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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小月急急忙忙地奔进来,看到宁心,松了口气,说:“可算找到王妃了,王妃怎么自己先回来了呢?刚才吓坏小月了。”
“哦,有些累了就先回来了。”宁心胡乱找个理由。
晚饭的时候,凌浩回来了,和宁心一起吃了饭,又在帐里陪她说话。后来凌浩担心宁心的身体,天黑下来没多久,就拉着宁心睡了。
第二天,凌浩老早就起来带着军队演练阵法去了。宁心起来之后,想到昨天的情景,连帐篷也不想出了,眼不见,心不烦。所幸凌浩帐里有书,虽然都是兵书,但宁心也还是硬着头皮看下去了。
看了没多久,宁心又有些累了,本想在床上靠一下,竟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宁心只觉得越睡越冷,最后竟给冻醒了。她睁开眼,看见小月在帐里,便问:“火盆息了吗?怎么这么冷?”
“没有呀。”小月觉得有些奇怪。
宁心也觉得奇怪,怎么小月好好的,她却冷得直发抖。她又抓来一条毯子,裹在身上,才觉得好些了。
这时杜祺正好给宁心端药过来,一进帐,看到缩在毯子里的宁心,眉一皱。放下药,快步走到宁心跟前,伸手摸了摸宁心额头,一摸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又从毯子里把宁心的手抓出来给她诊脉。
过了一会儿,杜祺叹口气,放下宁心的手说:“那夜姐姐被劫走,在外吹了一夜的风,原本我就一直都担心姐姐会受凉,不想还是被我料中了。姐姐现下是染了风寒,而且还发烧,所以才会觉得冷。不过风寒并不难治,我这就再给姐姐煎药去。”
宁心一想不就是小小的感冒,发烧吗,倒也不是很在意。既然病了,宁心就更加不愿离帐,不过不愿离帐倒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日是她来后,凌浩第一次出战,宁心不放心,虽然发着烧,还是走到了前面主帐边去等他。凌浩带着大军回营,看到她,点了点头,就进了主帐。宁心知道他还有军情要议,也看到他安然无恙,就打算回自己那帐篷,还没转身,却看到军营中又涌入很多伤员,轻伤的,重伤的,缺胳膊的,断腿的,各样都有,军营里立刻血气弥漫。
宁心心头一阵难过,她未上战场,但看到这些,也多多少少明白了其间的残酷。凌浩是帅,有上万人保他,身上依旧是伤痕累累,而这些小兵更不必说了。即使知道这战争不可避免,否则西疆可能会有更多生灵涂炭,但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这样的血腥。如果是以前,虽然明知是自不量力,她也会想办法去改变。但现在的她,每天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还多,根本没法如常人般思考,她只能选择逃避。于是自那之后,宁心几乎没有在迈出帐子一步。
杜祺给她的治伤寒的药并不是立杆见影,不过反正她每天清醒的时候也不多,忍忍就过去了,而且中药见效慢她是早就知道的,并不急。
这样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几天,有一日,宁心夜间醒来,觉得神清气爽,摸摸头,发现烧已经退了了,心情好了不少。想到这些天凌浩一直为她的病着急,就想把他推醒告诉他,却发现本该在身侧睡着的凌浩根本不在床上。
不会是又有什么紧急军情了吧,宁心想着便走到帐口打算问问守在那里的侍卫。才只掀开帐帘的一角,宁心就彻底呆住了。
帐外一堆篝火,火旁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正是凌浩和可怡。不知过了多久,可怡从凌浩怀里抬起头来,默默看着凌浩,一脸哀伤,火光照映下,几颗晶莹的泪划过脸庞。凌浩抬手为她抹去泪水,眼中满是温柔,然后又轻轻把她拥入怀中。
帐内的宁心手一抖,帘子落下。宁心默默立于门边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赶在昏倒前,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床边。
第二天醒来,身侧又已是一片空荡,宁心摸摸有些发凉的床,心底是一片寒冰。也许她该为他高兴的,至少不久之后,她离开了,他不至于太孤单,有人可以陪在他身边,何况还是那个人本就该陪在他身边的人。
宁心的烧退了之后,却开始咳嗽,而且越来越厉害。杜祺连换了几种药都没用,而且宁心原本的头晕也更加严重,有时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昏睡。杜祺对此十分不解。
一日,杜祺给宁心诊完脉。他在帐中连踱了数圈步,然后停在宁心身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宁心问:“姐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呀。”宁心答道。
杜祺摇头。“不对,姐姐的风寒虽不若常人好治,但也不应该这么久还不见好,反而更加恶化。前日,杜祺已将几种治风寒最有效的,但本不宜在此时用的药都用上了,却不见丝毫效果。而且好像姐姐的疾已入肺,往后只怕就更难治了。”
宁心心中暗叹,杜祺不愧是名医。那夜看到凌浩和可怡相拥,她便已无意求生,即使她不在了,凌浩也不会孤单,她这么硬撑着活下去,不过是他们之间的阻碍而以。她看看杜祺道:“既然没有效果,我们以后能不能不再吃这么多药了,我有些累了,只想过一些随心所欲的日子,这份心思从遇到你那天就没变过。”
杜祺一听,猛地拉起宁心的手说:“姐姐怎么又这么说,姐姐难道就不怕王爷伤心吗?”
宁心苦笑一下道:“早晚要伤心的。长痛不如短痛。”
杜祺眉头皱起,盯着宁心看,目光的伤痛毫不掩饰。宁心便安然与他对视,几分决绝。过了一会,杜祺叹口气。“既然姐姐心意已决,杜祺便依着姐姐,可以少服几次,但早晚还是要各服药一次。”
宁心点头一笑。“好。”
宁心的咳嗽日益加重,凌浩看着心里急,只想赶快结束这场战争,带宁心去个暖和的地方养病,所以这几日一直加紧布兵,每日晚间都在主帐里研究战局。
一天晚上,凌浩又不在。宁心独自留在帐内写字。写了没几个字,就又开始咳嗽,只得丢了笔。掩住口。待挨过那一阵似是要连带着肺都咳出的剧烈咳嗽,宁心觉得口里都是腥甜的味道。她展开帕子一看,上面点点红梅触目惊心。
那一刻,宁心忽然怕了,只想见凌浩,躲进他怀里。原来她还是没办法一个人面对死亡。宁心放下帕子,出来帐子去找凌浩。
才到主帐口,宁心就再也挪不动一步。主帐的帐帘敞开着,里面只有两个人,凌浩和可怡,头对头地在看地形图。不是指指图中某处,交谈一下,看起来却很亲密。
宁心没法再看,转头就往自己的帐篷跑去。刚一如帐,又是一阵咳嗽,她连忙用袖口捂住嘴,放下时,半袖的嫣红。原来生命竟可以这样慢慢消散。
以身换药
那夜宁心自己悄悄换过衣服,又在一震晕眩中昏睡过去。第二天一早,宁心醒得出奇的早,凌浩竟还在身侧。不过她一动,凌浩便也醒来,把她搂进怀里,又吻吻她的面颊,笑着说:“今天怎么这么早,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你倒先醒了。”
“什么惊喜。”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就能把罗国人赶出襄城。晚上你就能不住帐篷了。而且很快我们就可以回京了。”
宁心点点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轻轻说“嗯,是好啊,很快就能回京了。”留在半句不曾出口,只是不知陪你进京的人是不是我……
凌浩又抱了宁心一刻,然后说:“你再睡会吧,醒时是就该听到我们得胜的消息了。我不能陪你了,有些事还要准备。”
既然醒了,宁心也不想再睡了,就起来,帮凌浩穿好铠甲,照例嘱咐了他一切小心,便看着他离开了。
不知为什么,凌浩走后,宁心心里竟砰砰乱跳,总也平静不下来,好像有事要发生。以往这种时候,她都会写写字或作作画,让自己安定下来。那天也不例外,宁心铺好纸,提笔思索了一下,落笔之时,纸上勾勒出两个人,一男一女,比肩而立,手握剑囊,含笑对视。
宁心正想加上几个字,右眼突然一阵狂跳,心中不详之感更盛。难道是这次对阵凌浩出了什么事,不及细想,又是一阵猛咳,转身稍慢了一点,几朵红梅飘落纸上。宁心回身凝视着画,暗叹,也许要出事的人是她,而不是凌浩,希望凌浩没事。
宁心提起笔在纸上落下一行字“人生何幸,能有红颜可比肩”。然后她又另取过一张纸,这几天她一直在想,生命的最后她要对凌浩说什么,既然已经想好了,就在她尚能写字时写下来吧。那副画加上这几个字,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懂的。于是宁心写下八个字:无缘相守,不如相忘。
吹干墨,宁心把纸揣进怀里。
宁心看看画中那几点红,叹口气,还是改成梅花吧,省得他看着伤心。钩钩点点间,一支红梅浮于纸间。宁心洗了笔,正要往笔架上挂,一个侍卫门也没敲,飞奔进来,在宁心身前一跪,说:“请王妃速去医帐,王爷中箭,形势危机。”
啪的一声,毛笔落地,宁心苍白了一张脸,原来那不详的预感还是因为凌浩。她抬步飞快地向医帐跑去。
宁心一进医帐,就发现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杜祺在,可怡在,其他副将也在,却都面色凝重。宁心心中一震,看来凌浩的确伤得极重。宁心咬咬牙,一步步走到床边。床上的凌浩双目紧闭,嘴唇发青。一直墨黑的羽箭直插肩头。
“王爷所中之箭箭上带毒。”杜祺从旁说道。
当最坏的猜测都被印证了时候,宁心反而平静下来了,她默默的看看凌浩,又看看杜祺,刚想问。
可怡忽然跪在了她面前,可怡眼中含泪,轻轻地道:“姐姐,对不起,王爷是为了救我才中的箭。而且,这箭仿佛和当日哥哥中得是同一种……”
宁心听了身形一晃,小侯爷就是因中了箭才毒发身亡的,难道今日凌浩也难逃同样的命运。杜祺伸手扶住宁心。
宁心此时已不敢看杜祺的眼了,她看着杜祺扶住她的手问道:“杜祺,这毒你能解吗?”
“这……唉。”杜祺叹气。“不是不能解,是解药难配,即便各味药都能找齐,也至少还需五天,方能将解药配出。可按王爷现在的情形根本等不了五天了,虽然我刚才已用针将王爷心脉护住,但那也最多只能保得王爷一日。一日之内没有解药,王爷的毒还是会发,那之后纵使解药也无用了。”
宁心听罢,眼光暗了下去,一直以为她和凌浩之间先走的那个会是她,不想上天弄人,若真没有解药,凌浩便是先走的那一个。不过真的不幸是他先去,他总是不会孤单的,老早便答应了他的皇帝哥哥的。
想到这,宁心扶起可怡说:“我不怪你,战场本就无情。你只要记得一件事,他死,我陪他死;他生,你陪他生。”
可怡一颗心全在凌浩身上,并没有听懂宁心的话,但也没追问。
宁心下意识地从怀中掏出一把连鞘匕首,拔出来摸了摸,正要放回,却听杜祺叫了声:“姐姐且慢。”
宁心回身看杜祺,发现杜祺满眼惊喜的盯着那只匕首。
宁心再看一眼匕首,心中一动,问道:“杜祺,你是不是想到解毒的办法了。”
杜祺点头道:“现在也只能冒险一适了。王爷所中之毒与那蒙面人所中的本是同源,只是更烈,且因为王爷伤在肩上,毒入心脉更快,所以更危险。不过也因是同源,能解那蒙面人之毒的药,虽不能解王爷的毒,但至少可以推迟毒发,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至少应能将毒压住一月,一月之内,杜祺应能配出解药了。”
宁心将蒙面人送给她的匕首收入怀中,说:“好,我这就去穆家村取解药。你留在这看着王爷,如果那人已将解药送到,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它取来。”
“姐姐小心,去时带上李斯、侍卫和一队人马,以防不测。”杜祺叮嘱到。
宁心点点头,迅速转身出帐。等她弄清穆家村所在时,李斯已带着一队人等在她的帐外了。宁心不会骑马,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和李斯共乘一骑就出发了。
穆家村并不难找,只半个时辰,宁心他们就到了那个据说应该是穆家村的地方。大概因为正在战时,村子里空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宁心一见,心就凉了,很可能那李夫人一家已经离乡避祸去了,那么即使那蒙面人真的把解药交给了李夫人,她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李斯叫侍卫和那一队人分开来找找,看看还村子里还有没有什么人。找了一会,李斯和宁心停马在村子里最大的一处院子前,门上居然有匾,上书“李宅”。宁心和李斯对望一眼,李斯先下了马,然后将宁心也抱了下来。
宁心走到门口,虽然并不期望里面有人,还是上前敲了敲门。果不其然,半晌无人应门。宁心想了想,伸手推门。门没有栓,一推就开了,门开了,宁心却也愣住了。
门内一人,一袭黑衣,头发微卷,原本背对着门,听到开门声,缓缓转过了身。他眼中蓝眸闪动,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