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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带来的操盘手,脸上也有着期待之色。
那位中年操盘手,似乎想到什么,脸上神态也是微微动容。
“最近这二三周,我手头上的那些期货合约就赚了一些小钱。”陈东升道:“我们之所以赚了这点小钱,主要是因为我们下了空单。”
“陈总,我希望能和你合作,一齐把市场做空。”
和陈东升合作把市场做空?
陈楚带来的二位操盘手,目光涮的一下就落到陈楚身上。
陈楚这时也笑了。
在他头脑中,隐隐间浮现某些数据。
那些数据,有未来半年布料价格变化数据,有些是他在重生后重新得到的数据。
原来如此……
怪不得在今年一二月份,棉花价格突然间会有个下跌调整。
陈楚从自已上一世得到的某些数据,重新估算到今年一二月棉花行情时,感觉只有三个字:看不透。
本来,当初陈楚作为一家小制衣厂老板,只和二三家布料供应商有合作关系,他得到的那些布料数据就不算十分全面,而某一些数据也会“打架”。比如说,2010年布料行情的数据就是如此。在他记忆中,二零一零年五月份时,某位布料供应商报价比起上一二个月就略有下,这点很有可能与今年一二月份棉花现货价格变动有关。
“不好意思。”陈楚笑道:“陈先生,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合作。”
陈楚虽然压低语声显得婉转,但听到这句话后,陈东升脸色不变间,在他旁边一位下属脸色却黑了下来。
第367章 庄家(2)()
“陈总,你这么说,是不给我们老板面子了?”陈东升附近那位下属,嘴里吐着酒气,借着酒胆向陈楚道。
他脸上现出笑容,声音似是责问,又像朋友间开玩笑般,让人捉摸不定。
陈楚目光落到陈东升附近。那是位四十岁左右中年人,长着一脸圆脸,眼眸下已经有二个大大眼袋,半露出尖细的牙齿直视陈楚。
陈楚附近,他带来的二位操盘手额头上现出了冷汗。
自家老板还真的是不客气。
竟然这么直接就拒绝掉对方提议!
陈东升微笑,脸上神态从容自在,却没有阻止自家下属的意思。
“老板。”一位操盘手脸上潮红色减退三分,小心意示陈楚。
和这位陈东升一起做空,是他们的一个好机会!
面前的这位陈东升,之所以称得上国内棉花期货巨头,一个很重要原因,是因为他手头上掌握的惊人人脉。他深耕国内期货十多年,据说和不少资金持有人的关系都很不错。
这是个很小的圈子。
这一圈子也不乏流星一样的人物。
某位操盘者有可能在一年内赚取几十倍利润,成为行业“传奇”。但在下一年很有可能因为看错一次行情,把原本赢的身家全部输干,落魄地在公众面前销声匿迹。也有某些人赚取足够多的钱后,或投资进入新行业,或退出江湖牧马南山。而像陈东升这样持有如此大规模的资金,从国内期货市场兴起到现在还活跃的人,也不多见。
“陈总,我们虽然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我们还是可以合作的。”陈东升微微一笑,似乎给陈楚台阶下。
一直以来,陈东升都认为,人有多大胸襟就能做多大事。
这次陈楚买入棉花多头,在棉花市场上虽然令他损失不少,但在陈东升看来,这一切都不关紧要,这不是什么生死大仇,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亏损了几个亿罢了,以前再大的风浪他也有见过。现在,他和陈楚是这个行业最大的玩家之一,合伙起来有着极大能量。
“陈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是独立操作更好。”陈楚微微一笑,道。
“哦?陈总是不相信我的诚意吗?”陈东升看到陈楚脸上缓和下去的神色,道。
据他所知,陈楚手头上持有的现金量很有可能超过了七十亿。
池小龙大,对棉花期货这个品种来说,陈楚这七十亿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影响到棉花价格走势。他们之间合作,是以十亿为单位的合作。作为一位投资者,陈东升能理解陈的谨慎。
“陈总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在市场上给你一些让利。”陈东升道。
从最近菜盘处夹了一块黄金色的鸭块,陈楚心中暗道我当然不信任你了。
如果说,陈楚不知道未来期货行情走势,那陈楚说不定会对陈东升的话有一丝心动。但现在……陈楚根本就没有必要和对方合作。
“陈先生。”陈楚道:“前几天,我把手头上的货抛出去时,还接到了交易所那边的电话。”
陈东升脸上倒是淡然神色,没有说话等待陈楚继续说下去。
“就在一周前,我开户的期货公司,也有叫我操作时小心些,不要弄出太大动静。”陈楚道。
前一段时间,陈楚也有对自已的操作进行复盘。经过复盘以后,陈楚这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十一月份,他下令让操盘手们的操作就像是个初哥,根本就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当初弄出来的动静的确是大了一些。十一月份至十二月份棉花期货价格上涨,他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陈楚估算十分对。事实上,陈楚本人不知道的是,他那段时间的操作,的确让十一二月份国内棉花的期货价格,比起平行时空同期高出三四个点。
“呵呵……”陈东升看着陈楚,那眼神就像看着位初哥似的。
“陈总,棉花期货的政策底线是二十亿元。”陈东升道:“只要你投入的资金超过这个数字,肯定会引起有关部门的关注。”
陈楚微微点头,对这点他自然清楚。
现在他手头上有着差不多八十亿资金,陈楚现在还在头痛着如何拆分资金,而不引起监督部门注意。
农产品期货市场上每个品种都是生活必需品,都关系到国计民生。就像棉花,那怕棉花价格有着10%价格波动,对一些抵抗风险相对较弱的纺织品制造厂来说,成本上升很有可能意味着关门大吉。棉花价格如果上涨超过30%,超过25%的生产低端布料的生产商只能停产。
现在棉花价格处于16000元一线,还在国家某些部门控制范围之内。
陈楚手下某位操盘手,曾经有过感叹,如果现在棉花价格达到17000点一线,陈楚前段时间的操作行为肯定会引起有关部门更加频繁的“敲打”。
说到底,陈楚现在所做的事就是“投机倒把”,往前五十年陈楚敢如此张狂凭借几十亿资金大大咧咧地“屯积居奇”,那可是要蹲牢子的。
“陈总,你进行这样的操作还是要小心一些。”那陈东升轻笑,像是教导着后辈般道:“我们做期货生意的,最重要的还是要听党的话,党说我们应该往哪里走,我们就往哪里走。”
这句话,隐隐间要提醒陈楚,要跟着政策走了。
“陈先生说的对。”陈楚微微地点头:“不过,陈先生,要是我们真的要跟党走,你就不应该联系我吃这顿饭了。”
“哦,怎么这么说?”陈东升笑问。
“我们这样私下联系做市,恐怕不是某些部门愿意看到的吧?”陈楚笑问。
陈东升是庄家。
而陈楚,也可以算是庄家。
他们俩人联手,手头上持有的资金量必定是个惊人的数字。
“哈哈。”听到陈楚的话,陈东升就像在听着笑话似的。
陈楚所说的没有错。他们这些大户联合起来,一齐操纵这个市场,是监督部门所不愿意看到的。
丛林世界的最**则,就是弱肉强食。在期货市场上,监管部门维持某些种类期货价格稳定的同时,某些策略也是为了保护中小散户利益。对陈楚这些持有几十亿资金的大户来说,那些几十万、几百万资金的在场者是绝对的弱者,要市场上没有多少竞争力。比如说,凭借着强大的财力,陈楚能往西域省派出一支常驻考察小队,随时留意当地现货价格变化,但散户们绝对做不到这点,他们的信息数据远远要比陈楚滞后。甚至,他们当中部分人收集信息的方式,还是打听所谓的“内幕消息”、“小道消息”。这些消息真假难辨,也有可能是大户们放出来的。
但是……他们大户的盈利,不正是来自于这些散户们吗?只有将这些身家几十万、几百万参与者,像割韭菜般割了一茬又一茬,他们才能赚到钱不是吗?
期货市场盈利本来就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与其大户之间刀刀到骨、拳拳到肉肉搏,还不如联合起来弱肉强食赚散户的钱更容易?
至于国家的监督部门,他们小心点不就能避开雷区吗?
“陈总,我们今天见过面吗?对,没错,我们今天是见过面,但我们只是随便聊聊最近的期货行情,不是吗?”陈东升笑道。
没错,现在他是和陈楚是寻求“联盟”……但是证据呢?
这次,参加到这次聚会的都是双方心腹。他和陈楚所说的话,从他口里说出,进入陈楚耳朵,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谁知道?至于在场操盘手,他们领着几百万年薪,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吗?
好,就算监督部门知道,但以他们现在的行为,只能算打了个擦边球,也没有多大事吧?
陈楚很有兴致地看着陈东升,据陈楚从某些公开或者私下查找到的信息,这位主的能量很大,和不少资金都有交情。某种程度上,这位也算是隐藏得较深的富豪了。
“陈先生,我真的没有和你们合作的打算。”陈楚轻笑道。
陈东升轻咦一声。
他没想到,自已和陈楚说了那么多,陈楚还会拒绝他!
“陈老板不用考虑考虑吗?”陈东升脸色,终于微微凝起,道。
“不用再考虑了。”
“好。”陈东升嘴唇紧紧闭起。
“陈老板,合作不成仁义在。”陈东升轻笑,但笑容眼角带着一股冷意,根本就没有深入到眼底。
“但是,我希望陈总能答应我一件事。”陈东升脸上和气收起,发散着睨视一切的气质。
“什么事?”
“我希望陈总能把你手头上多头合约全部抛出去。”陈东升声音低低有着哑音,但却显得分外坚定。
听到这个要求,陈楚带来的二位操盘手对视一眼。
陈东升这是要做什么?
陈楚眉头微微皱起来。
陈东升这个要求,实际上很无视。
他凭什么要陈楚这样做?
资金是在陈楚手上的,陈楚想如何进行操作就如何进行操作,他没有必要听这位陈先生的指令吧?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
“言尽于此。”陈东升的声音淡淡却带着霸气:“陈总,我这是为你好。”
陈楚终于明白什么。
二位操盘手又是交换一下眼色。
陈东升真的想要做空棉花?
这是对他们的“警告”吗?
“如果我不把手头上的合约平了呢?”陈楚笑问。
陈东升脸上,云淡风轻间带着一丝肃然。
“陈总大可试试。”陈东升双眼微微一眯,道:“不过陈总这样做要是不补仓,迟早有一天你们手头上合约,会被你们期货公司强行平掉的。”
陈楚的眉头,在入席后终于重重拧起来。
这一句话的意思,是陈东升会将棉花价格强行拉低10%以上吗?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陈楚装作低头喝了一口茶,却在想着对方的这句话,是真还是假。
巨大水晶吊灯之下,古色檀香家具闪现水波般光泽,气氛突然间就静下来。
陈东升直视陈楚,声音轻淡但显得霸气十足:“陈老板不必怀疑这句话是真是假,我能说到就一定能做得到。”
静。
这句话落下来后,场面显得更加安静。
但就在二秒后,包厢内传来一声轻笑,将微微肃然的气氛一扫而干。
陈楚笑了。
这位陈东升果然是行业老手!
显然,陈东升已经看出他是一个多头,而且还是一个死多头。要是陈东升不发出这样警告,那陈楚肯定会继续卖入多头,必定会是陈东升做空棉花期货的最大拦路石。这次陈东升请他吃饭,很明显就有二个目的:第一个,就是直接拉陈楚入伙;第二个,就算没有拉陈楚入伙,也要阻止陈楚与他为敌。
“陈总,还是那句话,我们做期货的,最重要还是要听党的话,跟着党走。”陈东升声音带着笑容:“前段时间,陈总先出头市场上马上就有人跟进将棉花价格拉高二千元,我想有人已经联系过陈总了吧?”
陈楚身边,二位操盘手脸色不是十分