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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百计想办法过来纪府,正是为了你家小姐的事而来。”
闻言,一直倾听的宁心蹙了蹙眉,眼底带着戒备:“你既是城北之人,应与小姐素不相识,为何会在意小姐的事?”
“我……”叶结蔓本欲将之前的说辞拿出来,但突然想到对方既是纪西舞的贴身侍女,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纪西舞去城北的时候与谁接触过?想到这,叶结蔓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一时想不出理由,只好含糊道,“我机缘巧合之下曾与你家小姐相识,虽时日短暂,却……却也算投缘得紧。”
果然,宁心的疑虑并未消除,反而细究道:“我自小便跟随小姐,但凡与小姐相识之人都了如指掌,怎不记得她与你交好?”
见到对方这般质疑,叶结蔓只觉愈发头疼。她总不能说是在纪西舞死后才与她相识,这样非得把她当成疯子不可。这宁心看起来颇为谨慎,实在不好糊弄,自己如何才能赢得她的信任?
有那么一瞬间,叶结蔓忍不住低头扫了胸口衣衫下的木符一眼,心底产生想要将纪西舞叫出来的冲动。她有些奇怪为什么纪西舞没有自槐木鬼符里出来?不过纪西舞不出来应该有她的原因,何况自己……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谈何帮得上忙?
想到这,叶结蔓深吸了口气,按捺住叫唤纪西舞的冲动,逼迫自己直视向宁心的目光,缓缓道:“你不可能什么时候都跟在你家小姐身旁,不是吗?”
听到叶结蔓的话,宁心脸色霎时一变,显然又想起了这次纪西舞遭难的情况时自己不在身边。叶结蔓还想说什么,忽听喀嚓一声,便见被宁心握在手心的茶杯顿时破裂。锋利碎片立刻割破了对方的手心,鲜红的血沿着白皙手腕淌下来。叶结蔓见状神色一急,连忙探手抓过宁心的手腕,轻斥道:“你疯了!”
说话间,叶结蔓去掰宁心的手指,后者神色有些恍惚,任由叶结蔓皱着眉将染了血的碎片丢在桌上,随即环顾了房间一周,出声问道:“药膏和纱布放在哪里?”
苍白着脸的宁心恍若不闻般没有说话,叶结蔓叹了口气,兀自直起身来去找,所幸很快就在橱柜里找到了摆放整齐的纱布和药膏。她返身走到宁心身旁,不由分说地替她开始上药膏,又细细包扎了好。再抬头时,见对方还是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忽然有些感慨:“偌大一个纪府,竟只有你一人为你家小姐的死悲伤。”顿了顿,叶结蔓正了神色,有些肃然道,“不过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纪西舞尸骨未寒,知府那里又没半点头绪。外界只道你家小姐不过如普通女子般弱柳扶风,却不知她心思缜密聪慧过人。你与她相处这么久,应该再清楚不过,她怎么可能溺水身亡?这件事背后,必定还有我们不了解的内幕。”
“为什么?”沉默半晌,宁心终于自失神中抬起头望向叶结蔓,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冷着脸一字一句道,“是,我的确不信小姐会这样轻易死去,但是我也不信你。至于小姐的事,我自然会自己想办法查明,不劳费心。”
叶结蔓皱了皱眉:“你一个人对付不了整个纪家。”
宁心眉眼间却倔如寒石:“那又怎样?就算抛却我这条性命,我也会争取一个明白。倒是你,身为裴家的新少夫人,又怎么让人相信会站在小姐这边?”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宁心逼迫地盯着叶结蔓:“什么理由?”
叶结蔓抿了抿唇角:“答案就这么重要吗?”
“是。”宁心话语冷硬,“掺合到此事对你这个裴少夫人根本百害无一利,没有人会傻到无缘无故做对自己不利的事。你连答案都给不出,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叶结蔓垂在身侧的手攥了紧,手心里沁出细汗。窗外日光明媚,照得房间也亮堂得很。两人静默对峙着,叶结蔓望着宁心脸上显而易见的质疑,心里忽然有个声音响起。她的眼底极快地闪过踟蹰之色,微微挣扎了一下,片刻后却好似决定了般,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一片清明,有轻柔话语自她唇间吐出:“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喜欢纪西舞呢?”
话音不高,落在安静的房间里,惊起尘埃。之前一直面无表情的宁心突然神色一震,猛地睁大了眼,似是不敢置信般望向给出这个答案的叶结蔓。视线里,眼前女子神色匿着一股怅然,似乎说出这短短一句话已经耗尽了心神。她的眉眼垂下去,落在虚空之中,随即又抬起来,直视向自己,微褐色的瞳孔清澈倒映出自己震惊的神色,有淡淡话语接着道:“这个真实的答案,你又可会愿意信?”
门外,百无聊赖的安儿忍不住好奇地走到中间的房间门口,贴近门扉试图张望出什么,口中道:“舒姐姐,这间应该就是纪小姐的闺房了罢?”
“别瞎看了。”依旧守在宁心房前的舒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催促道,“快回来。”
“等等嘛,反正看少夫人的样子一时半儿应该也与那个人说不完。”安儿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几乎将整张脸都贴上了门缝,由衷道,“没想到才来纪府第二天就能到纪小姐的院子,不知道纪小姐的闺房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一个女孩子,看闺房有什么好新奇的。”舒儿说着,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关上有一阵时间的门,目光有些若有所思。之前少夫人在灵堂说的话就让她十分困扰,担心若是传到纪府有些人的耳里怕是要糟糕。纪小姐的事也许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身为自小就在裴府长大,明白商场人情淡薄的舒儿而言也隐约猜的出这件事里面水很深,更何况方才纪家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对话就很不寻常。只是纪老爷既然选择沉默,明眼人就是觉得有猫腻也不会傻到去插手。没想到少夫人她竟然……难道真像少夫人之前说的那样,与纪西舞相交颇深?否则以少夫人与世无争的性子,不应该做出蹚浑水的事来才对。
正沉思间,耳边忽然传来“哎呀”的惊叫,随即便听到一声撞击的响动。舒儿连忙望去,正巧看到原本贴着门扉的安儿只露出一只鞋子在门槛外,而原本紧闭的门也敞开着。见状,舒儿明白肯定是安儿重心不稳将门撞了开,颇为懊恼地跺了跺脚,随即跑过去,伸手扶起了疼得脸都皱成一团的安儿,口中嗔怨道:“你可真会惹事!”
“吱呀。”
话落的同时,许是被响声惊动,耳边传来一阵开门声。舒儿转头望去,便见叶结蔓和宁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后者紧皱着眉,望着被推开的纪西舞闺房的门,语气里带着冰冷怒意喝道:“你们干什么!”
第44章 闺房()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被舒儿从地上扶起来的安儿一脸歉疚地朝面含怒意的宁心点头道歉,瞥见对方并没有因此缓和的神色,安儿有些害怕地躲在舒儿的身后,支吾道;“我只是不小心摔……摔倒了,然后门就被撞开了。”
舒儿安抚地拍了拍安儿的手,抬头朝宁心道:“宁姑娘,是安儿莽撞了;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们并未踏进门去,还望宁姑娘海涵。”
宁心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随即沉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没事别乱动小姐的地方,否则就给我滚出去!”说话间;她抬脚朝两人走去。
安儿见状一惊,连忙拉着舒儿倒退几步,担心眼前凶神恶煞一般的女子过来打她们。所幸宁心只是走到了门前,目光缓缓扫过眼前房间内的情况,眼底怒意褪去,只余下一抹伤痛的惋惜。她的手拉住门环,欲关上房门。
“等等。”还未完全阖上,一只手已经从旁边探出来,抵住了房门。
宁心转过头顺着手望去,视线落在叶结蔓的脸上,蹙起眉来:“你作甚?”
叶结蔓直视向宁心,缓缓道:“我想进去看看。”
听到叶结蔓的话,宁心眉头皱得更紧,斩钉截铁道:“不行。”
“我知道这是纪西舞的房间,说不定里面能找到什么线索也不一定。”叶结蔓并不放弃,劝说道,“就让我进去一趟,我不会乱动的。”
宁心却摇了摇头,冷漠道:“我为什么要同意你进小姐的闺房?”
“想要了解事情真相,关起门来怀念你以为会有什么帮助吗?不管刚才房间里我与你说的话你信还是不信,但是这件事我一定会插手,就算你不帮忙,我也会自己想办法。”说着,叶结蔓的话语顿了顿,缓缓道,“而且我一定比你能先接触到事情真相。”
闻言,宁心目光扫过眼前女子,似乎为对方言之凿凿的话语感到诧异,沉默了片刻,她方应话道:“你甚至都不了解小姐,凭什么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来?”
“那你觉得自己可了解你家小姐?”虽与纪西舞接触不多,但叶结蔓确信这段时日的纪西舞一定是最真实的模样,而不是在别人面前表现的那副大家闺秀假面。而以纪西舞的性格,就算是亲近如贴身侍女,怕是也不会彻底敞开心扉罢。想到此,叶结蔓心里稍稍有了底,继续道,“其实就算是陪伴这么多年的你,也不了解你家小姐在想什么,不是吗?”
果然,说完这句话,叶结蔓便见宁心的脸色微微一变,抿着唇没有说话。见状,叶结蔓继续道:“既然没有人真正了解纪西舞到底在想什么,如今她已然亡故,想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去了解她。难道你不想知道纪西舞出事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宁心的神情在叶结蔓的话里有些动摇起来。叶结蔓知道对方松了戒心,暗中舒出一口气,转头朝安儿和舒儿道:“你们好好守在外面。”吩咐完,叶结蔓瞥了一眼宁心,见她沉默着,知道她不再抗拒,抬脚就跨进了门槛。
宁心望着叶结蔓的背影,略一踟蹰,还是跟了进去,顺手又阖上了门。
当纪西舞的闺房景象映入视线时,叶结蔓心底涌过莫名的复杂情感。她细细地扫过布置精致的房间,有些忐忑地缓步朝里走去。
纪西舞的闺房比之前叶结蔓住的新房还要大上些许,分成内外两出。方踏进门口,便能瞥见正对着房门的墙上挂着一幅雪地白狐画,上头那白狐栩栩如生,貌美而灵动。房间中间则摆放着一张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细致地刻着淡雅纹路。靠近竹窗边有一方书案,上面笔墨纸砚齐全,正整齐地摆放着,案上还有几张书信。叶结蔓走到案前,低头打量而过。
“那些书信都是一些贵公子寄给小姐的。”身后宁心见叶结蔓的注意力放在了书案上,解释道,“多是与纪家世交的少爷,与老爷有不少商业上的来往。”
叶结蔓点点头,眼底神色有些复杂,犹豫着探出手去,抚过纸质光滑的信封,作势想要拿起来。
“想看?”正专注间,一声轻笑落在耳边,惊得叶结蔓猛地趔趄了一下,所幸有一只手很快扶稳了她,同时一具柔软冰凉的身体贴上后背,“小心些呀,想什么这么出神,连我出来了都不知道。”
叶结蔓的脸腾地烧起来,手指一抖,几封信当即重新散落在书桌上。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绕过她的腰际,自身后探出来,随手拈了信封一角,淡淡道:“这些大抵都是邀我出去游玩的罢了,喏,这封是龚家二公子的,”说着又点了点下一封,“这是许家四公子的,然后知府家小公子的……说起来情话写得最好的嘛,还是这封了。”
叶结蔓的视线随着纪西舞的手指落在那封信上,脸色猛地一变。只见那淡黄色信封上字迹潇洒地写着一个叶结蔓并不陌生的名字:裴之平。
“早就同你说了,这人风流成性,仗着裴夫人的宠爱,也不知糟蹋了苏州城里多少女子,啧。”
自起伏的情绪里缓过来的叶结蔓稍稍回了神,只一细想也就不觉得惊讶了。以裴之平那人的好色性子,自然不可能放弃对纪西舞这般姿容女子的追求。若非因为对方是纪家千金,怕是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弄上手的。即便如此,想来也用了不少法子。不过谁让纪西舞不是寻常女子,对付起那人应当还是游刃有余得很的。
“不过你竟然能说服宁心进来我的房间,倒也令我颇为惊讶,我本以为你会唤我出来帮忙。”这边,纪西舞已经收回了手,笑着撑在书案旁,歪着头睨着叶结蔓,“没想到最后竟然用了那样的理由……”
触及纪西舞揶揄的目光,叶结蔓想起之前说的话,脸色不由更红,又碍于宁心在无法开口辩解,只能尴尬地偏开头去。
所幸没等纪西舞再开口,身后宁心已经走到书案旁,打破了沉默,低声道:“小姐离开纪府的时候,我是知道的。她与我说要去办些事情,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