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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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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熙之,你想不想做太师?”

    温熙之肃容愣了愣,“皇上,这是何——”

    “砰砰砰!”突然一阵紧紧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厅内的谈话,三人一时都向门口看去。

    齐昱垂下眼,看了看温熙之,却吩咐温彦之道:“呆子,你先去开门。”

    “……好。”温彦之没做多想,拾起袖口擦了把脸,连忙转身去开门。

    大门甫一打开,竟是个温府的家丁立在外头气喘吁吁道:“三公子,家里有信儿带给公子。”

    温彦之吸了吸鼻子,“何事?”

    家丁一边捶着胸口一边喜笑颜开:“三公子,是老爷他回京啦!大公子也一道回的!”

    “什么?”温彦之一愣,“父亲?他什么时候回的?”

    家丁道:“就方才,老爷一下马车就问三公子回京了没有,听说您在,就让小的赶紧来接您回府。”他往巷子里一指,“马车小的也备了,大公子还说您若愿意就带上云珠小姐呢,一道回去用个晚膳。”

    温彦之站在大门下一晃,“……知道了,我先去问问二哥。”

    “二公子也在?那敢情好。”家丁欢天喜地地应了,这就踱去马车那边等着。

    温彦之合上门,匆匆转身行回正厅,尚未及说话,却发觉厅内气氛竟比方才还怪。自己去开门之前还一容冷怒滔滔不绝的二哥,此时只是一脸掩不住的讶然之色,而被他注视着的齐昱,却是一脸的淡然与坦然。

    “你们说什么了?”温彦之眨眼看向二人。

    齐昱转头向他笑:“外面是谁?”

    “是家里来的人,”温彦之吸吸鼻子,看向温熙之道:“二哥,爹和大哥回来了。”

    温熙之为人素来稳重,可此时闻言竟然也晃了一下:“……刚回的?”

    温彦之点点头,“叫我们回去吃饭。”

    温熙之顿时略微头疼地闭了一瞬眼,再度睁眼他看向齐昱,咬牙良久,忽而顿顿说了句:“皇上,一、道、么?”

    齐昱挑起眉:“朕同你们一道回府?”

    温彦之也是一惊:“二哥你说甚么?!”

    ——我就是去开了个门,二哥怎么就要请皇上回家吃饭了!

    “不不不,二哥,”他连忙拉住二哥的袖子,“缓两日罢,爹才刚回来,这不合适。”要是爹听了一个气急晕过去可怎么是好!

    温熙之听了这话,气得登时提高声音:“那你当初瞧上皇上的时候就没想过不合适呢?!”

    “……”

    温彦之几乎想要抱头蹲下,“是,二哥,我错了……二哥你别生气了。”

    齐昱看得终于有些忍俊不禁,也冲温熙之道:“朕也有错,朕没防着被他瞧上了,温熙之你别气了,先想想怎么对付你爹。”

    ——这不是你该想的么……

    温熙之起伏着胸口都平定不下一腔的怒,目似寒冰地看了看温彦之,又看了看齐昱,缓慢闭眼摇了摇头,直觉自己后脑勺都开始疼了。

    ——齐昱这小子老辣功夫见长啊。

    ——借山打山的手腕儿是越发会使了。

    ——可怎么就看上了我这傻弟弟……

    长叹出口气来,温熙之睨着温彦之凉凉道:“老幺,现下家中身子最需担心的,尚且还不是父亲。”

    “那是谁?”温彦之讷讷问。

    温熙之唇角抽了抽,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悲:“是你二嫂。”

    温彦之奇怪:“二嫂?二嫂生病了?”

    温熙之垂眸盯着他叹了口气,真傻,真的。

    “老幺,你又要做小叔叔了。”

第101章 【去同老爹坦白】() 
因想着要去同老爹坦白断袖之事,温彦之还是没有叫上云珠。

    齐昱与温家兄弟约好,他回宫一趟,备些拜门礼,稍晚些时候再去温府见温久龄。

    温彦之颇担心,想要跟齐昱絮叨一会儿,结果被哥哥温熙之僵了一张脸一提后脖领就扯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子皱眉望出去,齐昱倚在自己的马车上冲他笑,那笑宛若春风化雨,竟叫他很安心。他依依不舍看着齐昱马车消失在巷子口,放下帘子问温熙之:“二哥,皇上方才同你说了什么?”

    ——难道是皇上用太师之位买通了二哥?

    然二哥仿若并不似那般容易就能被买通的人。

    温熙之危坐车中北位,闭目养神,“八字没一撇,此时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

    温彦之又转问:“二哥你从前同皇上……很要好么?”

    温熙之没睁眼:“不要好。”

    温彦之不解:“那他怎知道你爱喝单枞八仙?他惯常也不记这个的。”

    温熙之闻言,气息一滞,清冷的眼睛缓缓睁开,斜了他一眼:“你现下还有空管我?今日此事一出,父亲定会连夜家书东林府将姑父请过来。我们舍不得打你,姑父却舍得,前年彭家出过一遭断袖悖伦之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皮肉要紧。”

    温彦之背脊一麻,脸上却还绷着:“我……我与皇上,并非悖伦。”

    “是啊。”温熙之听他不再追问茶的事,便又冷笑一声闭上眼,“你真是好多了,你只是悖了纲常而已,只不过恰巧悖的是君臣之纲罢了。”

    温彦之:“……”

    二哥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冷酷。

    他方才还有一瞬感觉二哥与自己同一阵线了,现在看来他是想错了。

    “二哥,”温彦之不太死心,“你……不帮帮我么?”

    温熙之轻轻哼了一声,不说话。

    ——哎,看来是不帮了。

    温彦之垂着脑袋叹气,皱起眉来看着自己鞋面上的绣纹,在马车摇摇晃晃当中,也不知想了什么,忽而道:“二哥……实则,你早就……你早在我小时候就知我不喜欢女子,对不对?”

    温熙之眉心微微一抖,还是不言。

    温彦之咬了咬牙,“从前那张晓毅……”

    “闭嘴。”温熙之淡淡掐断了他的话,“还好你当年醒事,瞧不上那小子还动手揍他,不然不用等姑父,我先将你腿打断,长好了再打断。”

    “不过少年嬉闹罢了,我也不知他欺负我是因为……”温彦之叹口气,“二哥,你将他们举家逼出东林府去,是有些过了,后来听说……他们什么营生都做不下去了。”

    “我比你多活十年,也从没听说过在东林府欺负了温家的嫡子,还能在东林府继续营生下去的。”温熙之哼哼笑了声,眼睛细微张开一缝,瞅着他道:“真不知从前教你的话你听进去几句,被人打了还帮人说话,该说你性子善还是说你傻?如今你该庆幸皇上真待你好,若非方才他能真心疼你,这事儿不用闹到父亲跟前,我还没回贺州就能帮你砍断。”

    温彦之扭头看他,无奈道:“二哥,我已长成大人了,你同父亲怎总将我当做小孩子?”

    温熙之抽了抽嘴角,“你做的是大人该做的事么?”

    温彦之木木点点头,“是,我喜欢皇上,我要同他在一起。”

    这话幼稚得温熙之都懒得骂他幼稚,他头疼得支起指头来点额,手肘靠在座侧的方枕上,撑着整个人的力道说:“老幺,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温彦之急了:“我怎么不知,我想得很清楚。”

    温熙之听他这么说,竟忽而笑了一声。这笑不是冷笑,也不是苦笑,竟真像是被逗乐了似的,他睨着温彦之,轻声道:“果真你是宗家长大的……你是真不明白。”

    “老幺,”温熙之沉着眉头看向弟弟,低叹一声,“此类事在京中朝堂,从来没有妥协之说,亦没有两全之好,一害一伤,总要有个人来受着。”

    温彦之脖颈一梗,沉顿道:“我顶得住。”

    ——你顶个鬼。温熙之抬起手来揉了把他后颈子,将他脑袋按了下去:“若还要让你来顶,咱们温家几十年也就白瞎了。”

    温彦之这下是听不懂了:“二哥,那你究竟是帮我,还是不帮我?”

    温熙之收回手,“我不会不帮你。”

    温彦之顿时一喜:“谢谢二——”

    “但也不会帮你。”温熙之静静打断他,“父亲那儿,你自己去说,说得过,挨得过,他自帮你撑着门面,你这儿的苦也就算熬完了。”

    温彦之瞬间愣神:“那二哥说的京中朝堂之苦……”

    温熙之头靠车壁,静静看他:“你不是有你的皇上么,他大约上赶着要帮你熬罢。一害一伤你二人当中总要有一个人受着,我与大哥父亲,只保准受那伤害之人……不是你便好。”

    。

    温府不过是温家人在外谦称,实名本为安国公府,是永辉帝赐予温久龄父亲的宅子。

    温久龄袭爵后不再身居高位,便推诿外人国公之礼,由外人多叫温大人。他退守实权盘踞鸿胪寺半生,大儿子温旭之与次子温熙之也是同理,再不往权利漩涡扎营,却旁敲侧击地把住一朝经络,安国公府享九院七进,坐落京城之东,从内到外皆是质朴本分,只用度上细处见真章。

    温彦之与二哥回府的时候,老管家迎出打礼,谦恭有度,报说老爷与大公子才拾掇好了在歇息。温彦之正说那由爹歇会儿再说,那管家却笑盈盈道:“三公子,老爷特特嘱咐过,您回了就定要去将他叫醒,不然是要打我等板子的。”

    ——还特特嘱咐……

    眼见着管家忙慌着去内院报知父亲,温彦之只觉头皮发麻。

    身旁温熙之瞥了他一眼,“怎么,家门都进了你还想拖?左拖右拖迟早一刀,堆到过几日恩科起始、高丽来访,老爹事务一多,更不知要恼怒成何样。”

    温彦之哎哎称是,顿时青白了一张脸,满心愁苦地跟着二哥进了自己家门。

    “二奶奶呢?”温熙之进门递了官中用度,由着下人端盆上来盥手,“在午睡?”

    下头丫鬟应了声:“二奶奶出门转悠了,说是想吃桂花露,要自个儿买。”

    温熙之手一顿,不怒自威:“你们就由她自己去?”

    丫鬟顿时一抖:“不不不,小的们求着二奶奶让帮着买,然二奶奶不依,领着翠姑娘就出门了。”

    温彦之在一旁盥手毕了,擦着指头问:“二哥,寒翠今年十一岁了?”

    温熙之叹了口气,“嗯,是该好生寻个先生教她念学了。”

    温彦之想了想,“那比云珠只大两岁,我尚想求知桐教云珠的。”

    “从前和你要好的那个方知桐?……听吏部的人说他昭雪了,不日要回朝启用,皇上已着他们备下候选的职了,只待他回来点一个就是,到时候也成了朝中红人,岂能有时间帮你带娃娃?”温熙之也直起身来擦过手,“你不是惯常要自己教么?”

    温彦之抿抿嘴,“云珠……嫌我讲得难,她不爱听,南巡时候知桐讲课她倒挺喜欢。”

    温熙之哼了声,“那小丫头怕不是喜欢方知桐讲课,是喜欢方知桐皮相。从小就是个鬼精儿,长大不知如何了得。”

    温熙之说罢了,自回院换下官服,而温彦之已在家中换过常服,便自坐在厅内等老爹,心里默默将如何说道的腹稿打了一章又一章,且寻思着齐昱大概会什么时候来,越寻思越忐忑,越忐忑越不好寻思,腹稿废了一道又一道,枉有状元之才,难赋劝谏之章。

    此时忽然一只手拍在他肩上:“老幺!”

    他魂都差点下落,从椅上惊吓回头,却是见人一喜:“大哥!”

    拍他的人果真是老大温旭之,他身上好似带着关外长风凌冽的味道,高瘦却精壮,肤色如麦,年岁至了中年又久在军中看多生死,眼见着温彦之,一笑便是沉稳沧桑:“这两年多没见,我家老幺又长俊俏了。”

    温彦之有些激动,起身抓着大哥的手上下看,“我听父亲说御史台参了你,你怎么样?军中怎么样?在殊狼国怎么样?父亲怎么样?”

    温旭之还没来得及抱怨他这一问问太多,后头已经响起一声老迈的笑:“你爹我好着呢!”

    温彦之回头一瞧,不正是老爹温久龄从廊子里踱过来,他顿时喜得鼻尖一酸:“父亲,父亲受苦了,殊狼路途遥远地中险恶,父亲定是劳累了。”此时又想起自己这不争气的又要牵出一大宗事务叫父亲操心,他忽感自己不孝真是到了头上。

    温旭之笑一声:“老幺啊,父亲他就是想你想得快相思病了,这在军中没法子医,活活想得他夜里都睡不着觉。”

    “去,翅膀硬了要开你爹我的玩笑!你看看老幺多乖。”温久龄看着幺儿是百般心情都好,一时抬手摸摸温彦之脑袋,一时捏捏他脸拍拍肩头,乐滋滋地问东问西,突然正色道:“方才碰上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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