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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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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你贫的……”

    ……

    “……温舍人。”

    “温舍人,皇上问你话呢。”周福的声音传来。

    温彦之猛回过神,连忙跪下:“微臣在。”

    齐昱垂眼瞧着他脑袋顶的乌纱帽,“朕让你将昨日说的话,再同张尚书讲一遍。”好端端地跪甚么?

    抬眼瞧了瞧周遭,这几十年来也都是一个样子,能有甚么好看出神的。

    温彦之将河水自攻自治、城防排水之言再同张尚书讲了一遍,张尚书听罢,忽而跪下了。

    “微臣该死。”张尚书声音哽咽。

    齐昱坐在上首的木案后,挑起眉:“你们日日万死、该死的,朕也不明白了,究竟是多大的错事?”

    张尚书伏身道:“实则,温舍人所言之法,臣……在工部卷宗里,已然阅过……”

    温彦之闻言抬头。

    齐昱微微眯起眼:“那为何,朕从未听过?”

    张尚书伏在地上,背脊有些哆嗦:“此法,乃前工部侍郎……罪臣方知桐所发现,载于工部旧籍,当年亦并未呈给先皇……臣,臣以为……”

    “张尚书以为,倘若用了罪臣的法子,便也朝自己身上抹黑,用错了反遭话柄,可是?”齐昱冷笑了一声,“如今见温舍人将此法说出,是纸再包不住火了,终于知道伏在此处认罪,那朕且问你!”他狠狠一拍木案,“这几日来朕在内朝外朝问了多少次治水之法!多少次!你却偏偏要藏到现在!罪臣之法就有罪不成?你拿淮南万万百姓的性命给朕开玩笑?”

    “皇上息怒!臣罪该万死!”张尚书颤抖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眼看齐昱的怒火很难平息,一直跪在一旁的温彦之忽然出声道:“禀皇上,实则……”

    齐昱看向他,眉眼中有探寻之意。

    温彦之伏了伏身,道:“皇上容禀,工部旧籍之中所录之法,乃从前的草图、初想,尚且有很大纰漏,张尚书弃之不用,亦是谨慎之举。”说罢又叩首:“微臣斗胆,求皇上息怒。”

第15章 【你怎如此清楚】() 
“息怒”对于齐昱来说,从来是件极其容易的事。

    年幼时,先皇赏赐的紫玉坠子被废太子瞧上抢了去,母妃让他别生气,他便不生气。

    少年时瞧上个京郊的宅子,却被同去的康王买下来,笑嘻嘻送了外养的妾室,贤王叫他别生气,他便不生气。

    他生平以为,世间并没有甚么一定要用生气来解决的事情,毕竟当年这紫宸殿的皇位尚不是他的皇位,当年这茫茫天下,亦不是他的天下。

    可如今,终究变成了皇帝,曾经不气的事,竟一日日都气了过来。现在道一句人生无常,是否会被那些死在皇位前的兄弟们骂死?

    齐昱将目光从温彦之头顶挪开,看着哆哆嗦嗦的张尚书,笑容里带着一股邪气:“那温舍人告诉朕,都是哪些纰漏。”

    “回禀皇上,”温彦之跪得端端正正,“首要便是排洪沟渠之选址,旧籍所录的草图选址是卿丽县,然,微臣曾察阅古籍,卿丽县地下多为岗岩,难以钻取沟渠,不可为用;次之,草图所构思的地渠回路还需再行考察,方能确定是否真能有效排水。草图中的一切,皆是凭方——前工部侍郎,想象作出,仅是个思路罢了。”

    齐昱听了这话,虚起眼:“这方知桐作的草图,你怎如此清楚?”

    温彦之轻声道:“禀皇上,这副草图,是微臣画的。”

    齐昱微微一笑:“方知桐口述,你笔录画下的?”

    温彦之觉得有点不自在,“是。”

    齐昱笑意更深:“温舍人,朕为此法齐齐召集了工部官员,你现下却是告诉朕,你提出的方法,尚且还不是个可行的方法,连个草图,都还不致用?”说到这里,忽然厉声道:“你当朕与百官都是玩儿的?!”

    这声厉喝龙威震震,温彦之身后,堂上七八十个工部大小官员齐刷刷地跪伏下去,连呼“皇上息怒”。

    温彦之也叩首下去,有些急了:“皇上容禀,微臣有完备的图纸。”

    齐昱怒气一滞,直直垂视温彦之的后脑勺问:“在何处?”

    温彦之直起身,神情恳切:“禀皇上,微臣今日进宫,不知要论淮南治水之事,故未将图纸从家中带来。倘若皇——”

    他发现齐昱正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的脸。

    温彦之不解:“皇……上?”

    却见齐昱坐在木案后,右手慢慢地抬起来,指了指他的脸,神情怪异道:

    “温舍人,你鼻子……”

    温彦之连忙抬手一摸鼻子,指尖当即两抹鲜红。

    跪在旁边的张尚书扭头一看:“呀!温舍人鼻衄了!”

    下面不知谁议论:“皇上龙威可谓振聋发聩,竟将温舍人骂出了鼻血!”

    ——那根本是他吃太史五蛇羹和霸王披金甲吃太多了!

    齐昱气得要吐血,正要分辩,忽然想起来——这呆子吃多,实则也是自己有意的缘故……

    做的这是什么孽,为何因果报应最终都落在朕的头上?

    ——果然这天底下史官的存在,就是为了克皇帝的?

    齐昱咬牙切齿,“还不快扶温舍人歇着。”

    一干大臣手忙脚乱地将温彦之扶到了一旁去坐着,一时都想起这温舍人日后被委以治水重任,必定会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于是好几双手都拿着丝绢要往温彦之鼻孔里塞,大约都希望挣得一个“我曾帮温舍人擦过鼻血”的脸熟。

    温彦之感觉自己鼻子都快被戳断了——鼻血仿佛流得更厉害了些。

    正是乱作一团时,齐昱看了身边的周福一眼。周公公一声轻咳。

    诸官这才罢了手。

    温彦之叹了口气,慢慢将手探入怀中摸出了自己的丝绢,终于……捏住了鼻子,一时只觉父亲所言非虚,官场果然险恶。

    他又向齐昱道:“微臣御前涕血,罪该万死,然治水之事不可久等,微臣求皇上赐笔墨,微臣即刻将图纸画出。”

    ——即刻画出?满座皆惊。

    张尚书道:“温舍人怕是不要逞能才好,水利图纸工程繁重,就算草图,亦需十几幅,哪能一蹴而就?”言下之意,瞧把你能的,流着鼻血还想着在皇上面前邀功呢,好生歇着吧。

    可温彦之却是没听懂这话的意思,只坚持道:“皇上,治水草图在微臣家中正堂悬挂了三年之久,早已烂熟微臣胸中,今日只需纸笔,即刻便成。”

    齐昱稍稍从方才的怒气中缓了些回来,也着实想见识一番这呆子的真本事,便吩咐左右:“将工部绘图用具一应呈上,朕要瞧瞧温舍人当初那状元,究竟是不是真的。”

    不一会儿,笔墨纸砚及各色彩墨便码放在了齐昱面前的宽大木案上。温彦之跪下一揖,“微臣献丑了。”然后将丝绢随手塞进鼻子,便长身玉立在齐昱对面的桌边,双手铺就左右各一张宣纸,再双手执笔,点墨似飞花,下笔如有神,竟同时用左右两只手,绘制出了两幅完全不同的图纸。其上朱红、丹青具现,屋舍俨然,回路清晰婉转,栩栩如生。

    齐昱定睛看着画面,忽而道:“此处是荥州。”

    “皇上好眼力。”温彦之笔下一顿,似有些讶然,然此时紧迫,便也未停下,只继续如此这般将十八幅图纸一一作就,前后估摸着,也不过两盏茶的时间。

    工部一众人早看傻了,个个都捧着图纸直叹,这可比他们的正图还细致啊!可温舍人说这只是草图?

    那正图您想画成甚么样的?还要不要我们工部吃饭了?

    温彦之站在堂中,忽然就承受了几十道针刺一般的目光,此时他忽而又想起了午间在乾元门外临下马车前,老爹嘱咐他的另一句话——

    “老幺啊,安身立命的法子,并不止要靠为父我。倘若你哪日也能如为父,或如你大哥二哥一般,将甚么事情做到了非你不能的地步……那,亦是一种安稳。”

第16章 【清秀的滑稽】() 
齐昱瞧着眼前正在最后一幅草图上添笔的人,这人神色认真专注,双眉微微蹙起,眼神中有一贯的肃穆与坚定,甚至可以说是执拗。脸上因鼻衄而有些花,鼻中胡乱塞了根白绢,薄唇边也有些血渍,都是被方才那些要巴结他的朝臣给糊的。

    鲜红的颜色,倒显得这人皮肤更白,却带了分清秀的滑稽。

    笑意滑进齐昱眼底,眸中那个沙青色的影子像是被涤入一汪春水中:“看来温舍人的状元之名,是当之无愧。”

    方才还在拆温彦之台柱的张尚书,此刻捧着两张图纸,总算是知道了温彦之真有几分内功,不禁喃喃:“如此人才竟困顿于内史府啊……”

    “照张尚书的意思,”齐昱看着温彦之正在画作的图纸,目不斜视道:“给朕录史的,都是屈就了,只有在张尚书身边做事,才是朝廷栋梁?”

    张尚书倒吸一口冷气,瞬间伏倒在地叩首:“臣该死,臣该死!臣并不是那般意思!臣以为,能效命御前为皇上录史,亦是温舍人才高八斗,故得以委任,然温舍人如此才华,更应为天下民生出分力——”

    齐昱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和气道:“罢了,张尚书忧心水患,也是累了。明日起便在家歇着罢,先让邓侍郎暂代你携领工部。”

    还跪在跟前的张尚书闻言双手失力,跌在一旁惊恐地看上来:“皇……皇上……”

    “明日首要事务,便是将这图纸中的模型给打出来,日落前朕要看到。”齐昱一张张翻完温彦之的画,见温彦之也总算完成了最后一张,恭恭敬敬又跪到旁边去,便莞尔一笑:“温舍人亦辛苦了。黄门侍郎。”

    “臣在。”黄门侍郎听命。

    齐昱思忖,工部四司各有员外郎一人,位置已满,如今只有个水部郎中徐佑卸任后还空着职位,于是道:“将水部员外郎林匀樊擢升郎中,空出来的员外郎职位,便由温彦之接任。”

    员外为“定员外增置”之意,原指设于正额以外的郎官。此时齐昱将此职给了温彦之,虽亦有些在工部效力两年之久的官员不甚服得,然员外只是个副闲职,在部中也说不上几句话,不过是个名号,故也无人反对。

    加之张尚书前车之鉴,此时更未有人置喙,便都顺从地恭喜起温彦之连升两级来。

    黄门侍郎遂妥善记了,只待明日过与吏部、礼部。

    温彦之在一众口不对心的恭贺声中,恍惚地叩首谢恩:“微臣,谢主隆恩。”

    “是朕要谢温舍人。”齐昱的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像是夜空中的新月,这一言说出,好似回到二人初见之时一般,“然而,内史府一众史官已有了些年纪,不再适应御前录史,你今后还需暂代起居舍人一职,直至内史府找到合适人选。”

    温彦之道:“微臣领旨。”

    在工部布置好一干筑模之事,齐昱终于起身回御书房,一路坐在肩舆上摇摇晃晃,温彦之走在他的旁边,正抱着一摞花笺边走边记,一声不吭。

    齐昱看着他,忽然出声道:“今后不要帮人求情。”

    温彦之抬头愣住,落下肩舆几步远,遂连忙跟上来:“皇上是说微臣?”

    齐昱右手靠在肩舆扶手上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目光深邃,像是在看一块呈色尚佳的璞玉,只点了他一句:“你便是木之于风,堆之于流……”

    温彦之不解,细思“木风”与“堆流”究竟是甚么意思,待想到了关节之处忽而一凛,只因李康《运命论》有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堆高于岸,流必湍之;

    可最最重要的,乃是那最后两句: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见他是懂了,齐昱继续道:“官场好似你在宗族争名头,却又比之残酷许多,并非人人都像秦文树,能对后生倾囊相授。张尚书是地方上做过实事的,升入京中入主工部,吃的苦比你过的桥还多,你可知他将多少人拉下了马,才爬到如今的地位,又怎会甘心被你这小小舍人抢过风头?”

    温彦之讷讷道:“皇上,微臣不忍张尚书因一张草图,便触怒龙颜……工部旧案,已牵扯太多。”

    齐昱笑看着他:“可你不忍,张尚书也未感激你,该是落井下石的时候,仍旧是对你落井下石。”

    温彦之不语。

    齐昱靠在肩舆上,望天空:“张尚书这个人,做出一副刚烈忠贞、直言不畏的模样,实则最会捧高踩低。哪天若你落在他手里着了道,你坟头的第一抔土,定是他奉的。”

    温彦之垂眸,“皇上的道理深,微臣愚笨。”

    这呆子倒还知道自己蠢。齐昱笑了一声,“朕且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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