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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夫人心-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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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舅舅来。”

    怕成这样,方才还壮志凌云地要跟将军一起捉蚯蚓。江衡没有揭穿,从木桶里取出一只蚯蚓串上,替她把鱼钩扔进湖里,“怎么忽然想来钓鱼?想喝鱼汤了?”

    看来他还没有忘记上回陶嫤把他的鱼炖汤喝了,可不是嘛,他送什么不好,偏偏送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不吃难道还养着?

    陶嫤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看着平静的湖面道:“我还是更喜欢魏王舅舅烤的鱼肉。”

    她是指来松州的路上,江衡给她烤的那两条鱼。路上没有东西吃,大部分都是吃烤肉度日,彼时她吃得腻了,目下想起来却回味无穷。江衡的别的手艺不行,烤肉的工夫却很了得,跟他在一起不愁会饿肚子。

    两人在湖岸扎了两个杌子,一人坐一个,陶嫤身量小,坐在上面绰绰有余。可江衡坐上去便显得有些困难,那小小的杌子几乎撑不住他的重量。

    江衡弯腰拾起两块鹅卵石,拿在手中把玩,大约是想起了某件事,“你不是拿给周大夫了么?”

    提起周溥,陶嫤便开始出神。

    至今仍记得他走时留下的那副药方,她一直好好地收在抽屉里,准备日后相见时质问他。

    如果他写下那个日期,应当是有九成的把握断定她也是重生,既然那么肯定,为何又不当面问她呢?

    而且他是怎么重生的?陶嫤努力回想上辈子周溥的结局,自己死后,他似乎也离开了相府,不知道去了何处。但每年她的忌日,他都会去她的墓前祭拜,他不说话,一坐就是一整天。

    一连两年都如此,到了第三年便再没见过他。

    他去了哪里?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重生了么?

    想得入神,是以连江衡问她的话都忘了。再回过神的时候,察觉到身旁有一道深沉的目光,她迎头对上,羞赧地抿了下唇:“因为我当时以为他没吃东西,再加上他是陶府的大夫,我当然要多多关照他。”说罢咦一声,“魏王舅舅为何怎么会问这个?”

    江衡转过头,“忽然想起来罢了。”

    那么久远的事,难为他还记得。仔细一想,来松州竟不知不觉过去三个月了,陶嫤不仅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那边将军在湖边捞水,时不时地吓唬水底下的鱼,弄得水面一层又一层的涟漪。鱼儿都吓跑了,他们还怎么钓鱼!

    陶嫤气急败坏地叫了声将军,“不许胡闹!”

    大抵是湖边湿滑,将军刚要转身,便踩着湖边的一块石头滑了下去,扑通跌进水里。陶嫤看呆了,连忙过去捞它,“将军!”

    将军在水里胡乱扑腾,发出受惊的叫声,它很沉,陶嫤两只手根本抓不住它,眼看着她就要跟将军一起掉进水里。江衡出现在身后,一手勾着她的腰肢,一手拽着将军的前肢,把它从水里提了上来。

    将军浑身湿漉漉地趴在岸边,想必还没缓过来,有些蔫蔫的。

    陶嫤为了救它,溅得浑身都是水,脸上睫毛上都挂着水珠。湖水连成串,从她白玉无瑕的脸颊上淌下来,顺着脖颈滑入衣服里。她举起袖子无奈地擦了擦脸上的水,恨铁不成钢地质问将军:“你为何这么笨?”

    将军趴在地上没吭声,或许是觉得理亏。

    她这回来钓鱼没带丫鬟,反正是在王府里,又有江衡在,带上她们反而扫兴。于是这下好了,打湿了衣服连个递手帕的人都没有。

    睫毛上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衬得她一张小脸又白又嫩,更加诱人。江衡让她别动,接过她手上的绢帕,弯腰认真地替她擦去眼睛上的水渍,接着是鬓角,下巴,到唇瓣时滞了滞,抬起乌瞳,迎上她一双水汪汪的杏眸,“叫叫。”

    她被突如其来的亲昵打乱了阵脚,软软地,像极了撒娇:“嗯?”

    这一霎那,江衡差点克制不住地吻上去。

    可惜李鸿忽然出现在几步外,没等看清眼前光景,便唤了一声王爷。待江衡回头时,他看到他眼里的不豫,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坏了王爷好事,他讪讪地看一眼陶嫤,再看看他,“秦知府和其他几位大人得知您受伤了,特来府上探望您。”

    他直起身,不大高兴地问:“人呢?”

    “已经安置在正堂了。”李鸿话语一滞,往一边侧了侧身,“不过秦大公子得知您在后院钓鱼后,说要过来看看,跟您讨教经验。属下自作主张,已经把人带来了。”

    音落,从他身后走出一位穿靛蓝锦袍的男子,风流儒雅,正是秦泓。

    那天上巳节一别后,便再没见过面。江衡跟他们这些公子哥儿极少打交道,他忙于军务,不同于他们的游手好闲。这次难得有几天休息时间,全是托受伤的福。

    秦泓手执折扇,抱拳朝他一礼,“泉之见过魏王。听闻魏王前日缉拿山匪受伤,特随家父来探望您的伤势,不知王爷目下如何?”

    江衡道:“已经大好,多谢秦公子挂心。”

    说着褪下长袍,没等秦泓看清他身后的小不点,便拿衣服将她裹了起来。陶嫤从他身后走出来,身上披着他的长袍,好奇地朝对面看去。

    是个不认识的人,模样倒生得挺好看。

    秦泓略有诧异,很快镇定下来,“见过广灵郡主。”

    陶嫤哦一声,“不必多礼。”

    她方才打湿的头发被阳光一晒,毛茸茸地翘了起来,再加上容貌标致,愈发显得讨喜了。那秦泓本就是风流之人,见到她的难免多看几眼,态度更加殷勤,“说起来,我同郡主倒有几分缘分。”

    陶嫤听到这句话,疑惑地问道:“怎么说?”

    秦泓一笑,眼里微波荡漾,“舍妹秦慕慕,曾来魏王府送过一回君山茶叶。彼时她男扮女装,借用我的身份,听说是郡主接待的她。”

    原来他就是秦泓。

    陶嫤对秦家人都没好感,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正要想个借口推辞,江衡已经开口道:“李鸿,带郡主回杜蘅苑。她衣服湿了,不宜久留。”

第76章 十四() 
回去的时候,陶嫤还惦记着她的鱼竿。

    鱼线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显然是一条鱼也没钓到。她有些遗憾,毕竟是要跟江衡一起钓鱼的,目下他被人叫走了,反而只剩下她一个人。

    陶嫤收起鱼竿,交给李鸿拿着,她领着将军走在前头,“前院都来了什么人?”

    李鸿把那些官员的名字挨个说了一遍,陶嫤记不住,只认得秦知府和武县尉两人。说起秦知府便想起秦慕慕,也不知道她怎么样,这几天没见她有任何动静,难道是就此偃旗息鼓了?

    眼珠子转了转,陶嫤笑眯眯地问:“上回魏王说替赵副尉说了一门亲事,现在怎么样了?”

    她对这事多少知道一些,是从江衡嘴里问出来的。

    那秦慕慕不是担心自己嫁不出去么,正好有一个现成的,她应当无话可说了罢?

    可惜李鸿摇了摇头,一手提着鱼篓一手握着鱼竿,还要时不时地方将军的突袭,模样颇有些狼狈,“郡主有所不知,秦府拒绝了赵副尉的登门求亲,似乎有意将秦姑娘多留两年。”

    不知这家人怎么想的,十六岁不算小了,再留两年,等到十八岁时还嫁得出去么?

    何况上回在魏王府落水之后,秦慕慕的名声便不怎么好,再拖下去可就真没人要了。

    陶嫤听罢倒不诧异,那秦慕慕本就奔着侧妃之位来的,赵副尉妻子的身份如何能满足她?不过她使这种拙劣手段还真是让人不齿,最好能让全松州的人都看清她的面目,这样谁还会娶她?

    陶嫤觉得自己有点恶毒,然而转念一想,她是为了江衡日后的生活考虑,她是为了他好。

    如此一想,心安理得多了。

    回到杜蘅苑门口,李鸿跟她辞别,“属下到前院一趟。”

    陶嫤嗯一声,三两步跳上台阶,她披着江衡宽大的衣服,一直拖到地面上,落地时不甚踩到一角,踉跄着便要往前倒去。门口的玉茗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喊了一声小祖宗,“怎么这么不当心?万一摔着怎么办?”

    陶嫤提着衣服皱了皱眉,丝毫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踩脏了。”

    玉茗这才注意到她穿着魏王的衣服,而且瞧着还挺狼狈,“姑娘不是跟魏王钓鱼去了,怎么弄成这样?”一壁说一壁引她入院,让霜月去准备干净的衣裳。

    这事一言难尽,陶嫤瞪向脚边若无其事的豹子,“都怪它,非要玩水,结果自己掉进湖里了,还要我去搭救,害得我一身的水。”

    将军早已从方才的挫败中缓了过来,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去角落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地上边晒太阳边睡觉。

    陶嫤气得牙痒痒,却又拿它没办法,甩了甩袖子回屋换衣裳。

    *

    三五天之后,江衡肩上的伤已无大碍,可以出府走动,不受限制了。

    他第一件事便是前去军府,这些天把一切事物交给赵斌,心里终归有些不放心。好在去了之后,赵斌打理得井井有条,并未出现什么太大的疏漏。

    江衡面前摆着一张牛皮地图和一块沙盘,他坐在矮几后面,喝了口茶:“那些山匪如何处置的?”

    赵斌适时地又倒上一杯,“您没有吩咐,属下们都不敢轻举妄动。目下还在牢里关着,听候王爷的发落。”

    虽说是在牢里关着,但也并不轻松。山匪都是一群穷凶恶极之徒,无恶不作,只关着他们实在太便宜了,便时不时地上上刑,给他们施以压力。目下江衡回来后,只差他最后一句话,便可以发落他们。

    江衡权衡一番,让他下去安排,“伤人性命者,杖五十,流放十年。未伤及无辜性命,劫掠钱财者,笞二十,流放三年。你着手去办,别出差错。”

    赵斌哎一声,这就起身准备前往大牢。

    还没走,被江衡重又唤住:“听说秦知府拒绝了你的求亲?”

    这是个伤心事,近来不少人拿来揶揄他。赵斌面容有些愁苦,唉声叹气道:“王爷就别取笑属下了,那秦知府看不上我,非要拿那么个理由来搪塞。我还是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就算想找媳妇,也不能找秦家那种眼高于顶的。”

    他的话不无道理,秦中仁虽是知府,但想跟魏王攀亲,身份差的不止是一大截。他的女儿想进魏王府的门,能当个侧妃已是祖上烧香了,偏偏他家还肖想那正妃的位置,可不是痴心妄想么?

    江衡一笑,宽慰他道:“别忿忿不平了,日后你若有看上的姑娘,本王替你做主。”

    赵斌自然欣喜,当即答应下来,“那就多谢王爷!”

    转身要走,忽然贼兮兮地回过头来,把江衡上下看了一遍,眼神意味深长。

    江衡被他看得蹙眉,“还有事?”

    他搓了搓手,不知该不该说开,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说出来怕江衡生气。然而话到了嘴边,自己也把持不住,“王爷这几天在府上,跟广灵郡主可有进展?”

    话刚说完,便见江衡眼神一凛,严厉呵斥:“胡说什么!”

    完了,他果然不该多嘴,这下可好,掳了老虎头上的毛,可有他好果子吃的。当即便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属下多嘴,王爷当我什么都没说!”

    江衡面色不改,不怒而威,“你从谁嘴里听说的?”

    赵斌心里叫苦不迭,早把自己骂了千百遍,没事多什么嘴,老老实实地憋在心里不就得了。“没从谁嘴里听说,是属下自己臆测的。方才我一时糊涂,王爷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话没说完,被江衡打断,“这事你跟谁说过?”

    他哪敢跟谁说,事情没得到证实之前,他又不是妇道人家,逢人便碎嘴子。这点倒是很自豪,“没跟人说,只有我一人知道。”

    言讫,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叹了口气认命道:“王爷若是生气就把我揍一顿吧。”

    许久,江衡没有言语。

    正在赵斌惶惶不安时,他挥了挥手道:“下去吧,若是军府里再传出这种事,本王头一个便处置你。”

    赵斌劫后余生,长长地松一口气,退了下去。

    江衡留在室内,仍在思考赵斌的那番话。是不是做得太明显了?连赵斌都能看出来,旁人难道看不出么?

    仔细一想,他确实对陶嫤过于宠溺了,自从她搬进将军府后,他的底线便一步步退让。搁在以前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偏偏它是真的,他确实在无底线地纵容陶嫤。

    再这么下去,不止是赵斌,阖府上下应当都能看出来。

    *

    两个月之后,从长安送来了好几封家书。

    是上回陶嫤写给陶府和楚国公府的回信,听管事说在江衡那里,陶嫤听后,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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