着秦若蕖的手缓步重行昔日路;一直行至当年那颗大树下;陆修琰笑道。
秦若蕖呐呐地挠挠耳根:“酒肉小和尚一向古灵精怪的……”
陆修琰失笑;轻轻捏捏她的鼻子:“怎不说是你傻?”
秦若蕖拂开他的手,娇嗔地横了他一眼,甩开他快步往前走。
他摇头笑笑,大步跟了上去。
“陆修琰;当年你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与他携手走了一阵;秦若蕖忽地轻声问。
她那个时候傻乎乎的,日子也过得懵懵懂懂;便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对方也搞不大清楚,怎么就让他喜欢上了呢?
陆修琰微微一笑:“或许是被那又落水又被马蜂蜇的臭棋篓子触动了心。”
又落水又被马蜂蜇的臭棋篓子?秦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