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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面发挥到淋漓尽致好了!」
原振侠和玫瑰两人一听得淑芬那样说,心中陡然一动,同时在她的话中,捕捉到了极重要的一点。淑芬说「由得他们在陆地上┅┅」,那使他们同时知道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所以他们一起「啊」地一声∶「原来你们的乐园是在海里!」
当然,单是淑芬的那句话,他们还不会联想到那麽多,这些日子来,接触到了许多在海中发生的怪事。也是令他们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的主要原因。
李文和淑芳都不出声,他们没有否认,就等於是默认了,原振侠闷哼一声∶「我们的搜寻行动,还是威胁到了你们的活动!」
李文摇头∶「其实并不,但由於奶是一个┅┅你们都是十分不寻常的人物,所以有偶然发现我们活动的可能。那就会造成误会。」
原振侠心头怦怦乱跳∶「你们的活动形式是怎麽样的?为甚麽有两个人看到了,就会恐惧到宁愿选择死亡?」
李文道∶「又绕到老问题上来了,就是因为他们站在不能理解的层次上!」
原振侠简直有点声色俱厉∶「别说不著边际的话,在海水中,你们这一群人和外星生物,究竟在进行甚麽活动,快照实说!」
李文和淑芬互望了一眼,神情难过,各自低叹了一声,李文道∶「看你,一提到外星生物,就紧张成这样子,这是——」玫瑰用十分平静的声音接下去∶「那是基於人性丑恶面产生的猜忌和仇视!」
原振侠用力挥著手∶「那应该怎样?见到外星生物,就热烈拥抱?」
淑芬安静地道∶「有何不可?那只是观念问题,有一个时期,在一大片土地上。数以亿计的人,都认为所有的外国人全是敌人。现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地球人,都认为外星生物是敌人,和那种心理是一样的!由於地球人自己有侵略、奴役这种行为。所以也以为外星生物一样会有!」
原振侠闷哼一声∶「那麽多外星生物,你们也绝不能肯定他们没有侵略性!」
李文和淑芬又互相望了一眼,用一种十分悲悯的神情望著原振侠,原振侠有点焦躁起来∶「别望著我,回答我的问题!」
玫瑰道∶「原,他们已经回答了,那是奶的猜忌,他们的意思是,所有的外星人——对不起,都对地球人没有恶意。」
淑芬笑了起来∶「玫瑰小姐比较了解!」
玫瑰叹了一声∶「我只是了解,可是我仍然无法接受,既然是生物,必然有生物的侵略性——」李文接了下去∶「唯有克服了生物的侵略性之後,这种高级生物的科学水平才能突飞猛进,才有资格作宇宙的星际航行。像地球人把时间、人力、资源的九成以上,放在互相争斗上,若不终止这种局面,那就永远没有可能出得了太阳系。」
淑芬叹了一声∶「在海里的乐园中生活的人,和陆地上的人将会不大相同。我们可以成为在宇宙中的邀游者,和其他星球的高级生物一样!」
他们两人侃侃而谈,原振侠双手握著拳∶「还是请你们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李文摇头∶「我们一个字也不会说,因为奶无法理解!」
玫瑰疾声道∶「那麽,让我们也看看你们在海中活动的情形。像卓克和豪特所看到的一样——他们两人,已相继自杀了!」
李文和淑芳仍然摇头∶「何必去看你们不理解的事?」
玫瑰道∶「看了之後会自杀?」
李文叹了一声∶「或许不至於。但一定无法接受。」
原振侠也站了起来∶「你们其实大可不必来看我,因为你们应该知道,这种话不能令我心服,也不会使我放弃继续追索!」
李文笑得很无可奈何∶「人家早告诉过我,但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找才非来和你说一声不可,我的话已说完了,信不信由你,哦,还有,奶不必再追寻,我们决定搬走,搬到南冰洋的冰层下面去,那里,陆地上的人类,冉在互相争斗中浪费时间的话,再过一万年也到不了,我们可以在平静的环境之中,把我们的生命形式。作完善的改进,成为真正的高级生物!」
原振侠望了李文半晌,缓缓摇著头∶「我看你的思想。已经被来自外星的生物控制了,卓竟在海底著到的情形,是地球人的末日,是地球人被奴役,足以令他非自杀不可!」
李文和淑芬都发出「呵呵」的笑声,淑芬道∶「文,不必向他们多解释了,他们不懂!」
李文长叹一声∶「真可惜,我以为原振侠应该懂的,唉,他那样见多识广,而且不止一次地接触过异星生物,怎麽也会沦落到这种田地!」
淑芬也叹了一声,两人在这样说的时候,向原振侠望来,眼神之中竟变得充满了同情和悲悯,这真使得原振侠啼笑皆非,可是又不知说甚麽才好。玫瑰沉声道∶「原医生是不了解,我倒可以有一定程度的接受!」
李文和淑芬一齐向她望去,玫瑰想了一想,才缓缓地道∶「譬如一个原始人,忽然有机会看到外科医生在同病人进行心脏手术,那原始人会有甚麽感受?」
原振侠陡然一震∶「玫瑰,你举了这样一个例子,是甚麽意思?」
李文和淑芬却一副情不自禁的神态。竟然用力鼓起掌来,齐声道∶「回答她的问题,原医生!」
原振侠已经强烈地感到玫瑰在暗示著甚麽,他当然不会同意玫瑰的暗示,但是他处事的态度十分公平,所以他还是道∶「原始人在他的狩猎经验之中,知道身体被剖开的结果是死亡,而在他的知识范圈内,绝没有外科手术这回事,所以,原始人一看到了这种情形,他会以为外科医生正在杀人!」
李文用力点头∶「譬喻得好,答得也好,情形就是那样!」
原振侠在那样回答的时候,早就有了准备。他随即冷笑了一声∶「就算现在地球人真是那麽愚昧。你们的行为一定也可怕之极,鲜血淋漓!」
李文摇头∶「我认为玫瑰小姐的譬喻已经够明白的了;没有知识基础。又站在人性丑恶面看我们的行为,真会吓死!」
原振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胡乱地挥著手,思绪紊乱之极,过了好一会,他才道出了一句∶「让我去看一看,後果我自己负责!」
李文和淑芬毫无商量馀地地摇著头,玫瑰在这时忽然道∶「两位,我不是要去看,我要参加!」
原振侠惊愕得圆睁双眼,尖叫起来∶「你不知道奶在说甚麽!」
玫瑰的神态十分冷静∶「我知道!」
原振侠有点狂乱∶「奶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甚麽!」
玫瑰略皱了皱眉,望著原振侠的神情,如同望著一个胡闹的孩子——有责备的意思,但是却又原谅他∶「我知道,其实,你也应该知道,他们两位已说得很明白了!」
原振侠闷哼一声∶「是!在海底建立一个乐园,在那里,人只有美好的天性,那是人类发展的新方向,只有朝这个方向发展。人类才会成为宇宙星际的高级生物!」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又激动地道∶「可是他们的行为,却恐怖到了叫人认为那是世界末日!」
李文喃喃地道∶「原始人看到外科手术的进行!」
原振侠胀红了脸,真想过去给上李文一拳,玫瑰在这时来到了他的身前,用温柔的眼光望著他∶「或许是我体内的遗传基因起了作用,我强烈地感到,我父母在做的事一定不会错。所以我要和他们在一起!」
原振侠再也想不到玫瑰忽然之间会有这样的意念,他有点粗暴地指了指玫瑰的身子∶「甚麽遗传基因,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是你父母给的!」
玫瑰淡然∶「也是你自己说的,我的思想、性格,全来自基因密码。身体算是甚麽!我想,人类要能在海水中生活,身体的外形应该也要起一定的变化。」
玫瑰在说到最後的时候,转向李文和淑芬望去,像是在问他们。两人的神情惊喜交迸∶「真是,玫瑰小姐,奶的领悟力真高。人类的形体,在陆地上生活,也不是很实用,到了海里,简直举步维艰,非经彻底的改变不可!你一下子就想到了,惭愧。我们之中有许多人想不通,我们两人——」李文和淑芬说到这里,互望了一眼,握住了手,淑芬道∶「本来我们还不是怎麽下得了决心——明知那样做有好处,总抛不开甚麽,听了奶的话,我们才大彻大悟,你真了不起!我们再也没有顾忌了!」
玫瑰笑道∶「我也是偶然想到的——连你们也存在这个顾忌,可知经过情形,一定十分可怕。」
原振侠见他们三人谈得十分欢畅,可是所说的话,他又似懂非懂,他大喝一声∶「你们在说些甚麽?」
三人都不理会他,李文作了一个鬼脸∶「当然可怕,简直可怕到了极点,能令看到的人想死!连我们深知内情的,也不免犹豫不决!」
玫瑰有点不解∶「总有大智大勇的人,毅然先赴,他们应该可以把情形告诉你们。其馀人听了,就不应该再有顾虑了!」
淑芬听了,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们多少都还保留著一点人类的劣根天性,对於他人的话,都有保留、怀疑,现在我们自然知道,一切顾忌皆不必有,说来还要多谢你一语惊醒梦中人!」
玫瑰笑著∶「我自然一起去了?」
李文用力一挥手∶「可以——事实上,当你提及你的父母时,我们著实吃了一惊,因为他们已经完成了体型的改变,自然不能来看你,只有你去看他们,难得奶的认识那麽清楚,那还有甚麽问题!」
原振侠在一旁,一直在听著三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渐渐地,他从三个人的对话中,得到了一个概念,那令他心头大是震动,他陡然叫了起来∶「等一等,你们别再说下去!」
他一叫,三人都向他望来,原振侠急速地喘了口气,思绪极乱,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说甚麽才好,他把自己所想到的,迅速整理一下。
那一群人,在异星高级生物的帮助之下,以人类美好天性为根本,建立了一个乐园,这个乐园,由於要远离人间,所以建立在海底。
而为了要长期适应在海底的生活,人的原来形体需要改变——那改变过程,可怕之极,不但不明就里的人看了要自杀(卓克和豪特就是),连他们自己,也由於过程的可怕,而迟迟下不了决心(像李文和淑芬,已经三年了,直到现在才「大彻大悟」)。
那是一种甚麽样的情形,实在无法想像,而玫瑰却对这个乐园向往之至,决定参加!
忽然之间,事态发展成这样,虽然原振侠久历怪异,这时也不知如何才好,他只是望著玫瑰,语不成句∶「你,你┅┅何必┅┅」
玫瑰的声调十分诚恳∶「原,你知道我一直想逃,爱神帮助我自组织中逃了出来,甚至於换去了原来的形体——正由於我有这样的经历,所以找对於转换形体,并不恐惧但是我仍然有逃不出来的感觉,我感到只有到乐园去,才能真正体会到快乐,请别阻止我!」
原振侠自然听得出她声音中的坚决,刹那之间,他不禁惶然莫名,显得有点失魂落魄∶「那┅┅我怎麽办?」
玫瑰微笑,她的笑容不但动人。而且有近乎圣洁的光辉∶「你也可以加入乐园!」
原振侠陡然一愣,摇头∶「我无法想像听命於异星生物的结果会美好。」
玫瑰叹了一声∶「那也不要紧,在人间,你有黄绢,有玛仙,说不定,还会继续有你喜欢的女伴出现,何必在乎我?」
原振侠欲语又止,他心中真的有千言万语,可是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玫瑰看到他胀红了脸,青筋暴绽的样子。斟了一大杯酒,来到了他的面前,爱怜地望著他。原振侠接过杯来,一口喝乾,他想伸手去握玫瑰的手臂,玫瑰却己自然地退了开去。
他抹著自口角流下来的酒,望向李文∶「奶的形体会改变,要是你父亲日後又来问我,我怎麽回答?说你变成了甚麽样?」
李文皱著眉,答不上来,淑芬忽然道∶「原医生,你虽然不参加乐园,但我认为奶是一个有信用的人,你能不能不把看到的情形到处乱说?」
原振侠心中一动∶「说不定我看了之後,也要自杀,你们还怕甚麽秘密露?」
淑芬道∶「自杀不会,可是理解却也难,总要让你看一看,不然你一直穷追猛打,对我们也是个大麻烦。」
原振侠深深吸了一口气,淑芬已来到了玫瑰的身前∶「我们这就走?」
原振侠在和他们一起走进电梯时,问了一句∶「李太太,你在乐园中地位很高?」
椒芬长叹一声∶「没有地位,在乐园,人人都有地位,人人都没有地位。每一个人所做的事,大家都相信他对乐园有利,就算不同意,也会尽量帮他完成。原医生,这种情形,你可以想像,但无法理解!」
电梯向下降,原振侠喃喃地道∶「这样说来,那倒是真正的理想乐园。」
李文和淑芬一起笑∶「本来就是!」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